摇着屁股过活,那东陵曦知道你曾经是个什么东西吗一个生在营里头的军奴,让人玩烂的东西,连个相公馆里的相公都不如,武功就你这么个东西,啊啊啊啊”
右手弃了利剑,捉住捏着自己下巴的手,楚言眼中戾气翻腾,一用力,咔的一声,活活折断了,吐出嘴的声音暗哑干涩“出言不逊,找死。”
陈之福惊恐的连连倒退,断了的手臂,摇摇欲坠般的微摇着,小小鼠眼瞪的极大,话里带着颤抖“你你胆敢你等着,我就不信那东陵曦为了你这个军奴,就得罪我妹妹,我要你生不如死,生”
噩梦一样的人,让人反胃的声音,激地楚言脑子空白一片,抑制不住的恨,压抑不了的痛,那五年的记忆如春笋般重重复苏,心上的那根又粗又黑的刺,硬拔下来的时候,流出的血,竟是浓黑的。
那五年里,陈之福凌辱虐待,其他人助其焰气,又得了陈之福的默许,不论明着暗着,羞辱总是来的没有任何征兆,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皇上的亲戚,就算是发配,也不过是换个地方作威作福,更何况是边疆,天高皇帝远,陈之福来到边疆,对驻守边疆的各级官员而言,就仿佛皇上亲临一般,阿谀奉承,百般献媚,金钱珠宝,美人歌舞。
然而,陈之福不喜红颜只爱蓝颜,把他献出去,几乎是那个军营里所有人瞬间就一致决定的事情,更何况,本就是早被破了身子的。
十五岁的倔强少年,不甘心如此,千般反抗之后,面临的,只是更胜之前的折磨。
回忆至此,曾经的那些全都汹涌的在楚言的心中咆哮,忽的一下子全身冒了冷汗,耳边陈之福的哭叫还在继续,没有停歇,上前狠狠掐住陈之福的脖子,带着冷冽之气,声音嘶哑“那个人的名讳,也是你这鼠辈随意叫的吗。”
随着窒息感紧随而至的是对死亡的恐惧,陈之福依依呀呀的拼命挣扎。
楚言抓紧了手中人命,低声警告,道是“陈之福,你若是碍了我主子的路,我就断了你的狗命,我横竖贱命一条,会怕死吗”
话落,楚言的手慢慢松了开来。
陈之福早已是吓软了双腿,失了借力,瞬的瘫在了地上,不错一眼的盯着楚言。
楚言目不斜视,挺直了腰板,右脚一蹬,飞身而去。
行至密林,楚言驻了步,双手止不住的微颤,背靠了一棵大树,缓缓滑下,坐在了地上,双眼无光,茫然的看着远方不知所谓的一点,失了心神。
“陈大人将军正在议事您现在不能进去”
帐外,楚章的声音由远及近,显然是从很远的地方就拦了来人,结果被逼至这里,这般不知轻重的人东陵曦眼神一冷,便停了话,抬头看着帐帘方向,静等着来人。
果然,陈之福气势汹汹的掀了帐帘,问罪之态昭昭。
陈之福伤痕累累,头、脖颈、手臂,均有绷带缠绕,见陈之福如此模样,东陵曦高高的挑起了两条细眉。
“陈大人,您这是何意”
陈之福小眼一凌,声音尖哑“东陵将军,您养的侍卫未免太过嚣张”
东陵曦诧异“不知陈大人此话怎讲”
“您的好侍卫把我弄成这样”
言罢,东陵曦更是倍感奇怪,沉声唤了楚章,看着进门行礼的楚章,问道“楚章,为何伤了陈大人”
“错了不是楚章侍卫,是那个叫楚言的”陈之福高声说道。
东陵曦一听,蹙起眉头,慢慢坐下,脸上严肃非常“陈大人,楚言为何会伤您”
“午时过后,我见他在处偏僻地方偷偷摸摸,小心跟过去,结果发现他偷了这个,正在私藏他见事情败露,妄图杀我灭口,幸好卫兵及时赶到。”说着,陈之福健全的那只手一展,一枚翠绿玉佩安然躺在手心,色泽纯粹,质感滑润,一看便是价值连城之物。
东陵曦深深叹口气,看向陈之福“陈大人,此物可是大人私物”
