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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晋阳_第30分页

作者:吴沉水 字数:12966 更新:2021-12-29 12:13:46

    。湖内水域狭小,大船所不能行,他坐的是瓜皮小船,也不入仓,只在床头处贴船沿而坐。这一天,萧墨存穿的是寻常月白色夹袄,外罩连帽青缎斗篷,只在腰间别乌丝绦碧玉扣,略有些富贵气。一上小舟,则唯恐风大受凉,被沈慕锐责令将斗篷帽子带上,一张脸登时藏在帽子里面,远远看过去,只当是寻常来桂湖赏景作对的青年书生。

    只有萧墨存知道,自己所坐的扁舟,一点也不寻常,造型轻巧不说,在水中传说转向都分外灵活。他前世曾经着迷于收藏中国古代的“外销瓷”,顺带对运送陶瓷的古代船只有所了解,知道在造船技术上,要做到一个小船破水沉稳,方向运转自如,需要个相当复杂的工艺过程。他格外留意掌舵划船的两名汉子,一前一后,合作默契。两人均作渔民打扮,肤色是长年曝晒的古铜色,外露的胳膊和腿健壮得如同铁铸一般,此地民风淳朴,这两人脸上均带着憨厚的表情,见到自己朝他们点头致谢,一张黑黝黝的竟羞怯地显出两坨酡红来。

    浆入水中,其声幽婉动听,水面透亮,底下长长的水草清晰可见。萧墨存只觉天地悠远,思绪飘渺,手中握着沈慕锐温热的掌心,背后靠着那人宽阔的胸膛,仿佛洪荒亘古,只有此人长随长伴,一时竟有些感慨万千。正在此时,忽闻芦苇荡深处,远远飘来一阵女人委婉细腻的歌声,透着水汽,分外绵软动听。萧墨存仔细聆听,辨出她唱的是

    “桂湖鱼那个飞又跳,网啊来了抬,

    拔根的芦柴花花,姑娘啊那个爱。

    情姐姐那个漂漂呦,歌声那个脆,情郎那个送姐啊把谜猜。”

    种质朴的情感,直白的表露,于平常接触的繁文缛节大相径庭,加之女声温柔轻灵,萧墨存大感新鲜。他听着听着,不觉手打节拍,微笑起来。沈慕锐瞧着他赏心悦目的笑脸,不觉也心情大好,搂紧他的肩膀,低声问“好听吧我也会唱,想听我唱不”

    萧墨存惊喜地抬头看他,问“你也会唱”

    “那当然了,我在此生活十余年,怎会不懂唱这里的歌”沈慕锐微笑着,揶揄道“只不知小的唱好了,公子爷如何打赏啊”

    萧墨存屈指弹他脑门一下,笑道“我赏你这个呢,快唱。”

    沈慕锐呵呵低笑,抓住他的手,凑过去吻了一下,才清清嗓子,张口唱道

    “叫啊我这么里唱,我啊就来唱,

    拔根的芦柴花花,清香那个玫瑰玉兰花儿开。

    蝴蝶那个恋花啊牵你那个看呀,鸳鸯那个戏水要你那个猜。

    他中气十足,声音传出甚远,偏偏又带了一丝低沉暗哑,扣人心弦,亮晶晶的眸子,一眨不眨看着萧墨存,眼神里尽是暧昧情愫,似乎唱的不是大庭广众之下的山歌,倒是两人床递之间的情歌。萧墨存只觉脸颊发烧,不用看,也知道此刻必定老脸通红,偏偏沈慕锐唱上了瘾,凑过去,在他耳边又低声唱一句“鸳鸯那个吸水要你那个猜。”

    “那么爱猜,自己一边好好猜去。”萧墨存瞪了他一下。

    沈慕锐苦着脸道“小的生性愚钝,哪里猜得了,公子爷提点则个。”

    身后只听小全儿噗嗤一声,掌不住笑出了声,抬头一看,撑船掌舵的两名汉子,脸上不自然绷紧,显是忍笑忍得颇为辛苦。萧墨存反手一肘,打到沈慕锐胸上。沈慕锐哎呦一声,捂着胸口,道“墨存,我被你打出内伤了。”

