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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夫人想跟我离婚 第16节

作者:一叶菩提 字数:22850 更新:2021-12-29 13:27:22

    偷税漏税的罪名可大可小,主要看数目金额,而像荆氏这样的企业,动辄数百万,这偷税漏税显然不可能是一笔小的数目。

    荆为胜刚刚清醒就收到这样的消息,他病床旁站着愁眉苦脸的财务经理,还有一副死人脸的公关部经理。

    他怒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公关部在干嘛每年那么多钱到哪去了这时候不快点打点关系”

    公关经理为难道“能用的关系都用了,他们都说不行,这次的事肯定有人在作怪,而且以前都是荆总经理在联系安排,他跟那些人关系也更好”他说着小声道,“要不我们去找荆总经理帮忙”

    “找个屁”荆为胜气得将文件砸了过去,“荆斐他有什么能耐,他能做的你们就不能做没用的东西”

    财务经理年纪稍长,叹气道“我们这不是在想办法吗,生气有什么用。”

    “税务局怎么会突然来查”

    “听说是有人举报,还闹到上面去了,我怀疑有人在故意针对公司。”

    荆为胜皱紧眉头,“这些事是荆斐干的,他们不能算到我头上吧”

    财务经理摇头,“那些文件可都是您签过字的,签了字就代表知情权,就算您真的没参与过,但在明知有偷税行为却不制止,同样也是要承担责任的,何况现在荆斐已经离职,您又是公司名义上的法人代表”

    荆为胜冷笑一声,颓然的将身体砸在床上,“我懂了,他们是冲我来的。”

    荆氏企业偷税漏税的事情闹得公司上下人心惶惶,不少客户都对荆氏质量提出了质疑,更声明以荆氏这种态度,他们很难再继续合作下去,内外岌岌可危,连各位股东都开始人心涣散起来,纷纷企图保住自己的利益,这种时候心思各异,产生的坏处显而易见。

    关键时刻,还是沈鸣及时站了出来,他是公司业务经理,更持有公司股份,说的话也有人能听得进去。

    尤其是这样严峻时刻,就越能考验一个人的能力,荆为胜这个董事长还没拿到多久实权,就再次因为这件事情失了人心,先不管他会为偷税行为付出什么代价,就是他在事情发生后的应对方法,也很难让人相信他能管理好公司。

    不少人都纷纷拿他跟荆斐做起比较,窃窃私语谈论还是荆斐在的时候好,公司生意好,员工福利好,更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发生。

    因为伤情,荆为胜没被立刻带走,但局里还是派人在医院部署了起来,以防荆为胜私自逃走,这次的事情少不了一场官司,往严重的方向说,荆为胜甚至有可能会被判刑。

    他此时百口莫辩,就算他真的不知情,但那些账目有他的签名,荆为胜以前是万万没想到荆斐还留了这样一手,荆斐例行公事拿给他签署的文件很多,他从来没一一细看,哪里能想到对方竟然让他跌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人倒霉了,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

    他其实能隐隐猜到背地是谁在推动,但就算知道,他也仍然是无能为力。

    沈鸣以雷霆手段稳住了荆氏企业的乱状,许多人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也开始重视他所起到的作用,没人想到除了业务方面的成就,沈鸣竟然还擅长公司管理,他近期做的好几个决策,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不仅稳定了客户的猜忌,更给底下员工吃了一颗定心丸。

    毕竟只有员工安心了,才有心情认真工作,保障各个部门稳定的运行是重中之重。

    荆为胜被看守在病房的第三天,沈鸣提着备好的饭菜去见他。

    他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但精神却明显萎靡下来,眉眼中再看不到半点精神,看见沈鸣的时候难得亮了一下,却又迅速消退下去。

    荆为胜大概能猜到沈鸣来的目的,他跟着沈鸣学了那么长时间,很清楚这个人雷厉风行的手段,真要动起手来,沈鸣比谁都要残忍,何况他还做了那样的事情,荆为胜事后不是没后悔的,但再后悔也没用,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卖的。

    他低声道“沈鸣,对不起。”

    沈鸣将饭菜搁在床头,表情没有半点变化道“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那天的事”荆为胜捂住脸,“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我已经付出代价了,我差点差点就被人打死了”

    让他失望的是,沈鸣没再如往常那般宽容,他像是变了一个人,让荆为胜完全反应不及,沈鸣浑身气势冷了下来,嘲讽道“那不是你活该吗我要是能动,可能会当场打死你。”

    他声音很低,但一字一句却让人不敢怀疑这句话里的真实度,语气像淬了寒气,刺得荆为胜骨肉疼痛无比。

    “沈鸣”

    沈鸣正襟危坐,他面无表情,只是将一份文件摔在荆为胜面前。

    “你既然清楚我的手段,就知道我能借这件事让你进监狱,现在你有一个选择,签了这份文件,我帮你解决掉这件事情,我给你十分钟考虑时间,过时不候,就算你不签署这份文件,我以后也有的是办法。”

    荆为胜满脸愕然,万万没想到沈鸣竟然会用这样的态度面对他,冷漠得他像是从来都不认识一样。

    “这是什么”

    荆为胜拿起文件,他翻阅了两页,然后就气得浑身发抖,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沈鸣,没想到对方会在这个时候趁人之危,甚至这份股份转让合同上面,沈鸣都已经签好了名字,他就算想自欺欺人,也找不到半点借口。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很清楚吗你把股权给我,我让你安然无恙走出医院。”沈鸣漫不经心,似乎他正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别告诉我你连字都不认得了。”

    荆为胜没说话,他狠狠攥紧拳头,纸质文件被他攥得皱巴巴的,他手臂青筋迸现,似要挣脱这最后一层皮肉束缚。

    他咬牙切齿道“沈鸣,你在利用我吗”

