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墨勾了勾嘴角,而后有些担心的道“不会动手吧?”
沈从之悠闲的吃着饭,道“他自有分寸,愿意动手便打一架好了,省得闲着无所事事。春天嘛,年轻人都比较躁动,发泄发泄也好。”
钟墨“……”
后院里,沈途取了剑立在院子中央,云梦初手里拿着昨日折的那截树枝,两个人相对而立,不发一言。
“你拿一截树枝,是看不起我么?”沈途道。
“你拿着剑我也没觉得你看得起我。”云梦初道。
沈途闻言面色微沉,随后扔了剑也去折了一截树枝拿在手里。院子里来往的伙计都不约而同的寻了个不易觉察也不易被波及的角落,准备要看热闹。
“我受了伤,使不了内力。不过若是单论招式,你倒未必能胜了我。”云梦初这话不知对多少人说过,说起来丝毫也不脸红。不过这招激将法对付鹿歌和沈途这样的人,当真是屡试不爽。
沈途丝毫没有觉得对方要求有什么不妥,既然对方是以病人的身份住在医馆,身上有伤在正常不过了,于是开口道“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本事,今日你若是能接我十招,我便跪下给你磕头。”
躲在角落里观战的沈从之闻言看了一眼钟墨,对方耸了耸肩,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丝笑意,沈从之见状默默的替沈途惋惜了一把。
云梦初手里举重若轻的捻着那截树枝,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一丝笑意。对面的沈途则拉开了架势,双眼死死的盯着对手。
整个后院都陷入了莫名其妙的静默中。
突然一个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
“又有好戏看了!”一个人从前院走过来,远远的望见云梦初,开口道“少年,好好打,沈途打不过你的。”
云梦初认出了对方,冲他挑眉笑了笑。
沈途则黑着脸飞了一记眼刀过来。
来人正是钟墨的弟弟钟无声。
“沈先生,镖队都到门口了,也没个人迎一迎。”钟无声道。
躲在各处的伙计闻言只得纷纷散了,沈从之与钟墨也一起去了前院。
钟无声目送众人离开,再回过头来的时候,两人已然分出了胜负。
“哎,我还没看呢,这就打完了?”钟无声惋惜道。
沈途倒是个实诚的,撩了衣袍便给云梦初跪下了。
云梦初来不及阻拦,吓了一跳,也跟着跪下了。
钟无声一脸莫名其妙的目睹两人互相磕了三个头。
“我愿赌服输,你不出十招便胜了我,这头我磕的心甘情愿。”沈途道。
“沈大哥,其实我耍赖了。这剑招刁钻的很,若是真刀实剑的打,我未必能赢的了你。”云梦初见对方如此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原本是想捉弄对方一番,没想到对方如此的愿赌服输。
沈途哈哈一笑道“一码归一码,你赢了便是赢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钟无声在一旁看得起劲,道“你俩头也磕了,干脆结拜吧。”他原本是句玩笑话,没想到沈途闻言却当了真,拉着云梦初便问对方愿不愿意,云梦初稀里糊涂的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医馆的前院里,伙计们忙着装卸药材。
众人见三人一起过来,颇为惊讶。
钟无声先开口道“这俩打完架互相磕了几个头,已经结拜了。”
钟墨与沈从之对看一眼,将信将疑。
此时沈途开口道“我与梦初确实已经结拜了,他小我三岁,往后便是我的义弟了。”
钟无声揶揄道“沈途,你这么冲动的私自决定认了这么一个义弟,你可是没把这位义兄放在眼里呀。”说罢将手放在沈从之的肩膀上,道“先生,你对你这个义弟实在是太纵容了些。今日他结拜了义弟,明日他若是结拜了义父义母,你不是也要跟着吃亏了。”
“你……”沈途闻言有些气急,不过一急之下反倒是说不出话了。
云梦初见状开口道“说起来我与大哥能义结金兰,还要多谢公子才是。”说罢向钟无声拱了拱手,道“若非公子自愿做见证人,也不会有我与大哥的手足情谊。”
钟无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过面上并没有恼意,反倒是忍俊不禁道“沈途,你要是有你义弟一半的伶俐,也不会回回被我憋得脸红脖子粗的。”
一旁的沈从之见沈途涨红了脸,忙开口打圆场,道“你们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说罢望向沈途道“你这个做义兄的,可有给你这个义弟备个见面礼?”
沈途闻言不由一愣,有些为自己的疏忽不好意思。
一旁的云梦初颇为适时的对沈从之拱了拱手,道“大哥已经应承我,将来我欠先生的那头毛驴,由他来替我还。”
众人闻言都一脸的莫名其妙。
唯独沈途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算是印证对方的话。
沈从之与钟墨又对看了一眼,彼此都是“这样也行?”的表情。他二人万万没想到,这两个麻烦遇到一块竟然没成为大麻烦而是互相“解决了”。
沈途是个性情中人,认定了一个人,无论是朋友还是手足,都会毫无保留的对人好,这让云梦初颇有些受之有愧。
好在沈途话不多,他的好多体现在行动上。例如,给云梦初煎药,催着云梦初按时卧床休息,到了饭点喊对方起床吃饭等等。
作为旁观者,钟墨和沈从之都不以为意,倒是钟无声颇为无趣的抱怨道“沈途这是中了邪了吧,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了,怎么没见他给过我好脸色看?”
“你哪一点值得他给你好脸色?”钟墨冷冷的道。
“哥,你怎么也变了?”钟无声一脸惊讶的道“你从前可不会这么给我泼冷水?”
钟墨心道,不给你泼冷水是懒得给你泼冷水,不过他面上却一如往常没什么表情。
沈从之笑了笑,道“沈途平日里没什么玩伴,难得遇到脾气相投的,免不了会亲近一些。你与他相识多年,还不知道他的脾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