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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夫人想跟我离婚 第12节

作者:一叶菩提 字数:23130 更新:2021-12-29 13:27:18

    “不要”殷凛本能般道,“现在还不行,他肯定无法忍受。”

    “你觉得他会毁掉孩子”

    殷凛揉了揉眉头,低沉道“我不能赌,就我了解,沈鸣不会留下这个孩子。”

    “他也可能留下。”

    “再等一段时间。”殷凛目光深沉,“等他能感受到孩子的存在,那样也许能改变他的想法。”

    徐谷了解殷凛的担忧,“如果他先发现呢你会被误解。”

    殷凛平静道“无所谓,没有第二次机会了,我必须保证孩子能活下来。”

    他做下决定的时候,就已经预见了所有糟糕状况。

    要想将荆斐踢出董事会,就必须找到合适的理由,并且赢得过半股东的支持,这不容易,甚至有可能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沈鸣务必如履薄冰,以防被荆斐察觉到端倪,他跟荆为胜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必须拧成一股绳,来共同应对可能的危机。

    荆斐行事谨慎,几乎从不落下把柄,荆为胜这些年被架空权势,更是挑不出荆斐的问题,既然从商业上挑不出刺,那就只能翻以前的旧账了,譬如荆斐怂恿荆为胜,背叛沈鸣并害死他的事情,还有他为独揽大权,威逼反对他的董事成员,并最终达到了他的目的。

    沈鸣得翻这笔旧账,不仅是为了对付荆斐,更为了给荆瑜洗清罪名。

    他的死绝非传言的那样自作自受,既然荆斐将脏水泼在他身上,他绝不介意将更多的脏水泼还给荆斐。

    沈鸣自认他没亏待荆为胜,更从没虐待过他,他只是对这个私生子没有好感,却还不会自降身段去对付一个孩子,但荆为胜偏偏恨他入骨,沈鸣死的时候,荆为胜就站在一旁,眼神冷漠像看着浑然不识的陌生人。

    那一刹那,沈鸣就猛然惊醒,荆为胜懦弱胆小,但内心绝对不蠢,他是甘愿被荆斐利用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对付荆瑜。

    他恨荆瑜,这是毋庸置疑的

    翻旧账没那么容易,首先就得赢取荆为胜的信任,作为参与其中的人,他肯定不希望这件事曝光,沈鸣要做的就是确保事情不影响到荆为胜,甚至还为他赢取信任度与好处。

    荆为胜也不傻,直接否定了沈鸣的试探,“他的死跟荆斐有什么关系。”

    “我也是听说,好像荆斐害死了荆瑜。”沈鸣做出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荆瑜好歹是族长,他都敢下狠手,现在难保不会”

    荆为胜摇头,笃定道“他不会,他不敢动我的”

    “为什么”

    荆为胜却又开始顾左右而言他,“没没为什么啊,就是荆斐他他有这个胆子吗再说我身份在这,他还没那么放肆吧”

    “但是荆瑜是怎么死的”

    “我我怎么知道。”荆为胜转移话题,“你怎么总扯到他,难道你跟他有什么关系”

    沈鸣脸色沉了下来,“你在怀疑我吗没必要,你不信任我现在就可以一拍两散。”

    荆为胜还需要沈鸣的帮助,连道“我没怀疑你啊,你别生气,我们不提他好吗我跟他有些事情,反正很复杂,我不喜欢荆瑜,他都死了这么多年,就别拿来对付荆斐了吧。”

    他的抗拒在沈鸣意料之中,沈鸣现在就想逼荆为胜,逼得他不得不走那一步,“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你那么聪明,你就再想一想嘛。”

    沈鸣摇头,“荆斐太狡猾了,他掩盖了所有罪证,我能找到几位前董事会成员,但仅此要挟荆斐远远不够,我们得拿出罪不可赦的证据,否则没人会站在我们这一边,股东大会投票没除掉荆斐,你就会成为荆斐的眼中钉,他不会放任有成长能力的人,你想一下吧,如果你真的有办法,就别再藏藏掖掖的,否则下一个荆瑜也许就是你了”

    荆为胜咬牙,目光闪烁不定,他不确定沈鸣都知道些什么,但他既然提到荆瑜,便自是对那件事有几分把握。

    的确,弑杀族长的罪名不仅能把荆斐踢出董事会,更可能让他坐牢,然而前提是荆斐没有应对的方法。

    那件事情荆为胜是留下了证据的,这是他能确保荆斐不动自己的前提,他以此要挟着荆斐,同时获得自己好的生活,但事情败露,荆斐肯定会把他供认出来,他不能做这种两败俱伤的事情。

    沈鸣无形中开始向荆为胜施压,但他却始终不露声色,对荆为胜明里暗里的求助不予理会,他清楚现在荆为胜压力很大,他在董事会摆明了态度,就必须做出成绩来,否则根本没人会信服他,这对几乎从没管理过公司的荆为胜来说无异难如登天,除了董事会成员,他更面对着来自荆斐的压力,荆斐甚至明着警告他,让荆为胜适可为止,做得太过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以前荆斐这种态度荆为胜还能忍气吞声,但经过这段时间的反抗,他自尊心已经提高到了一个阶段,自然认为自己不该被荆斐教训,何况他凭什么教训自己,论职位他还低于自己,荆为胜心中不服,表面也没掩饰得天衣无缝。

    荆斐将他的态度尽收眼底,反而稍微放松了警惕,毕竟荆为胜现在的态度看起来也没多聪明,估计就是一时兴趣,挑不起什么大风大浪,当然,他怀疑的目光开始再次凝聚在沈鸣身上,他看不透沈鸣,却也暂时没办法动沈鸣,只能处处谨慎小心,避免让沈鸣抓住了任何把柄。

    就算沈鸣有了现在的身份,他也不能让龙亚明摆着帮助。

    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

    在这种双重压力下,荆为胜很快再次找到了沈鸣,他哭丧着脸,看起来精神萎靡,就差直接在脸上写我快崩溃了几个大字,沈鸣静观其变,故意做出还在生气,不太愿意理他的模样,他必须将自己放在主动的一方,才能更有利的得到想要的东西。