    沈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你一直都在利用我吗这件事是你在背后推动沈鸣,你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吗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一直都那么信任你,我信任你啊我没想到你会背叛我你怎么能背叛我你怎么能”

    荆为胜说到最后,已经近乎歇斯底里了,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从心底的确是信任着沈鸣的,他宁愿任何人背叛他,却唯独不希望这个人会是沈鸣,因为对他来说,这是一种痛到让人无法呼吸的伤害。

    沈鸣不为所动,荆为胜的痛苦挣扎他看在眼里,却仍然保持着冷静,他将一份新的文件搁在荆为胜面前,一字一句沉声道“还有六分钟,你最好考虑清楚。”

    他语气冷漠,毫无任何感情。

    荆为胜放声大笑,听起来却像在撕心裂肺的痛哭般。

    、第53章 v章

    除了签署姓名,荆为胜别无他法,他踢了一块铁板,现在对方显然是来报复的,何况情况正如财务跟公关所说,那些事虽然不是他做的,但凡是与账目相关文件都有荆为胜的签名,他再怎么狡辩也不能洗脱嫌疑,单单就是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在某些人的手里,也有可能让他这辈子坐穿牢底。

    与被判刑相比,荆为胜宁可失去这些股份,至少现在他手里的钱,已经够他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他原本就不该淌进这潭浑水,像以前那样无知无畏多好,便不用像现在这样,痛心难过,还成了别人手里的一颗棋子。

    荆为胜手里的股份有多重要,沈鸣比谁都要清楚,这些股份原本就属于他,现在也不过就是物归原主。

    至于荆为胜,他说到做到,不会在这件事情上继续为难对方,但其他的

    沈鸣就不能做任何保证了。

    荆氏企业近期的动荡闹得人心惶惶,这不是几十万、几百万的小企业,而是动辄成百上千,就算一个小决策变动,都能引起外界聚首分析的国际大企,其中牵连波及甚多,若不能及时掌握荆氏风向,就只能被荆氏所舍弃。

    荆斐离职还没多久,荆氏竟再次召开记者会,宣布受近期偷税事件影响,原董事长荆为胜自请辞职,一应股份已同期转让,至于新董事长暂时空缺,将在近期另行通知。

    这个重磅消息像一颗巨石,将水搅得波澜起伏。在场媒体惊愕得连提问都一时忘了,但短暂的沉寂过后,一波又一波的提问接踵而来,全都是质问荆氏近期变化多端,究竟是因为何种情况,还是荆氏已出现内乱,无人能够掌权。

    沈鸣靠着椅背,一派悠闲之态,他桌前摆着记者会的提问文件,其中最备受瞩目的事情已经标注红线,这说明公司必须给外界一个说法,不能靠敷衍了事。

    荆连奕沉声道“荆氏近期的动乱闹得有些大了,再继续下去恐怕会很不利。”

    沈鸣嗯了一声,目光却落在掌心,那里静静躺着一枚扳指,表面刻有龙纹,栩栩如生可谓巧夺天工。他先前将这枚扳指借给了荆为胜,后来又仿造了一枚假的,将真的给换了回来,估计现在荆为胜都不知道,他珍藏的那个安放在保险箱里的族长信物,早就已经被掉包了

    这是荆为胜最后的倚仗,他却不知自己早已一败涂地,再无半点翻身的机会。

    “很快就能平静下来了。”

    “你想好了吗”荆连奕担忧道,“无凭无据的他们怎么能相信你的身份”

    沈鸣勾起唇角,反问似的看向荆连奕,“那你又为什么相信我”

    荆连奕急道“因为我了解你,有些事有些话只有你我知道,但他们不同,何况承认你的身份对他们又没好处。”

    “当然有好处,他们能想清楚的,我握有荆家最多的股权,就算所有人都反对,我同样能掌控大局,既然认不认事实都是那样,他们又何必要跟我作对呢。”

    沈鸣说到这里认真看向荆连奕,笑道,“当然,待会还得你多多配合才行。”

    荆连奕想了想,点头道“我知道了。”

    “时间到了吗”

    “差不多,人都到齐了。”

    “你先出去,我们暂时保持距离,待会该质问的就质问,别手下留情。”

    荆连奕自然点头,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久,如今终于能得偿所愿。接下来将是最重要的一仗,绝不容有失。

    经过荆为胜的事情,这些股东显然没那么好应付,不过会议倒是无人缺席,大家都知道了荆为胜转让股权的事,这次会议显然关乎荆家未来风向,这种关键时候可没人还能坐得住,他们原以为沈鸣首先会提董事会的事,没想到会议召开后,他拐弯抹角了半天,才把事情扯到偷税事件上。

    沈鸣自然是有目的的,他要是一开始就提董事会,提荆为胜,这帮人估计早就想好了说辞,但他这样乱绕一通,好些人没准就乱了,能冲散他们自发拧成的一股绳,对沈鸣接下来想做的事也有利无害。

    等时机到了,他便提到了董事会。

    现在荆为胜还没放出来,虽然没获刑,但总归丢了手里的股权,作为手握最大股份的沈鸣,理所应当进入董事会,进而就任董事长的职位,唯一的麻烦就是,沈鸣跟荆家并无任何亲缘关系,这多少有点不合情理,就算传了出去,人家也只会认为他用了手段,否则荆为胜怎么会将股份全都交给他一个外人。

    有人急不可耐道“荆氏企业,他始终都是姓荆的现在我们这些老的还没死,凭什么荆家就得易姓,远的不说,就是我们死了见到上任荆瑜族长,又有什么颜面相认”

    “对,荆家绝不能落到外姓手里”

    “就算握有最多股权又怎么样,没我们这些人支持,你也不能单独把偌大的荆家给撑起来”

    “”

    反对声有,但支持沈鸣的人也不少,这些人自然见风使舵,只在乎个人利益,至于家族则另当别论了,荆为胜占上风的时候,他们支持荆为胜,现在沈鸣占了上风,他们便改变风向转而支持沈鸣,说到底根本没什么规矩可循。