“正是,此物乃是皇后娘娘赠予,那楚言定是看此物价格不菲”
“陈大人”东陵曦黑了眼眸,低声截了陈之福的话“既然此物是大人私物,楚言又是在下的近卫,那楚言所犯之事便是家事,你我理应私下处理,陈大人,您说东陵所言,可有道理”
陈之福转了转鼠眼,见东陵曦有些不满,心下认定东陵曦是嫌弃楚言偷窃之事,丢了颜面,想要私下了结,又想自己的目的,就是把那二十三重新要回自己手里,若是军法处了,自己岂不是白忙活,想到这里,便诺诺的点头作揖起来“是,是,东陵将军所说甚是。”
“那无视阻拦,擅闯议事之地,陈大人可知错”
“知错,知错,卑职知错,卑职这就退出去,打搅了诸位将军,卑职赔礼了。”陈之福连连作揖,倒退着出了营帐。
待陈之福离开不多时,吴俊叹了口气,斜眼看向东陵曦“你要怎么处理”
东陵曦垂眸不语。
一旁的程昱剑眉一蹙,声音低哑“东陵,现在还不能得罪陈之福,时候还未到。”
“我明白,你们不用担心,我自会处理。”
边疆荒凉,到了夜晚,军营之外的地方均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间或有点点萤火飞过,更添了一笔阴森之感。
东陵曦轻轻落了地,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楚言,再无其他举动。
楚言一脸疲惫,眼中空白茫然,呆呆坐在地上,仿若死去一般。
“楚言”不知过了多久,东陵曦才小声叫了男人的名字。
楚言肩膀明显一震,缓缓转过头看向东陵曦,声音干哑非常“主子”
走过去,在男人身边蹲下,东陵曦抬手搭在楚言的肩膀上,手掌一点点摩挲着,探头贴近对方的脸,在对方耳边低低问了“为何呆在这里”
楚言撇开眼,好似不经意的答道“楚言不困。”
眼神更加深了深,东陵曦将视线埋进楚言的眼里“是旧识”之前陈之福针对楚言之意太过显眼,刚一开始,或许还有些疑惑,但仔细一想,事情简单明了。何况楚言的过去事情,他也派人调查过。
楚言把头低了下去,嘴张张合合,终是没有吐出一语,只得微微点了下头。
东陵曦低叹,一扭身,和楚言并排坐了,伸长手臂,把人抱进自己怀里,下巴轻磕住对方的头顶,声音闷闷的“说过多次了,以前的那些,都不是你的错,让你全都忘了的。”
“,是。”
“不但要嘴上应了,心里也要应。”
“是。”
稍稍错身,捏着楚言的下巴,温柔的抬起来“过去的便过去了,总想着,也没用,就当被狗咬了,莫要再纠结了。”
“是。”
另一只手捧起楚言的脸,头低下去,浅浅亲住对方干裂的嘴唇,用舌一点点润了湿,渐渐把嘴唇变得柔软。
“这是最后一次了”东陵曦紧紧盯着楚言的黑眸,话语不容反驳“楚言,这是最后一次你为以前的事伤心,也是我最后一次安慰你,不许有下次,不值得,总是为那些人伤神,不值得。”
“”
“恩明白吗楚言。”
“,是。”
作者有话要说在下的第二个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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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要弄死这个姓陈的
、第四十四章 暗潮汹涌十二
两人相对无言的在林子里坐了很久,直到东陵曦感觉楚言的气息渐渐恢复到往常,不再是刻意的压抑,才拉着男人的手,徐徐的回了营帐。