    他们这次见面很隐秘,荆为胜甚至甩掉保镖,单独约见了沈鸣。

    他们在一间包厢内进行了很长时间的对话。

    荆为胜的坦诚充分应证了他对沈鸣的绝对信任,“我必须抓住荆斐把柄是吗还是让他没有翻身机会的把柄。”

    沈鸣点头。

    荆为胜气愤道“我已经无法忍受荆斐了,他究竟把我当什么不管签阅文件还是会议,他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所有人都小心应付着荆斐,他说的一句废话都能被彻底执行,但我呢,我在会议强调要对制度做整改,结果检查的时候发现没有任何人执行,原因就是荆斐认为不可行他凭什么否决我的判断他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他越说越激动起来,似乎从前的憋屈都堆积成了疯狂的愤怒。

    “沈鸣,认识你以后,我才知道以前我有多愚蠢,我自己还觉得逍遥自在,既不用管理公司,又能拿到足够我享受的钱财,但现在我才发现,我简直愚蠢到了极致他们都在背地笑我,说我这个董事长是个空壳,甚至还跟新来的员工宣扬,以后不用在意我的要求,在荆氏企业只要听荆总经理的就绝对没错我活成现在这个样子,要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我受够了所有人鄙夷的眼神,以前是荆瑜,现在是荆斐,他们都看不起我无论给我什么东西都像是在施舍似的”

    荆为胜说得义愤填膺,仿佛没了荆斐,他就能一雪前耻,将所有的无能都统统抹去。

    沈鸣顺手给荆为胜添了一把火。

    “这就是荆斐的目的,他清楚你的能力,所有才想尽一切办法打击,他知道你一旦做出决定,有可能会将他挤得无处生存,我一直很看重你的能力,你缺少的不过是一个机会,但我现在认为这个机会来了,你必须把握住,否则绝不会再有下一次,你不能怀疑我,我跟荆斐不同,他想要荆氏企业,但我你觉得我在乎吗”

    沈鸣这时不得不感慨这个身份的好用,他能撇清自己的野心,然而他的野心其实远远不止于此。

    荆为胜斟酌了很久,缓缓道“这件事真的很重要,我是信任你才说出来的,沈鸣,你绝对不能背叛我”

    “我保证。”

    “其实,荆瑜就是被荆斐害死的,他他还怂恿我,说荆瑜死了,荆家族长的位置就是我的,我再也不用看荆瑜的脸色了,更不用他施舍的任何东西”说到这里,荆为胜又赶紧撇清道,“不过我没杀荆瑜,我没动手,是荆斐派的人,他安排好了一切,然后让我邀请荆瑜”

    那天,荆为胜按计划邀请了荆瑜,他们在船上共进了晚餐,其实以荆瑜的性格,他未必会接受这种邀请,但刚好那天荆瑜心情好,更觉得应该跟荆为胜弄好关系,免得董事会那群人总在那说三道四,他为堵别人口接受了邀请,却没想到这会是一场精心安排的鸿门宴。

    他被包围了,带来的保镖都被解决了,沈鸣孤身一人,无法从偌大的包围圈逃离,甚至他还看见了龙亚的人,他们联手来对付自己,目的大概就是为了吞噬荆家,龙亚想拉拢荆家,正好荆斐也需要这个助力,这是两厢情愿的事情,唯一的阻碍就是沈鸣,因为他从始至终反对龙亚提出的合作方案。

    表面说是合作,其实更像是归属一般,他没法眼睁睁看着自己宗族被占有。

    最后的结局不言而喻,沈鸣被敲晕了,他残留着一丝模糊的意识,感觉荆为胜拿刀狠狠隔开了他的血管,然后他被推入海中,无数的海水从四面八方将他淹没,氧气被迅速消耗,意识也处于消弭状态。

    他最后一刻睁开眼,看见那艘船上晃动的人影,像死神展示着他的战利品般。

    荆为胜自然不会全说,他省略了割开荆瑜手腕的部分,其他和盘托出,并解释道“我本来想阻止荆斐的,没想到他动作那么快,而且还跟龙亚有合作,你知道我没得选择,跟龙亚作对只有死路一条,但我没有参与其中,我之前一直犹豫,就是怕荆斐会指认我,毕竟那时候我也在场,这样会对我不利的。”

    沈鸣满脸惊愕的看着荆为胜,似乎没猜到事情真相竟然是这样,“荆瑜死的真惨。”

    “他那个人其实不好,又凶又高傲,你知道我是私生子,他从小就欺负我,还欺负我妈,我讨厌他,他没把我当过弟弟我就是他的仆人,被他指手画脚,爸爸也很偏心,他把公司全都给了荆瑜,就留了几处房产给我,妈妈为了给我找工作,没少去求荆瑜,但他都不同意,后来同意了,却故意羞辱我,让我去做最底层的职工,所有人都笑话我,荆瑜就是在给我脸色看,爸爸死后,他就成了荆家的族长,那以后他更是为所欲为,我跟妈妈几乎就快没有生存的空间了,沈鸣,我也是没有选择,你别因此而讨厌我,好不好”

    沈鸣将手搭在荆为胜肩膀上,微笑道“好,你放心,我始终站在你这一边。”

    荆为胜定定看着沈鸣,露出从未有过的安心笑容,他突然出乎沈鸣意料地抱住他,沈鸣身体一僵,手停留在半空,到底还是强忍着没推开他。

    荆为胜笑道“沈鸣你对我真好,你跟荆瑜不同,要是能一直这样陪着我就好了。”

