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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制渣男从良记 第24节

作者:笑客来 字数:10007 更新:2021-12-29 12:36:01

    李易甫被叫得回神,转头看向身边的伎人,有些呆愣的道“啊?”

    那伎人忍不住用扇子挡住笑颜,调侃道“窗外有何美景?让李公子如此流连?”

    李易甫仍旧有些走神,心不在焉的道“没什么,只是突然一阵心乱,好像有人在叫我。”

    吐蕃使者入了含光殿,之后便是一系列的外邦朝觐的礼节和招待使者的国宴了,但是显然还呆在城墙上吹冷风的沈方良一众人是没这个幸运去吃国宴的,只能呆在城墙上吃冷风,不过很快的他们连在城墙上吃冷风都不能了,因为萧玉成冷笑一声,对他们一众人道“怎么?各位,还要在这里继续呆下去吗?”

    怡王李祈此时一肚子怒火,冷硬铁青的脸色难看之极,也不顾得再去为难李熙宁,连沈方良这些在他眼中身份可疑的歌伎,一则是是不愿浪费力气盘查了,二则,萧玉成就在旁边盯着,实在不好动作,只得一甩袖,率众下了城墙,策马离去。

    萧玉成见怡王李祈离去,转头来扫了李熙宁和沈方良等人一眼,道“世子,您进宫时的那辆马车……”扫了眼方才被他劈碎的那辆马车的残骸,萧玉成道,“我毁了世子您的马车,理应再赔一辆,我已经吩咐禁卫在城墙下准备好了马车,我看您该回府了吧,这宫里太过热闹,您还是少在这份热闹里再添几分更热闹的好。”

    大理寺出身的人,似乎都是沾染了令狐少卿那份让人厌恶的高傲,说实在的,虽然严格说起来,靖平王与令狐少卿还算是一个阵营的,但正是大理寺这些人一贯的这种高傲态度,才让李熙宁对大理寺众人喜欢不起,不过再不喜欢,李熙宁也知道此时萧玉成是在给自己打掩护,所以他也很顺台阶下,拱手告辞,转身引着沈方良等人下了城墙。

    临下城墙时,沈方良回首那巧夺天工金碧辉煌的含光殿,再一次的沈方良想起那句诗——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这里终究不是那个盛世大唐,这里终究是一个会面对异族不得不妥协退让的魏朝。

    聂长歌番外

    聂长歌第一次见令狐少卿时,第一反应就是这货好蠢!

    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屁孩,一副扬着头鼻孔朝天的高傲德行,背着把小银枪装大侠,在聂长歌看来真是蠢毙了,不过,叔叔江轲冉教过他,要和这个蠢毙了的小孩子好好相处,因为这个小屁孩是张守约——南海剑派掌门的唯一嫡传弟子,而张守约那个老头,叔父背地里很喜欢叫张守约老头儿,无视他们两个的年龄相差无几的事实,这个张老头很护短。

    叔父说的,聂长歌当然听,聂长歌自小就是个很懂事的孩子,然后,令狐少卿以来欺负他时,他就乖乖的不还手,然后伤到点儿皮肉就立刻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吸引来了当时还身份不显的李泰璋和李肃英,再然后就是那个护短的南海剑派老头子……咳……是南海剑派掌门就急急赶过来了,然后一脸尴尬的拉着自己倔强的徒弟,道歉不是不道歉也不是。

    这时候叔父就会赶来,对着张守约谦虚谦虚再谦虚,表明都是自己教导无方,都是自己的错,把那个护短倔强要面子的张守约憋得满脸通红,然后回头拎着自己离去的叔父,一背过人去,立刻掏出一锭金子塞给自己,很是满意的夸奖,道“长歌干得好,你看那老头子憋得,哈哈,憋死他。”

