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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衣故人 第9节

作者:起天末 字数:19844 更新:2021-12-29 12:36:30

    “没有的事。”

    “贺师兄,你真的不气我了”

    “别想了,真的不气。”

    贺咏心里一阵酸楚酸楚的很不是滋味,却依旧以劝慰的温和语气说道。

    卫则满足地轻哼了几声,仿佛终于放心下来了。然而下一刻,他身体猛地一转,双臂正正甩到了贺咏肩上,死死搂住他的脖颈不肯松开,依偎在他耳旁以低沉的声音唤了一句。

    “长歌。”

    贺咏毫无防备地被他这样死命抱住,耳边尽是他呼出来的带着浓郁酒香的滚热吐息,登时头脑一片空白,心脏像有一瞬甚至停止了鼓动。

    幸好这段路没什么人,两人又恰好是在一个比较偏僻阴暗的角落,否则被无关之人看到两个大男人以这么一个无法言说的姿势紧拥着,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贺咏微颤着声音试探道“子戒”

    “长歌,你说我们为什么非要去找那个叫青墨的家伙”

    卫则此刻的声线比往日沉了不少,极低地鸣动在贺咏的耳旁,少了些可爱的色彩,显得极其成熟,还带着那么一点点蛊惑的意味。他说话的时候,贺咏感觉自己的心跳已然紊乱得不成样子,连带着他都忘了怎样呼吸。

    他勉力定下心思道“门主之命,不可违。”

    卫则不知听明白他的回答了没有,仍是自顾自地说着。

    “找到他之后,你是不是就不会让我再跟着你了。”

    “子戒,你喝醉了。”

    贺咏低声道,却有了种不好的预感,他突然有点不太敢听接下来的话了。

    “若真是这样,那我们就别去忙着找他了,一辈子都找不到最好,”卫则低笑了一声,“这样你是不是就没有理由赶我走了”

    贺咏听闻,面色蓦然地苍白了几分,却是着实无言以对。

    这是酒后乱性的醉中狂言,还是压抑许久的真心所想

    卫则在他耳边轻轻喘息了一声,用极其深沉、霸道而有力的声线说出了只属于他自己的心绪。

    “长歌,你不准赶我走,不准离了我肖雪涛他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要决定你的去留你这辈子都只能正眼看我一人,只能对我一个人笑,懂不懂”

    贺咏被他紧紧地禁锢在怀抱中,颈窝浮动着他滚烫的气息,被他混乱而霸道的词句砸得振聋发聩。那一刻,体内所有的躁动、烦闷与激烈的情绪混搅着一同汹涌而出,他绝对是疯魔了,魔怔了,微微偏过头去,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贴着卫则的耳廓极轻地回应道。

    “人还是要寻的,但是寻到了我也不离你,这辈子都不离了你。行不行”

    卫则被他近在耳畔的温柔吐息撩拨得瑟缩了一下,随即仍旧是紧搂着他,却是将头缓缓移开了他的颈窝,一双迷离而明亮的双眼在极近的距离与他对视,终于微微垂下了双眸。

    贺咏松了口气,以为他终于不再以那种有点幼稚可笑的方式纠缠自己了,音色也重新变得淡然起来。

    “子”

    可他还是太天真了,两人之中,他才是最天真的那个。

    卫则不待他说完,将尚未来得及出口的那个字,以及他微醺的呼吸,一并吞入肚腹,宣誓着他对于那个过分疏离的称呼的抗议。

    贺咏被他突如其来地封了双唇,忘了反抗,下意识地揪紧了他背后的衣衫,在仓促生涩的气息交织中与他一同堕入迷乱的深渊。

    此一吻,便难舍难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每次戒歌出现都在吃东西

    以后管戒歌叫吃货组好了

    第34章 篇十三 樊笼一

    “容湘,动作太浮,下盘再稳一些。”

    “是,羲翎哥”

    “隐之,滑步接得太慢,加快速度。”

    演练场的一个角落,贾遇和容湘正在进行日常的训练,任羲翎则是被容湘死拉硬拽来在旁边观摩,顺便做点指导。

    任羲翎倒是很认真地在观察二人的动作,提出的建议也都切中肯綮,只是他指导便罢,语速却是不紧不慢。贾遇是公认的慢性子,可听到他这种还不如说是添乱的指导法也是受不了,一边忙乱地应付着容湘密集的攻击一边气得直骂,那点大少爷的矜持架子也顾不上端了。

    “打住打住,行了知道你不用练,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

    容湘又是一脚招呼上来,同样气急败坏“臭甲鱼不爱听就别听,谁逼你了”