    沈鸣没有说话,笑容冷得像在寒冰中浸过一般。

    他自认以前对荆为胜还不错,给过荆为胜的妈脸色,但从来没欺负过荆为胜,他知道荆为胜没有选择,所以要怪就只能怪他爸,怪荆为胜的妈,他看荆为胜胆小,的确好玩似的指使过他,但荆为胜也从来没有拒绝过,至于工作这件事就更可笑了,荆为胜的妈妈又哭又闹的求沈鸣让荆为胜来公司工作,就算是打扫卫生都可以,沈鸣这还没有让他去打扫卫生,荆为胜就觉得自己是在羞辱他了。

    何况那时候荆为胜一点能力都没有,他凭什么胜任工作就凭他跟荆家的这点关系吗,抱歉,这绝对不是沈鸣的做事原则,他讲究的是能力,你有能力就能做这件事情,没能力就给我好好的从基础做起。

    他实在想不通,荆为胜是从哪里读出他的险恶的

    荆为胜说他手里有一份文件,是荆斐跟龙亚签署的,关于在荆瑜死后,他们之间的利益分配问题,这份文件荆为胜去荆斐办公室的时候看到了一眼,后来想留个心眼就复印了一份,也亏得他能有这点小心思,才没被荆斐挖断底根。

    但荆为胜到底不聪明,他早就明着告诉荆斐这件事,还警告他不要太过分,甚至文件藏匿的地点他老妈还是知道的,他们共享了这个秘密,因为对荆为胜来说,他老妈是非常值得信任的。

    然而沈鸣却并不这样认为。

    他担心事情有变,就催促荆为胜赶紧把文件转移地方,最好不要告诉任何人,连他老妈都不行,荆为胜心里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沈鸣,他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接下来绝对不能出现任何问题。

    等荆为胜离开了,沈鸣才取出藏在裤兜里的小型录音器,这东西外表跟打火机没什么差别,小巧轻便,根本没人能察觉出来。

    沈鸣摁下了播放按钮,听见设备内部传出两人对话的内容,才放心的将录音器谨慎放好。

    荆为胜说信任沈鸣,但实在可惜,他就是荆瑜,并且荆为胜早就失去了荆瑜的信任。

    他们现在是盟友,将来亦会成为敌人。

    、第41章 v章

    殷凛近来很热衷跟沈鸣谈论莫名奇妙的话题,似在想方设法试探沈鸣想法,沈鸣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当殷凛是想要孩子了,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难道殷凛还指望他能接纳其他女人生的孩子,他可没那样宽宏大度。

    在沈鸣目所能及的地方,总能看到婴孩书籍,亦或婴孩的视频。

    殷凛在揣测沈鸣想法,并在沈鸣愿意待的地方布置妥当,他极其谨慎,像研究学科般钻研沈鸣情绪,并在恰当的时机,稍微给那么点提示。

    沈鸣将崭新的婴孩书籍翻得哗哗作响,殷凛一直竖着耳朵听他的动静,眼神却凝视着其他地方,装作毫不在意沈鸣动作的模样。

    沈鸣扬手把书扔给殷凛,毫无诚意道“恭喜你。”

    “恭喜”

    “我早看出来了”

    殷凛心中一阵紧张,却听沈鸣继续道“你想要孩子是吧又怕我拒绝,所以拿这种o爆的方法来试探我。”

    “小孩很可爱。”

    沈鸣瞥他一眼,“那你就去生,跟我有关系吗”

    “我怕你会不喜欢。”

    沈鸣静默,好笑道“别把你的想法绑架在我身上。”

    “那你喜欢孩子吗”殷凛走近沈鸣,维持着半米远的距离,“我们要一个孩子好吗”

    “哪来的孩子,是你生还是我生。”

    殷凛坐在沙发旁,与沈鸣并肩而坐,“你想过未来吗”

    “我从不想以后的事。”

    “那在你的想象里,有我存在吗”

    沈鸣盯着电视机,“你再念几首伤春悲伤的诗更合意境。”

    殷凛不再探讨这个问题,“我们去温泉池吧。”

    “刚起床,不想去。”

    “那你有什么计划”

    沈鸣认真审视殷凛,“你每周末都这么闲吗”

    “你可以比我更闲。”

    “那多没趣。”沈鸣在手机上翻看景点,“你恐高吗”

    “你觉得呢”

    沈鸣摇头,又问道“你有什么怕的东西”

    殷凛想了好一会,犹疑道“猫”

    “你怕猫”

    “你没看恐怖片吗,每次有猫出现总没好事。”

    “那你怕鬼吗”

    殷凛摇头,“以前怕过,但现在不怕了,鬼未必能拿我怎么样。”

    沈鸣打了个响指,宣布道“很好,那我们就去猫舍吧,我正好没事,想养一只猫。”

    殷凛“”

    后来他们还真去了猫舍,坐三个小时的车,去了市区一家最正规的猫舍,殷凛途中颇不情愿,但看沈鸣似乎挺高兴,便也忍耐了下来,他其实没那么怕猫,就是一种心理反应,像有的人不能碰鸡,一碰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殷凛这个心理反应真就是看恐怖片吓出来的,他有段时间追求刺激,看鬼片跟上了瘾似的,偏偏大部分鬼片都有一只黑猫,专往可能出事的地方钻,以致殷凛一看见猫,满脑子鬼片场景都统统涌了出来。

    他小时候因为这件事,还吓得失眠了好几晚。

    到了猫舍,殷凛让保镖等在外面,自己陪着沈鸣进去挑选,他本以为沈鸣是说着玩,没想到他还真有买猫的打算,他想到自己诱发了沈鸣的想法,就一阵懊恼不已。

    他们走进猫舍,就有人过来询问买猫的要求跟喜好。

    沈鸣沿着笼子一排排看过去,这里的猫都很精贵,有的趴着用舌头舔爪子,有的好奇看向沈鸣,嘴里喵喵叫个不停,沈鸣打量着这些猫,然后问道“这些猫不好养吧”

    饲养员很年轻,扎着马尾辫,看起来神清气爽,她介绍道“这些都挺好养的,品种比较纯,现在纯品种的猫很少,你想要的话我这里也有,就是价格贵,好多有钱人都把猫当亲儿子养呢”