    令狐少卿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小的时候,他们相互玩耍争执时,聂长歌从来不是打不过他所以被揍得满身满脸的伤,聂长歌从来不是怯懦得一被欺负就只会哭的胆小鬼,聂长歌只是故意把皮肉显眼的地方弄伤然后嚎啕大哭博取同情然后顺便赚叔父名剑侯的金子,而名剑侯,唯一个知道他那个小小的狡猾行径的长辈,因为享受张守约的窘迫,同时也为了不睦年久的两派能够再次大敌当前之时携手与共,默许甚至做了他小小狡猾行径的“共谋”。

    所以,聂长歌一直都认为令狐少卿蠢毙了,最起码少年时期的令狐少卿蠢毙了。

    再然后……

    张守约伤重在床,那时的令狐少卿不再像个蠢毙了的倔强少年。

    聂长歌记得那时整个安平郡王府都乱透了,死了很多人,叔父在忙着救治张守约,而聂长歌,他穿过纷乱的人群,挤到他平时常常与令狐少卿争执厮打的地方,找到那个蹲在地上倔强的咬着牙的孩子。

    那个蠢毙了的少年,咬着牙,死死想要把眼泪压制回去,却又如何压制的住?看到自己靠近,少年倔强的一擦眼泪,死死的等着他,道“哭包,干什么?我告诉你我才没哭呢!”这话还没说完,那没擦干的眼泪又顺着眼眶脸颊流了下来,倔强的少年又抹了一把眼泪,道,“我告诉你,你别得意,我师父不会有事儿的!”

    聂长歌没说话,看着那流泪的令狐少卿,慢慢的走了过去,令狐少卿防备的看着他,以为自己要和他打架,但是聂长歌没有,他走至令狐少卿身前,伸出手抱住了令狐少卿,道“张前辈会没事的。”

    被比自己还矮了几分的聂长歌抱住,令狐少卿开始时僵硬了一下,却慢慢的放松身体,聂长歌感觉到了颈间的湿意,他知道那是令狐少卿在哭,那是他最后一次看到令狐少卿哭,以后再也没有过,即使张守约去世时,因为那时他们都不在年少,也不会带着少年意气的争执置气了,聂长歌再也不会故意装作被打痛打伤而嚎啕大哭了。

    聂长歌生平一次胖揍令狐少卿是叔父去世的时候,那天聂长歌没哭,他躲在平素自己习武锻炼地方,用从来没有过的满是杀意的招式练剑,令狐少卿不知道何时出现了。

    那时的令狐少卿,身上已经凝固了似乎万年不花的坚硬、固执与寒冷,许久都没有过情绪的波动,仿佛已经变成了一个冰冷的石人,那天这个冰冷的石人一言不发的任由他暴揍直至鼻青脸肿,一张脸上青青紫紫,画出了可笑的色彩。

    那次交手,他们二人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也许他们早已经过了需要言语来交流的阶段,岁月累积的默契早已经形成相处的习惯。

    江山换了颜色,长安重覆新装,万般回首化尘埃,只有青山不改。

    第70章

    那是一个美人,插翠点簪,白肤樱唇,在乐台上翩翩起舞,扇舞很有几分火候,一对眸子欲遮还遮,欲羞还羞,美得醉人。

    这个美人慢慢走近,慢慢走近,然后再自己呆滞的眼神中,忽地伸手一拳,直击自己的眼眶。

    一个跌列,尹日升醒了,猛地睁眼,发现自己正在书桌后面,桌子上摆着几卷书籍,而书桌前,手中拿着擀面杖的沈方良正看着自己冷笑,然后尹日升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头顶火辣辣的疼,显然自己已经尝过沈方良手里擀面杖的威力了,然而尹日升顾不得去摸伤处,反而“扑通”一声就给沈方良跪了下来,求饶连连,声声保证自己有用功读书,只是实在困倦了才小眯了一会儿,却又哪里说得动沈方良,自然是一通乱打。

    架了一个屏风分割的书房的另一侧,也正在埋头苦读的严瑾微微抬眼扫了下房间那一头的家暴现场,道“尹日升这货最近是不是又犯病了?好像读书又在偷懒。”

    同样在埋头苦读的张献忠头都没抬,道“谁知道,这败家子最近经常走神?可能是觉得方良这段时间时不时的去李熙宁府上没人看着他,所以松懈了?”