    双方争论不休,吵得面红耳赤,荆连奕附和了几句,在恰当的时机,突然出声道“你手上那是族长信物,怎么会在你那里”

    他这一说顿时将所有人注意力都吸引到沈鸣这边了,他们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沈鸣竟戴着那枚龙纹扳指,这东西是族长的信物,就算拿到手也不能随便往自己身上戴,说轻了是不知者无罪,说重了那就是对族长对整个荆家的不尊重,这一幕显然让不少沉默的人愈发愤怒起来,认定沈鸣是在挑衅荆家的尊严,毫无半分尊重的意思。

    沈鸣表情平静,任那些人七言八语的质问着,等到似乎没人再开口的时候,他才一字一句的缓缓道“都说完了吗”

    他语调没有特意抬高,但浸到深处的寒意仍然随之蔓延而出,刹那间冻结了整座会议室的空气。

    沈鸣冷冷环视众人,掷地有声道“你们说得对,荆家的产业,交给外人的确不合适,但你们确定我就是外人”

    众人沉默,纷纷揣测沈鸣又想出什么招,倒是荆连奕先站了出来,怒声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荆家除了荆瑜跟荆为胜,还有其他的继承者不成”

    他这声反问倒提醒了众人,沈鸣布了这么久的局,明显就是冲着荆家来的,要说真的没什么缘由,谁又肯相信。

    沈鸣盯着荆连奕看了好一会,突然轻笑一声,“荆叔叔,你难道认不出我了吗”

    没人料到事情会发生这样的变局,似乎在原本简单的夺权风波里,还隐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但现在这个秘密开始露出冰山一角。

    荆连奕大惊,“你是谁”

    沈鸣缓缓起身,极具压迫性的气势瞬间压向众人,他目光平静,却总让人不敢直视,那一刹那,所有人几乎有种错觉,似乎在这个身上看到了荆瑜的影子,也唯有那个人,才有这般得雷霆手段。

    说来也奇怪,分明是两个不同的人,相貌不同,声音不同,究竟哪一点就偏偏让人产生了那样的错觉。

    但接下来,他们却从沈鸣口中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在座众人,瞬间鸦雀无声。

    沈鸣声音低哑道“如果我就是荆瑜呢。”

    这句话当然很快就会被推翻,沈鸣不急,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否则也不会这么唐突的将消息说出来,他预料到了所有事情的发生,就连现场哪些人会质问哪些问题,他都提前想好了对策,他手里有一份dna检测证明,检测出自最具权威的医院,没人会怀疑医院作假。

    荆连奕对他的身份表示了强烈的怀疑,甚至当场对沈鸣进行了许多质问,他问的问题在场许多人都不清楚,但单单看荆连奕的脸色,也能猜到沈鸣并没有答错。

    沈鸣竟然就是荆瑜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目瞪口呆,但随后不久,便听见有人叹道“也对,当年荆瑜族长的尸首并没有找到,他说不定没死,也是有可能的”

    没死,却彻底改头换面了。庆幸的是这具身体跟荆瑜体型相差不大,否则沈鸣估计还得编个骨折的理由出来。

    无论如何,会议在几经周折后,取得了圆满的结束,沈鸣的身份得到了证实,他毕竟就是真的沈鸣,在场众人无论想对峙什么,他都能完美的答出来,沈鸣无意隐瞒他的身份,唯一可笑的是,他这个真真实实的荆瑜,竟然还得绞尽脑汁来证明自己就是荆瑜。

    怀疑被逐一击破,最终没人再抱以怀疑态度,他们很清楚,就算沈鸣凭借龙亚的权势将荆瑜查了个彻彻底底,有些事情他也不可能如此一清二楚,如此便只有沈鸣的身份,他是真的荆瑜,那些事情只有荆瑜才知道,也只有荆瑜,才敢在股东大会上,堂而皇之的将族长信物戴在手上。

    众人颇为感慨,但大多仍是庆幸沈鸣身份得以证实,这样荆家不必冠以外姓,以荆瑜的实力,更能将现在的乱局彻底结束。

    他们想得没错,沈鸣的确打算将这场乱局终结,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荆家60的股权,再加上他已被证实的身份,他已经无需再借助荆为胜来达到任何目的。

    现在,终于是时候跟荆为胜了结那笔账了

    、第54章 v章

    荆为胜已心灰意冷,却没料到事情远没有就此结束。

    从警局出来后,他形容枯槁,似乎再无半点神采,当夜便投身酒吧,醉生梦死彻夜不归,他尝到了被背叛的滋味,像侵入脑髓的毒虫,搅得大脑似要爆炸一般。

    宿醉几夜,他身体像要被妖娆魅惑的牛郎小姐挖空,他此时已一无所有,只想让自己活在幻想中,起码还能祭奠那些逝去的荣耀。

    但某夜与情人缠绵交欢,他却听到一个让人惊骇的传闻。

    听说荆瑜没死,不仅改头换面,还将荆家给夺了回去,现在荆家唯他是从,沉寂已久的荆家估计又得掀起一番风浪了。

    荆瑜

    荆为胜霎时清醒,他将几张钱甩给情人,急匆匆穿了衣服就往外跑,整个人失魂落魄,像被这消息打击得一蹶不振,又像祈祷这消息不是事实,按捺不住想此刻就找个真相。

    冷风刺骨,荆为胜站在大街上,大脑总算清醒过来。

    他现在找不到沈鸣,沈鸣也不可能来见他,他被沈鸣彻头彻尾的算计了,他不仅骗了自己感情,还骗了他所有的一切,沈鸣心狠手辣从没有过半点情分,但荆为胜仍然愤怒不已,或者可以说是害怕,如果说败在沈鸣手里他颓丧难过,那么要真是败在荆瑜手里,他就恨不能现在杀了对方。