    沈鸣把手指伸进旁边的笼子里,那是一只毛发柔顺的布偶猫,趴着姿态尤为优雅高贵,它看着沈鸣指尖,然后伸舌头轻轻舔了舔,表现的极其温顺友善。

    “这是布偶猫,已经四个月了,他妈妈生了五个宝宝,现在只剩下两只了,布偶猫性格温顺,跟人比较亲,而且也非常可爱,现在很多主人都青睐布偶猫。”

    “我可没心情伺候它们。”沈鸣揉了揉布偶猫的脑袋,低声道,“别讨好我,去找个懂得照顾你的主人。”

    布偶猫乖顺的叫了一声,然后收回爪子擦了擦嘴。

    殷凛陪在沈鸣身边,对女饲养员好奇的眼神视若无睹,他观察沈鸣的一举一动,猜测对方究竟想养一只什么样的猫,不过处在这种环境下,殷凛难免感觉有些紧张,这些猫毛色各异,无疑都非常漂亮高雅,吸引着全部的注意力。

    猫是高冷的动物,不会像狗那样讨好人,但两者各有它独特的魅力,殷凛虽然感觉猫有些怵人,但真正见到这些小东西,还是会不受控制生出喜爱的情绪。

    他们在猫舍转了一大圈,连饲养员都跑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殷凛奇怪道“你想买什么猫”

    “既漂亮又好养活的,品种倒不重要。”沈鸣观察得很认真,几乎都无视了殷凛的存在。

    他最后还是挑中了一只猫,据饲养员说,这是只波斯猫的混血,基因大半还是占据了波斯猫,沈鸣看见这只猫的时候就挺有眼缘,觉得这只猫笨头笨脑的,连吃东西都懒得走路,懒到估计没人会买它了,不过这猫倒挺会讨好人,起码沈鸣看顺眼了,他不嫌弃猫懒,何况这只波斯猫挺符合他的要求。

    饲养员介绍的时候也说,这只猫好养活,懒是懒了点,但吃饭绝对一顿不落,否则它也不能长到现在圆嘟嘟的模样,何况波斯猫很漂亮,它毛色几乎全白,眼睛极具灵性,看着你的时候总感觉它眼睛里是有内容的,这东西就算什么也不做,站在那就能很讨人欢心了。

    殷凛眼看沈鸣去交了钱,连道“你真打算买猫啊”

    沈鸣点头。

    “你在报复我吗”

    “我有这么无聊吗”

    “我以前没听你说喜欢猫。”

    “兴趣是可以改变的。”沈鸣接过饲养员递过来的笼子,猫舍顺带还送了许多猫食,“这猫多可爱啊。”

    殷凛看了那只圆滚滚的肥猫一眼,然后默默移开了视线。

    从那天起,这只名为布谷的波斯猫就正式融入了两人的生活,它懒是真懒,但吃东西的时候也绝不含糊,只要有吃的,就算睡着了都能立刻醒过来。

    沈鸣很热衷逗猫,有次他趁布谷睡着,拿了个小鱼干放布谷脖子前,布谷睡得迷迷糊糊,出于本能的跟着沈鸣往前挪动,它眼睛就睁开了一条缝隙,结果就被沈鸣给带坑里了,布谷踩空掉在了水盆里,一身漂亮的毛发全弄湿了,但最重要的不是修整毛发,对它来说,当务之急是把小鱼干吃到嘴里,至于其他的,都等吃过后再说吧

    殷凛有些发愁,他还没成功让沈鸣接受事实,现在又出现一只猫来捣乱,甚至沈鸣现在花在猫身上的时间比他还要多,殷凛不得不承认,他开始吃一只蠢猫的醋了。

    沈鸣竭尽全力的投喂布谷,顺带不停刷新存在感,总算让布谷意识到了他的存在,也会对沈鸣的动作做出反应。

    饲养一周后,沈鸣抱着肥嘟嘟的胖猫找到了徐谷,并指使布谷把西文恩给赶了出去,别看布谷只是一只猫,凶起来连狗都怕,它早受过沈鸣的教育,输什么也不能输了气势,当然前提是沈鸣得给它投喂食物。

    作为一个吃货,它是绝对要捍卫食物尊严的。

    而对食物最大的尊严,就是把它统统吃光,连一滴残渣都不剩下,布谷对此执行得非常彻底。

    沈鸣找到徐谷的时候天差不多黑了,他刚从公司赶回来,第一时间就抱着布谷过来了,没想到徐谷竟然在跟西文恩谈情说爱,貌似还挺你侬我侬的,沈鸣原本不想打扰他们,但见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不对劲,总算忍不住敲了门,想着你们就算想干什么,也先把我的事情解决了再干吧

    徐谷披着外衣,眼神冷飕飕的盯着沈鸣,被打消了兴致,估计没人能高兴得起来。

    “夫人,你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沈鸣本来还有些愧疚,一听这话就啪的一声砸在桌上,吓得布谷虎躯一震,“你在取笑我吗”

    “你听出来了啊。”徐谷冷笑道,“挺聪明嘛,我以为你会觉得我在夸你。”

    “那天你也是故意的”

    徐谷蹲下身逗了逗布谷,“逗你玩的,别这么激动嘛。”

    沈鸣冷哼一声,半晌道“我想找你帮个忙。”

    “什么事”

    “你保证不告诉殷凛。”

    徐谷微微眯了眯眼,“我不能保证。”

    沈鸣耸肩,“好吧,这不会对他不利,我只是不想被他掌握太多信息,那样非常危险,而且你知道我很讨厌那种感觉。”

    “好,我帮你。”徐谷轻轻抚摸着布谷的背,惹得布谷舒服的往他手心凑,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又意味深长道,“沈鸣,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但你要记住我帮了你这一次,我们就算两清了。”

    “你欠过我什么吗”

    徐谷摇头,“你很快就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好了,说吧,你想干什么”

    沈鸣将布谷抱到桌上,用手挠着它脖颈下方,惹得布谷兴奋不已,几乎就跟化成一滩水似的。

    “帮我在它身上安装窃听器。”