    “我手无缚鸡之力,你当世第一高手,你会被我打出内伤”萧墨存眼波横流,瞧他一眼。

    这一眼风情万千,沈慕锐笑呵呵地凑上来,将他搂入怀中,低声道“真是内伤,不过不是这,是下面。”

    “什么下面”萧墨存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脸红欲滴,怒道“沈慕锐,你”

    沈慕锐哈哈大笑,忙抚慰他道“好了好了,跟你笑而已。别生气,你看,迎接咱们的船来了。”

    萧墨存余怒未消,却也忍不住抬头看,只见远处两艘船如箭一般飞驰而来,溅起两道白色水线,远远瞧着,甚是好看。船头各立数人,有老有少,还有一个穿着鹅黄衫子的女子,夹在一众男人之间,相当醒目。沈慕锐面带微笑,搭在萧墨存肩膀上的手也缩了回去,一派气定神闲地坐着,眉宇之间,又是那个叱诧江湖,睥睨天下的武林领袖模样。

    转眼间,那两艘船已到离此不远之处,一个极柔极媚的声音传来“爷,真是您回来了”

    “红绸,是我。”沈慕锐含笑答道。

    那女子一声欢呼,纵身一跃,借力在船头一点,身法轻盈如燕,竟然这么翩然而至,落地时力道控制得也甚好,只让船头稍微一沉。萧墨存只觉眼前一花,那穿鹅黄衫子的女子已然到跟前,正盈盈下拜,口称“红绸叩见爷,爷万福金安。”

    声音婉转低柔,正是适才唱歌之人,离近了看,才发觉此女年纪已颇大,相貌虽属中上,可与这柔媚的嗓门一比,登时比下去,只一双眼睛黑如点漆,滴溜溜地朝自己瞧来。萧墨存自来接触女子本多过男人,此时见瞧着自己,便点头一笑,道“红绸姑娘好。”

    那女子却不接话,起身看向沈慕锐,掩嘴笑道“爷,听闻你花大手笔新收一人,一路上宠幸异常,想必,就是位公子了”

    她此话一落,却被沈慕锐轻声打断“不,他不是我新收的人,他是我的爱人。”

    红绸一听,脸上惊诧不已,沈慕锐昂然而立,充满威严地道“正好你来了,传我的话下去,萧公子是我沈慕锐的爱侣,见萧公子如见我,任何人不得对他不敬,如若不然,我定严惩不饶。”

    他声音不高,可内力深厚,此句话平平穿过水面,传入那两艘船上众人耳里。人人听后面面相觑,均料想不到,多日不见的首领,回来第一句话,竟然就是吩咐众人不得违背位不明不白的萧公子,一时间水面寂静下来,连原本想好的相迎之词,也忘了说了。

    未了,还是红绸醒悟,忙笑着又朝萧墨存拜下,道“红绸见过萧公子,适才见了头领一时高兴过了头,怠慢了公子,请公子恕罪。”

    萧墨存略觉尴尬,微笑道“红绸姑娘不必多礼,请起便是。”

    红绸也不谦让,站了起来,回首对船上众人笑道“头领回来,大伙是不是都高兴傻了礼数也不讲见面礼也不要”

    她一语未完,众人都笑了起来,忙在船上或抱拳行礼,或扯着嗓子寒暄,场面登时热闹了回去。沈慕锐也笑了起来,命人继续开船前行,他自到船头,隔着船跟各位弟兄见面话。

    沈慕锐在前头忙着,萧墨存便回到舱里,自顾自坐下,小全儿在一旁察言观色,却见他脸上一派平静,看不出喜怒,忙手脚麻利地为他倒了杯茶,笑着说“难为这里还有青松雾,公子爷尝尝,是旧年的还是新茶”

    “好。”萧墨存淡淡一笑,拿起茶盏,品了一口,略一沉吟,道“不能直接注入沸水,有损茶香,说了多少回了,你这小猴儿就是记不住。”

    小全儿吐吐舌头,心道我会记不住个,还不是为了故意逗你说话,脸上却一派调皮笑意道“知道了公子爷,公子爷上回泡那个露台秋,才真真好茶,可惜小的只尝了一口,就被锦芳姐捏了耳朵骂了,几时公子爷赏小的壶就好了。”

    “一壶,你说得轻巧。”萧墨存笑起来,道“皇宫进贡统共才几两,寻常人家哪里见得到那样的极品。”他语气一顿,轻声道“咱们到了这,以后要喝那样的茶,怕也不容易了。”

