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方良与江孝严静静的对峙着,两人都没敢率先妄动,对峙良久,倒是江孝严先开口,笑着道“沈方良啊沈方良,话说,你真的姓沈吗?”
沈方良精神并不敢放松,但是面上却很平静,甚至挑了挑眉看上去似乎颇有兴致的道“我不姓沈,那应该姓什么?”
江孝严笑了笑,没有回答沈方良这个问题,而是叹了口气,道“你知道吗?自小我就被灌输长大后一定不要堕了父亲的威名,因为我就是新一代的名剑侯,如果我无能,那整个名剑山庄整个江家都被江湖人嗤笑,因为江轲冉不在了,名剑山庄的不肖子孙即开始败家了,可是我不是我父亲,我练武的天赋并不好,那时我总是让阿父失望。”
沈方良没说话,只是站在那里听着江孝严在那里自我感叹。
江孝严道“为了不让阿父失望,我才去偷了《玉龙心法》,再然后,我就发现似乎比起让阿父满意,背着江家的名声包袱在身上,心心念念延续名剑山庄的威名,其实是件很无趣的事情,比起杀人来说,无趣多了。”
沈方良冷笑一声,道“确实,我也觉得若是能宰了你,也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对沈方良说的话,江孝严没有生气,竟然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道“沈少侠您也颇得这其中的三味啊,不过说实在的,虽然我不在乎名剑山庄了,但是对于阿父和阿弟从我手里偷东西这件事情,却还是觉得不怎么痛快的。”
沈方良冷冷的挑下眉,道“他们从你手里偷东西?他们偷什么了?”
江孝严的脸上第一次有了一种近乎于愤怒冰冷的情绪浮现,道“他们偷了名剑山庄,偷了名剑侯的位置,我是为了名剑山庄为了整个江家才去练得《玉龙心法》,我可以不抛掉江家抛掉名剑山庄抛掉名剑侯的位置,但是他们不能抢走。”
沈方良彻底的不耐烦了,他觉得自己和一个已经入魔的人浪费这个口水根本就是浪费时间,冷冷的道“他们就是抢了,你又能怎样。”
江孝严眼中噬血的杀意慢慢弥漫,眼睛竟是变成了骇人的血红色,咧着嘴道“他们抢了我的东西,我就抢了他的,我发疯的时候没人救我,阿弟发疯的时候却有你救他,现在我就要他知道任何帮他救他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言毕,江孝严周身真气鼓荡,把头发衣衫都冲得飞荡起来,然后像一头野兽一样,狂啸着向着沈方良冲了过来。
第121章
名剑山庄实在是太大,翻山刮地的大搜,把山庄里那些匿藏的巫蛊门弟子都搜出来几乎和翻地皮抓老鼠差不多。
江白氏带着人对整个山庄进行大搜查,看着那些不断冒出来的巫蛊门弟子,指挥着名剑山庄的护卫将他们一个一个抓住杀死,江白氏心中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分出了一部分精神,对身侧的江松道“沈方良那边如何了?”
江松跟在江白氏身侧策应左右,此时听得江白氏有问,低头道“还没分出胜负。”
江白氏听到这个回答,眼中略显忧色。
沈方良觉得自己似乎慢慢的处于下风的状态,为什么?