    这一下贾遇却是没躲开,被容湘结结实实地踹在了胸膛上,当场摔倒在地。他见容湘根本没有要收手的架势,连忙抱头忙不迭地求饶。

    “容湘姑娘,脚下留人”

    任羲翎在一旁看着这俩人互相“残杀”,只有哈哈干笑。他的确是不腰疼,他头疼。

    他是真的很想和这两人一起练,等到他什么时候才能被准许重新开始修炼的时候,都不知修为要荒废到什么程度了。

    这两人,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经过这么一闹,贾遇和容湘也都懒得再练了,一来二去又变成了日常的插科打诨。任羲翎见没他什么事了,看了一会儿,倦意有些涌了上来,便没再理他俩,径自走到别处又开始陷入深思。

    他本就喜欢自己默默思考,如今又不用修炼,闲得要命,思考的时间也越发多了。然而成日被关在门派中,也无法得知江湖上又发生了什么新鲜事,想来想去,思绪总是转到容澜身上。

    他似乎逐渐迷上了对于往事的回味,从两人相遇的第一天,到后来逐渐熟识相知,再到离别后的短暂重逢,每一瞬流光,每一个场景都包含了太多。

    容澜变了,他亦然,两人早已回不去以前,再也无法如同兄弟那般亲密无间地相处。

    唯一没变的,也只有那将整个天行门浸满暖色的晚霞而已,然而这晚霞,也不晓得两人还有没有机会再一同看见。

    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那紫麟山上猎杀赤天蛛,那样流畅无隙的配合,以及容澜对他尖锐刻薄的奚落,总算是让他找回了一点多年以前的感觉。可惜的是,两人穿着不同的服色,甚至都没有一人用到天行门的玄功。

    真是太讽刺了。

    那天他大概是耗尽了这辈子的勇气,才会对容澜说出那段堪称疯狂的话语,容澜回应他的,却只有一阵痛苦的呛咳,以及从唇边喷薄而出的血液。

    容澜只说了一句,那个请求根本就没有意义。

    虽然容澜死活都不肯说究竟是什么让他病到那种地步,但他确确实实已经活不过一个月。

    容澜自己没有用来治病的药,而秦芸给他的,他又不肯吃。

    他为何总是非要把持着那般无谓的倔强

    一个月,说短也不短,说长也真的不长。或许紫麟山那回,是他们二人能见的最后一面,最终却是谁都没能留给对方一句好话。

    追悔莫及又能怎样,还不是无济于事。

    而他一直到最后一刻都没有机会弄清他对于容澜的感情,容澜则几乎是什么都没有说。

    或许容澜真的非常恨他,恨到再也不想见他,恨到甘愿与整个天行门为敌。

    难道仅仅是因为七年之前他在五行宝殿说错话可是在处刑后那些表现又为什么

    就如同在口中含了一枚涂了糖霜的刀片,最初的确是被刀刃的锋利划得生疼,可当糖霜在口中化开时,那甜味就逐渐让人忽略了疼痛,然而最后糖吃完了,才意识到口舌还是被割得鲜血淋漓。

    而且最后流的血,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止住的。

    任羲翎忽然就觉得非常孤独,那边贾遇和容湘的笑语听来也是尤为刺耳,就仿佛天地之大,仅有他茕茕孑立。

    “任羲翎。”

    耳边不远处蓦地响起了那个熟悉的豪迈而英气的声音,任羲翎终于将自己从那些混乱的思想中强行拉拽出来,扭过了头。

    “哥。”

    任羲羽又向前了一步“在想什么”

    他望向任羲翎的视线平平淡淡,恍若不涵盖任何感情,又好似涵盖了太多感情而让人辨不清晰。以往任羲羽都会很亲切地习惯性将手臂搭在他兄弟的肩上,可不知从何时而起,这个动作就渐渐地消失了。

    而最近兄弟俩的见面次数,似乎也少了很多,两人可以说平日里根本就没什么交集。

    任羲翎稍稍垂了头“没什么,一些无关紧要的琐碎事情罢了。”

    任羲羽皱眉道“你似乎总是在想一些无关紧要之事,有这时间还不如干点有用的。”

    任羲翎闻言不由失笑。

    “我自是不愿这样无所事事,可我现在又没法修炼,也没什么有用的给我干。”

    任羲羽无言地望了他半晌,终于还是开口道“我知道,爹都告诉我了。”

    话音一落,兄弟俩又是陷入了无话可说的境地。

    长期不见面,果然会让两个人彼此生疏,且不说还是两个亲兄弟,彼此之间似乎都忘了该怎样相处了。

    过了一会儿,任羲羽突然道“说起来,咱们兄弟俩可是有许久没好好说过话了”