    严瑾轻蔑的道“身法在福中不知福的东西。”

    沈方良家暴完了,那边阿傻就在叫了“漂漂,饿了,饿了。”

    沈方良对着尹日升穷凶极恶的表情,但一听到阿傻叫自己表情立刻就变了,变得满脸堆笑,道“知道了,阿傻乖,再忍忍,马上就好了。”然后转身用轻功飞速奔回厨房,拿了一碗刚做好的酥酪放在阿傻面前,拿着勺子开始喂阿傻,一边喂还一边道,“阿傻,张口,吃牛奶了。”

    那晚酥酪里放了清心散,阿傻是个傻子,脑子退化到和儿童差不多,喜欢吃的东西也是变得很幼齿,很喜欢甜的东西,所以每次用饭前各种翻花的配了清心散的甜食都是他的专属,而且很多时候还要沈方良手把手的喂。

    还在地上跪着的尹日升委委屈屈的爬起来,又回到书桌后面读书去了,一边摸着被胖揍的火辣辣脑袋一边看着正好声好气满脸哄孩子的宠溺哄阿傻吃东西的沈方良,满心不忿,心道凭什么就对阿傻那么好声好气,对我就这么凶,还亲自下厨给阿傻做吃的,我们就只能吃常让、白氏那两个老货做得没味的东西。

    其实常让、白氏做得吃食并不难吃,只是吃过沈方良亲自下厨用烹饪系统做出来的美味再回头来品尝常让、白氏这个世界这个时代常人水准的烹饪水准做出的东西,果断嫌弃啊。

    此时在房间里的另一侧严瑾和张献忠也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虽然他不会幼稚到和尹日升那货一样与傻子争长短置气,但是口腹之欲……他们也馋沈方良亲自下厨时的那份手艺啊。

    沈方良还没喂完阿傻,就见常让急急忙忙的跑进来,对沈方良道“公子,又有来看病的了。”

    那碗酥酪还没喂完,阿傻一听常让说的,似乎要让沈方良离开,急急拉着沈方良的衣袖大哭大叫,道“漂漂不走。”

    沈方良见阿傻哭闹,烦的不得了,又不得不去哄,哄了半天阿傻还是在哭闹,那边常让又不住嘴的唠叨“公子啊,那个病人怎么办呢?都急着见你呢……公子啊,我看那个病人挺急的……”阵阵念叨如魔音穿耳,和阿傻的哭闹混合谱写成了一首很魔性的乐曲。

    最后,沈方良实在受不了了,仰天狂吼一声“啊啊啊啊啊啊!”,然后躺在地上就在打滚咒骂,叫喊道,“我不活了!哪有出钱养家的过的我这么悲催的!我不干了!不管了!!!明天你们都给我滚出去!!别来烦我了!!”

    隔了个屏风严瑾和张献忠都听到沈方良的嚎叫了,严瑾给张献忠使了个脸色,两人都默默摸了本书,然后悄然的从侧门溜出去,一溜烟的跑到街上了,张献忠抹了把汗,道“方良最近的脾气可真大啊,这三天两头的就发飙啊!”

    严瑾道“还不是靖平……”

    后面的话还没出口就被张献忠一个严厉的眼神给制止了,张献忠扫了一眼周围,然后压低声音对严瑾道“有些事情,小心为上。”

    严瑾也住了嘴,四下扫了扫,然后道“那个……我们现在怎么办?回家?”