因为对方也许算不上是一个完全的活人。
如果把和自己遇到过的高手排一个排名,江孝严的身手武功当然算不上最好的,他没有亚骨拓的深厚内力和鬼魅般的速度,没有令狐少卿的杀气逼人气若渊亭的威势,就算是比之其弟江孝成武功修为程度也是差上几分的,但是江孝严的难缠程度却远超前面那几位比他更强的高手。
这么说吧,以这个程度的高手而论,若是挨上彼此一掌,受伤是妥妥的,但是江孝严却是不然,他的经脉身体都被“药化”过,恢复能力和抗伤能力都是常人的数倍,所以江孝严的打法大异于常人,寻常过招只要不是被兵刃直接削到,他就敢直接抗或者根本不躲避攻击,让你打在身上然后趁着你错愕的时候,借机寻隙抢攻。
这让沈方良一时间有些难以适应,频频被江孝严抢功占了先机。
将宝剑的剑势挥舞得绵密若细雨,一阵抢攻后,忽地一个轻身退后,飞身到一处屋顶,与江孝严拉开了距离。
江孝严没有趁着这个空隙逼近攻击,理了理打斗中有些散漫的乱发,江孝裂开发紫的嘴唇,笑道“现在投降还来得及,我可以考虑留你一命,把你做成我的药偶娃娃。”
听到这话,沈方良冷笑一声,一手握住宝剑摆了个防守的剑势,另一只手作势伸手入怀,实则是从背包里掏出东西,江孝严微微歪头,看着沈方良动作,只见沈方良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囊,却不知道那牛皮囊里面装的是什么。
江孝严微微皱眉,也有些不耐,他入魔发疯后之所以还能保住些许理智,靠的就是巫蛊门的“药化”,药化之后的江孝严嗜杀暴虐,早已不同于常人,此时他与沈方良争斗良久,心中杀意澎湃,让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暴躁易怒的癫狂状态,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血,我要见血,血!!所以江孝严仔细去想沈方良掏出来的那袋牛皮囊是什么,便狂叫着又冲了过去。
江孝严再次冲至身前,沈方良挽了个剑花与江孝严战至一处,交手过了百余招,突地,一个变招之间,江孝严没有顾忌沈方良那抬掌的一击,打算依旧用身体抗住然后寻隙进攻,但是沈方良抬手袭来的不是一掌,竟是一汪“水”。
那“水”泼到身上,江孝严躲避不及,淋了一身,然后一股浓重的油腥味便冲入鼻中,让江孝严脸色一变,眼看沈方良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江孝严几乎立刻就猜出来了沈方良的谋算,呼吸一窒,然后转身就跑。
江孝严是入魔,但是他还保佑为人的一些理智,他知道自己的身体虽然经过了药化,能扛得住一定程度的攻击,但是若是一把火烧成了灰,他也还是必死无疑的。
江孝严转身就跑,沈方良则脚下一个轻功踏步就开始使劲儿的追,两人一跑一追,身影穿梭在名剑山庄的房屋屋顶间,两人追逐了许久,渐渐出了名剑山庄的范围,江南多水,时不时的会有溪水阻路,两人踏水翻山,将轻功发挥到极致,及至追逐到了一处数十丈高的断崖处,江孝严才躲无可躲。
一路快马疾驰的江孝成方才一返回名剑山庄,就见到整个山庄都鸡飞狗跳,山庄里的下人还有那些他的“小老婆”们都惊慌不已,有为了搜查房间而被护卫赶出来的一看到江孝成就扑了过来,想要撒娇,刚开口叫了声“侯爷……”就被焦急不已的江孝成一把推开。
江孝成拨开乱糟糟的人群,一把抓住一个下人,道“大哥呢?”
那下人被江孝成铁青的脸色吓得直哆嗦,颤颤巍巍的道“大少爷……大少爷在自己房间里啊。”
江孝成把那下人推开,然后一个轻功拔身而起,向着江孝严的房间方向赶去,但是还没到地方,远远的便见到两个人影飞驰追逐远去,却不正是沈方良与他大哥江孝严还是谁。
江孝成有些发急,运起真气急身追了过去。
沈方良一手握剑严防死守,将江孝严试图逃跑的路线封得死死的,一手握着火折子,一口气将火折子吹燃,看着神色开始紧张起来的江孝严,沈方良冷笑道“害怕了?你这个时候开始知道害怕了?你杀人的时候怎么不去想想那些被你宰了的人害不害怕?”
江孝严眼中微微有恐惧之色,但是随即眼中划过一抹喜色,开口道“阿弟!”
