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浸染床褥,本是淡黄的被褥被挑染成鲜红色,这一刻褚秋笙似将身体内的血液在全部流尽。
不久,一位侍女端着香薷的粥进门时,看到昏睡在床上与那地面一路蜿蜒到床褥上的血液时,端着端盘的双手顿时松开,惊叫地冲出房。
安兰雅急促地冲入房间,方入房门,便闻到扑鼻的血腥味。脸色瞬间苍白,神色顿显惊惶。
“笙——”飞速的掠至褚秋笙床前,安兰雅看着满是鲜血的床褥,痛呼出声。
“愣着干什么,给本皇宣太医,将太医院所有的医师都请来。”
身后的随侍快速的向外跑去,奔跑的脚步如飞。
紧紧握着褚秋笙冰凉的双手,安兰雅轻扯开那鲜血淋漓的衣袖,便看到那几乎再无血溢出的恐怖伤口。
眼底深处划过幽深的光芒,安兰雅快速的扫向身后桌下的碎瓷,狠狠的闭上早已杀气满溢的眼。
“女皇圣康……”
数十位太医快速的步入房内,看着满身冷凝的安兰雅,颤抖地跪在地面问安。
缓缓的放下褚秋笙冰凉的手,安兰雅敛去眼底神色,冷静的站起身,“国后如果此次有什么闪失,这赫赫祭黦国想来也不会吝啬几百人来陪葬。”
“臣等誓死医治好国后……”跪在地上的太医连连磕头,眼中满是惊惶。
一位发须皆白的老医师颤微的走上前,只看一眼褚秋笙沉睡灰败的脸色与那安详的睡颜,连脉都未搭,便腿脚一软瘫倒至地面。
“臣无用,臣……无力回天。”
安兰雅见不断哆嗦的老太医,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放肆,连脉都未搭,便妄言国后无救。林太医,莫要以为你在这皇宫待了几十年,就真以为朕就容你随意胡言乱语。”
“女皇饶命,臣并无此意……”林太医这一生从未想过老来会有这么惊吓的一天,只差老泪纵横。
“臣几十年来兢兢肯肯,从不敢妄语。国后方醒来身子本就虚,如今又失血过多,而且心存死至。臣便是拼了老命去医治国后,但国后不愿活下去,臣……”
“滚,都给本皇滚……”袖摆重重的挥开言语已有些混乱的老太医,紧握的双手骨节分明。
满屋的人瞬间退散的一干二净,安兰雅死死的看着呼吸越来越虚弱的褚秋笙,唇角轻勾残酷的笑。
优雅的坐在床头,安兰雅一手拽住褚秋笙的衣襟,狠狠的将昏睡中的褚秋笙提起,温柔的轻语道,“你这么想死么,你就这么不愿做我的国后么。秋笙,我怎么会让你如愿……”
“以前我可以拼尽国力将你的灵魂召唤回来,现在我也可以让你知道,什么叫求死不能。”
紧拽住褚秋笙衣襟的手突然松开,褚秋笙的身子便重重的瘫倒至床褥上。
…………
冬尽春来,冰雪初融,万物复苏,一季的时光飞逝而过。
祭黦国在这短暂的几个月来接连不断传出各种传闻,令其他各国为之惊叹不已的同时亦是对其中心人物产生了极度的好奇心。
祭黦国女皇守候了一年的君妃突然醒转,祭黦国女皇在君妃醒来的第一天便封君妃为国后……
祭黦国的君妃受到重伤,陷入昏睡,疑似自杀……
祭黦国女皇为了再次救回君妃,倾尽全国寻找千晶莲,为君妃续命……
……
无数的传言不断传出,然这些传言却都比不过开春时那条昭告天下的圣旨。
祭黦国的女皇将于四月桃花散开之时正式迎娶依旧在昏睡中的君妃为国后,同时于四月遣散后宫男妃,三千宠爱独为国后一人。
虽然祭黦国是整个大陆的唯一以女子为尊的国家,然而这个国家却丝毫不逊他国,反是有着其他强国无法拥有的强大管理政策。
而祭黦国的女皇安兰雅,便是一个不输于任何男子的奇女子,更是一个传奇……
绝情,冷酷的同时却又风流多情,虽一直真正宠爱的男妃只有几位,但后宫男妃却足有数千,不比其他国家帝王的女妃少。
安静的庭院内,太阳暖融融的照在地面。清幽的凉亭内,一位面容精致美丽的紫衣女子坐在长长的躺椅上,怀中轻揽着正在沉睡的红衣秀美男子。
“笙,你看快桃花都快盛开了。”手指温柔的轻理了理褚秋笙的长发,安兰雅笑容柔和满足的看着亭外渐有几株含有花苞的桃树。
“等到那些桃花都开了,我们便可以成婚,你是丈夫,我是妻子。我们可以一起看一辈子的桃花……”
“我们就这样好不好,我每天带你出来,跟你说说话,你听着我说……”
“三个月了,秋笙,就算你不愿醒来也不要紧,至少很快我们就再也不会分开。”
“……”
温柔低喃的话语不断响起,伴随着暖暖的柔风传出。
褚秋笙依旧毫无知觉的沉睡,呼吸虚弱却不失平稳。只是那微抿的双唇中却含着一瓣洁白的冰晶花瓣,在阳光下流溢着七彩的光芒。
这朵冰晶的花瓣是安兰雅放在褚秋笙嘴中,以便让褚秋笙快速恢复精血,得以醒过来。
然而三个月了,便是垂死之人得了这几近可以起死回生的千晶莲早会醒来,然而褚秋笙却是足足过了三个月依旧未有丝毫醒来的预兆。
安兰雅却无丝毫焦急,依旧每日耐心的亲自照顾着褚秋笙。手指轻抚过褚秋笙唇间的花瓣,安兰雅柔笑出声。
“秋笙,我为你生一个孩子好不好?”
“我至今没有一个孩子,我想要一个与你一同拥有的孩子。”
安兰雅话语刚落,便感觉到一直握住褚秋笙受过伤的手有着一丝颤抖,眼中顿时耀处灿烂的光芒。
然而那一瞬间的轻颤太过迅速,让安兰雅无法确认。看了眼面容依旧平静安然的褚秋笙,安兰雅认真的再次出声道。
“我们的孩子可以与你一个姓,无论是男是女,我都立他为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