营帐里室内
“饿吗”东陵曦脱了外衫,转身看向楚言,轻声问道。
楚言抬了抬眼,一抿嘴,缓缓摇了摇头“主子,楚言不饿。”
拍拍床边,唤了人坐下,弯弯桃花眼笑的眯成了一条缝,扭头对着楚言道“不饿便罢了,这会儿也太晚,吃了也不舒服,在林子里的地上坐了那么久,腰可酸”
“不酸,没事。”
“没事嘿,你一说没事,准保有事,腰还是酸吧。”东陵曦狡黠一笑,双手一伸,稳稳地按住了楚言的腰,边适力揉捏起来边轻佻的说着。
楚言一惊,整个人噔的一下子差点跳起来,却被东陵曦暗使了内力死死钉在了床上,不能移动分毫,实在别无他法,只得急急地低声拒绝“主子,请您放手。”
“不放。”
“主子。”双手轻轻抓了东陵曦的手腕,试探性的向外拉拉。
“就不放。”
楚言嘴角抽抽,坐的犹如针毡“主子,您是主,楚言是仆,您这样于礼不合。”
楚言这话一出,非但没让东陵曦放手,反而揉按更起劲儿了,贴近楚言耳朵的嘴唇吐出的话音深沉低暗,话中内容却是无赖至极“我就于礼不合,高兴这样,就不放,你能怎样”
楚言顿时哑口无言,心中暗暗叹口气,手也泄气般的垂了下去。
见楚言服了软,东陵曦又加深了脸上笑容,不再说什么,低了头,顺着穴脉经络一点点揉捏起来。
“趴下,我帮你按按后背。”
“主子,不用了罢,楚言真的没事了。”
“趴下。”东陵曦压低了声音,颜忾心喜的说道。
察觉到东陵曦有些不喜,楚言万般无奈,还是只能应着命令,全身僵硬,老实的趴在了床上。
适力按下,接触到的躯体,紧张的绷紧到了极限,连呼吸都下意识的放了轻,东陵曦挑挑细眉,深出口气,按揉了一会儿,说道“你可知陈之福来向我来告你的状”
“是。”
“是”
“那人吃不得半点亏。”
“他的手臂”
“是楚言折断的。”
“为何”
“出言不逊。”
“呵”东陵曦抿嘴轻笑,手下循着委中,肩贞几个大穴,慢慢揉着,不再言语。
楚言静默的等了许久,也没闻身后之人半点儿话语,心中踟蹰,犹犹豫豫半天,才小声问了,声音沙哑“主子”
“恩”
稍微迟疑,楚言微蹙起眉“楚言可是给您添了麻烦”
“傻小子,你的事没有麻烦”俯身压在楚言身上,唇轻触了楚言耳廓,亲亲,而后张嘴含含,温热的呼吸,散在湿润的耳廓上,有些冰凉,东陵曦的声音带着奇怪的愉快“打得好。”
“只不过”不知想起了什么,东陵曦皱紧眉头“你可能要受些苦。”
不明所以,楚言斜过眼去,望向东陵曦的视线满是疑问“主子”
“他用了你偷窃财物的借口,还陷害你妄图杀他灭口,虽然被我用私事的托词压下了,军罚可免,可这私刑就”最后一句,东陵曦说的断断续续,手臂在楚言身下挤挤,把人结实的抱在怀里,吻吻对方脸颊,呻吟暗哑“不能免了。”
“楚言明白”
深深吻住男人的唇,探进去,沿着敏感点细细舔吻着。
一吻毕,东陵曦带着淡淡的歉意,柔声说道“还不到时候收拾他,这次你得受委屈了。”
“楚言没事。”
脸对着脸,相距不足一寸,楚言仍是惯常的面无表情,眸子中的信任却让东陵曦的心跟着悸动不止,轻呵一声“傻小子。”
五日后,大约酉时过半
秋中,太阳落下的越来越早,尤其边疆,此时已是临近黄昏。
“楚言,跟我过去吧,陈之福就快来了,咱们得提前准备。”楚章一脸的不满,伸手随意指向一个方向。
楚言收了正舞着的剑回鞘,掸掸衣袖,向楚章点点头,示意他带路,便再无其他言语。
楚章撇撇嘴,带着楚言直奔东陵曦的营帐后身,边走着边抱怨道“什么玩意,凭什么因为那个混蛋的随便说辞,你就得受罚,主子真是的,明知道是冤枉你,还就这么顺了那个混蛋的意。”