    小全儿哪里会不晓得他心底的矛盾,忙笑道“有什么不容易的,大不了,这里不好玩了,咱们还回京里去,我以前瞧见,锦芳姐偷偷藏好些呢。”

    萧墨存神色一黯,勉强笑了笑道“回去回哪里去呢”

    只听一个婉转动人的女声传来“呦,这还没到岛上呢,萧公子倒先想着回去了,传到们爷耳朵里,只怕要打折了我的腿”

    萧墨存主仆二人寻声抬头,却见红绸摇摇摆摆走进来,瞧见萧墨存的脸那一瞬间,自动消了音。原来刚刚在甲板上,萧墨存带着帽兜,并不能细见容貌,此刻脱下帽子,红绸才算第一次看清了传言中迷得自己主子晕头转向的男人模样为何。这一见之下,却发觉自己不由自主呆了呆,待清醒过来,在那人目光注视下,却情不自禁收敛了原先的轻慢态度,许多年没有的扭捏女儿态骤然间又回了来,刚张开嘴,却忘了自己该说什么,忙垂下头,只觉耳根发烫,整日里周旋于凌天盟大小头目之间的女子,竟然在一个男子目光注视下,情不自禁红了脸。

    作者有话要说

    某水跟大家打个商量

    这几章在凌天盟的遭遇蛮重要,所以不能一笔带过,请容许俺慢慢道来。

    功课很紧,俺也只能争取更新,不能保证,对不住了,鞠躬。

    第章

    萧墨存微微一笑,温言道“红绸姑娘,要喝茶吗”

    “啊哦,不不,”红绸忙摆双手,慌里慌张道“喝茶作甚,茶水又苦又涩,还不如喝水来得解渴,啊,”她尴尬打住,陪了笑脸道“那个,萧公子,真是对不住,瞧我这张嘴,乱说一通”

    萧墨存摇头表示毫不介意,命小全儿倒过一杯茶,亲自捧了放在一旁,微笑道“红绸姑娘,试试看,这个茶是我常喝的。”

    那茶杯是薄胎青瓷盏,那握茶杯的手晶莹剔透,宛如整块白玉雕就而成。红绸只觉得瞧迷了眼,稀里糊涂地走了过去,端起那盏茶喝下。

    “如何”萧墨存看着她。

    “淡些,若再浓点就好了。”红绸放下茶盏,嘿嘿一笑。

    “是否苦涩”

    “萧公子说笑了,香得很。”

    萧墨存笑笑,又问“解渴否”

    “公子这么一说,还真觉得喉底甘甜,能解渴。”

    “是吗”萧墨存淡淡地道“茶跟水一样,若能觉得解渴,便是好的,只是这世上,拿来解渴的东西不止一样,选茶还是选水,选择什么样的茶和什么样的水,只凭着个人喜好,却不是说,茶比水好,还是水比茶好,红绸姑娘,你说,是不是这个理”萧墨存顿了顿,看着红绸,和颜悦色地问“对了,你来找我,是否有事”

    红绸愣住了,原本想好的说辞,此刻却半句也说不出来。她没来之前,确实想着有些下马威要使。她出身江湖草莽,父辈皆是桂湖的水盗,在官府剿匪中成为漏网之鱼,幼年很是孤苦伶仃,吃遍苦头。十三岁上跟第一个男人,过了不到一年,那男人便寻思着将她卖到船上当水妓。是她多了个心眼,放了把火才堪堪逃出,这把火将那负心无义的男人烧死,却也从此绝了她对男人的心思。

    她一路仓惶出逃,贫病交加,险些冻死路边,是沈慕锐出手相救才捡回一条命。从此后,她便死心塌地跟在沈慕锐身边,亦仆亦友,亦属下亦姐妹,亲眼目睹了沈慕锐从一无所有的穷小子一步步成为凌天盟首领,她知道沈慕锐为此吃什么苦,遭了什么罪,对份来之不易的荣耀,比之沈慕锐还要珍惜。

    这么些年,沈慕锐一门心思拓展手中事业,对情爱之事并不热衷,枕边人来来去去,也不过那两三个。哪里知道,这样的沈慕锐,也有化身情痴的一天。这次传回口信,竟然命她将那两三个人遣送出岛,好生安抚,但终身不得再近岛一步,因为他已经找到自己的爱人,他对那人用情至深,绝不舍得让旧人来令新人受半委屈。