    他不能容忍荆瑜的戏弄,更不能容忍自己曾向荆瑜说过那些话,他会恶心得想把隔夜饭吐出来

    但荆为胜不信荆瑜还活着,他当年亲手了结了荆瑜,割腕的深度,再加上被抛入海里的窒息感,荆瑜不可能还活着就算没有失血而亡,他也绝不可能在海里呼吸,当时任何一个可能就会要了他的命。

    那么沈鸣是谁他跟荆瑜有什么关系

    他从一开始就为了向自己复仇而来吗

    荆为胜在荆氏大厦拦住了沈鸣,许久不见,沈鸣似乎又臃肿了不少,但眼底稳重的情绪丝毫不变。

    他看着荆为胜像丧家之犬般气势汹汹冲过来,旁边保镖立刻将人拦下,沈鸣挥了挥手,他清楚荆为胜的来意,并不介意再火上浇油,反正这件事结局已定,是不可能再出现任何转机的。

    就当是他给荆为胜的一点施舍吧。

    符蒙随沈鸣在一处僻静角落见荆为胜,荆为胜双目赤红,怒瞪沈鸣似要将他拆吃入腹,他双手紧攥拳头,因愤怒而浑身颤抖。

    “沈鸣,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在报复我”

    沈鸣微微抬眼,似在嘲讽,“报复,你配吗”

    “你不用否定,你跟荆瑜到底是什么关系你想为他报仇吗可惜就算你把荆家抢了过去,荆瑜他也活不过来了,他死了,就注定是输家”

    荆为胜歇斯底里,几次想冲上前来,都被符蒙强势遏制。

    沈鸣目光微沉,被荆为胜激起不悦情绪,但到底按捺没有发作,只是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声音大就有理那你随便吼,要是不够我把喇叭借几个给你”

    他顿了顿,又道,“你找我就为了质问这个好,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完完全全的告诉你,谁说荆瑜死了,我不是就站在这里吗”

    荆为胜摇头并后退,“你不可能是荆瑜,荆瑜他已经死了”

    “你都没死,荆瑜他怎么会死。”

    “不不可能”

    沈鸣冷笑,“你很清楚不是吗,当年为了让爸讨厌我,你跟你妈演的那场苦肉计,我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怎么,还是不信难道要我把你做的全部一字一字说出来吗”

    荆为胜如遭重击,像要崩溃一般,他死死盯着沈鸣,这件事的确只有荆瑜知道,当初那场苦肉计无声无息,就连他爸都没找到破绽,只有荆瑜才会这样说,他不需要对方说更多的细节了,这个人竟然真的就是荆瑜荆瑜怎么可能还没死

    “我杀了你”

    荆为胜疯狂的猛冲过来,他手里抓着一把短匕首,锋利的刃口折射着慑人的冷光。

    符蒙一把扼住荆为胜手腕,轻轻一扭,荆为胜便吃痛松了匕首,符蒙顺势倒退半步,劈腿狠狠踹向荆为胜,直将荆为胜踹飞后重重跌落在地,他动作干净利落,荆为胜竟无半点反抗之地。

    “沈哥,怎么办”

    沈鸣看向荆为胜,对他怒不可遏的愤怒视若无睹,转身离开并沉声道“不用理会,他很快就没功夫折腾了。”

    沈鸣有把握,他已经查到荆煌死的真相。

    当年荆煌病重,医生已经嘱咐家属做好准备,但以荆煌当时的病况,至少还能拖一段时间,这个线索很容易被人忽略,所以荆煌死的时候,根本没有任何人怀疑过,沈鸣因为很少跟荆煌待在一起,对他病情并不了解,也没有怀疑荆为胜可能动过手脚。

    在安娜的教唆下,荆为胜买通了医院的一名护士,趁荆煌熟睡的时候,往他点滴里注入慢性毒药,这种毒药分解后基本不会留下痕迹,荆煌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被害死,甚至安娜还拿出了一份所谓荆煌留下的遗嘱。

    若是没有律师后来的公证,安娜那份遗嘱定然就生了效,真是那样,安娜跟荆为胜也就达到了他们的目的,偌大的荆家就跟沈鸣彻底没了关系。

    可惜安娜千算万算,却没想到荆煌早有打算,甚至从没想过将荆家交到他们手里,毕竟他跟沈鸣当初隔阂再大,也不至于要害了荆家,比起荆为胜,沈鸣才更适合掌权。

    那几年,对于两人的商业才能,荆煌看得比谁都清楚。

    整顿荆家花了很长一段时间,荆斐治下虽然表面光鲜,但内里却已经腐败,公司内部人人想着获取利益,甚至有些部门还联手起来,似乎谁不分一杯羹就是傻的,想要铲除这种现状并不难,主要就看能不能下定决心,到时候深究起来,必定牵一发而动全身,沈鸣没想将荆家高层全员替换,而解决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一儆百。

    只要能严惩一人,其他人自然会收敛。至于严惩谁,这就得看谁主动往枪口上撞了。

    总的来说,整顿过程还算顺利,沈鸣将禁止受贿的命令种入人心,并严令今后若是查出,绝不轻饶。

    荆家步入正轨,并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沈鸣自己却有些力不从心,他大刀阔斧改革后,又逐渐放权,重要文件仍然需经他审批,但沈鸣来公司倒不再严格守时。

    他身材臃肿,现在已经彻底瞒不住了,要不是顾忌他的身份,底下恐怕早就议论纷纷,殷凛也没少让他在家休息,但前段时间荆氏企业股市颇受影响,闲在家里他是放不下心来的,幸好近来渐渐步入正轨,沈鸣才能松一口气。