    “是。”任羲翎回答,心想着确实如此。

    “其实,我有些事情想同你聊聊,”任羲羽继续说道,语气中很意外地有一点踌躇的意味,“这里人太多,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可好”

    任羲翎也是这么觉得,兄弟俩难得能有一次正经谈话,被外人听到终归是不太方便的,他略略思索,有了个自认不错的想法。

    “不若去我的房间吧,那边还算僻静。”

    任羲羽眼前一亮,似乎也觉得这个注意不错,正欲同意,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那样,眼睑微微地压了压。任羲翎见他神色陡转,立刻也明白了。

    他大约是在介意那间房以前住过容澜。任羲羽和容澜两人的关系从来也谈不上好,尚且不提他至今对孙迁替容澜挡暗器致死一事仍心存芥蒂,七年前在五行宝殿中两人还针锋相对了一遭,那段记忆,放在谁身上都断然说不上愉快。

    而且大概所有人都对那件事没什么好印象,至今都没有别人愿意再搬去那间充满了不祥之气的房间,他们担心自己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沾染霉运,因此七年以来任羲翎都是一个人住。

    不过他却不在意,而且还有点暗自庆幸。同某一人住惯了之后突然换人,绝对会很不习惯,甚至有可能会产生些排斥的情绪。

    任羲翎见他哥哥的脸色不好,有点尴尬地圆场道“哥,你在意这么多做什么,反正他早就不在这儿了。”

    任羲羽的面色还是有些勉强,不过他一时间也找不出什么更好的地方,也只得从了。兄弟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些无聊的话题,很快就绕到了弟子们的住舍区。

    那房间仍旧是被竹林悠悠围绕,只是在秋日里竹叶亦少了几分油绿,多了些萧瑟之意,原本的清幽意境变得有点凄清。

    任羲羽在那房间门口踟蹰了很短的一瞬,很快就定神下来推门而入。

    说起来他还从未进来过他兄弟的房间。举目一扫,就发现这屋子几乎是所有的住舍中最为狭小的几间之一。屋里没什么装饰,最显眼的便是靠窗与靠墙安置的两张卧榻,上面被褥靠枕一应俱全,十分齐整,望过去令人不免以为这里仍然住着两个人。

    任羲羽盯着那两张卧榻怔了怔,终于艰难地开口了,声音发涩“他的东西,莫非你保留了这么多年”,

    任羲翎低声道“反正也没别人来住,留着就留着吧。”

    他的目光柔和而怀念地落在靠窗的那张榻上,那人并没有睡在那里,正如十二岁那年两人搬来同住的第一日。可笑而可悲的是,十二年前他还能去后园寻到那人,如今却无从去寻了。

    任羲羽望了望身旁出神的兄弟,向他投去了一个责备的目光,恨铁不成钢地摇头重重叹息了一声。

    “真看不出你是如此恋旧之人,若是让爹瞧见,保准又要骂你了。”

    任羲翎道“他要骂便骂吧,我天生如此,本性难移。”

    原本在任羲羽的印象中他兄弟向来都十分随和,如今却见他这般不讲道理,略有讶异的同时一时语塞,竟有些没辙了,不禁顿足,心里郁闷得很。

    “我算是拿你没办法了,改天爹要是骂起来,我可不帮你,”既然管不了,他索性也不管了,顿了顿继续道,“对了,我找你是有正事要谈。之前吕前辈”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房间里转悠,忽然脚尖踢到了什么东西,惊疑之下生生让他把剩下半截话咽了回去。他有些疑虑地低头瞧了瞧,瞳孔猛然一缩。

    “这是”

    “哥,你怎么了”

    任羲翎见他反应怪异,不禁问道。任羲羽不答,慢慢地蹲身下来将地面上的东西捡了起来,放在眼前细细研究了一会儿,又小心地嗅了嗅,面上陡然出现了一种又惊又怒且不可思议的诡异神情。他徐徐抬起双眼,像是在压抑着什么那样,极度严厉地望着他的兄弟,那眼神,简直与任桓震怒前夕别无二致。

    任羲翎被他瞪得心惊,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哥”

    “这个,你要如何解释”

    任羲羽压低声音冷冷质问道,缓慢地抬起右手将指间握着的东西递到了任羲翎面前。任羲翎没想到他的态度会这样急转骤变,心中登时大乱,费了好大力气才勉强定下神来将视线集中在了他哥哥手中的东西上,谁料,这一看当即傻眼。

    那是一个用暗紫色的细密绸缎做成的香囊,正面有用银线端正精细绣的图腾,两条双生蛇正以十分扭曲的姿势交缠在一处,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双蛇门徽。