    这封信令红绸着慌,她仿佛看到一个年轻的自己,在遇到自己的孽债时,那种一腔热血,恨不得洒给对方的激情。她一生只对一个男人动过那种心思,结果险些断送性命。红绸深知,一个女人若深爱一个混蛋男人,那受苦的是自己的一生;一个领袖型的男人若深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那遭殃的,就可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一众兄弟。念及此处,红绸就觉得,自己有责任要来警告那个被沈慕锐宠上天的男人,有必要来浇这桶冷水,提醒他,他只是沈慕锐的枕边人,其他的事,最好不要心存侥幸之想。

    于是她先故意对着那男人视而不见,再当着那男人的面提到“新收”、“宠幸”等字眼,举手投足,均含有轻视和警告。她是江湖女儿,为人向来豪爽快意,做到这一步,已是局限。哪知那男人没有反应,反倒是沈慕锐,唯恐她欺负了人似的,先声夺人,吩咐什么“见萧公子如见我”之类的荒唐指令。红绸心里暗暗生气,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瞅准了沈慕锐在船头应酬各位弟兄之际,返身入船舱,先给那个男人来个下马威。

    然而,在她第一眼瞧见位萧公子那张脸时,心里原本还存着的轻慢之心,霎时间烟消云散,不知所踪。确实,谁能够对那样神仙似的人物心存骄纵怠慢这种男人,是她以往的生活中,想也想不到的人物,不仅在于那张脸,而且在于这人周身的气度,那种君子如玉,却又贵气端方的感觉。那种美,乍眼一见,不是令你如痴如醉地沉溺,而是令你不由要垂下头,自惭形秽,无法正视。天不怕地不怕的红绸,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手足无措,心里莫名其妙地如揣小鹿,狂跳不已。她甚至乱七八糟地想到,身上这件鹅黄衫子,摆角有一处污渍,也不知对方会不会注意到;早起吃了的鱼腥之物,也不知口气还留有不曾,会不会冲撞人家首领吩咐自己为人收拾的屋子,她先前心存不忿,故意落下不止一样东西,如今可得想法先行上岸,瞒着这人,干净备齐了才是。

    红绸不知道那一日,自己是怎么走出船舱,只记得那男人请她喝了一杯极香的茶,用温润如玉的声音,告诉她一个很普通的道理情爱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其后,那个男人与自己又聊了好些闲话,细细向自己询问岛上的风土人情。待到红绸走出船舱,甲板上被风一吹,忽然觉得,自己与那神仙似的男子,竟然不知不觉,消除了许多隔阂。她脸上微微一笑,想起这位萧公子所说的话,可不是,没有人规定,谁只能喜欢哪一种人,不能喜欢哪一种人,就好比喝茶解渴还是喝水解渴一样,并无唯一答案,只有你自己心中所感而已。   既然如此,自己又如何能用自身不幸的经历,就先行断定,这人跟着首领,必定心怀不轨,必定是狐媚祸害何况,那么一个气度不凡的大家公子,配沈慕锐,只怕还委屈了人家。又谈何攀附待到下了船,亲眼瞧见,沈慕锐如何小心翼翼地拥着那人上岛,如何对那人呵护备至,红绸心里,已有最初的愤慨忧虑,变成说不出的高兴。因为她看到,沈慕锐那眼底眉间,闪动的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珍重欢喜,红绸心里一软,倘若两人真是彼此用情至深,自己又何必要做那坏人沈慕锐与那人相携并立,画面如此和谐美好,自己又何必去破坏

    对萧墨存来说,收服红绸,只是他踏入凌天盟,要做的第一件事。事有轻重缓急,人也分三六九等,有些人,如朝堂上不怀好意的官吏,凌天盟戒心甚重的头目,他可以不予理会;但沈慕锐的好友亲朋,他却任由对方对自己心怀敌意。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爱情种东西,哪怕海誓山盟,哪怕肌肤相亲,实际上却改变不其脆弱的本质,他不能让那种来自外在的怀疑窥探,毁掉自己在此时空好不容易找到的情感。