    至于荆为胜

    荆煌的事他已经全部布好,荆为胜早已深陷泥沼,收网必定逃脱不了,想必很快就会有警方大驾光临,好在荆为胜已经在警局住过几天,想必这次也不陌生了。

    宗宗件件的罪责加起来,大概够荆为胜在牢里待几十年了,要是不够,沈鸣自然还要用些手段。

    荆为胜这辈子,是别想踏出监狱的门了,而监狱里的生活,沈鸣自然也不会让他受到优待。

    沈鸣严肃的整顿让殷凛颇感疑惑,他一直以为沈鸣跟荆家有某些仇恨,所以他才会对付荆家,但现在看来,沈鸣倒像是在帮荆家似的,他有些想不通,沈鸣布这么多的局,难道就只是为了把荆为胜送到牢里这个目的并不难实现,沈鸣何必走那么多的弯路。

    再则他虽然帮沈鸣弄了一份检测证明,但荆家人也不傻,不可能单凭一份检测证明就判定沈鸣的身份,并且还就此深信不疑,其中肯定还有沈鸣的手笔,就不知道他究竟做了些什么。

    跟沈鸣相关的事,殷凛经常跟徐谷商议,徐谷听后便深埋心底,绝不透露给任何人,就连西文恩他都缄默不言半句。

    殷凛不解道“我总觉得沈鸣瞒了什么事,他拿下荆家后,每项决策都是为荆家好,现在荆家股市平稳,很大部分是他的功劳。”

    “现在荆家在沈先生手里,他怎么会把荆家给毁掉,借荆家获取利益才是首选吧。”

    “他以前表现的野心很大,我总感觉他跟荆家像有血海深仇,现在荆为胜虽然入狱,但荆家却没”

    徐谷皱眉,思索半晌道“家主怀疑沈鸣的身份”

    “几年前,他性格的确发生过大变化。”

    “是,他还差点死掉,我们对外宣布那些是伪造的,但其实都是真的,沈先生自幼在龙亚长大,没有可能会有其他的身份。”

    “有没有可能”殷凛顿了顿,似乎自己也清楚这个想法的荒诞,“沈鸣体内藏着他人的灵魂”

    “家主的意思是”

    殷凛眸子幽深,沉沉道“比如荆瑜”

    殷凛百思不得其解,却没打算找沈鸣对峙,他跟沈鸣关系表面暖化,实则不温不火,沈鸣怕是惦记着那份合约,一心想着能早点离开。

    何况沈鸣的身份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想要的是沈鸣这个人,知晓身份不过为了多一分了解,以便想方设法加深感情。

    沈鸣怀孕期间,他过得颇为挣扎。

    套用一句肉麻的情话,那便是一时怨人生太长,恨不能倏忽过去,便与他白首携了老。一时又怕人生太短,转眼即逝了,来不及地久天长。

    殷凛有时梦见沈鸣离开了,他怎么挽留也留不下对方,沈鸣甚至头都没有回,他眼睁睁看着沈鸣离开,背影渐渐消失在视野范围内,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攥着,压抑感仿佛让人无法呼吸一般。

    偏偏有天晚上,他被吓醒后看身旁是空的沈鸣竟不知所踪。

    那刹那心猛地被提了起来,他掀被下床,迫切想找到沈鸣,只怕他像梦境一样离开了,但找到客厅时,他才发现沈鸣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捧着他爱吃的零食,殷凛什么也顾不上,他冲过去狠狠抱住沈鸣,倒把沈鸣给吓了一跳。

    “怎么了”

    殷凛将沈鸣压在怀里,他缓了好一会,将心头惊悸压下后才低声问道“你起床干什么”

    “吃东西啊。”沈鸣理所当然道,“突然饿了,睡不着。”

    殷凛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他坐在旁边陪沈鸣,等对方吃饱喝足了,才陪着沈鸣一起回房。

    “以后起床就叫醒我。”

    沈鸣满脸疑惑,殷凛顿了顿,又解释道,“你现在身体这样,夜里天又黑,要是不小心绊倒了怎么办”

    沈鸣毫不在意道“我还没虚弱到那种程度。”

    殷凛抿了抿唇,一时找不到说辞,他总不能直说自己看不到沈鸣会很不安,听起来就挺蠢的。

    沈鸣走在前面,殷凛就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后半步,确保沈鸣绊倒或者碰到什么东西他能第一时间冲过去援助。

    此时沈鸣怀孕已有八个多月,体型与原本完全天差地别,他有时候从镜子里看见现在的自己,都会冷不丁被吓一跳,谁能想到他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托两个孩子的福,他肚子比普通孕妇还大得多,看起来就像要撑爆了似的,沈鸣有段时间还真担心过这个问题,万一孩子真的长太大,而他的身体又不能承受怎么办

    幸好这个问题只是无稽之谈,孩子再大也不可能撑破肚皮,只是沈鸣平常睡觉、走路真成了问题,他以前虽然警惕,但睡眠却很好,现在浑身腰酸背痛,有时候还会出现失眠的状况,殷凛有空就会给他揉捏,但仅仅这样根本不能解决问题,肚里这一大坨严重影响到翻身,更别提做一些大弧度的动作。

    说起来可笑,沈鸣现在就算蹲下身捡个东西,都不能再随心所欲了。

    还有就是,现在这肚子总会影响他身体重心,沈鸣为了方便,经常得捧着肚子散步,幸好他看不见自己的动作,否则恐怕早就撒手不干了,殷凛有时回来看见沈鸣用这幅模样散步,倒觉得这真是难得的一副画面,他今生怕是不能再看见第二次了。

    肚子大得离谱后,沈鸣就彻底呆在家里了,公司的事基本上交给荆连奕处理,实在处理不了的再递交给他,荆连奕一直跟着沈鸣,沈鸣是很放心交给他处理的,他现在的情况也实在不宜太过操劳,沈鸣嘴上虽然时常抱怨孩子,心里其实喜欢得不得了,连半点委屈都舍不得让他们承受。