    圣蛊门所独有的毒香囊。

    作者有话要说

    十分抱歉这两天又忙又不舒服昨天还没更

    今天手感不太好而且又是过渡章表示无感,请见谅

    第35章 篇十三 樊笼二

    他的房间里为什么会有圣蛊门的东西

    任羲翎当即觉得双膝一软,险些跪地,同时头脑已经彻底无法思考。

    任羲羽见他不答,语气颜色越发严厉“说话”

    “我不知道。”

    这一刻时间似乎比平时放慢了几倍,过了很久,任羲翎才觉得那阵突兀的眩晕感稍微消失了一些,眼前也变得清明起来了。然而,他能给出的只有这样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回答。

    那种恍惚不决的语气,不是他刻意隐瞒,而是他真的不知道。

    此前他根本就没在自己的房间中见过这种东西

    任羲羽对他这个应答很不满,面色逐渐笼罩上了一层阴霾,变得越发冷漠严酷了几分。

    “我好像听你说过的最多的话就是不知道,你还能不能说点别的”

    任羲翎对于眼下这个状况心急如焚,可是他着实没有别的应对方式。

    他咬了咬牙道“哥,你不信我”

    任羲羽低声冷笑“就算我信你,你觉得爹会相信么。”

    是了,天行门中没有人能够比任桓更加痛恨圣蛊门,哪怕仅仅是在他面前提及圣蛊门这三个字都能让他怒火三丈好一会儿。

    即便任羲羽愿意看在兄弟的面子上信他,任桓也是断然不会相信他与这毒香囊和圣蛊门是毫不相干的,而更糟的是,似乎如今就连任羲羽也对他抱有十分强烈的怀疑态度。

    不但不信,甚至都不愿相信。

    “好吧。就算哥你不信我,我也要说一句,我之前根本就没见过这个东西,也不知道它是哪里来的。”

    任羲翎觉得自己后背上已然布满了冷汗,他只能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声音没有波动,让它尽量听起来坚定一些,增加些可信度。其实他很清楚这种做法根本无济于事,只是事到如今,他也只有孤注一掷了。

    任羲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目光中的狐疑分毫未减,还多了些令人猜不透的意味。

    “你现在跟我说这个,其实一点用都没有。”

    任羲翎硬着头皮道“我明白,但我非说不可。”

    任羲羽的嘴角牵扯着面部干涩地抽动了一下,很悠闲似的将毒香囊在手中抛着玩,慢慢挪动步子来到了任羲翎跟前。他并没有比任羲翎高很多,但此刻周身散发的阴寒硬生生给他撑出了几分居高临下的气场。

    “你可知,吕前辈对我说过什么”

    任羲翎本能地想要后退,然而他的双足就像是被生生钉在地上那般,就连抬都抬不起来。

    “什什么”

    任羲羽从容不迫道“他对我说,要我无论如何都要保你不受圣蛊门的戕害。”

    “”

    任羲羽又逼近了他一些“不过看你这样子,似乎安全得很啊,我还有什么可保的”

    任羲翎被两人之间过近的距离压迫得喘不过气来,他已经不敢看任羲羽那张脸。

    “哥”他无力地低声说了一句。

    不晓得任羲羽想到了什么,他突然笑了笑,继而迅速后退几步远离了任羲翎。任羲翎终于有机会重新呼吸了,可他发现自己竟然连呼吸的勇气和力气都没有。

    “你刚才唤我哥”

    他听见任羲羽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么一句玩味的话。

    难道要称兄长可他这辈子都没使用过这个称呼,想象着用自己的声音对着任羲羽说出那个过分严谨还有几分呆板的称呼,那场面真的是极度诡异。

    任羲羽见他反应僵硬,轻轻哼笑一声,接下来的话则是宛若天雷。

    “不好意思,任鸿亦。我无你这个兄弟。”

    接下来的事情,只有更糟,真的是糟透了。

    对于天行门的门规,任羲翎自是了然于胸,而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他在被自己的亲兄长带到任桓面前就已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因为他很清楚在等待着他的是什么。

    甚至都无需其他前辈长老来共同商议,任桓就已然能够独自决断。

    当时主殿中,除了他和任羲羽之外,只有任桓和徐夫人,无一人不是面色铁青。任羲翎跪得双膝酸痛,嘴唇被咬得没有一点血色,全程耳畔轰鸣着血液的喧嚣,让他就连别人说了什么都听不清。

    他只听清了最后任桓用沉痛严厉的声音说出的判决。

    “七日后,处刑。”

