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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衣故人 第5节

作者:起天末 字数:20312 更新:2021-12-29 12:36:28

    不过数日前,在孙迁毒害身亡之后,天行门这边的战意受到了极大的撼动,原本物资还够支撑几天,但任桓在知道状况后便立刻执意撤回。因为是不辞而别,在那之后孤尘门与凌霄门的战况又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就不得而知了。

    还在营地的时候,人们就发觉孙迁的突然中招着实不对劲,谁知后来仅仅是因为还是少年的容澜的那个猜测,就令他们的认知彻底颠覆,再也无心继续。

    任桓本不愿全然相信一个孩子的判断,可他知道在那样的情况下,任何大意都有可能致命,在目睹弟子们的反应过后,他也只得宁可信其有了。只是他想破脑袋也找不出对方那样做的理由。

    “其实你也不能确定那必然是圣蛊门所为吧”

    孙迁的牺牲让此刻天行门中无人还有修炼的心情,仪式过后,弟子们就纷纷回处所去了,无一例外的面色沉重。容澜更是如此,今日之内就连一个字都没有说过,可任羲翎深知在这个少年沉默的时候,往往是在思考着什么。

    容澜抿了抿唇,看起来并不愿开口。那日脱口而出的低语,就连他自己都不敢置信,在他反应过来时,所有人都已经听见了,而任桓,亦在人群之中。

    “能够造成那种伤势的,应当是毒草血蒺藜。在五门之中,会用毒的便是圣蛊门,不过只凭这个也”

    “什么不过能做出那种卑鄙勾当的,只有圣蛊门而已”

    两名少年的身后响起了一声怒吼,任羲羽怒目圆睁,激动得无法自持,不知他已经跟在后面多久了。恰好路过的弟子见到此景或多或少受到了惊吓,都是唯恐避之不及。

    “哥,你先别动怒。目前我们还没有证据来证明是圣蛊门下的毒。若此事根本就不是圣蛊门所为,我们却又不分青红皂白地直接归咎于他们,被其他门派知道了该如何交代”任羲翎忙道。

    “任羲翎你闭嘴”

    容澜道“任师兄,我知道失去孙师兄让你很难受,但是此刻我们绝对不能慌了手脚。不管是血蒺藜还是圣蛊门,早晚能查清楚,不急在这一时。”

    任羲羽闻言,蓦地转身过去面对他,狠狠瞪了他许久,冷笑一声。

    “我怎么想,要怎么处理,与你无关。”

    容澜厉声道“与我无关孙师兄他是为了救我才中的暗器,原本那暗器极有可能是冲着我来的,你觉得这与我无关”

    任羲羽可能是真的已经混乱了,听到这话竟然癫狂地放声笑了起来。

    “容澜,不是我说你,你小子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不管对方是谁,他目标是谁不行,非得对你下手”

    容澜冷冷地看了他一阵,闭目不答。

    “哥,你别”

    任羲翎夹在针锋相对的两人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忽然肩上搭上了一只很暖和的大手,回身一瞧,登时失了言。

    “好了,你们几个,”吕执纶低叹一声,“说白了全是毛头小子,吵个什么劲。”

    “师父。”容澜难得正式地唤了一声。

    任羲羽满脸黑气“吕前辈。”

    吕执纶淡淡扫了他一眼,语气平和,却含着不容置喙的力度“尤其是你,任羲羽,师弟面前注意言辞。”

    吕执纶这一番稳重淡然的表现倒是令任羲翎很是惊奇,他在两个徒弟面前向来都是老不正经的模样,嘻嘻哈哈的有时候比贾遇还不要脸,万万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一面。

    “我明白了,吕前辈。”任羲羽万般不愿道。

    吕执纶满意地点了点头,将三名少年引到一边,避免他们阻了他人的路。

    “之前发生的事,我都听门主说了。人已经没了,这事便让它过去吧。”

    任羲羽胡乱抹了一把眼角残余的泪痕,不甘道“吕前辈,若是我不把此事查清楚的话,孙师兄他会死不瞑目的。”

    吕执纶立即质疑道“但是你觉得,他好不容易护住了容澜无事,难道就想看到你们两个做这种无谓的争吵”

    任羲羽无言以对。

    四人之中,任羲翎是最不会说话的那个,基本上只能全程听着。此刻他感到手臂似乎被什么人用臂弯碰了碰,扭头看去,容澜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过来。

    任羲翎见吕执纶没什么要阻拦的意思,便轻轻颔首跟着容澜过去了。走了大约二十步开外,容澜便停了脚步站定身体。

    “那帮人,他们真的是冲我来的。”

    容澜的声音漂浮不定,他已经在努力掩饰了,可微微的战栗依旧充分显示了他此刻的恐惧与不安。

    他原本应当是无所畏惧的。

    “我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孙师兄肯定也发现了,不然绝不会推开我。”