“主子也无可奈何。”
楚章回头看看跟着自己的楚言,见他一脸的理解明白,仰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楚言,我真是服你了。”
东陵曦营帐的后身,是特意隔出来,东陵曦专门用于打坐静心的小院子,面积不大,周围没有士兵把守,也鲜少有人经过,楚章楚言到了的时候,院子中央端端正正的摆了一个长木椅,四周都被各种各样的刑具占了个满满当当。
楚章咧咧嘴,挠挠头,十分不好意思的说“咳,那个,主子说让我弄的真实点儿,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把刑房的刑具都搬来了。楚言在心中冷冷的补全了后半句,环视一周,本就紧绷的脸更是阴沉了下来。
斜眼瞄瞄,顿时汗如雨下,楚言的那张脸好黑啊,老实的人生起气来,好恐怖,他不会过后打我出气吧楚章别过头去,狂飙面条泪中。
戌时,陈之福风风火火的到了东陵曦的营帐,一出口,话语间不依不饶,咄咄逼人“东陵将军,这人赃并获,为何拖了整整五日之久将军可是疑卑职冤枉您的侍卫”
“陈大人,此言差矣,我也得问询清楚了,做一番调查,再做定夺,前因后果的都说个明白,也好给陈大人一个交代不是。”东陵曦佯装为难,几近真诚的说道。
“那将军是何交代”
东陵曦低叹一声,走至陈之福身前两步,态度严肃非常“东陵惭愧,管教不严,楚言是我的家仆,按武安王府的规矩,偷窃之罪杖罚五十,再加上陈大人这一身的伤,杖刑贰佰。”
杖刑陈之福暗暗一惊,心道坏了,早知道应提前说清楚,本想把那二十三借着这次机会要过来,没想到,这东陵曦如此急切的想讨好我,竟是定了私刑转转眼珠,陈之福呵呵笑起来,嘴鼻耸耸“东陵将军,何须如此麻烦,您只要把”
“诶,不麻烦,陈大人,这本就是东陵的错,应该的”东陵曦抬手止住陈之福的话,好似歉疚的摊摊手,再一伸手,指向营帐后身,道是“本想用过刑后,压着他,向陈大人请罪,如今正好,陈大人既然亲自来了,便随东陵去观刑吧。”
说着,东陵曦就直直出了营帐,转身朝向营帐后身的小院子走去。
陈之福虽是急的抓耳挠腮,但也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得硬着头皮,随着东陵曦一起去了后院。
“六十五。”
“六十六。”
东陵曦和陈之福站在院子外围站定。
院子里,楚章操着军棍一下一声的狠狠打在趴伏在长木椅上的楚言的后背上,麦色的皮肤,红紫交错,棍痕遍布。
“唔”过于清晰的痛,激得楚言骤的绷紧,泻出了声音,好似千百的巨石砸在胸口般,搅的五脏六腑闷痛,每次呼吸都成了煎熬,双手紧紧地抠住长木椅的边缘,嗓子里有什么热热的东西似流非流的悬着“咳”
楚章出了一身冷汗,拿棍的双手有些发木,失了感觉,手一错,打在了左侧的后脖颈处,稳一稳,深呼吸一下,接着一下下结实的打下去。
“一百三十六。”
“一百三十七。”
“一百六十一。”
“主子”楚章紧紧皱着眉头,喘着气,声音暗哑“昏了。”
“那就泼醒他继续。”东陵曦低声催促,随后扭头看向一边的陈之福,翘起嘴角“陈大人,可消气了”
陈之福却像是没听见一般,死死地盯着正受着刑的楚言,神色呆滞,心思早就不知飞到了何处。
看着陈之福一脸猥琐,本就气闷异常的东陵曦,更是憋气,桃花眼杀意翻腾,掐掐手心,沉沉气“陈大人,可有不妥”