    徐谷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多问,直截了当道“东西呢这需要一场小手术。”

    沈鸣将一个窃听器递给徐谷,那东西非常小,连指甲盖的一半都不到,安装在猫咪身上,并不会对它的健康造成影响。

    这真的就是一场小手术,在麻醉作用下,徐谷非常顺利的将窃听器安装在猫咪体内,并最大程度复原了伤口,手术过程沈鸣一直轻轻抚摸着布谷,试图让它不要紧张,布谷看着沈鸣,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眼神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这场手术非常隐秘,没人能看出布谷有什么不同,殷凛更不会发现,他虽然有时候会摸布谷几下,但大多数时间还是对猫有种生理性反感,其实殷凛动过把猫送走的念头,奈何沈鸣坚决不肯,而且往往他稍微有那样的动作,布谷就跟撞了雷达似的,全身毛发都倒立了起来,然后虎视眈眈的盯着殷凛,用气势强盛的怒吼来逼退对方。

    它已经越来越忘记自己仅仅是一只猫了。

    这时候离徐谷做检查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殷凛心中一直很忐忑,他听说怀孕初期会出现许多孕前反应,就怕沈鸣会因此猜到什么,那真的将会成为灾难的开始,殷凛敢保证,沈鸣绝不会轻易留下这个孩子,他总会想方设法改变那样的局势,况且沈鸣大概也会感到难堪,殷凛不期待沈鸣会出现所谓的母爱,他绝对跟这两个字沾不上半点边。

    这是殷凛始终忌讳莫深的事情,他甚至觉得这件事情败露,会将他跟沈鸣的关系瞬间拉到最糟糕的状态,然而事实上他并不愿意强迫沈鸣做任何时候,有的时候他没得选择,他想得到沈鸣,更想要跟沈鸣永远在一起。

    但没什么事情是能够两全其美的,想要拥有,自然也要付出。

    殷凛心道假如哪天真的来临,也不过是他自食恶果而已。

    但无论如何,他不会后悔自己做出的选择,自古忠义难两全,殷家的孩子本来就不容易孕育,现在仅仅服用汤药就怀上的沈鸣,难道不是上天注定的吗

    这晚的饭吃得状况百出,殷凛没想到,他最担心的事情已经开始发生了

    在先前,沈鸣已经相继出现嗜睡、疲倦的反应,但那些都比不上今晚的事情,在快两个月的时间,沈鸣首次出现恶心想吐的感觉,饭才吃到一半,他就跑了好几趟洗手间,殷凛起初没当回事,后来便琢磨出不对劲来。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鸣是男人,他的孕吐来得特别强烈,几乎没把沈鸣折腾死,他趴在洗漱台前,却几乎吐不出什么东西。

    殷凛皱紧眉头,轻拍着他背部,“怎么样了”

    “还行,喉咙难受。”沈鸣漱了一下口,他重重喘着气,仍然没有完全放松下来,“我最近没吃坏肚子啊,怎么会吐的。”

    殷凛沉默,他总不能告诉沈鸣真相,那样沈鸣估计现在就会跟他拼命,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但起码不能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起来。

    沈鸣漱了口,刚走到浴室门边,一阵难受的恶心感又涌上了心头,他低骂了一声,不得不快速返回洗漱台,双手紧抓住台沿就不管不顾的吐了起来,这时候根本吐不出来东西,那种翻滚的难受感不停折腾,搅得人不得安宁。

    殷凛实在看不下去了,“我让徐谷过来,看看有没有办法缓解一下。”

    沈鸣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抬起头,看见镜中的自己脸色难看,他心想自己该不会真的生了重病吧,要不然怎么能吐得这么厉害,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这辈子就真的太倒霉了,不过在死之前,他还得拉几个垫背的才行。

    沈鸣深吸一口气,回到餐桌后,看见满桌的饭菜也没了吃的心情,就是闻着味道都感觉难受得不行,他捂着鼻子回了房间,将自己砸在柔软的床上,只感觉浑身没力,连手指都不想动弹一下。

    这莫非是绝症的初期症状不成。

    、第42章 v章

    沈鸣祈祷睡一觉起来就百病全消,但事实应证了他的错觉,那晚只是开始,接下来的几天他简直在痛苦中煎熬,从头到脚都清楚写着我很衰几个字,但检查却没有任何问题,只说让沈鸣调整心理。

    从生理打垮沈鸣是不可能的,他坚信自己的意志力,但某些情绪仍然会波及周围人。

    比如殷凛。

    沈鸣本来耐心就不够,现在更变本加厉了,作为第一受害人,殷凛不得不将他的情绪吸收掉,毕竟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他种下的因。

    那只波斯猫被沈鸣送给了荆为胜,以生日礼物的形式,荆为胜收到礼物非常高兴,并声称会把这只波斯猫养得肥肥胖胖的,布谷被抱走的时候巴巴望着沈鸣,嘴里发出喵喵的叫声,似婴孩在低声呜咽一般,沈鸣便摸着布谷的头,告诉它新主人一定会好好照顾它的,以后自己也会常去看它。

    布谷听没听懂沈鸣不知道,但说实话,送走布谷沈鸣心里还是挺舍不得的。

    所有的事情看起来都很顺利,但荆为胜在取证的时候却出现了问题,他发现那份文件没有了

    没有文件,就不能证明荆斐的罪行,更不能借此逼他离开董事会,这直接关系到在股东大会召开时的成败,更糟糕的是,沈鸣在联系前董事会成员的时候也遇到了问题。

    他这步棋早就设好了,但现在要走的时候,却发现那些人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沈鸣不是没发现端倪,他派去查探的人多次报告,说希维尔曾出现在现场,而希维尔是荆斐的心腹,其中缘由自然不言而喻了