    “可是,为什么是你”任羲翎在不解之中大惊失色,“你两年前才进的天行门,而且什么也没干过,任何人都没有理由针对你啊”

    容澜故作轻松地笑了一声。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如果哪天真的死在他们手里,至少还能死个明白。”

    “你不会死的。”

    任羲翎突然发声,他的脸色非常严肃郑重。

    “我爹,还有师父,他们都会保护好你,不会让你出事的。”

    “能保护好才怪了,那天出事的时候,谁他娘的都不在,”容澜语气极为平静地爆了一句粗话,听起来有点滑稽,隐隐之中又含着点悲凉的情绪,让人心阵阵发疼,“反正我本来也没想着让别人去保护我,我这种人,没人护得住的。”

    任羲翎沉默半晌,这才挤出一个字“我”

    容澜无可奈何地摆了摆手。

    “停,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别担心我会努力去保护你之类的。算了吧,等你什么时候有本事先把你自己保护好了再说。”

    又被他说中了,任羲翎有点失落,他突然觉得自己在容澜面前特别没用,虽然比容澜还要大一岁,却显得比对方弱了不止一点,弱到对方都懒得听他那些夸夸其词的语句。

    那时他还期盼着,自己或许还有哪怕一点点兑现诺言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段回忆杀结束

    第21章 篇九 旧游一

    任羲翎还记得,他的身体完全恢复之后的第一日,去任桓那里拜见的场景。

    “身子好了”任桓从容地端着瓷盏喝茶,依旧没有看任羲翎。这一点双方都已经习惯了,任桓对他这个二儿子从来也说不上喜爱,因此基本上就没怎么正眼瞧过他。不过两人许久不见过后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询问他这个儿子的身体情况,不免令任羲翎有些意外。

    他思索了半晌,方才斟酌着说了一句“已无事了,多谢父亲关心。”

    任桓懒得同他寒暄,敷衍地“嗯”了一声后,便直切正题。

    “近几日,先不必继续修炼了。”

    “啊”听到这个出人意料的指令,任羲翎一怔,抬起头来满眼的不解。

    “不要让我重复。”

    见任桓并没有加以解释的意思,任羲翎只得硬着头皮道“是。”

    他的第一反应是任桓是不是真的已经对他完全失望了,毕竟天行门的功学,父子俩都是心照不宣地清楚。这种玄功的运转需要耗费极高的内力和玄力。内力这种东西还好说,隔上个天不练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至于玄力就比较麻烦了,它是确保金木土水火五种元素在体内成功流转的特殊力量,是非常考验修炼者的耐心与恒心的,哪怕只有一两天练习的隔断,就有可能大幅度衰退,并且之后还要花费加倍的时间才能够补回来。

    不过思绪一转,他才意识到任桓方才说的是“近几日不必修炼”,那就是意味着要再过一阵才能让他继续修炼了,不过为何中间却要隔上一段时日,这一段时间之中,他要做什么

    “前一阵发生的事情,你别告诉我你还没长教训,”任桓放下茶杯沉声道,“你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一根筋通到底,你师父担心就照你这么不计后果地一味修炼,迟早要把自己折腾死,才过来同我讲的。”

    原来是师父的意思,任羲翎闻言心想道。吕执纶之前所言没错,他本就不想让任羲翎冒险去尝试那个用内力催动玄力的危险法子,奈何他这个徒弟真是一心求成,执意尝试。任羲翎若是什么时候能把这个敢于冒险的劲头放在正常的训练中就好了。

    “羲翎明白了,那,”他试探着说道,“敢问父亲,何时可以重新开始修炼”

    “你的修为忽然流失,应当不是你的过错。总之,在找到阻断修为的根源之前,先停一段时间吧。”任桓道。

    任羲翎见他的父亲满脸阴翳地说出这段话,便明白这绝对不是任桓自己的想法了,多半是吕执纶为他分析得来。不过任桓既然能够相信这一切不是任羲翎的过错,那大约也极有可能是吕执纶已经将师徒之间的秘密对话告知任桓了。

    只是不知任桓究竟会理解成什么样子,任羲翎不太敢去想。

    依旧是独身一人,依旧是那日的一袭半旧黑衣,而他,也依旧在阴差阳错之中来到了那片只去过一次的木林。

    他其实不太懂自己为何会走到这里。活了二十余年,他从来就没怎么主动外出过,而这仅有的几次之中有两次都来到了同一个地方。或许他的确是没什么新意,永远都是在重复自己上一次做出的选择,说着曾经说过的话,做着曾经做过的事,而他自己,倒也一直乐在其中。

    说起来那个人,也真的是许久未见了。

    “就算你什么时候还能想起我这个人,或许我早都不在这儿了。”