    闲下来人也就跟着懒惰了,沈鸣为了克制这点,每天都会按时散步,他可不想等孩子生下来,自己的身体也跟着垮了。

    离预定手术期越近,沈鸣心情就越是紧张,他原本一直盼着孩子早些出世,但真到了那几天,他却总是怕的吃不好睡不好的,殷凛不安慰还好,只要他出声安慰,沈鸣就能把火气全发在他身上,一个劲的翻殷凛老底,就这件事而言,殷凛的确是愧对沈鸣的,所以对沈鸣的怨言也无言以对,只好默默承受着,并自我开解沈鸣这段时间压力大,所以才会脾气大,等孩子生下来也就好了,不过就是这几天时间,他必须得事事将就。

    手术前一天,沈鸣从早到晚都坐立不安,眼睛时时刻刻盯着似要被撑破的肚皮,这两个孩子变着法的折腾他,长得一个比一个快,殷凛的紧张程度丝毫不逊于沈鸣,他推了所有事情,一步不出门的陪着沈鸣,对方稍有半点风吹草动,他都会紧张不已,神经始终绷得紧紧的,仿佛就要上手术台的人是他自己。

    因为殷凛的紧张兮兮,徐谷奉命时刻守着沈鸣,以防他出现任何突发性情况。

    徐谷是头一遭给男人接产,但也提前做好了一应准备,本来一点都没紧张感的,结果一到沈鸣这里,都快被压抑之极的气氛给弄得崩溃了。

    知道的想这是生孩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沈鸣要被拉去刑场呢

    他暗道苦差难当,但也不敢推辞,只得在这里度日如年的陪着,顺带接受两个即将做父亲的大小孩的幼稚提问。

    “手术不会有危险吧你知道沈鸣体内的情况了吗”

    “一定要做手术吗就没其他办法”

    “万一孩子不想出来怎么办”

    “明天他能吃饭吗是不是要多吃点”

    “”

    的确幼稚。

    这天在几人的忐忑紧张中悄然而去,手术那天,沈鸣跟殷凛凌晨就睡不着了,两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最后殷凛紧紧抓住沈鸣的手,轻声告诉他不会有事的,他说徐谷医术超群,以前也给人做过很多次手术,他还说徐谷要真弄出什么事来,他绝不会放过对方。

    沈鸣心里乱得不行,他头一遭产生了惧意,他听说剖腹产得切开肚子,然后把孩子取出来,到时候切开的伤口还得用针线缝起来,以后腹部也会永远留下伤疤,他一想到有人切开自己肚子,然后看到肠子内脏,心里就一阵发麻,徐谷要是不小心弄错怎么办万一把他的肠子给剪断了怎么办

    沈鸣满脑子胡思乱想,手捧着肚子反而越发睡不着了。

    手术定在下午,所有高端医疗设备以及医疗人手都全部到齐,这些医生事先被告知务必保密,就算看到再惊世骇俗的事情,也决不允许向外界透露半点消息,他们都是聪明人,绝不会贸然做危险的交易。

    殷凛送沈鸣进了手术室,然后就坐在外面焦急等待,他表面平静,内心却早已掀起狂风巨浪,大脑信息乱得厉害,满脑子都浮现着沈鸣的模样,还有许多他们相遇、相识、相知、相爱的往事。

    沈鸣从来没有变过,他仍然是从前殷凛认识的那个沈鸣,勇敢无畏,执着坚强,但殷凛知道他变了,他已经不是沈鸣认识的那个殷凛,他褪掉了所有的软弱与胆怯,将强大和冷漠焊进了自己的骨肉里,他别无选择,唯有这样才能生存下去,在这个处处布满危机的龙亚生存下去。

    殷凛神经绷得紧紧的,他牢牢注视着手术室,想象沈鸣现在正经历着什么,一切还顺利吗他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己又该如何

    无数好的不好的念头统统在脑海闪现,殷凛无法遏制,他感觉自己像被抛在海中的孤帆,等待着顺风的指引,将自己拉到安全的岸边,而现在那道顺风正在前来的路上。

    殷凛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连时间都没有看一眼,只感觉每分每秒度日如年,短短一场手术像经历了一个世纪那般。

    他攥紧拳头,游离在大脑皮层的恐惧始终不曾离去。

    终于,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了

    孩子被先送了出来,殷凛没来得及看一眼,便急切问道“我能进去吗,他怎么样”

    医生笑道“殷先生放心,手术很顺利,徐医生正在缝合伤口,现在还不便进去,您要先看看孩子吗恭喜您,是一男一女,都非常活泼健康。”

    殷凛松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总算有心情去看那两个孩子,他早就被徐谷告知沈鸣怀有两个孩子,却没想到还是一男一女,他原以为自己将无子无嗣,没想到此刻还能儿女成双,当真是情难自禁,现下越发想要快点见到沈鸣,跟他一起分享这件好事。

    即使沈鸣比他还先知道消息。

    医生了解孩子父亲的紧张心情,他将孩子抱近一些,以便殷凛能看得清清楚楚。

    殷凛深吸一口气,然后心情忐忑地将视线投向两个孩子。

    却瞬间怔住

    孩子怎么能丑成这个样子

    、第55章 v章

    小孩脸色泛红,嫩得似乎能掐出水来,但皮肤皱皱巴巴,实在不甚美观,殷凛拿指腹轻轻碰了碰孩子额头,生怕力道太重,伤了孩子一丝半毫。

    医生察言观色,便道“孩子生下来都是这样,等长大一些就可爱了。”

    殷凛瞥他一眼,护犊子的想这是我孩子,还用得着你说,就算他们再丑,他也不会嫌弃的

    两位医生彼此对视,都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要不是现在的喜事,他们哪能看到殷家向来严肃冷漠的家主,这般人性化的一面。