如果这是电影或者电视剧里面,恩,那个已经用烂了的桥段情景,此时沈方良应该被这声叫唤引得回头,然后发现身后空无一人,再然后江孝严就趁着沈方良回头的这个空档果断逃跑了。
可惜现在不是拍电影电视剧,沈方良也没有回头,因为他已经知道江孝成确实站在他的身后,因为地图上那个清晰可见的蓝点,还有蓝点上那清晰可见的三个大字——江孝成,正在飞速靠近。
沈方良站在那里,看着江孝严眼中清晰可见的喜色,一瞬间,心中分外平静。
他手中长剑直直向着江孝严削了过去,江孝严身后就是断崖,并没有很大的余地给他躲避,所以下一刻他躲避的步法也在沈方良的预料之中。
手中火折子抛出去,就在江孝严躲避的轨道上,红色的火点撞在江孝严身上,一瞬间,火焰纷飞,灿烂有如白日烟火,伴随着尖厉的惨叫声,演绎了一出绚烂的如同电影戏剧中的画面。
沈方良是这出戏剧的参演者,也是缔造者,静静看着燃烧成一个火柱的江孝严,沈方良一个倾身上前,长剑贯穿了这根“火柱”,将剑作枪,用贯穿江孝严身体的长剑将江孝严挑起来,直直甩出去,然后沈方良一个翻身,直接把那已经烧起来的火球揣到断崖底下。
在那凄厉的嚎叫声中,沈方良轻身落地,看着那地图上标着“江孝严(入魔)”几个子弟血点渐渐消失,确定那个家伙真的已经死了的时候,沈方良依旧站在那断崖边上,没有动,身后在江孝严落崖的那刻才赶至这断崖边上江孝成也没有动,保持着他那下意识的想手去拉自己大哥的手势。
沈方良站在这里,站在之处断崖上,江南的风吹拂着,带着几分仿佛发甜的青草味,江南的空气里,似乎有永远都有着几分吹不算的水汽,绵绵软软,霏霏缠缠。
江雨霏霏江草齐,何不忆江南。
第122章
名剑山庄办喜事了,新一代的名剑侯江孝成取的是方家当家的庶出侄子,在扬州拥有自己码头和船队的方家,和名剑山庄江家的联昏,在江湖上一时间激起千层浪,武林中人议论纷纷,各相揣测,有说这是江家和方家联合的,有说这是江家图方家的码头和船队的,有说这是方家为了求援献子结盟的……
然而不论江湖中人如何议论纷纷,时辰到了,名剑山庄里照样响起了鼓乐,喜喜庆庆,热热闹闹,一片红火。
沈方良坐在名剑山庄旁的一处古木巨树的枝干上,一手挽着树干,一手握着酒坛子,正在给自己灌酒,远远的,看着那送亲的队伍进入名剑山庄的大门。
“不开心?”书仙就像他每次出现的那么突兀一样再次突兀的出现。
沈方良没回头,握着酒坛子又给自己灌了口酒。
书仙看着沈方良在给自己灌酒,一个翻身坐在那大树的另一个树枝上,晃着腿道“要是看他取别人不开心的话,你为什么不答应他,反正他想取的自始至终都只是你一个人而已。”
三天前,站在那处断崖上的沈方良从怀中抽出一方丝帕,擦干净宝剑上的血迹,然后收剑回鞘,转身便走,从江孝成身侧走过时,江孝成一把抓住沈方良的手。
沈方良被迫驻足,转头看向拉住自己的江孝成,只见江孝成眼中有泪,胸口剧烈起伏,正不自觉的喘息着。
沈方良就这么看着此时明显情绪激动的江孝成,平静的道“放手。”
江孝成眼圈发红,此时听得沈方良的话,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猛烈摇头,道“不放,放了你就走了。”
沈方良笑了一下,笑容里有依稀的无奈与隐隐的伤感,道“不放我也会走。”
江孝成张了张嘴,半响说不出话来,良久,才开口道“我……我知道大哥做的事情,那……我不怨你,你也别因为这个离开好不好?”