    他还记得那个人,可那人还在那里么

    “就算此生永不再相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忘记一人,远远难于记住一人。

    任羲翎的脑海中回荡着双方离别之前那个人说过的话,刹那间极其想要重新见一见那张已经模糊在印象中的年轻而明快的面孔。

    至少他还曾经救过自己,不管是出于什么考虑,不管背后有没有什么心机,恩人就是恩人。

    任羲翎踏着那条草木掩映的林道,望着那些枯黄还凝着白霜的细草以及铺满一地的碎叶,才意识到不知不觉间已然步入深秋了。

    身上的衣服单薄了些,他下意识地低头紧了紧斗篷的衣襟,再抬头时,才注意到遥远的视野中竟然真的出现了那个小小木舍的轮廓。

    如此熟悉的场景,令他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还会在么。

    任羲翎定了定神,缓步向那边靠近过去,没走多远心内便已了然,因为那低矮的烟囱中并没有白色烟雾飘出来。

    要不然就是出门未归,要不然就是人去屋空。

    任羲翎发觉自己的心绪比想象中要来得淡然,大约最近经历了这许多,也没什么能够让他的情绪大起大落了。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挺可笑,也挺可悲。他说过的会一辈子记得那人的恩情,可能这辈子也没机会去报答了。

    曾念想能够推心置腹,却原来只是擦肩而过。

    任羲翎自嘲地笑了笑,一掌劈碎了内心这突如其来的矫情感慨。转身正欲返回,面前竟突兀地出现了一个陌生的身影。

    他内心一瞬间掠过一丝恐慌,莫非修为的退步连带着五感都变得迟钝了么,这人是何时出现的他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然而当他勉力压下浮躁心思将目光凝聚在那人身上时,一阵强烈的冷麻从头皮直直灌到了脚心。

    婀娜窈窕的线条,白皙胜雪的肌肤,如同被血液浸染而成的红唇,以及紧密包裹在身上的那套玄色与紫色相间的衣裙。

    这里怎么会有圣蛊门的人

    任羲翎不知道此刻自己的表情是怎样的,不过脸上绝对已然没了血色。

    他现在纵然身法还有,可修为已然尽废,何况对方擅长的可是蛊虫暗器,若双方真的交手,他根本无异于站着等死。

    尚且不提这女子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为何,若她认出自己的话,若她正是那日给自己下了蝎尾草毒的人的话

    任羲翎轻喘了一口气,摆出戒备的姿势,双眼牢牢锁着面前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年轻女子。

    那女子见他这副紧张的样子,抬手轻撩了一下缀有精美银饰的乌黑长发,开启了双唇。

    “这么害怕做什么,我又不是来害你的。”

    那女子的声线极为曼妙,甜腻地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仿佛有着蛊惑人心的作用,任羲翎被她的声音弄得更加浮躁,用力闭紧双眼,在心底暗骂了一声。

    简直是妖孽。

    “圣蛊门的人,来这里作甚”任羲翎寒声道,将声音压得极为低沉,希望这样至少能够产生些震慑的作用。毕竟他现在没什么战力,能做的也只有在气势上尽量碾压对方。他还从未试过用这样的声音说话,出口的一瞬间险些以为说话的不是自己。

    “不错嘛,居然还能认得出来我是圣蛊门人。”女子根本不怕他玩这一套,轻笑道。

    任羲翎冷笑一声“穿着门派服饰四处招摇,莫非圣蛊门的人都像你这般大胆么。”

    女子不以为意,反而缓缓前行向他逼近了几步,任羲翎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发现他的双脚已经因为过度紧张而僵硬得厉害,根本就是举步维艰。

    两人离得本来就不远,不过几步之间,女子已经同他靠得极近,任羲翎只觉身间弥漫的尽是她身上散发出的不知名的异香,诱惑而危险。

    “这位大哥,那你可就是孤陋寡闻了。我们圣蛊门人一旦入了门派,便一辈子都不能穿门派服饰之外的衣服,否则可是难逃其咎。”

    “”任羲翎神经紧绷,以两人现下的距离,他分明就是对方爪下的猎物,若是这女子再靠近一步,他真的无法想象会发生什么。

    “哪里像你们堂堂天行门人一样,爱怎么穿就怎么穿,还能这么光明正大地四处游荡啊”

    女子脸上的笑容原本仅仅是妩媚而已,却在说出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蓦然变得无比狰狞。任羲翎的瞳孔在刹那间不敢置信地缩紧了,因为女子的右掌就在最后一瞬猛地拍击上了他的胸膛。登时在心口的位置,传来一阵剧烈的撼动,震得他天旋地转,险些倒地,连忙将力量迅速转移到双足上,终于勉力定住了身形。

    “你什么意思”任羲翎厉声道。

    “我什么意思这位大哥你不会真的在跟我装傻吧,天行门和圣蛊门的人凑在一处,还能干什么”