    什么都无需再解释了。处刑便意味着他那些无缘无故被封印的修为要被彻底剥夺,继而赶出门派,而他在当初的臆想,终是在这一天化为现实。

    除了换了一个理由之外,简直就是七年前那一幕的完全重现。

    七年以来他一直背负着两人的远志,可如今就连这个机会都没有了。

    任羲翎不由苦笑,内心却也多少有点欣慰,至少他也能亲身体会一番当时容澜遭受过的是怎样的苦痛,大约也就能理解容澜当时的心情了。

    只是这一次,没人能够在最后义无反顾地冲上台去扶持他一把。

    容澜断然是不会在的,就算他还在,大约也只会如同其他人那样做一个冷眼袖手的旁观者,在那里欣赏着他的笑话。

    嘲弄着他被莫名其妙遭人诬陷的无能。

    他的确是对那个毒香囊的来源毫无头绪,不过被关在这阴寒的禁室中无所事事地思来想去,他到底也还是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想。

    如果那日他没有执意出去,去那片树林,也没有遇见圣蛊门人的话,或许这荒谬之事也不会发生在他身上。不过若他真的没去的话,或许也再无机会与容澜见面。

    就是这样的矛盾,可他无法归咎他人,到头来还是自作自受。

    他没什么精神地倚在墙角,禁室中除了从头顶天窗渗进来的那几丝光照之外再无他物。因为是阴天,现下就连那仅有的光线都黯淡不堪,几粒孤零飘动的浮尘让毫无人气的空屋显得尤为凄凉。

    他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可能是真的已然麻木了。

    不知道他被禁闭之后任桓有没有将此事昭告全门,如若真的告知了,大约也是怀着极度耻辱的心情,那一刻他突兀地有种预感,觉得自己曾经那些荒唐言论或许真的将要一一应验。

    天行门门主次子修为尽废遭贬,任桓声名扫地,五门混乱不堪呵。

    太荒唐了,荒唐得令人捧腹。

    任羲翎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眉眼间却是一片浓重的阴影,那是出现在容澜脸上再自然不过的冷笑,可出现在他脸上,便是极度的不自然。

    这一次竟然不是青龙真玉左右的江湖势态。

    “哈哈哈”

    他低声笑了起来,有那么点自暴自弃的味道,若是旁人听见,定然是要汗毛倒竖的。只可惜,没有旁人有那等闲心来陪他享受此刻的狂乱。

    况且任桓也不可能同意他人来探望的吧,否则于任何人都只会更添几分难堪而已。

    任羲翎冷眼盯了那紧闭的木门一会儿,倍感无趣地移开了视线,岂料就在此时那门在一阵骚动之中被有些迫切的动作打开了,突兀涌入的大量日光晃得他眼睛不适,略略皱眉抬手装模作样地挡了一下,其实他也很清楚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羲翎”

    徐珩的目光在狭窄的房间中迅速搜寻了一轮,很快定格在了他因深秋的凉意而微微缩起的身影上,当即焦急地喊出声来。

    “娘,你来做什么。”

    任羲翎适应了一会儿过度刺眼的光线,方才声音平平地回了一句。

    待身后之门重新关上,徐夫人步履踉跄,奔到任羲翎身边一下跪了下来,极其心疼地握住了他儿子的手。或许是被冻的,那手已然没了往日里的暖热,仅余下一片冰冷的寒意。

    徐夫人对任羲翎的感情,比任桓要深切得多,她望着任羲翎无神的双眼,心间被沉重的悲痛填满,禁不住潸然泪下。

    “羲翎,你听娘一句话。娘信你,你好好告诉我那香囊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再回去劝劝你爹,绝对可以挽回”

    就连劝解的场景都与七年前如此相似。

    任羲翎嗤笑一声,随即又恢复了满面漠然“我知道娘信我,但是爹心意已决,说再多也没用的。”

    徐夫人垂首而泣,温湿的泪水接连滴落在任羲翎的手背上,她不甘地哽咽道“孩子,我知道你与你爹的关系不太好,可他也不是那等无情之人,亲生父子之情他总不能不顾啊”

    任羲翎的双眼越发寒了几分。

    不是无情之人不会对父子之情弃之不顾

    任桓何曾在意过他这个儿子,何曾对他有过哪怕一点点作为父亲该有的情谊

    任桓难道不是一直都在将他当作下一任掌门在培养吗,培养不成就干脆丢弃一旁是不是

    如此这般父子之情,真真是感人至极

    “我与他关系如何,我似乎是要比娘更清楚的。”他不咸不淡地回了这么一句。

    徐夫人哀痛欲绝地深望着他,泪水止不住地滚滚而落。

    她颤声道“羲翎,娘是真心想保你啊。”

    任羲翎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会儿,也不知终究是心软了还是无望了,轻叹一声回握住了她的手,身体微微前倾,宁静而深沉地望进了他母亲的双眼之中。

