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尽仁说,“本官猛然想起来还有要事,先行告辞了。”
“大人为何说走就走?”
袁尽仁打量了他一样,这申穠品从方才起就不断地擦汗,这天虽已经入夏,但流汗到需要换衣裳的地步却是不太可能。
“方才接到了线人回报,说已经发现了流寇踪迹,让本官过去看看。”
袁尽仁抬脚就要走。
却听见那狗官喊道,“你假冒钦差!该当何罪!”
袁尽仁知道事情败露,立即往那狗官身上扔出一个霹雳弹,自己纵起轻功跳上了房顶。只是刚跳上房顶,却见漫天箭雨袭来。
袁尽仁应接不暇,肩膀中了一箭,又立即被猿啼东的人手给接应住,隐匿下踪迹,逃出生天。
总算回到了白首门中,也算安全了。秋小风连忙叫上大夫给袁尽仁包扎了伤口,袁尽仁便将在其中看见的事情说了一遍,有分析道,“那狗官起初对我深信不疑,不过是换了一身衣裳,竟然就认出了我是假冒的钦差。”
袁尽仁越想越不对。
那汗流浃背的模样倒像是见了鬼。
宋雨仙道,“难不成他见到了皇上?”
他堂堂一个城主,若非不是见到了皇上本尊,那就是见到鬼了。
否则谁能把他给吓成这样。
那皇帝果真将人埋伏起来,好将几个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一网打尽方能安心。
此事还需仔细斟酌。
几人谈论着,却看到一个人走了进来,可不就是阮熙和。阮熙和被留在皇城之中好调查处当年贤妃真正死因,却不知又为何找了回来。
阮熙和回来,只有一件事情,查到了当年的太医署令身上,这太医署令已死,却查不到任何有关生平记载,那备录上记载的,不过是些子虚乌有的生平来历,这皇宫所有事都是严密审查,生怕出了一点差错,危及皇帝皇子的性命。太医署令这样的官职,怎会用身份虚假的人来担当。
能在这皇宫之中抹去身份的人,除了朝堂上极为位高权重的,就只剩下江湖里的魔教了。
“秋小风,我听说你抓了魔教教主?”
阮熙和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顺口就说了出来。袁尽仁一口茶水喷出来,溅到了桌子上,问,“你说什么?”
秋小风一点也不想让人知道这事,为何被阮熙和知道了。
难道是他哥说出去的?
“你找他干什么?”秋小风闷声道,一副你找我老婆干什么的脸色。
“问问他们魔教当年派了多少人潜入皇宫。”
阮熙和一点也不遮掩,说道。
这样隐秘的事情,魔教又怎么会透露,阮熙和就跟问人家伙食好不好一般稀松平常。
“他失忆了,问不出了所以然。”
“失忆?”阮熙和沉吟,“带我去看他。”
秋小风也拗不过他,因而只能将他往自己那院子里带。
阮熙和环视四周,跟着秋小风进了屋子里。
那魔头穿着一身白衣,一手执笔书写着什么词。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阮熙和跟着就念了出来。
秋小风一看到人就忍不住蹭上来,阮熙和虽说早知道他俩腻得很,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依旧腻着。
他都没眼看了。
“秋小风,你出去。”阮熙和道。
“我不。”
却听见魔头说,“秋盟主,他是谁?”
秋小风又乱七八糟的解释了一遍,阮熙和脾气一上来,最听不得别人叨叨,因而将他给推出了门去,“哐当”一声又给锁上。
秋小风只得站在门外,却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若是我将你不曾失忆的事情说出去,你猜秋小风会怎样?”
阮熙和一点也打算同鱼桓离绕弯子。
魔教教主鱼桓离失忆?最多骗骗秋小风那笨蛋。
“你又是如何看出我是假装的?”
“你我曾经见过面,若是陌生人见面,眼神就会多停留一阵,以确定对方是否对自己有害,若是熟人,虽然也会看,但停留时间并不会太久。”
“你单凭这一点,就断定我没有失忆?”
“你若是失忆,笔锋为何如此凌厉尖锐,若锋刃在手?”
既然已经说破,他也不打算在做什么解释,将笔随意放置起来,又说,“你来此有什么目的?”
“我只想问,当年的太医署令可是你魔教的人?”
太医署令?
“她是我魔教室宿星主,只是后来她私自行动,违反了教中规定,被我师父鱼玄季撤去星主之位。我亲自去逮的她,只是她当时已经身受重伤,所受掌法,应当是瑜阳王的莲渡生。”
“那之后又如何?”
“跺去右手,割去舌头,赶入市井。”
魔教果真残忍不堪,竟然如此对待一个女子。
阮熙和问完了话,自说要替他保守失忆的秘密。东篱一点却也不在意,就算秋小风不在,他的那些属下也无时无刻的将他给盯住,摸不准谁又会看出点什么,偷偷通告给秋小风。
眼见阮熙和出来,秋小风不乐意,“你怎么问了这么久?”
阮熙和瞥了他一眼,道,“他失忆,我想让他想什么,自然问得久了。”
秋小风也不管他,连忙就拉开房门冲进了屋子里去。
第126章 行刺
原来当时瑜阳王的失踪和五皇子有关,其中又牵连上了魔教。贤妃被削去妃位是因为皇帝抓到了她同皇宫侍卫私通,去报信的就是皇后,皇后又是苏相的亲姐姐,苏相莫非也牵连其中?