    他从见红绸第一眼,就知道,这个女子于沈慕锐,有如锦芳之于自己,是真正共过患难,可以性命相托的亲人。他留心观察,发觉女子于一群男子当中神情爽朗,举止大方,不是那起扭捏造作之人;她初见自己,虽以言语挤兑,可措辞又不算刻薄,足见并不是心思歹毒。待到不请自到,进了船舱,却又迷茫犹豫,始终没说出那等伤人言语,足见此人性情耿直,能辩是非,讲道理。

    有了这几点,萧墨存便胸有成竹,先对红绸存了三分好感,于是,他接着斟茶,讲了那一番道理,见她眉眼已有所动,萧墨存心下明白,此人听得进自己的话。等到上得岛来,萧墨存再在待人接物,日常应酬上,下了点功夫,为红绸着想一番,不出数日,已让这个生性豪爽的女子,将他当成自己人看待。

    萧墨存本就相貌甚好,又兼和煦温文,十余日后,靠着他的个人魅力和绝佳风度,已然赢得岛上诸多住民的喜爱。他留心观察这个岛,发觉其占地不广,却物产丰富,渔业、种植业、制造业都自成体系,岗哨、巡逻、护卫等更是严密不亚于皇城守备,岛的周围遍布暗礁芦苇,寻常渔船不要上岛来,便是靠近此水域,都会被巧妙驱逐。可能因为这个原因,岛上民风淳朴,个个奉沈慕锐若神明,连带着对自己,也多几分肃然起敬。在萧墨存的努力下,渐渐的,人们也开始与他亲近,小孩子碰到他,也会扑过来与他玩耍,谁家炖了肉,也有人惦记着,给萧公子送一碗尝尝。这些久违的朴素情感,都是萧墨存以往在深宫大院没法感受到的。

    但萧墨存心里知道,红绸等人如此容易便接近自己,是因为他们心底良善,对人无什么戒心。凌天盟坐上交椅,数得上名字的众多头目,却对他始终心怀芥蒂。遇到性情油滑的,会跟他打下哈哈,应酬几句场面上的话;遇到性情刚毅的,有些只冷冷抱一下拳,有些根本就对他冷哼一声,视而不见。萧墨存对此却无法恼怒,只是低头,一笑而过。

    如此过了一月有余,天气逐渐转冷,早起天阴,萧墨存推开窗扉,竟然发现,下起毛毛细雨。空气如此冷冽入骨,混合着雨丝,竟然比北方下雪,还要令人阴寒难受。他紧紧身上的黑色毛氅,很冷,冷得仿佛瞬间,就能带走人身体上的温度。然而,这样的冷却能令人神智加倍清晰,他轻轻吁出一口气,呵出一口白雾。往年里,锦芳说过,这个时节是做冬衣的时节,也不知自己不在,那几个丫头,会不会好好地过日子。

    身后传来一阵门户被推开的嘎吱声响,萧墨存略有些惊喜地转过身去,却发现来的不是沈慕锐,而是端着托盘的小全儿。他神色一黯,却也没有再表露出来,只微微一笑,对小全儿道“怎么,又要喝药”

    “公子爷,这个时节最要紧是补身子,方子可还是当日白神医留下来的,我拿那几味药材照书查过,最是稳步不过。您别说,白神医还真是厉害,一张小小的方子,可每一味药,都细细考虑公子爷的身子,不愧为”

    萧墨存心里一痛,温言打断小全儿的唠叨,道“拿来我喝了便是,偏你怎么多话。”

    小全儿嘻嘻一笑,将碗送到萧墨存跟前,萧墨存端起来,吹吹热气,正要入口,却见小全儿眼神有些闪烁,禁不住问“小猴儿,你怎么了”

    “哦,是,”小全儿回过神来,笑了笑,四周看了看,绘声绘色地道“公子爷,前头厅里,好像发生什么事。”

    萧墨存手一顿,随即慢慢将药饮下,又接过温水漱口,方端坐了道“这里是凌天盟总坛,天天都有事发生,你大惊小怪作甚”

    “不是啊,公子爷,”小全儿眨眨眼道“小的好歹也做过护军,知道这些事的轻重区别。才刚,我瞧见各个头目都往前头厅里赶,红绸姐,似乎还哭哭啼啼。”