    女子微微扬起眉梢,她的表情中充满了挑衅。

    任羲翎沉下脸色“我不想和你打。”

    既不想打,也根本没有资本打。

    “跟你说话真没意思,一上来就打不打的。放心,要打也不是我跟你打。不过主角还没来,在那之前只好让我先陪你耍耍咯。”

    任羲翎并不想理她,可那女子也不介意,微微偏了偏头,表情又转成了极致的纯良无害。

    “话说,你知不知道,一种叫赤天蛛的毒虫”

    任羲翎皱了皱眉,毒虫之类,他自然不清楚,可面前这女子的表情似乎极富深意,隐隐之间令他开始怀疑这赤天蛛什么的似乎同他自己有些什么关系了。可这女子给他的印象实在不算好,他依旧忍住了那点好奇没有开口。

    “你不说,我便默认你是不知了。好吧,那就由我来告诉你,这赤天蛛啊,就在距你们天行门不远的一座山里,此蛛百年一产,极为难得。”

    任羲翎心头一动,意识到这是个很好的拖延时间的方式,虽然不知那个将要过来的是何许人,不过在那之前能拖一刻是一刻,便强行按捺下不安与躁动,让自己的面色尽量回归成了平日里的温和。

    “哦听起来挺有趣,你是怎么知道这种东西的”

    女子脸上笑意更甚“毒经啊,圣蛊门的一本宝书,里面可是记载了天地中所有毒物以及它们的所在地。”

    “那你为何要与我提及这些”

    女子似乎并不想与他多做周旋,毫不犹豫便直切向了主题。

    “我原本没想到你会这样配合我的。既然事已至此,我便直说了,我要你去带我找到那赤天蛛。”

    任羲翎心底暗道,这女子既然没有杀他,果然便是带着目的来的,如今女子已然连目的都说了,占上风的倒反而成了他自己。

    “我若是拒绝呢。尚且不提我根本不知那赤天蛛在哪里,而且你又不告诉我你为何要寻那赤天蛛,我凭什么私自带你去天行门附近,我怎的能够确定你没有别有用意”想到这里,任羲翎彻底释然了,与女子对话时语气也越发从容起来。

    女子轻轻一笑“这容不了你拒绝。”

    任羲翎只觉颈间一凉,低头看时,发现女子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枚银镖,正抵在他微微散开的领口处露出的颈窝上,忽而感觉眼下的情境有点莫名好笑,这种威胁人的方式,未免太幼稚了些。

    “和我比近身战么,那你可真是太没眼力见了。是你自己说的,我是天行门的人,天行门人可是无人不知的近战高手。”

    女子笑得更为灿烂“所以我才说我不是今天的主角。这位大哥,我倒是想看看等你一会儿见到他的时候还会不会说这种话。”

    任羲翎一惊,论起近身战派的功学,在五门之中除了天行门也就只有洪荒门是了。这女子既然敢这么说,莫非是圣蛊门什么时候与洪荒门联手

    来对付他,对付天行门

    而且这女子说得头头是道,怎的那人迟迟不肯现身

    任羲翎想至此处,已然烦躁不堪,就在那一刻,他突然感到心脏猛烈地震动了一下,那种急剧的摇撼直直传到了他的头顶,令他的头脑顿时一阵剧烈的痛晕。

    而身后,亦缓缓靠近了完全不同的一种气息,他虽然背对着看不到,也能感受到那人周身散发的极其具有压迫感的气场。

    女子似是用余光瞟了一眼任羲翎身后的那人,转了语调,用方言说了一句什么。任羲翎听出那虽不是他说惯的蜀中话,也有七八份相似,待他想到圣蛊门分明是处在黔地之时,心中立刻便清明了。

    蜀中与黔地的地方话,本就是差不多的。

    而那女子方才说的那句话,他亦是听得明了。

    “澜大哥,你可算来了。”

    第22章 篇九 旧游二

    女子此言一出,任羲翎似是隐约间听到在他背后不远处传来了一声低笑。

    那是一种清冷到极致的年轻男性声线,含着仿佛蔑视天地的孤傲之意,仅仅是听着,就能令人感到自身血液的温度降了几分。

    “秦芸姑娘,我若是不来,你还想怎么逼他。”

    这男子开口便是标准的官话,尾音似是还缠绕着几丝尚未消退的冷笑。秦芸闻言,拿着银镖的手从任羲翎的脖颈处远离了几寸,却仍旧是保持在随时可以刺进去的范围,眼波微微流转,亦随他换回了官话的语调。

    “你自知我逼他是为谁,再说你现在不是来了么,何必如此苛责于我。”