    医生将孩子送去奶妈喂养,殷凛则仍等待沈鸣手术完成。

    他此刻激动忐忑的心情都归为平静,但某些念头变得越发强烈起来,他与沈鸣已有了血缘牵绊,就算沈鸣走得再远,也永远摆脱不了与他的关系,而他对沈鸣的爱意,也将永远不会有消弭的那天。

    他想让沈鸣一辈子陪在身旁,就这样执子之手,儿孙绕膝,岂不是人间最美的事情。

    就在殷凛憧憬将来的时候,手术室大门再次打开,这次沈鸣被推了出来,殷凛猛然起身冲过去,牢牢注视着沈鸣,他原本有很多话想说,但此刻看着沈鸣,字字句句哽在喉间却偏无法开口。

    沈鸣似乎很累,脸色苍白,他也在看殷凛,眼底涌动的情绪复杂而脆弱,殷凛知道那只是错觉,他抓住沈鸣的手,态度虔诚道“辛苦了。”

    沈鸣沉默,他勾起嘴角笑了笑,让人读不懂其中的深意。

    所谓病房,现在也基本成了住房,除了沈鸣躺的病床,旁边还放着一张床,一应设施跟他们的房间并无太大差别,殷凛每晚都住在这里,沈鸣刚开始几天身体虚弱,麻醉过后难免会疼痛一阵,他便随时守在一旁,但凡沈鸣有需要,他都会最快满足对方。

    疼痛是难忍的,但沈鸣意志力远非常人能及,他虽然疼得睡不着,却绝不会吭半声。

    殷凛给沈鸣擦洗时,看到他腹部恐怖的伤口,他浑身血液像被冰冻,拿着毛巾一动也不敢动,伤口用针线缝合着,肌肉被歪歪扭扭的拉扯在一起,醒目而刺眼。

    殷凛鬼使神差的问他,“痛吗”

    沈鸣逗弄着熟睡的孩子,闻言不冷不淡的看向他,反问道“你想我怎么答复”

    “”

    过一会,殷凛又道“孩子取什么名比较好”

    沈鸣收回逗弄孩子的手指,想到这两个孩子注定不能带走,就有些意兴阑珊起来,“随便你。”

    “我想了几个名字,你看看喜欢哪一个”

    沈鸣想了想,还是接过来仔细看起来,孩子跟他总是有血缘关系的,这不是断绝关系就能轻易断掉的。

    “安康,安歌这什么名字,半点内涵都没有,飞扬这也太俗气了”

    在这个问题上,两人倒有谈论的话题,尴尬的气氛不知不觉就消失无踪了,讨论中难免发生争执,各有见解互不妥协,好在双方能各退一步,最终还是选好了孩子的名字。

    女孩先出生,姐姐叫容华,男孩后出生,弟弟叫容康,寓意荣华富贵,康顺无忧。

    至于小名两人竟很有默契,都想到以月份来命名,既有纪念的意思,念起来也朗朗上口,这天正值12月13日,姐姐小名便叫十二,弟弟小名则叫十三。

    在两人讨论姓名期间,两个孩子都呼呼大睡,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伴随终生的姓名已经落定。

    在徐谷的精心照顾下,沈鸣身体好得很快,他凡事都积极配合徐谷,对方说不能做的他就不做,不能吃的也就不吃,总之一切为了早点康复。

    殷凛也同样积极配合,凡大事小事都亲力亲为,并担负监督沈鸣的责任。

    这段时间孩子也长得很快,几乎都快每天一个样了,到底是亲骨肉,说不惦记是假的,沈鸣特地让人拿了相机来,给孩子多拍照片跟视频,心想到时候见不到孩子了,还能看看照片、视频。

    他没想过能带走孩子,殷凛能放他走都已经不容易了,沈鸣不想再做什么来惹怒殷凛,否则到头来岂不连他都走不了了。

    生孩子的事是秘密进行的,但大批精密仪器订购却瞒不住,殷圣林表面没有吭声,心里却盘算着家主这又是想做什么,不过以他的猜测,是怎么也想不到这批仪器会用在沈鸣身上,最多认为家主这是在提前购置,说明家主已经想通了,决定跟沈鸣接触现有关系,然后重新找个女人结婚生子。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殷圣林思来想去,总觉得只有这个可能性,便积极派人去挑选身份合适的女人信息,免得等到殷凛需要的时候,他连半个人都拿不出来。

    他却不知道,这东西殷凛是永远都用不上了。

    能起床走动后,沈鸣看起来已与往常无异,但因为身体情况,他仍暂时留在龙亚休养,沈鸣表面平静,心里其实有些不安,他总觉得殷凛态度有变,他现在一言一行从不提那份协议,倒像是那件事情根本就从来没发生过,沈鸣心中疑惑,但现在不是跟殷凛翻脸的时候,他身体还没好,也经不起折腾。

    何况跟孩子在一起的时光,他总觉得实在不够,以前他还嫌这两个小东西有损自己尊严,但现在不得不庆幸留下两个孩子,让他能得以见到孩子,不至于下半辈子都活在后悔之中。

    这种感觉实在是奇妙的,血肉相连,骨肉相亲,沈鸣以前从没体会过这种感觉,现在却时时惦记着孩子,大概这就是血缘的神奇之处,他总能把一个至钢之人化为绕指柔。

    孩子实在太小,沈鸣又是第一次当爹,最初连怎么抱孩子都不知道,还是奶妈在旁边教导了好一会,他才如履薄冰的把孩子抱在怀里,那么脆弱的生命,脆弱到沈鸣身体僵硬,连步伐都极其艰难才踏出去。

    有时候,他真的生怕会不小心把这脆弱的生命给捏死了,他们实在太小,小到让人感觉无从适应。

    有次奶妈请了假,殷凛原本想找人来照顾孩子,沈鸣却自告奋勇揽了过来,他当时雄心壮志,心想自己连孩子都生了下来,难道还不能照顾好他们吗

    殷凛对这种家庭温馨的场面也极为憧憬,于是这件事便就此定下。

    但当晚两人真照顾起孩子来,却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生。

    奶妈抱过来的时候,两个孩子都睡着了,模样乖巧得不行,沈鸣越看越喜欢,便蹲在婴儿床边观看,正巧殷凛洗了澡出来,见沈鸣总是拿手去碰孩子脸,便提醒道“你别逗他们,等下醒了有我们好受的。”