沈方良嗤笑出声,道“你觉得我不愿意留下来是因为你大哥吗?”
江孝成当然知道沈方良不愿意留下来是为什么,可是他不想说破,近乎天真的幻想着,似乎不说破那些困扰就不会存在,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孝成才开口,道“漂漂,我喜欢你。”
这句近乎哀求语调的言语不知道为何竟是一下子触动了沈方良的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一瞬间,沈方良想到了自己那个相处了八年的初恋女友,他记得那个时候一无所有的他和她走在黄昏的街道上,那时,她脸红红的,羞涩的对他说“我喜欢你。”
那时他很穷,所以他收下了她的告白,和她开始交往,因为他想着,如果他创业失败了,也能有个喜欢自己的女人等着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截然不同的人,此时此刻,江孝严和晓丽的眼神似乎重叠了。
沈方良闭上了眼,把那些懊悔痛苦都收回入眼底,道“我也喜欢你,阿傻。”
听到这句话,江孝成的眼中涌上一阵狂喜,道“漂漂……”
沈方良闭着眼睛,道“我喜欢你,我喜欢那个虽然开始让我很烦恼很想吐血总是发疯还时不时的把我打的吐血的阿傻,我喜欢他的简单他的呆傻他的单纯,我喜欢你,喜欢这个呼风唤雨江湖一方之霸的名剑侯眼中只有我的感觉,人很难不喜欢这样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人。”沈方良睁开眼睛,他的眼睛红了,有眼泪从眼里涌出来,但是他却笑了,笑着流泪看着江孝成,道,“我喜欢你,可是阿傻啊,名剑侯啊,我喜欢你,却不爱你,我不可能为了你去忍受你那个和我一样脾气都不好强势的要死的内父,我不可能会为了你守在名剑山庄这一亩三分地上坐困在这个世界的余生,我不可能会为了你去心甘情愿的雌伏甚至生子,更加不可能为了你……生孩子,或者忍受别的人生孩子,我不可能为了你去忍受身为名剑侯内室的种种不便和困扰,因为那一点点的喜欢,远远不足以支撑我为你做这些牺牲。”
看到江孝成似乎急急的想要说什么,沈方良抬手止住他说“别这快的反驳我,我知道如果要你为我豁出性命去,你不会犹豫,可是要你为我豁出你阿父的性命去呢?想一想,如果我和你的阿父动手,你要怎么办?想一想你名剑山庄的基业,想一想你的父亲,想一想你们江家传至如今,是多少人的血换回来的。”
江孝成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沈方良笑了,笑得很畅快,然而眼泪流的却更多了,道“我知道你喜欢我,非常非常的喜欢我,可是我也知道你是一个孝子,你不可能会忍心让你阿父伤心,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我也知道你是名剑侯,你要对名剑山庄上下上千口的人负责,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是我也知道你是江家子第,这一代唯一的江家血脉,你要为江家的列祖列宗有交代。”
说完这些话,沈方良渐渐止住了眼泪,看着江孝成,忽地凑上掐去,吻了吻江孝成的嘴角,然后笑着看着僵硬着的江孝成,看着眼泪沿着刀锋一般冷硬的脸颊滑落的江孝成,沈方良握住江孝成抓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一点点的掰开,道“回家吧,我该走了,《九转真经》我留给了你的内父,庄子里一直在准备你大昏的种种事宜,方家愿意再送一个子侄过来,这次这个,我打听过了,是自愿的,他是庶子,在方家的日子过的并不好,所以愿意做你的内室。”