    这其实是沈鸣没想到的结果,他开始意识到,荆斐了解的比他想的还要多,但都不重要,就算没有这些前董事会成员的作证,他仍然有最重要的一步棋,并且沈鸣相信,这一步棋还是能调动荆家的,但除了这步棋,荆为胜所的证据仍然非常重要,要是荆为胜拿不出来证据,沈鸣就不得不提前宣告他的身份了,然后由他这个真正的当事人来指出凶手。

    这是万不得已才能走的一步,并且随时都有被发现的可能性,即使他设计得再天衣无缝。

    庆幸的是,荆为胜还留有备份,并且只有他自己知道。

    至于那份丢失的文件,他们也很快查了个水落石出,这件事本来就疑点重重,沿着疑点线一路查下去,想找到真正的凶手并非难事,而且那个人也正是沈鸣一开始就认定的人。

    荆为胜的妈,安娜。

    荆为胜绝对想不到,他妈竟然跟荆斐是情人关系,并且一直在暗中支持着荆斐,他妈手里其实握有一份股份,却在几年前就卖给了荆斐,荆为胜当时百思不得其解,安娜就劝他,说让荆斐来管理公司是最好的,他懂得怎么管理,而且也绝对不会像荆瑜那样打压他们母子,荆为胜即使不认同,但慢慢的也就接受了。

    所以他能让荆斐镇压这么多年,安娜其实功不可没,她能让荆为胜恨上荆瑜,就能让荆为胜依赖荆斐,这并不是一件很难理解的事情。

    对安娜来说,她在乎的永远只有自己,儿子是她进入荆家的工具,现在也是她讨好荆斐的存在,她先为利,再为爱,却没有一件是为了荆为胜这个儿子。

    荆为胜伤心欲绝,拖着沈鸣说要去喝酒,结果喝得伶仃大醉,在酒吧里抱着沈鸣痛哭流涕。

    “沈鸣,为什么他们都讨厌我,都要骗我我爸,荆瑜,荆斐,还有我妈他们都看不起我我那么信任我妈,怎么会这样的你说,我是不是她捡来的她根本没把我当儿子”

    他气馁道“我是没用,我比不上荆瑜,我斗不过荆斐,但你知道她说什么吗我亲耳听见她跟荆斐打电话,她说我没有文件,就不能对荆斐怎么样了还说我不听话,让她太失望了要不是你提醒,我根本就不会怀疑她但我质问她的时候,她竟然一点愧疚感都没有,她说她喜欢荆斐她凭什么喜欢荆斐喜欢就能连儿子都不要了吗我能给她她想要的,但荆斐能给她什么,陪她上床吗”

    沈鸣静默,心道那的确是你不能做的。

    沈鸣没在酒吧里久待,因为殷凛的电话很快打了过来,他显然清楚沈鸣在干什么,只说早点回去,并且不准喝酒,沈鸣嘴上答应得好,其实根本没放在心上,不过他其实也没怎么喝,倒不是听殷凛的话,而是喝酒的确会让他感觉不舒服,沈鸣最近被折腾得惨不忍睹,实在不愿意为自己得身体再多添加一个负担。

    但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却不经意间发现了一个秘密,关于荆为胜的秘密。

    他紧紧抓住沈鸣的手,在醉酒的状态肆意胡言乱语着,至于是酒后犯糊涂,还是酒后吐真言,那就不得而知了。

    他断断续续道“沈鸣,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会不会骗我”

    “我不骗你。”

    “真的吗”

    沈鸣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真的。”

    “为什么”荆为胜突然松开手,然后趴在桌上哭嗓道,“为什么我没有早一点认识你,沈鸣,我好想你,我每天都想你,现在只有你还站在我这一边,除了你我什么都没了我想你留在我身边,你要是能留在我身边多好,沈鸣,沈鸣”

    沈鸣起身离开了,他已经没耐心再听荆为胜的撕心裂肺,或许荆为胜觉得那是在掏心窝子,但对沈鸣来说,那些话不仅毫无意义,而且会让他感觉很恶心。

    荆为胜觉得他被众人背叛,所以心有不甘,但很多事未免不是他自作自受,没人逼着他被人当枪使。

    接下来,他们必须应对荆斐的考验,沈鸣在进行他的计划,荆斐同样也有他自己的计划,荆为胜这些年来虽然没有实权,但到底还是压在他头上,荆斐是有野心的,他既然已经走到了现在这一步,自然还想再往前走一步。

    尤其是荆为胜企图拿文件的行为,更是让他意识到后患无穷四个字。

    他也不能再拖下去了

    现在拼的不过是手段,到底是荆斐先踢掉荆为胜,还是荆为胜先踢掉荆斐,这是一场绝不能认输的赌博。

    一般来说,荆家族长关乎血统,荆斐是绝对没理由胜任的,但他却抓住了荆为胜的把柄,并且有足够的信心说服众人表决,其实荆家众人也不傻,荆为胜表现怎么样他们都看在眼里,但更重要的是荆斐就合适吗他们需要权衡各个方面的利益,这不是一个能轻易做下的决定。

    股东大会在荆斐的提议兼荆为胜的许可下召开,双方各怀心思,这时离荆为胜在董事会宣布实权已近两个月,他在沈鸣的教导下,用最快的时间掌握着荆氏企业的信息,还包括重要的人际关系,荆斐将董事会全替换成自己的人,但股东大会里的人却不是他能轻易替换的,甚至其中很多人对荆斐的行为是抱有不满的,那些都是荆为胜能够利用的存在。

    沈鸣无权参加股东大会,却能透过荆为胜佩戴的设备看到现场的情景,这场仗很重要,所以他必须保证万无一失,绝不能容许荆为胜乱来,至于荆为胜会不会听他的

    沈鸣相信,只要荆为胜还没傻,就清楚他现在唯一能做的选择。

    他已经别无选择了

    然而事实上,股东大会的局势已经在向荆斐一边倒,会议一开始,就迅速进入硝烟弥漫的状态,以荆斐为首的一派率先向荆为胜发起声讨。

    荆斐沉声道“我这里有近几年荆氏企业的营业额,包括董事长做过的所有决策,至今为止,荆氏企业一直呈现负增长趋势,而董事长的每一项决策,都将企业的营业额往下拉了好几个百分点,我不认可这些决策,更希望荆氏企业从现在起能有所改变,相信大家很清楚,曾经荆氏企业在全世界的地位,但现在呢没人希望几年后,再提起荆氏企业甚至没人能想得起来,那不仅是荆氏企业的悲哀,更是我们每个人的悲哀,所以这件事情,我希望董事长能给个解释,或者我们也有更好的方案来处理”