    张献忠一听严瑾提回家,脸上顿时现出纠结神情,然后叹了口气,道“这会儿回去,方良肯定还在发脾气呢。”

    严瑾的脸也苦起来了,别人家里有内室发脾气也就发了,顶多唠叨些,沈方良那可不一样,他不痛快狠了可是会揍人的,而悲催的是,貌似他们整个宅子的所有人加起来都是沈方良一根小指的对手。

    张献忠叹气,道“不行我们出去逛逛,等会儿再回来。”

    严瑾的点头表示同意,两人便一路晃晃悠悠朝着热闹的街市去了,一边走严瑾一边还抱怨道“家里那匹乌夜啼明明在马厩里闲着,可是愣是除了方良谁都不认,根本不能骑。”

    张献忠瞥了严瑾一眼,道“你以为方良就一匹乌夜啼,我前几天偷眼瞥到他还有匹全身纯白的马,听方良嘀咕是叫什么照夜白,漂亮的不得了,绝对西域马,全身雪白一根杂色的毛都没有,不过也是只认方良一个。”

    严瑾听到张献忠这么说,瞪大眼睛正想说什么,忽地路过的一处里坊里有曲乐声传来,那曲子里唱的诗句分明的耳熟,仿佛是李易甫在西湖书院时所作的唱和之作,让严瑾不觉驻足,而他身旁的张献忠显然也听出来了,也驻足倾听,然后皱眉道“李易甫这显然是在京中呆了许久,连诗词都有伎人唱和,不过他怎么不来找我们?”

    严瑾对于像李易甫这样的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素来是没好感,与李易甫相交也是看在此人人品还算清正的份儿上,此时听得张献忠的话,勾起旧日的那几分思绪,便略带讥讽的语气道“也许人家门高户贵,看不上我们哩。”

    靖平郡王,不,现在应该称为靖平王了,他已经有了几分苍老,但是常年养尊处优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雍容儒雅,几乎看不到当年金戈铁马的战场杀伐之气残存的痕迹,只是像一个普通的慈祥的长者,正低头看着手中的南面府邸送来的书信奏报,又淡淡的扫了眼恭敬站在底下侍立的李熙宁,道“今科殿试,圣上打算亲自主持,阅卷官吗,定了那个傅老头。”

    当今天下,敢称呼太子太傅、老太师傅致远为傅老头的人绝对不多,眼前的靖平王李肃英便是其中之一,但是这个称呼李肃英叫的随意,李熙宁听得到有几分别扭,李熙宁稍嫌不自在的扭了下身子,但仍旧恭敬的低头听自己老父的训导。

    李肃英一对深邃的眸子神思飘渺,人不知道在思索什么,长得太长的眉微微遮挡部分眼中的冷肃,让整个人的神色都显得有了几分温和,屋中静谧良久,李肃英微微抬头,看着自己这个名义上的“三郎”实际上的长子,道“你的那个朋友,真的能治好国俌的正子?”

    李熙宁听李肃英问道此事,回答道“方良……沈方良虽然脾气不好,但不是个会打诳话的人,人也聪明,分得清轻重缓急,而且……这段时间,承宇的身体明显好多了,前日还能下床走路了,您当时没在,没到国俌高兴成什么样?”

    李肃英听到这话神色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只是眉头微动,半响,叹了口气,道“若非那两位太不争气,何至于此。”

    这是第一次,李肃英在李熙宁面前微微表露了对朝中圣上两子纷争的看法,在此之前,即使是在自己的亲生儿子面前,李肃英也很少表露任何这方面的倾向与,而此时听得自己老父话中的意思,竟似乎对景王与怡王这么不争气有几分惋惜与遗憾?

    这个认知让李熙宁整个人都十分震惊,满是不可思议的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

    李肃英看得自己儿子的眼神,神色中微微划过一丝疲惫,道“你当正子继位,杨秀业做了太俌,就是件好事?咱们这位国俌大人,可不是便宜人物,这李家的江山到时……”

    远远有鼓声传来,这是靖平王府里的规矩,只要是密谈房屋周围丈余范围内都不能有人,若是有事情通禀,先要敲军鼓示意,然后下人才能靠近通禀。

    李肃英听到鼓声便住了口,片刻后,有脚步声靠近,李肃英微微皱眉,道“何事?”