    “这可真是太抬举我了,任我苛责谁也断断不敢苛责秦芸姑娘。”男子答道,声音平静得可怕,恍若几人根本就不是处在这样一个杀机暗藏的状态而是在某个茶楼中嗑瓜子唠家常那样。

    任羲翎在听到男子的声音之时,身体却是僵成了一块石头。

    虽然那个声音被极尽的冷漠所修饰,可他毕竟也是听过数日的,如何认不出来。他的头艰难地偏了偏,想要回头去确认自己的猜测,却像是近乡情怯般,怎样也没有那个胆识。

    秦芸见状,唇角颇有深意地扬了扬,如玉的十指搂过任羲翎的肩头,灵巧地一用力便将他的身体整个地旋了过去。任羲翎仍处在错愕之中,反应不及,身体硬是被秦芸如此纤细苗条的双臂带着晃了半圈,站定之时视野中十步开外的前方已然出现了一个修长的男子身影。

    刹那间,任羲翎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倒流了。

    一身穿戴严谨规整的玄紫衣袍,半束的流逸长发。有些苍白的脸庞映衬着略淡的眉色,眼形则是偏细长的丹凤。微微勾起的唇角含着三分嘲弄,三分狂妄,剩余的皆是难以解读的深意。医者给人的那种温润儒雅的气质丝毫也不见,眉眼间刻画着的尽是张扬的戾气。第一眼时不过是有种清秀之貌,却是越看越觉得俊采夺人。

    不得不说,这套圣蛊门的衣装比先前见时的淡色长衣要衬他许多,又或许是周身气质真的变得太多,令任羲翎一时间不敢相认。

    “秦兄弟”任羲翎轻声试探道。

    年轻男子的神色滞了一下,随即眼睑稍垂,唇边的微笑显露着无尽的阴冷。

    “没想到鸿亦兄居然还记得我,真是三生有幸啊。”

    他这一应答,让任羲翎彻底失了神。

    他所熟知的那个一颦一笑间间总是带着明快神色的秦泠,何以会变成这般模样

    他真的是圣蛊门的人

    “怎么”任羲翎双眼空洞,喃喃道,“你为何要骗我”

    男子轻轻松松道“鸿亦兄这是什么话,人总会有无聊想逗人玩玩的时候。再来,我可从没说过我不是圣蛊门的人。”

    任羲翎当即语塞,对方分明就是说得句句在理,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太天真了。

    男子向仍禁锢着任羲翎的秦芸投了个眼神过去,淡声道“秦芸姑娘,看在我的面子上,放开他吧。”

    虽然从之前两人的对话看来,秦芸的身份似乎是要比男子高贵些的,此刻却也很听话地放开了任羲翎,那枚银镖也被她收了起来。她的视线在两个男子之间游移了几轮,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那样,突然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澜大哥,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还有本事。这次我便暂且饶了你,不过我得声明一下,咱们圣蛊门的本家姓氏,可不是你想借就能借的。”

    男子神色一冷,却只是微微颔首,闭口不言。

    澜大哥,又是澜大哥。任羲翎的内心如同浪涛般翻滚着,仅仅是如此短暂的时间内,秦芸已经叫了那个男子两次澜大哥,还说什么借用本家姓氏云云,可是那个人,难道不是

    除非,秦泠这个身份,根本就是他伪造的。

    那他究竟是谁

    “要我说,这位你口中的鸿亦兄被你骗了这么久也是够可怜的。怎么,你到现在连真名都不肯告诉人家”

    秦芸满脸的戏谑与挑衅,向着任羲翎连连唏嘘。

    “这事,轮不到你来管,”男子的脸上寒气弥漫,那样子就像恨不得将秦芸整个人冻成冰柱一般,“还有,你方才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任羲翎想起了不久前秦芸突如其来击他的那一掌,想必男子问的便是那个了。

    “哦,很简单,我就是随手给他下了个情蛊而已,不过似乎对他没什么用处呢。”

    任羲翎被噎了一下,情蛊这东西难道也是能随手下的

    圣蛊门十分擅长炼蛊用蛊,至于情蛊,顾名思义便是能够令受蛊之人对下蛊之人动情了,而他方才,虽然更多的是心底的烦乱与浮躁,却也有一种十分异样的感知。

    在男子现身的前一刻,那种毫无前兆的心悸以及头痛。

    秦芸好像想到了什么,指尖缓缓地在自己的唇上轻抚着一边道“差点忘了,那情蛊还是澜大哥之前送我的。也对,能有用才怪了,毕竟是用澜大哥的血养出来的蛊。”

    男子的面色变了变,微微咬牙道“你到底在想什么,知不知道情蛊可是对泯”

    方才那些完全是他无意识的脱口而出,说到这里他却不再说下去了,就像是在无意间暴露了什么秘密,隐约间只听到他低骂了一声。

    女子闻言,倒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忍不住娇笑出声来“泯心蛊我还以为你是用在哪个漂亮姑娘身上了,怎么是他啊。真是没想到澜大哥你居然还有这个癖好。”