    荆为胜端坐在主位上,荆斐铿锵有力的话像巨石压向它的心头,他仍然不能泰然处之,绷紧的表情泄露了情绪,荆斐表情严肃,但心底却不以为然,并且对自己的胜利胸有成竹。

    终于,荆为胜缓缓道“过去几年里,企业亏损的原因想必大家都清楚,我跟荆叔想的一样,都希望荆氏企业能发展得更好,但我不能揽下全部的责任,毕竟前几年都是荆叔在管理对吧你怎么能把脏水都往我身上泼,我倒觉得是荆叔害了我,你要是能不把我庇佑得那么好,我又怎能经不起这点风雨,而且我认为自己已经在成长了,还希望荆叔能给我个机会,让我从您的庇护伞下走出来,真正的掌管整个荆氏企业。”

    荆为胜把话说得很直白,但实际却不过是照本宣科,真正出谋划策的人还是沈鸣,否则就凭荆为胜的胆量,是绝对不会当面对荆斐说这样犀利大胆的话,这些话几乎是在指着荆斐鼻子骂对方,说那些事情都在荆斐在捣鬼,并且希望荆斐能离开荆氏企业,别在这里吃饱了没事找事,他做的那些事情大概都一清二楚,没必要再隐瞒。

    荆为胜把这些话说出来的时候,感觉整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荆斐为了这份声讨可谓煞费苦心,他就是想用公司数据来证明荆为胜的无能,没想到荆为胜却倒打一耙,反而嫌他碍手碍脚,没对荆氏企业真正用心,甚至还敢放肆的说让他滚蛋,这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接下来,会议进入到紧张的讨论阶段,气氛僵硬而紧绷,像蓄势待发的火药桶,杂乱的声音通过元件传递到沈鸣耳内,他不断筛选着那些言论,分析现场讨论对荆为胜的支持数,但很不幸,他似乎一直处于下风。

    荆斐道“既然话已经说到这里,我就不藏着掖着了,我们认为董事长没有履行他的职责,更没有履行身为族长的责任,他不配当荆家的族长,为荆家的未来着想,我们必须重新选拔一位能够胜任的新族长,而不是看着荆家继续没落下去”

    有人讽刺道“你在说自己吗族长就是族长,轮得到你来谈论吗”

    荆连奕适时站了出来,“族长就该有才能的人胜任,荆总经理这些年管理荆氏企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况族长做了什么除了吃喝玩乐,他大概连公司怎么运营都不清楚吧这样的人你们就放心了吗他连族长信物都没有,凭什么就说是族长,别忘了,我们荆家历来都凭借龙纹扳指认族长的”

    “龙纹扳指已经丢失,你这是在刁难吗”

    荆连奕道“刁不刁难可不是你说了算,荆老,你年纪最大,你表个态吧,我们听你的。”

    被称为荆老的人已年过九十,他几乎没说过一句话,就算被点了名,也是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声音苍老道“是有这么回事,那龙纹扳指据说是皇帝御赐的,要有扳指才算是族长的,是这个理”

    荆斐既然敢提这茬,就是相信没人能找到龙纹扳指了,他也绝对想不到扳指会在沈鸣手里了,毕竟当初龙亚派人去夺取扳指,结果却被派去的两人抢走,沈鸣还受重伤差点就死掉了,那种情况下他轻易洗脱了嫌疑,但当初逃离的人却直到现在都渺无音讯。

    连龙亚都找不到的人,荆斐就不信荆为胜还能找着了。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荆为胜突然底气十足道“如果我有族长信物呢”

    他挺直背脊,目光坚定,但在没人能看见的桌底下,他缠绕在一起的双腿却在发抖。

    沈鸣是疯了吗

    他根本就没有族长信物,这话说出来不是找死吗

    、第43章 v章

    沈鸣既然让荆为胜这样说,就有把握能拿出来,股东大会进入僵持状态,接下来端看荆为胜能否拿出族长信物,他应该庆幸,现在族长信物还能发挥作用。

    沈鸣将这个信息隐藏得天衣无缝,就算荆斐再无孔不入,他也不可能找到,更无法打破现在既定的局势。

    荆斐每一步棋都走得很好,输就输在他太过自大,自以为所有都在掌控之中,甚至,他相信自己这方的人绝不会倒戈。

    有时候,至亲至信的人往往会成为致命的毒药。

    而沈鸣放到荆斐身边的毒药就是荆连奕,这件事除了他跟荆连奕,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沈鸣这一步走得很险,他从两年前就开始拉拢荆连奕,许诺无数好处,甚至还向他摆明了身份,荆连奕起初不信,但在沈鸣的验证下却不得不信。

    荆连奕这个人还算可靠,这是沈鸣找他的原因,他虽然站在荆斐那边,却也只是纯粹看不惯荆为胜,荆连奕是个看个人能力的人,假使荆为胜没有足够的能力使他信服,他自然会倒戈向荆斐。

    现在对沈鸣同样也是这样,但荆连奕说过,他愿意推沈鸣一把,看他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至少荆连奕很清楚,荆瑜的能力是绝对没得挑剔的。

    在股东大会再次召开前,荆斐企图将荆为胜逼到绝路,他早就察觉到了沈鸣的唆使,但因忌惮沈鸣的身份,才迟迟没有定下计划,荆斐还不想招惹龙亚,但这不意味着他会坐以待毙,听任沈鸣为所欲为。