陈之福一怔,回过神,搓着手,嘿嘿干笑“没有不妥,没有不妥。”
“我这侍卫冒犯大人,不过,大人大量,还望海涵。”
“自然,自然。”
东陵曦眼无笑意,抿嘴一笑,撇头冲着楚章说道“把人拖下去,别在这儿碍眼了,带到我帐里,让他跪着,没我命令,一动也不许动。”
“是。”楚章恭敬地拱拱手,低头不再动作。
“陈大人,东陵为了谢罪,备了晚膳,还请赏脸。”
陈之福望望趴着一动不动的楚言,又扭头望望东陵曦,很是不甘心,左右权衡了一下,还是随着东陵曦离开了。
也罢,等这东陵曦成了我妹妹的朝臣,我就不信要不来你一个小小的军奴。
作者有话要说咳表打我这是小东决定的,跟在下无关遁走
、第四十五章 暗潮汹涌十三
子夜十分,万籁俱寂,唯有孤狼哀嚎,徘徊于耳际。
东陵曦借了轻功,脚步无声无息地进了营帐,站在屏风前,听着屏风另一侧的人呼吸深浅不一,偶尔轻咳一两声,不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很疼吧”绕过屏风,小心地在床边坐下。
身边沉了沉,楚言有一瞬的茫然,听了声音,才把糟乱一团的思绪理了清,低低哑哑地回道“主子。”
“别动,趴着吧”东陵曦轻轻捏了捏楚言的手,低声示意。
“ 是。”
低头,高高肿起,黑紫一片的后背,堂皇入目,伸手触触,手下的身子刹那间绷紧,连呼吸都骤的一停,东陵曦的眼睛顿时又深暗了几分,声音却是温柔无比“感觉很严重,但却不然,之前你吃的白零丸是保经护脉的圣品,楚章用的也是巧劲儿,没有伤到肺腑,就是些皮外伤,消了肿,便没事了。”
“是”哑声回了,楚言撇撇眼,有些迟疑的抿了抿嘴,张口问道“主子”
“恩”
“那个人可有再为难您”
呵呵轻笑几声,东陵曦边从怀中掏出一个暖黄色瓷瓶打开,边柔声说“放心,他可没有那么大的心思,几句奉承便应付过去了,若不是如今处境特殊,我是断容不得你受这皮肉之苦的,说来,你受委屈了,”右手缓缓拂过楚言左侧脖颈上的一道棍痕,本是弯着的嘴角渐渐抿成了一字“疼吧”
“主子,楚言没事,这种伤”
“这一道”没待楚言说完,东陵曦就淡淡地打断了“楚章失了准,怕会对颈骨造成些损伤,近期还是小心些的好,尽量不要过于用力的转脖子。”
“是。”
凉凉的药液在后背慢慢流淌,热热的手来回细致的涂抹,东陵曦聚真气于右手掌心,淡黄色的微光亮的朦胧,散发出徐徐的热气,将药液一点点逼入楚言的皮肤中,许久方停。
随后,坐立于床边的身体,忽然伏了下来,与后背肌肤相隔不过半寸,楚言慢慢扭过头,抬起眼,一眼入心的,便是正静静俯看着自己的弯弯桃花眼,激地一身战栗“主子。”
入耳的声音干涩嘶哑,远远高过自己的体温,呼吸沉重,麦色的脸透着隐隐的红,东陵曦抬手放在楚言的脑门上,两条细眉又骤的蹙到了一起,轻叹一口气,拉过薄被,把人盖个严实“有些发热,睡吧。”
说罢,一歪身,在楚言身旁侧着躺下,合了眼,左手捂了楚言的眼睛“睡醒就好了。”
这般状况,使得从指缝透进来的烛光,显得分外明亮,楚言在心里一叹,左手凝气,轻轻一弹,顿时,帐内漆黑一片,眼睛上的手,却是猛地紧了紧,身后人不耐的一啧,沉声催促道“快睡。”
咚、咚、咚。
战鼓隆隆,秋风瑟瑟,百里战将戎装,威武不可挡。
嘹亮的冲锋号一响震天,而后战马铁骑如怒江般汹涌奔跑,步兵战士紧随其后,山摇地动,大战在即。
两军对阵,容不得半点疏忽,程昱身穿银色亮甲,手持流云长枪,俊朗面容肃穆,黑马威严,冲杀在前。