    “秦芸,说话干净点。别以为你是门主的千金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男子冷声怒道。

    原来这秦芸却是圣蛊门掌门的女儿,怪不得了。不过,以她这个身份,为何非要到蜀地这边来,任羲翎思考着,却是依旧不得要领。

    “我倒是想看看澜大哥能对我怎样了,只可惜,这泯心蛊一辈子只能炼一只不是么,”秦芸抓住了男子的把柄,眉眼间尽是志得意满,“说起来,这位鸿亦兄,你可有兴趣知道泯心蛊是做什么用的”

    “秦芸,住口”

    男子终于忍无可忍,怒吼出声,几步冲上去横在了秦芸与任羲翎二人之间,以任羲翎的角度看去,男子几乎就像是将他护在了身后。这场景并非似曾相识,也没有令他觉得有多熟悉,但就是一瞬间极其震撼。

    从未体会过的,被别人护着的感觉。

    “好啊,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没必要不给你面子。不过这位鸿亦兄,你可是受了他仅有的泯心蛊,应当感到荣幸才对。至于那泯心蛊究竟包含着怎样的深意,我想还是让他本人告诉你比较有意思。是吧容,澜,大,哥。”

    秦芸面带微笑,重重咬下了最后四字,简直就是生怕任羲翎听不清,而任羲翎也的确没有辜负她的期望,那每一个发音,都如同生生锤在了他的心口上。

    容澜

    容澜

    容澜

    “我哥哥他,叫容澜,波澜的澜。”

    容湘的声音冲击着任羲翎的双耳,又是引起一阵欲裂的头痛。

    面前这个年轻人,正是被他所忘却的容湘的哥哥。

    那个他根本想不起来彼此之间有什么交集的人。

    被秦芸恶意呼出姓名的男子,绝望而不甘地垂头闭上了双眼。

    “秦芸,你是真的,非要把我逼到这个程度么。”

    秦芸道“这怎么能叫逼你呢。我之前不是没给过你机会让你自己说,可是你死活也不开口,只能我替你说了。”

    容澜冰冷如锋的双眼蔓上了一层血丝。

    “我这么做,自有我的原因。你走吧,以后不要再介入我的事。”

    秦芸冷笑一声“要我走是没问题,只要你算好了,没有我给你的药你还能撑过几日。”

    容澜淡淡瞥了她一眼“我从来就没在乎过你那点假惺惺的施舍。”

    “好啊。你想清楚就行,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那,回门派再见了。”

    秦芸挥了挥手,没有丝毫犹豫便转身离去,很快便消失在了两人的视野中。

    任羲翎几次三番想要直面身旁这个身着圣蛊门服饰的男子,却发现自己的目光总是在躲闪,怎样都无法鼓起那份勇气。

    他连两人的曾经都忘得彻彻底底,而之前那个秦泠的身份又分明就是假造的,如此看来,两人现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关系,就连想要说话都不知从何开口。

    “我称你一声任羲翎,你不介意吧。鸿亦兄什么的,实在是不顺口。”

    最终到底还是容澜首先开口了,他的语气是如此的平静与自然,如同刚才那一切从来就没有发生过,就如同他从来就没有以秦泠的身份出现过,就如同任羲翎从未遗忘过。

    “啊嗯,”任羲翎对他忽然变得这般亲近熟络还有些不习惯,说话也变得磕磕绊绊起来,“秦兄弟,我”

    容澜不禁无奈苦笑“那女人都把我的真名告诉你了,还在叫我秦兄弟。”

    “容容澜。”在记忆中从来没有以这个名称呼过别人,不免觉得生硬了些。

    任羲翎才发现此时的容澜与方才同秦芸对峙之时的冰冷无情要显得温和了许多,一时间有种他依旧是那个熟悉的秦泠的错觉,只可惜,如今他的这身服饰已然令他再也做不回那个秦泠了。

    “罢了,事情虽然已经暴露,不过看你这样子,肯定还没想起我来,”容澜缓声道,“我便直说了吧,要寻赤天蛛的人,不是她而是我。她之所以会那样对你,也仅仅是想让你带我去找赤天蛛而已。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所以今日之事便当没发生过吧。你我二人现在是敌对关系,不便多言,今后,也最好不见。”

    容澜说罢,正欲离去,却在错身之时被任羲翎拉住了袍袖。

    他淡淡回身道“还有何事”

    任羲翎咽了一口唾沫,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

    “你能不能告诉我有关泯心蛊的事。”

    容澜的身形顿了顿,回头不再看他,语气中难得掺上了轻微的动容。

    “在你完全记起我之前,我想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待他完全记起,大约也无需再问了。