    外面来的人却正是乔止,道“王爷,世子,方才大理寺传消息过来,长安里坊里有人械斗,有市民受伤。”

    李肃英知道如果只是平常的械斗,断断不需要乔止特意打断自己与儿子的密谈来通禀的,而来通禀的人是乔止不是跟随他的心腹老人,这表明事情多半是自己儿子这边的,瞟了眼一脸疑惑的李熙宁,李肃英接着问道“什么人受伤了?”

    门外的乔止顿了一下才回答道“沈方良。”

    李熙宁脱口而出道“方良受伤了?谁伤了他?谁能伤得了他?”

    李肃英听到自己儿子这本能脱口而出的话,眼神里闪过一丝幽暗之色。

    第71章

    沈方良手忙脚乱的把刚上门的病人应付完,眼看着对方穿金戴银,便狠狠的恶宰了对方一把,把本来不过十几贯钱的药本儿翻了十几倍有余,看着对方不过一个伤口感染溃烂,在自己三下五除二除了腐肉上了解毒散和金创药后对方的伤口就有愈合趋势,一家人挨宰了还很是感恩戴德乖乖的双手碰上那贵了十余倍的诊金,沈方良是毫无心理压力啊。

    为什么骗人家的钱毫无心理压力,沈方良冷笑着心道谁让你们赶上饭点儿上门来着,叨扰老子吃饭,宰你没商量!

    不过这事儿其实还要两说,毕竟沈方良家里吃三顿饭,和这个年代的大多数人的习惯不同(你问为什么家里没有人反对沈方良这个与众不同的用餐习惯呢?呵呵,反对沈方良,老拳伺候!),人家赶着中午来其实并没有多失礼,只是在沈方良这个渣男眼里,老子心情不好活该你荷包出血而已。

    收了钱正想转身,但几乎是立刻,沈方良驻足顿步,他身边,常让还一脸疑惑,看着停步的沈方良,问道“公子,你刚才不是说累要去沐浴休息吗?怎么这是……”

    沈方良根本就顾不得去回应常让,因为此时他手脚都开始觉得冰凉,心里还是有一阵阵发寒的感觉。

    这是一种他来到这个世界起从来没有的感觉,他能感受到那冰冷戏谑的杀意,那杀意似有似无,飘渺难寻,时而强烈,时而弱小,但是却始终像一条躲藏在阴暗中正准备捕食的毒蛇,一直在盯着自己。

    来到这个世界许久,并非没面对过强敌,并非没面对过高手,也并非没面对过高手的威压甚至杀意,但是眼前这个对手,这个释放杀意的对象,沈方良竟然感觉不出来对方的方位!那忽远忽近忽强忽弱的飘渺杀意,让沈方良的神经时而紧张时而松懈,慢慢就开始觉得疲惫开始觉得恐惧。

    被折腾的冷汗淋漓的沈方良终于想起来要开地图了,但是一开地图看完觉得还不如不开呢,因为在地图上那个红点儿也是忽然消失又忽然出现,忽然远又忽然近,开始沈方良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片刻后沈方良就明白了,因为那个人太快了,快到地图也抓不住这人的准确信息。

    这个认知让沈方良额头的冷汗冒得更厉害,下意识的便想伸手去摸剑,然后才反应过来,因为这个年代除了有爵位的人一般人都不能佩剑,换句话说沈方良没有“持剑许可证”,平时在家和熟人一起没什么,给人看病就不好背着把剑了,不然被人举报了他“非法持剑”怎么办?所以沈方良把他那把顶级橙武落在卧房了,而现在去拿显然是来不及了。