“来者可是雁国程家的二子程昱”
程昱双眼一凌,浑厚内力托着声音响彻山谷“正是程昱,程昱久闻李驰将军威名,崇拜非常,烦请赐教。”
李驰哈哈哈,大笑三声“程昱小儿,莫要嚣张,老夫杀得了你父亲,如今就也送你去那地府逛上一逛,以解你思父之情”说罢,长刀一耍,驾马直冲。
一刀劈下,程昱长枪一档,两军主将厮杀,战事即开。
耳边战鼓轰鸣,军队结阵砍杀,一时间,血肉洒溅,哀嚎遍野。
“战”程昱长枪挑高,旋转而下,直刺对方要害。
李驰疾闪而过,轻视之意满溢“程昱小儿,打仗最忌急躁,你父亲当年与老夫大战三百场,最终不敌,死于老夫的黑云刀下,倒也是一代良将。”
程昱双眼微眯,冷哼一声,飞身而起,躲过了侧砍的长刀。
“不过,虎父犬子,你有勇无谋,可惜可惜”
“这多废话,烦请闭嘴应战。”
李驰一愣,随即又是哈哈狂笑,拽紧缰绳,竟是向后急急退去“小小儿郎,可笑可笑”
剑眉一皱,左右查看,只见四周蓝色的李字帅旗尽显,程昱脸面一绷,调转马头,高喊撤退,却是为时已晚。
巨石滚落,惨叫高嚎,程昱只得弃了战马,运气轻功,飞身而去,耳边李驰的放肆大笑,仍是不绝于耳。
“回来了,可有受伤”东陵曦摇着白雪扇,神色悠哉。
程昱脸上一黑,声音低沉“没。”
“损兵多少”
“五千。”
“这么少的兵,李老头没有怀疑你”
“李驰欺我年少轻狂,毫无怀疑。”
撇嘴一笑,眼底轻蔑瞬闪而过,东陵曦抿了口茶“不甘”
“自然,杀父之仇如何能甘。”
“程昱,莫要急,就快了,到了木愿,余国的三十万大军就会被彻底埋葬。”
程昱撇撇嘴,扭头不看东陵曦,虽是计谋,但也非常不爽,一口闷气窝在心口,竟被个仇人如此轻视
“呵呵”东陵曦摇摇头,拿过本书递给楚言,又指了指程昱。
楚言领会,绕过书案,在程昱面前站定,双手递上“程将军。”
程昱接过,翻了翻,顿时眼睛一亮,郁闷之色一扫而空“这是东陵,这不是你师父传给你的兵书吗”
“留着我也用不着了,给你吧,大雁国的边疆,一定要牢牢的守严了,你父亲在天之灵也定会十分欣慰。”
“东陵,你的口气就像我爷爷一样。”
“人老了,便会回望过去,你刚年满双十,自是不会懂的。”
程昱翻了个白眼“东陵,你刚二十二岁。”
晚膳过后,东陵曦身着里衣,斜靠在卧榻上,就着烛光,捧书研读。
“这么说来,楚言,你已经二十七岁了。”
楚言一愣,眨眨眼,有些不明所以“是。”
“在我身边也呆了两年了。”
“是。”
“你的一字经什么时候能改”
“啊”
放下书,直起身,直直看着楚言的脸,伸手捏住男人的脸蛋,向外拉拉,看男人一脸的无措神态,东陵曦哀叹一声,而后,忽的探头狠狠堵住了男人的嘴。
熟悉的气味充满鼻腔,楚言就势闭上了眼,老实地跟着东陵曦的节奏,慢慢回应,唇舌交缠间,脑中空白一片,唯有拥抱着自己的人的肌肤热度,炽热难忘。
直至,火烧满全身,在体内爆炸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卡死我
也许会大改的,写的实在是太不顺了
、第四十六章 暗潮汹涌十四
翌日清晨
楚言早早便收拾妥当,合了中衣,坐在桌前静等。
大约里室有了动静,楚言才起身出账,打了洗脸水回来。
东陵曦披了件纯白里衣,仗着这营帐除了自己和楚言二人,闲的人不得进,大胆的敞着怀,踏实地坐在凳子上喝水。
楚言端着满水的脸盆,进了帐,抬头随意一瞥,顿时惊得打翻了一盆水,洒了一地。