    红绸那样的女人会哭,那该不是什么小事了。萧墨存微微颦眉,食指扣扣桌沿,道“这事咱们千万别掺和,且不说我身份尴尬,便是你,多事了也不好交代,今儿个别到处乱跑了,给我老实呆屋里,明白吗”

    小全儿失望地“啊”声,拉长声哀求道“公子爷――”

    “连我的话都不听了”萧墨存沉下脸,道“既然么不静心,去,把桌上的书抄一遍,不抄完不得吃饭。”

    “我老实呆着还不成么”小全儿眨巴着眼,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萧墨存微微一笑,摸摸他的头道“我是为你好,以后你就知道了。”

    他话音未落,却听得门外有一女声委婉动人地问“萧公子,我是红绸,可以进来么”

    萧墨存与小全儿对视一眼,萧墨存按按额角,低声道“得,这下不找麻烦,麻烦自己上门了,把她请进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嗦了一章,主要是交代点过度和伏笔

    呃,下一章会好点

    第章

    红绸一身青色平缎夹袄,头上插了素白银器,鬓角上簪了朵细小白菊花,一张脸寡淡清净,乍眼看去,只如春闺少妇,一双乌黑的眼睛不似平时灵动,眼角微肿,倒平添三分楚楚可怜的姿态。

    她就以般模样站在萧墨存面前,嘴角犹自挂着一丝勉强的微笑,递过来一个手炉道“这几日雨一下,天就冷了。早想着给公子送个过来,偏这两事多,都忙混了,公子莫怪啊。”

    萧墨存接过来一看,是个精致小巧的黄铜手炉,内里已烧热炭,外层为防烫手,特地裹了层细布。他稀罕玩意见多了,手炉虽巧,可也不是什么难得的东西,只是这会捧着,确实温暖入手。萧墨存淡淡一笑,道“多谢你,有劳了。”

    红绸摇摇头,轻声细语道“公子,这原是该做的,首领事多,我本该替他多照应你才是。”

    萧墨存微笑道“我一个大活人,自己能照应自己,原不需多麻烦你的。何况,我还有小全儿不是”

    红绸叹了口气,缓缓道“萧公子,你是大家公子出身,跟咱们这些粗人原是不同。可笑我原本还以为,你是那起狐媚子般的人物,错拿小人之行待你,如今想来,真真臊得慌。”

    萧墨存微眯了眼,端坐而下,揶揄道“怎么,如今发现我不是狐狸精,要替我正名来了”

    红绸惨淡一笑,却又瞬间消除了笑容,幽幽地道“公子为人,是红绸佩服的,可恨红绸福薄,怕是不得长年侍奉公子了。”

    萧墨存随意地点点头,道“你要远行了也好,慕锐派你出去,一定是委以重用了。”

    红绸泫极欲泣,低头道“我,我临行前,只有一个心愿,首领早年不易,受不少苦,萧公子,盼你以后要好生待他才是。”

    萧墨存道“你放心,他对我好,我自然也对他好。”

    红绸抬起头,饱含泪水的眼睛似乎还想什么,终于掩口不说,叹了口气,道“既如此,红绸告退了。”

    “嗯,去吧。”萧墨存挥挥手,微微笑道“有空,多回来看看我。”

    红绸愣一下,正待转身,忽地一跺脚,抹去一脸怨妇般的悲切之意,咬牙骂道“萧墨存,你个冷面冷心的,枉我怕你冷,特地给你送手炉来,你连我要去哪都不问一声,真是白认得你了。”

    萧墨存掌不住噗嗤一笑,道“红绸啊红绸,这就对了,你装那么斯文娴雅,你不难受,我瞧着都糁得慌。”

    红绸大步走过去,撩起裙摆,盘腿坐到萧墨存窗下常坐的椅子,屁股一沾椅子,立即站起来抱怨道“你不是身子单薄么大冷天怎么也不垫个棉褥瞧这冷的。”

    萧墨存倒了杯热茶,递给她,道“也不常坐了,没什么的。”

    “我说,”红绸喝了口茶,问“你该不会是首领一没空过来,你就胡乱对付着,盼生个病,让首领回来吧”

    萧墨存斥道“胡说八道。”

    “不明白你们些读书人的歪歪肠子,”红绸摇头道“要我,心里有事,只管直接对他说,想他也只管告诉他,害哪门子臊说不定,首领就在那巴巴等着你去召他回来呢。”