    就在沈方良摸剑的却发觉没带剑这个一瞬间气息的破绽下,那忽远忽近杀意突然近逼迫眼前,沈方良都没时间去反应怎么回招,本能的拍出一掌直击那杀意的正中,然后沈方良便感觉到一种从来没有感觉到的阴寒内劲,那感觉仿佛拍中了一座冰山。

    正在书房和尹日升一起呆着的阿傻正在享用自己的那份独食,通常吃过清心散后,阿傻的神智都会比较清醒,不需要沈方良哄着喂饭,可以自己吃东西,所以他就着食盘正在吃沈方良下厨给他做得几样小菜,而尹日升正在一旁一边背书一边间或瞥了瞥阿傻吃的东西流口水。

    然而突地,一脸憨憨傻傻满是满足的吃东西的阿傻眼睛里突然划过一抹血色,让一旁没间断打量阿傻的尹日升心里一阵胆寒,阿傻这种眼神尹日升记得,就是他在青田镇刚被沈方良捉住暴揍而阿傻第一次出现时,他记得那时满眼血色像野兽一样的阿傻一拳将在他眼中厉害到吓人的沈方良打得吐血,那时的恐惧感他永不能忘记,所以当阿傻的眼神中再一次弥漫血色时,尹日升吓得整个人僵住了,本能的就想开口叫沈方良。

    尹日升还没开口,沈方良就进来了,但不是被他叫进来的,沈方良是摔进来了的,摔进来的沈方良面白如纸,气若悬丝,用一种近乎蚊子叫的声音道“阿傻,帮手……”然后沈方良就说不出话来了,因为他忍不住开始咳血,血沫开始不断的从嘴角向外渗。

    沈方良嘴角的血色弥漫了阿傻的眼睛,他本能的向那杀意逼来的地方望去,然后像野兽一样,嘶吼一声就冲出去了。

    沈方良强睁着眼睛,颤抖着给自己塞了一颗补血药,可是没用,他的血掉得太快,从四肢侵入的那股阴寒沿着他的奇经八脉渐渐冻结了他四肢,还渐渐的朝着他的内腑入侵,他的手脚都开始发软,颤抖着伸手去摸补血药,却发现他的手几乎动不了,眼前开始发黑,这是要晕过去的征兆,可是此时阿傻正和门外那个怪物一样的高手生死相搏,他如何能晕?

    强打着精神摇头,第一次的,沈方良觉得似乎自己离挂点不远了,死亡的味道似乎已经再鼻尖散发着诱人的芬芳,拼命的想要保持清醒,然后沈方良看见了尹日升,用尽最后的力气开口道“败家子,拿药,药……”

    尹日升没动,他吓呆了,别说去帮沈方良拿补血补篮的药,他根本一动都动不了。

    上次自己与阿傻交手受伤这货转身就跑了,这次自己快挂点这货吓呆了,这算是有一点儿进步了吗?自己这算是把这败家子初步朝着向好人的方面扳了一步了吗?

    这是昏迷前沈方良脑中最后的略带讥讽的想法,然后他晕了,所以他理所当然的没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他昏迷后轻“咦”了一声,道“原来龙腾堡还有后人在。”

    迷迷糊糊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李熙宁那张满是惊喜神情的脸,沈方良花了点儿时间才反应过来自己昏迷前的情形,撑着痛的要爆裂的头扫眼屋子里,没看见阿傻,也没看见尹日升,忍不住开口想询问事情到底怎样了?但是还未开口,嗓子就痛得像刀割一般。

    好在李熙宁够机灵,知道沈方良要问什么,一边用帕子给沈方良擦拭额头的汗一边道“别担心,阿傻他们都没事儿,没人伤到,大理寺这回总算是及时赶到了。”

    沈方良听到这话,心神一松,又昏睡过去了,留下李熙宁满脸担忧惊惧的守在他的睡榻旁。

    里里外外被无数人把守的沈方良的这处宅邸,已经快被大理寺众人围成铁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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