太子之死是因为司天台说他有心篡位,不甘于等待皇帝老死,司天台又是祈家的人在掌控。而祈家又是扫业山庄私下底联系的,扫业山庄又是苏相的人。这样绕来绕去,疑点都落在了苏相一个人身上。
阮熙和乱七八糟地想着,当年他只猜到同魔教有关联,却没有猜到当年执掌太医院的女官太医署令就是魔教室宿星主,这就能解释得通为何当年司凌偕派去暗中保护贤妃的人都被杀害。
当年之事愈发清晰,阮熙和反倒有些茫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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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日,东篱在院子中呆得有些乏味,因而想出去走走,却被人给拦住,说秋盟主有令,不得出去。东篱便也作罢,又在这院子里转了转,忽而一枚银镖从背后击来。东篱侧身避过,就见着远处站着一个小厮模样的人,“魔头,你罪大恶极!理应被万箭穿心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这人也太不是抬举,如此明目张胆的刺杀,他竟以为他能打赢魔教教主了。东篱便猫玩耗子似的又往前走一步,笑道,“这位兄台好眼生,不知与我有什么仇怨?”
那人直接抽出绑在腰上的柴刀,向着东篱挥过来,这人出招凌厉,武功却是平平。东篱好不容易记起了他的样貌,且原来此人便是当初曲水山庄的那个少爷,他早就派人去追杀过他,怎么竟然能活到现在。
这处在院子里不算僻静,过往也有几个小厮丫头,一个个竟然被吓傻了。东篱一枚银针屈指击出,复白绫脱手而出缠绕上他的脖子,将他拉过来,顿时那人的脸上已经通红了一片,东篱又道,“也不知你为何竟然能屡次三番逃脱,不过,今日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了。”
那人几次挣扎,又声嘶力竭的笑出声,声音干哑至极,道,“武林盟主秋小风,竟然同魔教教主同流合污!这、这就是所谓正道……道……”
东篱将他扔在了地上,白绫如蛇一般灵活的收入袖中,眸中冷若冰霜,唇角却是含着笑意的。
这变故来得太突然,丫鬟小厮一个个躲在远处,呆愣愣地望着。
稍微几个有眼力劲儿的守卫终于认出来,原来他们秋盟主金屋藏娇地竟然是这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头,魔教教主鱼桓离。
怪不得、怪不得秋盟主生怕他给跑了。
怪不得、怪不得要他们每日严加看守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人。
翠柳目瞪口呆的望着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当初如此温文尔雅如文人墨客的人怎么一瞬就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教教主。
如今武功已经恢复,东篱自然不用担心这几个侍卫能困住他,正好试试武功罢了。
眼见这几人怔愣,又多说了几句话,道,“把尸体拖出去。”
他说完又拂袖回屋去了。
直到他走进了屋子,再也看不见他的人,众人才开始小声说起话来。
这果真就是那武林大会上的那个魔头。
当日他乘风而去,便有人说他是神仙下凡。
如今谁能知道,这充满悬疑与流言的人,竟然就在这一方院落之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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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小风接到线报,说皇帝次日就要回城,若是再不刺杀,让皇帝回到了皇城之中,日后再想要刺杀是不可能的。司凌偕要几人立即动身实施刺杀,秋小风等人只能照办。
皇帝回宫定然有官兵皇家亲卫进行护送,夜晚会在图侠城郊外扎营。若是派人直接硬冲肯定不行,皇帝周围的几个侍卫在江湖上都算是顶尖高手,只能易容混入。秋小风身边只有宋雨仙会点马马虎虎的易容术,秋小风完全不知道他是怎样从涂腮红开始学会易容术的。
但易装又和易容不同,只要穿上官兵的衣裳,皇帝不会察觉出来。
秋小风派人拿到了皇帝周围几个亲信的所属编制以及性格喜好的消息,到时候让人先打晕几个巡查的小兵,然后便可顺利摸进营帐之中,找到厨房。
给皇帝的膳食应当都会有专人试毒,因而不可能直接毒死皇帝。只能引起皇帝的戒心。皇帝就会选择直接处死掌勺的御厨或者是带人到跟前来审查。到时候只管刺杀皇帝,若不成功,便让等候在外的猿啼东、替天兴的人马混淆视听扰乱军队。
最终目的只是杀了皇帝。
白首门中,只有蘑菇同秋小风的关系最好,武功轻功都不错,关键是他也会些易容术,原先是个小门派的弟子,后来门派落寞不得不辗转各处,最后阴差阳错的入了白首门。
蘑菇虽说机灵,但是胆子小,但胆子小也有胆子小的好处,演起来更加逼真。
当晚蘑菇便遵从门主的指示到了皇帝扎营的地方,将掉单的士兵给杀了藏在了草堆里。自己换上了衣裳摸进了营帐之中,是夜月明星稀,冷风阵阵,实在不是个杀人的好日子。
蘑菇谎称是要肚子饿了要厨房的给拿两个馒头出来,厨房从来对这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于是一个打下手的厨子便一个人拿着馒头走了出来,塞进了蘑菇的手中。蘑菇趁着他转头的空挡,便将他一掌击晕藏了起来。
自己混入了厨房。
厨房人多手杂,几个大厨都互相有几个帮手,还有些切菜择菜地多不胜数,因而也没有注意这里多了个生人。蘑菇一边装模作样的切菜,一边仔细盯着周围的人的行动,只见一个长相清秀的公公过来,说,“这菜你可得仔细了,出不得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