东陵曦也是一愣,望向楚言,见他脸上先是一白,而后瞬的转了深红,顺着楚言的眼神,低头查查自己的身子有何异样,白白净净的胸膛,什么也没有,困惑由心而生,抬头满眼疑问的看向楚言。
谁成想,楚言蹲着身子,拿着块布,正手忙脚乱的胡乱擦着地。
还没待东陵曦说什么,便又一溜身,捧着空盆,出了营帐。
这一连串的举动,愣是把东陵曦弄的茫茫然然,不知所谓,直至在楚言去取早饭的功夫,自己坐在铜镜前,才明白了为何一大早楚言就上演了这么一出闹剧。
右侧脖颈中间偏下的位置,一个红红的印子异常显眼,东陵曦眨眨眼,邪邪一笑,怪不得方才反应这么大,想来,这还是头一次。
接下来的三个月,续程昱无离城的惨败后,刘力在运远城僵持一个月有余,最终因粮草短缺,士兵无力抵抗,而被余国大军破城,刘力及其残余部队来不及逃回北石城,而向木愿城撤去、而守在干叶的许考则是采取完全的消极政策,紧闭城门,概不出兵,城外的金国军队因不知城内状况,也一直没有强攻,驻扎在了不远处。
秋末冬初,尽管正午,仍满是冷意,边疆荒芜,偶有寒风刮过,更是刺骨。
这一日,早膳过后,东陵曦穿着整齐,带着楚言,去了大帐。
大营帐里,程昱和吴俊站在一人高的大地图前,讨论的热烈。
“如何了”
“许考传信过来,说干叶城外的余国军队已经快到极限了,城内的准备也已经差不多了,”说着,程昱分别点了点地图上的两个点“如此,无离、运远两地失了,余、金两国主力军队的驻扎在此,西地的胸腔被掏空了。”
东陵曦弯弯嘴角,上前看着西地的格局,也未回头,高声喊过楚章“你去传信给刘力,让他明日寅时起程,在距木愿二百里左右处扎营,做好准备,等我命令,今晚你也带人赶过去,和刘力汇合。”
楚章拱拱手,低声回了是。
东陵曦转过身,伸长手臂,轻戳木愿的位置“木愿易守难攻,地处内里,若想瓮中捉鳖虽是易如反掌,但是不能过于急躁,刘力生性豪爽,有时会莽撞行事,你一定要稳住他,等我命令。”
“是,楚章明白,主子放心吧。”
一旁的程昱剑眉一挑,双眼锐利,沉声问道“最多几日”
轻呵一声,东陵曦在地图上慢慢画着圆,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给他们里面,咱们就从外面包围,开个小道,引水入渠,再把小道堵死,一潭死水,无处流动,花不了多长时间,而且”抬头笑笑,一脸的解脱神色“我还准备了一份大礼献给皇上。”
吴俊和程昱闻言均是一愣,两人都蹙起了眉头,抿紧嘴,东陵曦最后一句话的言外之意,他二人听的明白,功高震主,民心所向,自是留不得,当今的皇上确是英明的皇上,赏罚分明,善恶能辨,又进得忠言,可是,自古帝王无情,君臣有别,区区臣子,竟得了百姓的心,哪里能留下得,如今暗着下了死令,又好似不经意的提了过往的拜把之情,这便是最后的情谊,给了活路――有能力便跑,这东陵曦就算算不过皇上,保命脱困还是游刃有余的,更何况皇上并未真心取他性命,如此的话,便是想借着混战之际落跑,假装身死。
东陵曦看吴俊和程昱两人的眸子,百转千回,变幻莫测,心底唉了一声,顿觉疲惫,弯弯嘴角,伸展一子,舒舒筋骨,道是“今日便这样吧,二位也该去安排安排了,其他的明日再说吧,东陵告辞了。”说着,带着楚言,出了大帐,回去了。
东陵曦营帐内
东陵曦脱了外衫,往椅背上随意一搭,抬头看看屏风上大雁山水,思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