    殷凛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知道这是个艰巨的任务,在沈鸣揽下后就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结果孩子果真被沈鸣给弄醒了,一个醒了,另一个跟有心灵感应似的立刻也醒了过来,这下可就彻底热闹了,孩子还属于吃了睡,睡了吃的阶段,醒过来除了哭也没别的事情。

    沈鸣一听孩子哭顿时就慌了,他平常有个坏习惯,孩子一哭就习惯性的往奶妈怀里塞,一来二去根本不知道怎么哄孩子,奶妈临走前倒是嘱咐过不少,但那种情况下,沈鸣哪能条条都严谨的记下来。

    幸亏殷凛了解沈鸣,早就让人给记了下来,这会孩子哭闹起来,他见沈鸣在一旁毫无用处的干着急,便立刻翻起那本笔记,知道先得判断现在的情况,奶妈走前就已经喂饱了孩子,所以肯定没饿,这会可能是

    拉屎了

    饶是殷凛淡定,当时也惊怔了一下,他知道小孩是用尿不湿的,但这东西具体怎么用呢

    沈鸣急得满头是汗,当初信誓旦旦答应奶妈的事早就抛到九霄云外,见殷凛找到解决方法,他二话不说就去拆尿不湿,结果打开一看,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啊

    早知道就不乱承诺“好好好”了

    虽然起初惊慌了刹那,但沈鸣仍然很快反应过来,这东西不难分析,既然知道他的用处,自然是想方设法达到那个目的,沈鸣认真确认自己没错,这才让殷凛把弟弟抱过来。

    殷凛深吸一口气,轻手轻脚的把弟弟抱起来,伸手一摸发现这淘气包果然拉了,他心里既觉得恶心,又有那么点微妙的复杂情绪,也实在是没想到,自己有天还得这么近距离碰别人的屎尿。

    这也是孩子年幼,换成其他时候,殷凛估计早就甩手走人了。

    沈鸣情况不比殷凛好多少,他原以为这晚必定能享受父子和睦,没想到和睦还没享受到,先就得给小祖宗换尿不湿,这件事情想起来恶心,做起来其实更恶心,两人强忍着折腾完,都对带孩子这门高深学问有些感觉后怕了。

    等孩子又重新睡着,沈鸣是怎么都不敢过去惊扰了,连走路都得轻手轻脚的,生怕不小心把孩子给吵醒了。

    殷凛先收拾好躺回床上,然后就认真打量沈鸣的神情,沈鸣烦恼是真,但掩藏在烦恼后的喜悦也是真,没有父亲会嫌弃自己孩子,就算有些人嘴里各种嫌弃,心中还是希望外人能夸奖自己孩子的。

    他已经许久没跟沈鸣有亲密接触了,这会不知怎的,那股冲动就蜂拥而出,看着沈鸣小心抱孩子的模样,就像有什么在挠心似的,只想离这个人更近一些,近到两人间不再有丝毫距离。

    “沈鸣”

    沈鸣心思还沉浸在孩子身上,并未在意殷凛染了些许欲念的声音,微微侧头随意道“怎么”

    殷凛意有所指道“徐谷说你身体恢复得很好,可以适当运动。”

    “你不怕吵醒孩子。”

    “你小声点就行了。”

    殷凛强调的是“你”,沈鸣怔了一下,不知怎的感到有些窘迫,半晌沉声骂道“没空,自己动手解决去。”

    他话音刚落,就被殷凛拽着手腕拉到了身边,对方一手将他箍在怀里,凑近低声道“都这么久了,你难道就不想”

    “我可比不上你,随时都能发情。”

    沈鸣发现殷凛某个硬梆梆的部位,语气微微携了些讽刺意味。

    他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很难有兴致做那种事情,就连自己动手都没几次,沈鸣甚至还为此担心过一段时间,后来想到自己身体状况,估计是受这个影响,应该时间久点就能恢复,他可不想自己以后连这种事都失去兴趣,那就实在糟糕至极了

    殷凛微顿,然后突然趁沈鸣不备隔着睡衣抓住了他某物,沈鸣皱眉,“你干什么”

    “我会让你硬起来的。”

    殷凛沉声说完,便掀开睡袍用手实实在在握住沈鸣那物,并快速动作起来,同时用唇封住沈鸣接下来的制止声,他就不信沈鸣会不想,说不定这身体比自己还殷切盼望着被触碰。

    殷凛肆意亲吻着沈鸣,牙尖轻咬着他的唇瓣,柔软的触感将悸动扩散到四肢及脑内,他像被点燃的火焰,纠缠着沈鸣这道能源不愿再放松半分,他轻易突破沈鸣牙齿的防御,在城内肆意扫荡时,发现沈鸣骤然发起反击,彼此以口腔为阵地,以舌尖为武器,纠缠摩擦,似乎势要争个高低上下。

    嘴唇因交战而红肿,犹如熟透而诱人的食物,殷凛攻下阵地,便转而突袭其他地方,他亲吻着沈鸣面颊,在他每一寸肌肤上印下痕迹,唇舌微微下移,咬住了耳下的柔软肌肤,再往下,殷凛募然含住了沈鸣喉结,他用了不小的力道吮吸啃咬,以致沈鸣感觉浑身像有股电流经过,理智在那瞬间被抛到悬崖边缘,就要不再受身体控制。

    沈鸣紧咬下唇,不敢发出半点声音,而就在殷凛扒光他衣服,并将ru头咬得红肿不堪时,沈鸣发现自己有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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