    第23章 篇九 旧游三

    “子戒,这树林中岔路太多,你跟紧我,不要走丢了。”

    “是,贺师兄。”卫则很乖巧地应道。

    贺咏稍稍一怔,这才终于明白过来最近一直觉得十分违和的地方是在哪里了。

    自从遇到小女孩的那日过后,卫则一直都表现得十分听话。不但没有再轻浮地喊他长歌师兄,平日里对贺咏的指令亦是一切照办,就连无用的闲扯都少说了。

    卫则总算是表现得有了点师弟所应有的样子,贺咏则是有些不习惯了。

    有时他甚至还会怀疑,如今跟在他身旁的还是不是那个卫子戒小师弟。

    没有了卫则的搞怪,贺咏忽然间觉得路途失了些兴味。

    他也曾多次回想过那日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令卫则开始忌惮他的事,说过令卫则开始忌惮他的话,奈何想来想去也捋不出一点头绪。原本想劝说自己绝对是想多了,可是又放不下心来。

    若真的是因为自己才让卫则变成如今这般境况的,那麻烦可就大了。

    “子戒,你”

    “有事吗,贺师兄”

    贺咏本就还没想好自己要说什么以及如何开口,然而卫则却如同往日那样立即回应了他,将他那仅有的一点思维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没事。”贺咏低声道,垂下了眼眸。

    卫则有些不解地望了望他,倒也没说什么,依旧沉默着紧紧跟着他前行。

    贺咏走了一阵,终于禁不住微微偏头用余光打量起他这个从未正眼看过的小师弟起来,谁料想到这一看注意力便彻底被引了过去。

    卫则本就极为年轻,才刚刚行过冠礼不久,而他那张脸则生得显得比自身的年龄还要更小一些。眼窝仅有一点点的深度,双眼则显得很圆很大,浓黑的眉毛令他整个人都看起来很有精神,最有特点的却是他的鼻子,说不上非常挺拔,从侧面看过去还有些微微弯起的弧度,十分小巧可爱。若不是与贺咏差不多高,从任何一个角度看过去都像个不过十几岁的孩子。

    贺咏就这么看了他许久,没意识到自己出神了。

    并不是说他真的有那样不喜卫则才从来没有认真观察过他,只是性格使然令他几乎就没有仔细观察过任何人,因此头一遭细看一张脸庞,才会令他对于每一个细节都在珍惜地反复描摹,就如同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去观察其他人那般。

    “贺师兄”

    卫则总算注意到了贺咏投射过来的视线,如此专注的凝视令他有些意外,有些惊诧,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而他那小巧的耳廓上,开始缓缓漾开了一小片淡红。

    “”贺咏被他这么一叫,方才迷茫地回过神来。

    “贺师兄为什么要看我,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么。”

    贺咏刚刚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平静无波的双眼中掠过了一瞬尴尬与羞赧,便掩饰般地轻咳了两声。

    上次他还在因为卫则一直那样傻愣愣地望着他而不满,可天道好轮回,如今呆呆望着对方的人竟换成了他。

    不想就他这一连串的几个小动作和微表情,令卫则投向他的视线带上了几分温度。

    “别想多了,我在观察地形,没有看你。”

    半晌,贺咏才得以勉强定神挤出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卫则的嘴角抽了抽,终于忍不住笑开了。许久没有见过他笑得这般爽朗开心,贺咏忽觉无比怀念,心间就那样荡起了一波微澜。

    “哈哈哈哈哈哈,贺师兄刚才那样,一点都不像贺师兄。”

    “哦。”

    “特别可爱”

    “”

    可爱

    可爱这种词是用来形容他的么

    此刻贺咏是真的不知道应当说些什么了,尤其是看到他旁边笑得癫狂乱颤的卫则,更是在无语自己当初究竟是怎么想的才选了这么一个邪物陪他出来。

    不过卫则看起来好歹算是恢复正常了,贺咏稍稍松了口气。

    但是他并没有太多时间在这里发呆,正欲提醒卫则该出发了,眼梢不经意间的一撇,停留在了远处那个轻身掠过的飞影上。

    玄紫衣袍及发间银饰,圣蛊门人

    不过贺咏的注意力,却全然集中在了那人腰带上悬佩着的东西。他眉头微微压下,伸手扯过卫则,低喝了一声。

    “追。”

    卫则亦是注意到了那个行迹诡异的身影,两人目光一交,齐齐踏起轻身功夫追了上去。

    双方之间的距离本就说不上很远,再加上圣蛊门那人似乎并没有要急着赶路的意思,不过几瞬之间孤尘门这边的两人便迅速与对方拉近了距离。贺咏隐约间似乎听到对方低低冷笑了一声,袍袖轻甩,一把毒针银镖之类的暗器便朝着两人这边凌空刺来。

