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鸣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云梦初,见对方躲在钟墨背后对自己怒目而视,不由失笑道“我可是为了你,如今他是个痴儿,还不是任你为所欲为。你非但不领情,还反过来责怪我。”
钟墨有些语塞,想起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只觉得心里有些羞愧。他回头看了一眼云梦初,然后对钟鸣道“解药呢?你打算让他这样子到什么时候?”
“一年吧。”钟鸣道。
钟墨闻言便要发怒,却被身后的云梦初扯住了手臂。他顾忌云梦初在场,便忍住了怒气。钟鸣冷哼了一声便走开了,仿佛专程来这一趟就是为了说方才那番话。
钟墨回过身,握着云梦初的手,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等那么久,等到了忠义堂设法将不干净的东西清理掉之后,我便会想办法得到解药。”
过了片刻,他又道“或许不用等到那个时候……”
云梦初望着对方,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又什么都没说。
待回了船舱之后,钟墨帮云梦初洗漱了一番,便打发他去睡觉,自己却立在窗口,似乎没有要睡的打算。
云梦初躺在床上,借着幽暗的烛火打量着钟墨,突然有些内疚。他很想告诉钟墨,自己并没有变傻,只不过是不能说话了。想来钟鸣喂他吃的药并非什么令人痴傻的药,而是让人失语的药。
想到之前钟墨在甲板上对自己的做的事,又想到对方说的那番话,云梦初便有些开不了口了。钟墨吻他的时候,他并没有拒绝,也没有反抗。如果告诉钟墨自己很清醒,不就等于告诉对方自己接受那份感情么?
自己真的接受么?云梦初反复的问自己,却得不到答案。他不否认自己喜欢和对方待在一起,喜欢对方的触碰和亲吻。这难道就是爱慕一个人的感觉?
可是从前自己对二叔的情感,并不是这样的啊。云梦初心里一团乱麻,他急于想确认自己内心深处对钟墨的感觉,可是又抓不到什么切实的证据。
第40章 钟家
一路上,云梦初几次鼓起勇气要告诉钟墨自己并没有变傻,可是钟墨见他一直不言语,便认定了那药发挥了作用,所以对待云梦初的态度宛若对待一个七八岁的孩童一般,于是云梦初便渐渐有些开不了口了。
想到钟墨时不时倾诉的那些衷情,对方若是知道自己没傻,不知道会有多尴尬。念及此,云梦初便只能继续装傻。
钟鸣倒是一直没再有所行动,但是钟墨因着云梦初的缘故,对对方始终心存顾忌。在钟鸣的面前,钟墨完全处于下风,没有丝毫的信心和胜算,这让他挫败不已。
船一路南下,没过几日便到了南塘境内。
因为不想太过张扬,钟家只派了清门的几个弟子在渡口迎接。
钟墨将云梦初领到马车上安顿好,便不住的偷偷打量钟鸣。对方与钟万钧立在一起小声的说着什么,瞥见钟墨的目光之后微微停留了一下,随即便转开了。
看来,钟鸣此行是打算留在南塘了。
只是不知道对方的来意是否如先前所说的那般,只是为了肃清混进忠义堂的奸细,或者说根本目的是为了保护自己。
钟墨一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回到钟家,也依然紧锁着眉头。
等待多时的钟无声见到云梦初后颇有些意外,但他对云梦初很有好感,所以知道云梦初要留在钟家的时候还是很高兴的。
“梦初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累了?”钟无声见云梦初面上的表情颇为复杂,可始终不发一言,于是忍不住问道。
“先不要问那么多,回头再同你细说。”钟墨引着云梦初到了自己的住处,又叮嘱钟无声道“他的身份你不要同任何人说起,即使在师父面前,也假装与他刚刚认识。”
“哦。”钟无声还想询问,但见二人面色颇为疲惫,便未再继续纠缠。
“今日同我一起来的那人你可见到了?”钟墨问道。
“觉得面生便瞅了一眼,福叔将他安顿在了你的院里,不知道是什么打算。那人是你带回来的朋友?”钟无声问道。
钟墨深吸了一口气,道“鸣哥是……我的救命恩人,他不喜人打扰,你莫要同他走的太近。”顿了顿他又道“不过……你可以试着同他相处,想必他对你不会太冷淡才是。”
钟无声满口答应,却没怎么放在心上,他现在的心思都在云梦初身上。
“梦初,你休息好了便来找我,之前你的那套剑法我还没看够,一直想着找机会再见识见识呢。”钟无声冲一旁一言不发的云梦初道。
云梦初闻言没有做声,而是将目光看向了钟墨。
钟墨眉头微皱,对钟无声道“他……受了点伤,如今已经认不得你了。”
钟无声闻言大惊,走向云梦初似乎想要试探一下对方是否真如钟墨所说,钟墨猜到了他的心思,忙制止道“你不要刺激他,他现在认不得你,甚至连我都认不得。”
云梦初适时的露出无辜的表情,钟无声见他一直不言语,便也信了几分。
不一会儿功夫,管家福叔带了话来,让钟墨去前院一趟。
“师父要见你。”钟无声道。
“我去去就回,你先帮我照顾他一下,不要让他出去,也不要让别人进来。”钟墨道。
钟无声闻言满口答应。钟墨又走过去,执着云梦初的手,小声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这才匆匆去了前院。
正厅里,钟廷义坐在书案前,厅中并无旁人。见钟墨进来,钟廷义打量了他几眼,见他并未受伤才放下心来。
钟廷义面色黝黑,长相颇为严肃,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钟墨和钟无声长得都不像他,倒是钟鸣与他有几分相似。但是钟廷义蓄了胡须,所以不仔细打量倒也看不大出来。
“听说你带了两个人回来?”钟廷义沉声道。
“一个是……路上捡到的少年,心智有些不健全,另一个是……鸣哥。”钟墨道。
钟廷义闻言并没有太过惊讶,显然先前已经知道了两人的身份,想必是钟万钧来说过了。
“你如今是忠义堂的大公子,带几个人回来不需要向别人交待。你可以自行安置你带回来的人,我不会再过问。”钟廷义道,言外之意竟然连钟鸣这个亲儿子也不打算见一见。
钟墨闻言忙应是,既然对方不打算问,自己便没必要再说。
“此行耽搁了这么久,我不想知道为什么,不过今年你便不要再跟着金门走镖了。你不知道惜命,我却不能将你置于险地。”钟廷义道。
“师父,此番……”钟墨刚欲解释,却被钟廷义抬手打断。
“我说过不过问,所以你不用解释。”钟廷义道“你早已过了弱冠之年,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干涉你的事。只是有一点你要记住,凡事自己要把握好尺度,若是等到我不得不干涉的地步,就不好收场了。”
钟墨忙应是。虽然他从对方的面上看不出什么端倪,但是心里知道,自己一路的行程和所作所为,对方大概也知道了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