    “娘的心思,我自是明白的。只是我更明白若是去劝爹,断断什么都改变不了。娘若是真心想保我,那便去一趟圣蛊门吧。”

    徐夫人闻言,先是一愣,继而惊恐不已地睁大了双眸。

    “要我去圣蛊门羲翎你是傻了吗,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任羲翎立刻平静接道“娘不必亲自去,随便派个什么人,只要寻到容澜便是。”

    “容澜”

    徐夫人大约是真的被他说的话惊到了,竟然忘了继续哭,泪水就那样欲流不流地在眼眶中打转,半晌思维也没回过味来。

    任羲翎点了点头“是,容澜。在天行门中找不到能认定我无罪的证据,只能去圣蛊门找,如今能救我的,只有他。”

    话音刚落,小小的禁室中便响起了一声清脆的耳光,任羲翎被徐夫人灌满力道的手掌抽得整个头部偏了过去,他一晃不晃便重新将头回过来,目光越发镇静淡然,就连抬手碰一碰受伤脸颊的动作都没有。

    徐夫人的面容被混杂的悲恸与盛怒扭曲成一团,若说之前她还在因为掌门夫人的身份而勉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那么此刻她便真的是不管不顾了,眼泪由涓涓细流变为汹涌决堤。

    “简直大逆不道且不说那个小子怎么会跑到与我们敌对的圣蛊门去,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在想着他”

    任羲翎沉默不答,他不是刻意无礼,只是他实在是觉得徐夫人这话说得莫名其妙,不知当如何作答。

    “七年之前他离了天行门后,你知不知道足足有半年旁人都是怎么看你的你又知不知道我当时如何费尽心力才将那些风言风语压下去这些你都知不知道”

    任羲翎“”

    徐夫人气得浑身颤抖,情绪再也收不住了,终于发泄一般地呐喊出来。

    “只因你在处刑当日的表现,人人都在猜忌你是否有断袖之癖虽说如今没人再敢当面说了,哪个晓得背地里他们怎么想的一切全都是容澜那小子害的,他毁了你一辈子”

    原来从七年前起,人们就开始对他有意见了,仅仅是因为那件事。

    怪不得,他总觉得旁人看他的眼神都很奇怪,表面上假惺惺地客客气气,可总是含着些难以言喻的疏离与冷淡。他原本以为那是他的特殊身份所致,谁知却是因为那天两个少年在离别之际一时冲动当众抱了一下,随口说了些稍显露骨的言辞而已。

    居然就能被曲解成这样,难道就连两个天真的少年都不肯放过么。

    莫非真的有这般天理难容

    任羲翎干巴巴辩解了一句“我不过视他为兄弟,何来断袖之说。”

    徐夫人拭了一把眼角冷笑道“能当众做出那种事来,你们这兄弟之情也真是感天动地。那小子到底干了些什么,竟能把你勾得魂都飞了。”

    容澜干了些什么

    他明明就什么都没干,为什么谁都不愿信他,这许多年过去了仍是不信他

    也难怪他要去投奔圣蛊门了,换做当年被逐的是他任羲翎,也绝不可能对这种无端猜忌视若不见听若不闻。

    他们以为人是被用来随意诬陷的么

    任羲翎的脸色陡然沉了下来“娘,你说的是什么话。容澜向来沉稳明理,怎么会勾我”

    徐夫人道“好一个沉稳明理。他若真有你说的这么懂事,怎会因触动青龙真玉而被逐出天行门现在反倒是你让我去求他保你,我看是他把你带偏了才对。”

    “七年前的旧账,何须翻到如今”任羲翎冷声对质。

    何况他还相信,那青龙真玉根本就不是容澜动的。不,他确定那不是容澜所为

    那一刻任羲翎似乎有点明白容澜当时是在风口浪尖上遭受怎样的情感煎熬了,整个天行门都在针对他,谴责他,什么错都能一并堆到他头上,真堪有口不能辨、有苦说不出。

    而他也突然很想体会一把容澜那种世人皆醉吾独醒的情怀,那种不可一世的叛逆所带来的快意。

    任羲翎斜斜地瞥了他母亲一眼,语气极度的随意散漫“要说的我都说完了。你若是还想保我,便麻烦你纡尊降贵往圣蛊门跑一趟;若是想看你儿子被平白污蔑遭罪,我也没意见。徐夫人,你慢慢权衡,不急。”

    徐夫人被他这狂妄不羁的语句气得险些当场晕厥,当时她心里越发确定,任羲翎已经真的被容澜那顽劣不化的性子所玷污,玷污得彻彻底底。

    “我好心来劝你,却被你说了个狗血淋头。好,既然你自取其辱,我也管不住你了。你好自为之吧,我却是怎么养出了你这么个竖子”