    圣蛊门的作风在江湖中是出了名的猥琐卑鄙,贺咏与卫则自是明晰,两人即刻便分开,在地面上朝着两侧滚了半圈避开暗器。落地定身后,贺咏半跪于地面,从腰间荷包摸出两枚铁弹珠夹在指间,极为镇定地向对方飞甩而去。

    那玄紫衣袍的人也不知何时收了轻功,在地面上面对着他们站定。见到贺咏飞来的两枚铁珠,不过轻轻一偏头便避开了,唇角挂上了一个极富嘲讽意味的戏谑笑容。贺咏见状微惊,能如此轻易地避开,显然对方对于这种飞珠招式十分熟悉,就连轨迹都能准确地预测到,可是对方分明是圣蛊门人才对

    “好一招飞沙走石,孤尘门的功夫这位仁兄虽说不上炉火纯青,也绝对可以高手相称了。”

    那圣蛊门的男子从容开口,语气中颇有些轻佻的意味,可其中含着的冷然,亦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忽视的。

    贺咏站直身体,小心地没有碰到地上散落的暗器,轻哼一声道“单凭一招便可认出是孤尘门功学,那在下是否应当称阁下一声大师了。”

    圣蛊门男子哂道“大师什么的,断断不敢。”

    这圣蛊门的男子正是容澜,刚刚同任羲翎告别不久,此时又撞见了贺卫二人,一日之内要解决这么多桩麻烦,他心中不免也有些烦躁了,面上的笑容愈发森然了几分。

    贺咏没有那等工夫同他闲扯,向卫则走近几步将他挡在身后,眼眸直直落在了容澜腰间的配饰上。

    “你这匕首,从哪里得来的”

    容澜并未回答,反问道“一上来就盘问别人东西的来头,孤尘门的人莫非都这么直接”

    他一边说着,一边像是刻意戏弄贺咏一样,将匕首从腰间解下,右手的指尖缓缓在那极为锋利的刃面上滑动。

    贺咏还未说什么,卫则倒是果然有些沉不住气了,明明整个人都躲在贺咏身后,却在那里理直气壮地喊话。

    “什么直不直接的,你到底说是不说”

    “子戒”贺咏无奈低斥。

    容澜见状,徐徐抬脚前进,几步之间便来到了两人面前,明明对面两人都比他略高,他却自带一种对方两人都没有的极富压迫感的气场。

    “我若是不说,你们打算怎么办”他从容不迫地轻声开口,“反正照现在这个架势,你们可是断然赢不了我的。”

    卫则梗着脖子胡搅蛮缠道“你就装吧,我们两人对你一人,有何赢不了”

    容澜的双眼蓦地冷峻下来。贺咏见状,下意识地将卫则又往身后护了护,眼刀略过去让他闭嘴。

    “还是你师兄比较识大体。至于你这混小子,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该说你是可笑还是可怜呢。”

    卫则梗了梗喉咙,默默缩回贺咏身后。

    容澜收了眼底的阴冷,继续说道。

    “真想知道为何你们两人都赢不了我,告诉你也不是不行。第一,你师兄方才已经见识到了,我熟知你们孤尘门的独门招数飞沙走石。第二,我身上到处都是毒,就连这匕首上都被我淬了毒,我随便挥挥衣袖都足以让你们瞬间毙命。第三,若知道这匕首的来头对你们真的那样重要,你说你们会甘心让我死吗”

    容澜说到最后一句,瞳仁中闪过一丝狡黠。他颇有深意地望向了贺咏那边,似乎正在等着他做出抉择。

    贺咏早就深知与圣蛊门的人交涉堪称博弈,而且他们心狠手辣,就算本可好好说话的谈判也能被他们断章取义硬生生揪出几个杀人的借口,他注视着面前这个明明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年轻却无所畏惧的圣蛊门人,一个个选择不断涌现在脑海又被他不断瞬间放弃。

    “你说的没错,我们的确是没有理由也没有本事杀你,不过我恳求你如实相告你究竟是从何得来的这把匕首,这对我们极其重要。”

    贺咏这辈子都没求过人,此刻却被逼得在一个死小子面前低声下气地说出这种话,终究是心不甘情不愿,还有种微微的羞耻感。若此刻只有他一人,或许他会孤注一掷地选择跟对方硬拼,可如今身边还有卫则,他不能一时冲动连累他人,放下身段是他唯一的选择。

    卫则在他身后注意到他因隐忍而闭起的双眼和紧抿的唇角,只觉自己的心口都被拧起来了。

    容澜似是也对这突然的转变没有准备,始终挂着笑意的唇角缓缓垂落下来凝滞了。

    “请你,告诉我,”贺咏睁开双眼,声音诚恳,不卑不亢,“你究竟为何,会有这把玄螭。”

    玄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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