    萧墨存一时哑然,愣了一下,收敛了笑容道“不说这个了。你才刚嚷嚷着要离开,去哪呢”

    红绸将茶杯往几子上重重一撂,骂道“去哪老娘要拿刀去闯刑堂”

    萧墨存淡淡地“哦”声,便不再言语。

    红绸奇道“你不想知道,老娘为何要违反盟令,硬闯刑堂”

    萧墨存叹了口气,扶住额角道“第一,你还没有闯;第二,你明知道闯那个什么堂要受罚,可仍要去,那只证明,那里有某个你关切的人会被受罚;第三,”他顿了顿,看着红绸,正色道“我不喜欢,我当她朋友的人,想利用我,把我当猴耍。”

    红绸一下子涨红了脸,跳起来摆手道“不是不是,我绝不是想利用你,不告诉你实话,是怕你与他素昧平生,未必肯救他。”

    萧墨存不说话,只调转视线,不再看她。

    红绸着急了,跑他跟前站着,心急火燎地道“萧公子,我的萧公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么,有人硬把屎盆子扣他身上,一帮头目逼着首领不要徇情,秉公处罚他,我四处求人都没用,眼瞅着行刑时间快到,我这不是没办法,才找你来了么”

    萧墨存淡淡地道“我是谁不过凌天盟一个外人,你当日,不就是怕我插手凌天盟事务,怕你主子被我迷得晕头转向,转身毁你们辛苦打下来的基业么”

    红绸用力摇头,咬牙切齿道“你要这么说,可真是呕死我,罢了罢了,大不老娘豁出条命,闯闯那刑堂便是,总不能全了一个弟兄的恩义,却损了对朋友的心。”

    她此话说完,便真的起身告辞要走,萧墨存开口道“且慢。”

    “怎么”红绸回头道“你只管放心,你有你的难处,我断不会怪罪与你。此番是生是死,全是我自个的命。”

    萧墨存叹了口气,站令我起来,道“你也不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便是我有心帮你,又从何帮起”

    红绸眼睛一亮,道“你真的好兄弟,红绸姐永远感念你的好处便是。”

    萧墨存抱起那个手炉,微微摇头,似笑非笑地道“你可无需领我的情,我也只是瞧在只手炉使起来顺手而已。”

    凌天盟总坛以下,按天启朝地区省份,分为十二个堂,每堂设有正副堂主各一名,每堂之下,再分各舵,舵主又设正副职各一名,其组织遍布天启朝南边各地,这几年壮大迅速,俨然形成一张覆盖地域颇广,上下等级分明的网络。人一多,难免就要生事,你不服我,我不服你的事屡有发生。只不过凌天盟盟规甚严,第一条便是入我盟者,皆是兄弟姐妹,严禁同门手足相残,这才保住表面上的平安。

    这一次事情的起因,在萧墨存这个现代人听来,其实算不得什么触及原则的大事。不过是归远堂的副堂主,名为赵铭博的男子,将凌天盟供给归远城外粥棚的一车粮食私自截下来,转手留给了自己家人。原本凌天盟家大业大,也不在乎这一车粮食,可因为正堂主孙鹏远与副堂主之间素来不合,正堂主正等着揪副堂主的辫子,好容易寻到他的错,自然往他身上扣罪名,甚至将后来归远城外粥棚竞争不过朝廷,难民全去官府办置的难民营,归远堂白白忙活一场等错也算在他头上。这等错本来就可大可小,如此兴师动众地闹一番,自然无法悄然收场。这不,凌天盟刑堂抓了赵铭博,正等沈慕锐一声令下,就要动刑处罚。

    萧墨存听到此处,皱了眉头,道“这正堂主与副堂主之间,事务相当,这么些年虽互不对眼,可总算相安无事,必定有他们相互牵制之处,为何此次孙鹏远要揪住赵铭博个错不放,大有不把他置于死地不罢休呢”

    “那还不是因为那个什么木先生”红绸愤愤地“自从不阴不阳的家伙在孙鹏远边上出谋划策,阿博是实在人,早已不知吃过他多少暗亏了。这一次的事,恐怕跟他煽风火也有关。”

    “木先生”萧墨存略一思索,立即想起,此人正是归远城外,仅凭数语,就能杀人于无形的那中年文士,如果是同一人,其心之毒辣,自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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