    她一阵暴躁的怒气冲上头顶,拂袖摔门而去,掌门夫人的温雅气质已是丢弃得一干二净。任羲翎亦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了,在禁室重归黑暗之后,他仍是没有丝毫的反悔之意,反而唇角挂着的寒笑久久也没散去。

    他只觉得,这么做人真是很痛快。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因为昨天又没更而道歉,兄弟反目实在卡得厉害

    审讯定罪没细写,表示每次写到老爹必崩干脆放弃了

    最重要的是恭喜鸿亦兄黑化,要开启强强模式啦,不过放心他仍是个见妻怂

    第36章 篇十三 樊笼三

    随着一声尖锐而聒噪的摩擦声响,禁室的木门被门外的看守弟子以粗暴的动作推开,白日的光照争先恐后地塞了进来。正倚靠在墙角浅眠的人听闻这刻意制造出来的动静,懒洋洋扯开的眼梢掠过一抹不耐与森然,显然被吵醒让他的心情不是很好。

    两名看守弟子的情绪也没比他愉悦到哪去,皆是拉着一张臭脸,抱手居高临下地藐视着屋内的青年,刻薄的语气中听不出一丝对人所应有的尊敬之意。

    管他之前是个什么身份,入了禁室还不就是条狗,该怎么骂怎么骂。

    “任鸿亦,还不快滚出来,老子没那闲工夫跟你耗”

    居然有胆子说出这种话,真看不出是以崇礼著称的天行门教养出来的啊。

    任羲翎沉沉冷笑一声,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这才不急不缓地站起身来舒了舒筋骨。

    “吵什么,这不出来了么。不过不好意思,我就一个老子,他还等着你们把我带过去呢。”

    两名弟子听了,当即面色青一阵白一阵,都怀疑面前的任羲翎是不是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被夺舍了。要知道不过七日之前他还是门派里人人皆知的窝囊怂鬼,怎的这回一出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任羲翎见状,微微松了松眉,看上去神情与往日无异的极其温和从顺,可那凛着寒光的深色瞳仁和状似随意的语气则是含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两位真不打算快点误了时辰罪过可就大了。”

    两个弟子脸色铁青地对视一眼,当即不再发呆,一边一个押着任羲翎粗鲁地推推搡搡。

    “走了走了”

    任羲翎也不反抗,任由他们将自己拉扯着往主殿的方向过去,谁知刚走没两步,他抬目不经意地一扫,恰好看到不远处有四人走在一处,他目光轻轻一凝,不自禁地顿住了脚步。

    两名看守弟子见他猝然停步,不免气急躁动,张口就骂骂咧咧,谁料当他们循着任羲翎的视线望过去时,亦是面面相觑,呆愣哑然。

    “什么情况这是,圣蛊门的人怎么来了”

    四人中,有两人穿的是天行门的苍蓝劲装,另外两个,赫然穿着华美而阴冷的玄紫衣袍。

    容澜不知是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还是也不过随意那么一瞥,恰好就对上了任羲翎的目光,电光火石之间四道视线正正相交,明明都是极尽冰寒的温度,空气却仿佛要被灼得沸腾起来。

    那一眼,恍若望穿紫陌红尘。

    任羲翎的唇角很自然地扬起了浅浅的弧度,他注意到那个穿圣蛊门衣袍的年轻人表情须臾间滞在了脸上,本就苍白的面颊愈发褪去了几分血色。

    容澜回望他的眼神,显得极其陌生,之中还有一点错愕,似乎在看一个素未谋面之人。

    双方的目光仅仅交错了极短一瞬,可那弹指一挥间已足够他们交换了太多思绪;他们谁都没来得及说话,可两人皆是不言而喻。

    任何一方都已不是原来那个人了。

    任羲翎迅速收回视线,转瞬就恢复了目空一切的气魄,好像刚才两人根本就没有对望,他根本什么都没看见那般,然而他心中清明得很。

    容澜不出意料来了,只不过去通知他的不是徐珩,而是容湘,而且来的不是一个人,跟在他身边的女子分明就是秦芸。

    徐夫人来探望劝说任羲翎那日,他就已经感觉到了容湘在附近的细微气息,这丫头果真偷听到两人的对话了,而且在听到之后须得即刻启程才能在今日之前赶回来,她也真是煞费苦心。

    也不晓得她在圣蛊门那边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不过目前看来容澜应当是将她好好护住了,至少没受伤。任羲翎有点些微的欣慰,还好他没将旁人拉下水。