说完这些,沈方良倒退了几步,看着僵硬在那里的江孝成,笑了笑,转身离去,而在沈方良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江孝成似乎猛地清醒过来,伸手去抓沈方良的衣袖,却抓了一空。
眼看着像蝴蝶一样翩然消失在山水之间的沈方良,江孝成保持着那个伸手去抓对方衣袖的动作,张开的手掌,像垂死的蝴蝶。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何不忆江南。
沈方良听着名剑山庄吹吹打打的喜庆鼓乐,灌着酒道“我是不开心他取别人,可是我知道如果我不让他取,或者此时此刻坐在轿子里被抬入名尖山庄的那个人是我,我会更不开心,在不开心和更不开心之间,当然是选择不开心。”
书仙挑了挑眉,道“那你还在这里何闷酒干什么?既然已经选定了。”
沈方良笑了,笑容里没有欢喜,倒是有几分平静的伤感与自嘲,道“我们每个人长大的过程里都会做很多的选择,就像我喜欢音乐却没有走职业音乐院校的道路,我家穷,供不起我学那么奢侈的技能,所以我选择割舍这个爱好;我背着一个背包兜里揣着五千块钱闯京城的时候,我舍不得家里舍不得和爸妈分开,可是我知道我必须离开,因为只有去京城,我这个专业才能更好的就业,才能有更大的机会出人头地,才能让爸妈过更好的日子;我低声下气的给人端茶递水、伏低做小,就为了拿几个获利更高的单子,我觉得屈辱难受,可是我必须这么做才能在创业初期回笼足够资金,未来公司才会有更好的发展……选择和选择,就是割舍和保留,只要是足够聪明的人都知道该怎么做选择,两害相较取其轻,两善相较取其重,而如果你让感性做主,做了那个不聪明的选择,不仅仅得到的会很少,也不收获你以为的快乐,因为最终你会失去更多,会比做另一种选择更加痛苦。”
书仙没说话。
沈方良又给自己灌了口酒,道“我知道的我选择是对的,可是选择就是割舍,任何一种割舍都是会痛的,很痛,心很痛。”
书仙依旧没说话,就这么陪着沈方良,陪他一起灌酒。
远处,夕阳西下,一轮红日西斜,掩映着这一派青山绿水,染红了青山,染红了绿水,共长天一色。
溪水湍急,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漂浮在水面上顺流而下,溪水岸边,一个轻若鬼魅的身影几个起落追上那团黑乎乎的东西。
将这团黑炭从溪水里捞出来扔在岸上,亚骨拓从怀中掏出一方巾帕一脸嫌恶的擦了擦手,道“这个家伙还真是没用,江家子弟,到了这一辈,竟是如此不堪,都栽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沈方良手里了。”
蹲在亚骨拓身边查看那团“黑炭”的摩尼教行瘟使任非奇低头恭敬的道“中原武林人士,也是一辈不如一辈,就像那令狐少卿,自以为堵住西北就能阻挡我们入中原,却不知道教主您英明神武,早已经翻过天山,从西南边的南诏下手,大理寺还混混不知敌在何方呢?”
亚骨拓挑了挑眉,理了理耳边乱发,显然是颇为受用任非奇这明显是拍马屁的言语,理了理衣袖,亚骨拓道“不用这么油嘴滑舌的,好好的把这个家伙废物利用起来,才是你的任务。”
任非奇抱拳受命道“属下定不辱使命。”
沈方良离开了杭州后,便召唤出了他的那匹全身无一丝杂色的照夜白,仰躺在马背上,信马由缰,也不去看照夜白究竟在往哪个方向走,只是躺在也照夜白的背上,渴了便喝酒,饿了便随手打些野味充饥,困了便席地而睡。
就这样,不知道走过了多少个村庄,多少个城镇,然后,一天,沈方良斜斜的倚在马背上,行过闹事,突地一阵人声纷扰,一群人追打着一个跌跌撞撞奔跑的人影扑至沈方良的马前。
那被追打的人影扑在沈方良马前,一身黑泥,骨瘦如柴,衣衫褴褛,和大街上很多乞丐没有甚区别,沈方良也没看出什么区别,可是地图上那三个字却提醒着沈方良,这个人不是不同的乞丐,那个三个大字是——尹日升。
江湖篇,完。
第三卷奇案篇
第12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