    他向龙亚监管会提出了投诉,希望能借此约束沈鸣,并且荆斐相信,龙亚会更看重荆氏企业的价值。

    但让他意外的是,这项投诉最终却石沉大海,荆斐托人询问,都没有任何消息。

    至此时,荆斐仍然握有最高决策权,他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裁掉沈鸣

    这份决议将本就硝烟弥漫的双方关系弄得愈发岌岌可危。

    被裁掉后,沈鸣索性宅在龙亚,闲来无事看看电视,偶尔再去逛一下街,他表面看起来比任何人都平静随意,但荆氏企业的汹涌暗潮却已经波及甚远,荆为胜顶着压力跟荆斐对抗,几乎每天都会跟沈鸣哭诉,让他快点想办法,说自己已经撑不下去了。

    荆为胜日子难过,荆斐也没好到哪里去,这次水被搅浑了,原先站在荆斐一方的人都在观望,荆斐暂时还能掌控局势,但谁也不能预料下一步将会怎样发展。

    为荆家的事,殷凛没少被人唠叨,监管会的意思是现在应该实行干预,避免荆氏进一步的崩塌,毕竟荆家是很重要的盟友,殷凛没有明说,但意思很清楚现在还不到时候干预。

    他既然决定了,也没人会去抗议,只是时不时的念叨一下,也够殷凛心烦了。

    然而最重要的,还是接下来将要召开的股东大会。

    殷凛其实没报多大希望,荆斐的能力他清楚,沈鸣想在这么短的时候渗透荆家内部,甚至企图在表决时获得过半支持,还是太自负了,殷凛承认沈鸣的能力,假使再有半年时间,沈鸣绝对能达到他想要的目的,然而现在却远远不够。

    他跟所有人一样,都在观望局势的发展,甚至于祈祷沈鸣能创造出一个奇迹

    沈鸣不在意这种质疑,他本身就是在赌博,就算输了又怎样,只要他还没死,就永远存在机会,他从不轻言放弃,自己做下的决定,即使跪着也要一直走下去。

    睡觉的时候,殷凛再次问沈鸣,“你想过输吗”

    “输了也无所谓。”沈鸣漫不经心道,“这是我不得不做的事,我现在做了,就算是输,也死而无憾了。”

    “你早就算好一切了吗”

    “你指什么”

    “那个扳指,我遇见你的时候,你就已经抢到了,甚至为这个扳指还杀了人,我那时候想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但爷爷看见以后,脸色好像突然就变了,他说这不值钱,然后随便找了个地方垫下面,我没当回事,其实那时候我就该明白了,爷爷他见过这个扳指,也清楚它的危险性,他把扳指放在最容易看见的地方,在那时候却正是一个安全的措施,但要是那样,你应该早些执行计划的,不必等到今天。”

    沈鸣微笑,“你在问我原因吗”

    “不用,我已经知道了。”殷凛抱着沈鸣,“你为我改变过计划,但你直到现在,仍然不愿意跟我坦诚真相,我相信你有你的原因,但沈鸣,我会一直等你,等你能够相信我,并且毫无保留的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沈鸣挑眉,他仍游离在情绪之外,冷静得仿佛没什么能让他丧失理智。

    “你对我就这么好奇”

    殷凛没说话,他没告诉沈鸣的是,他现在离沈鸣越近,就越来没有安全感了,他抱着沈鸣,满脑子都在胡思乱想,他享受了跟沈鸣在一起很长的一段时光,但这远远不够,他拥有的越是美好,沈鸣将这种假象制造得越是完美,殷凛就没办法再放开手了,他太过在意了,这将成为他的执念。

    现在这股执念正在逐渐演化为恐惧,殷凛从没像现在这样害怕失去沈鸣,害怕到他每一个细胞都在战栗。

    沈鸣拍了拍殷凛的脸,凑近笑道“你不是问我想过未来没有吗。”

    “嗯。”

    “我说我从不想未来,但我的直觉告诉我,那绝非一件美好的事情。”

    “如果我让你永远跟我在一起呢”

    沈鸣放松力量,盯着天花板道“我能拒绝吗”

    “不能。”

    “那就这样吧,我原以为情况会很糟糕,但事实上并没有,我还没找到更有感觉的人,将就一下也无所谓,但你必须清楚,现在跟两年前不同了,我们也回不到过去。”

    殷凛没想到沈鸣会这样说,他几乎是默许了殷凛的想法,并且愿意让这种关系持续下去。

    心跳加速的感觉让殷凛抑制不住激动,他紧搂着沈鸣,近乎丧失了语言的能力,这种感觉是完全不同的,他想要沈鸣的应允,这在本质上的区别很大。

    殷凛陷入长久的沉默,但情绪仍然清晰传递给了沈鸣,这其实不是沈鸣想要的答案,奈何他再找不到像对待殷凛那样的心情,他几年前对殷凛的情感,似乎把所有的耐性都消耗殆尽了。

    何况殷凛于他有利无害,分别这几年,他不再执着龙亚的恩怨,他曾经不想让殷凛涉足这摊浑水,然而现在既成事实,沈鸣能做出的选择其实很少。

    沈鸣是有改变的。

    他曾经一步都不愿意退,现在却能稍稍往后退一步,无论如何,他的选择总是最为有利的。

    “我们不可能忘记以前的事,真回不到过去的话,那就从现在开始吧,你什么都不用做,我会试着讨好你,你喜欢的,你想要的,我都能够做到。”

    沈鸣认真道,“我要你成为我的武器。”

    “好。”

    “就算会对殷家不利”

    殷凛苦笑道“你就这么执着于为难我吗”

    “我不为难你,矫情的话我就不说了,没意思,我现在的确还喜欢你,我也不想遮掩,毕竟那时候培养得够深,没那么容易忘掉,既然有感情,再折腾来折腾去的烦人,我们就这样也挺好,我原先想着随时跟你掰掉,事实证明那时候太天真了,这事可没那么容易,总而言之,我觉得再找一个看对眼的人挺麻烦,所以不如就你了吧。”

    殷凛嗯了一声,心中同样百感交集,“那时候为什么要我做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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