    两拨人再会合的时候,已经是在主殿了。任桓、徐夫人以及任羲羽早已在那边候着,押着任羲翎的两名弟子和那边四人的为首弟子在将人带到之后,都默默退下了,偌大的主殿中,仅余了相关的七人。

    任桓板着脸环顾了一轮在场的几人,严声道“本人不喜站着说话,都坐吧。”

    说是坐,其实也和跪差不离,还不如站着舒服。圣蛊门并没有这个规矩,秦芸自是很不习惯,不过她也明晓入乡随俗的道理,优雅地整了整裙摆,敛了平日里的风情万种,端庄地跪坐了下来。

    容澜就在她旁边,斜睨一眼,好一阵无声的冷笑。待他终于肯重新望向前方的时候,发现任羲翎就在他对面,正淡然地目不转睛凝视着他,说不清已经这么看了多久。他似乎突然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那样,置于膝上的十指不自禁地微微收紧。

    任羲翎将一切都尽收眼底,他还从未见过容澜这种如坐针毡的样子,莫名觉得有点新奇,却也很知趣地收回了凝视的目光。容澜这才稍稍放松下来,身姿重新挺拔,又恢复了那熟悉的桀骜姿态。

    任桓清了清喉咙,朗声开口“原本今日应当是处刑的日子,任鸿亦你可知晓”

    “自然知道,不过门主突然召这么多无关之人来此,我可是不明白了,”任羲翎声音十分沉稳,却含着那么点挑衅的意味,“门主你难道不是最恨圣蛊门之人么”

    容澜听他这么说,身形顿了顿,投过来的目光越发费解与震惊,对方却没有看他,显然心思并不在他这里。

    任羲翎不待其余人反应,步步紧逼,完全没有了之前那副口舌笨拙的模样,说出来的话简练有力,简直要让人不认识他了。

    “我明白了,这是要让圣蛊门人来明确我的罪状是不是”

    任羲羽到底看不下去了,当即厉声斥道“任鸿亦,谁给你的这等胆量在父母兄长面前口出狂言”

    任羲翎反唇相讥“兄长任守云你不是已经不认我这个兄弟了么。”

    殿内升起一阵突兀的尴尬,任羲羽自己打了自己的脸,当即面露窘色无言以对。

    其余几人大眼瞪小眼地看着这兄弟俩针锋相对,他们怎的不知这俩是什么时候兄弟反目的

    徐夫人和容湘身为女流,本来也没什么资格在这种场面主动发话,只得又焦急又不知所措地向身边的人寻求帮助。秦芸本就是外人,兀自在那里看笑话,似乎还挺有兴味。

    混乱的场面让容澜也有些烦躁起来,忍不住冷声道“任鸿亦,你冷静点。我们不是来给你定罪的,是来帮你消罪的”

    任羲翎淡淡莞尔“容澜,我很冷静。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让我的父兄冷静下来才是。”

    天行门这边三人似乎方才认识到他们来这里不是为了争论而是为了谈正事,那个香囊究竟是怎么来的,以及任羲翎究竟有没有罪。在圣蛊门人之前丢了颜面,让他们顿时感到了一种淡淡的羞耻。

    秦芸似是觉得这场景极其可笑,忍俊不禁,容澜心下不悦,狠狠瞪了她一眼,她这才收声。

    任桓掩饰般地咳了几声,与徐夫人对视一眼,重新开口主持场面。

    “容澜,我暂且不追究你为何去了圣蛊门。是任鸿亦自己说的只有你能救他,那你便说说,你有何证据能证明他无罪”

    容澜似乎之前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说法,当即被噎了一下,好容易回过神来后向任羲翎甩过去一个满含嗔怒与谴责的眼刀,仿佛在说什么叫只有我能救你,有点骨气行吗

    任羲翎则是极其诚恳而信任地看着他对不住,除了你我想不到别人了。

    容澜险些气得一口血卡在喉咙里把自己呛死。

    缓了半晌,容澜的脸色终于正常了些,沉声道“那个毒香囊容湘已为我描述过,你们可能不知,那种东西在圣蛊门中是最高的身份血缘象征。换句话说,只有本家直系弟子才有资格拥有这种香囊,旁支都不行。”

    秦芸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任羲羽挑了挑眉“所以”

    “然而,本家这一代子女稀少。确切来讲,现任掌门膝下仅有一女而已,也就是说,目前在整个圣蛊门中能拥有这种香囊的只有两人,一个是掌门本人,另一个,”容澜颇有深意地瞧了一眼身旁的女子,“便是这位尊贵的掌门千金秦芸姑娘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视线蓦然集中在了秦芸身上,而他们都清晰地看到她苗条曼妙的身体很轻、很轻地震颤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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