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漫画 首页 都市言情 玄幻仙侠 曲中求,GL百合 GL百合 BL同人 网游竞技 排行 免费
搜索
今日热搜
消息
历史

你暂时还没有看过的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历史
收藏

同步收藏的小说,实时追更

你暂时还没有收藏过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收藏

金币

0

月票

0

庸臣 番外完结 第27节

作者:诗花罗梵 字数:20150 更新:2021-12-29 13:19:54

    “昨儿个聊得高兴,我是忘了提。”耿冰牙朝我走过来,手中扇子也收起,神情极为认真地道,“我虽然早已不是翰林,可从京城传来的朝中事还是较为清楚的。皇上在瓦剌失踪的日子里,朝中大小事务皆由他一人打理,当真可谓权势滔天。虽然他在内阁的位置排在尚书大人之下,但我斗胆问一句,他现在,是不是比尚书大人的威望更高”

    听到这些话,我的心骤然咯噔了一声,发了会儿呆便问他“这话什么意思”

    “林照溪居心不良,不得不防,这是我走之前给你的忠告。他当时凭借着你的举荐从翰林院一路高升,明眼人都能看出你被他迷得七荤八素,连西林都对他失了警惕。我想尚书大人应该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样的人该下手,什么样的人不该下手;所以,林照溪他对你做了什么手脚,又暗地和西林有什么来往,我这个局外人还是能看出一些的。”

    见我不吭声,他又道“林照溪能辅佐皇上灭掉顽固的西林势力,如今又深得皇上信任,我想他的能耐远不止你想象的那么点。尚书大人离开朝廷,实是明智之举。”

    早就知道这探花郎年少聪慧,恐怕他应是朝中第一个发现林照溪不对劲的人,若是没有及早脱身,或许此时早就是被林照溪暗杀的臣子中的一员了。“既然你已经出来了,就不要再回去;我有预感那朝廷,注定不会太平。”耿冰牙道。

    分析得一点不差,不愧是江州有名的才子;只是他不知我早已醒悟,这些话放在那时说,指不定还会影响些什么,但放在这时说,便不能再掀起我的什么波澜了。

    我叹了一声道“我定然不会回去。”

    还回去做什么。闵京在皇位上好好地坐着,林照溪虽然心狠手辣,天下却被他治理得井井有条,没有用到我的地方,也是时候照着爹临终前的嘱咐,让蓝将军的后代彻底地从朝廷里消失了。

    和耿冰牙又聊了两句,我见手里的茶已经快凉了,又见他神色有些疲惫,便与他道了别,朝着自己的客房走去。

    “夫君,你的脸色不太好,可是累了么”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来,似乎是耿冰牙的哪个姬妾。

    耿冰牙模模糊糊地答道“嗯,有点困”

    这时,我感到腰间有个东西在隐隐作响,走到拐角处停下来一看,才发现是临行前林照溪给的那块弯月形状的金镶玉。这玉圆润通透,红红的荧光正从它的玉心散发出来,照亮了我腰间的一角。

    红玉

    我骤然一惊,下一刻便感到脊背有些发凉。把它解下来放在眼前仔细看着,对着光滑的玉面摸了又摸的确是真真正正的红玉。

    可我分明记得它是块碧绿晶莹的玉

    难不成是我记错了

    正纳闷地走着,眼前突然映入一个黑影。我将目光从这块红幽幽的玉上挪开,把它挂回自己的腰间,抬眼看到耿鸣哲正在前方站着,略点了下头道“耿老爷,好。”

    耿鸣哲一愣,遂恭敬地对我行上一礼“尚书大人好。”

    这奸商不是还有生意要忙么原来还没出门。

    我懒得和他再说些什么,只是端着茶慢悠悠地走。

    耿鸣哲的目光不经意般扫过我腰间挂着的玉,眼底忽然露出几分异色,从我身边匆匆地走过去了。

    待我把茶端到客房时,它早已凉得透彻,香气也淡了下来。我站在门前凝视着它,寻思着要不要去换一碗过来。正巧旁边有个小丫鬟经过,我便吩咐她去端碗新的。小丫鬟往屋里瞥了瞥,一张俏脸微微泛红,应了一声就接过碗去了。我纳闷地顺着她方才的目光一瞧,只见闵兰怀抱琼儿酣然地侧卧着,长睫微敛,脸颊上镀着柔柔的金边,端的是一副美人秋睡图。

    找回了闵兰,我的心已然踏实许多。去耿府的马厩里看了看正在吃草的高娃,我一个人蹦跶着出府去街上闲逛。

    这江州城虽然比不得京中繁华,却也别有一番淳朴风情,姑娘一个个生得水灵,小伙儿看起来也很是精神。我在街上背着手悠然地漫步,目光掠过身边那形形的人影,一时间也忘了自己腰间那块诡异的玉,难得地过了几个祥和的时辰。

    回去的时候已是黄昏。耿府静悄悄的,三少爷似乎还在自己的房里睡,耿鸣哲也不在。我听见房内隐隐传来两人的谈话声,走近时才清晰了起来,竟是娘和闵兰。

    进去一瞧,某夫人正和闵兰并排坐在一起,闵兰的怀里还抱着琼儿,两人低低地交谈着,神色都有些凝重。

    虽然这场面看起来挺像婆媳之间的相处,但怎奈我娘她长得实在年轻,和闵兰看上去倒更像一双璧人。“娘”我咳了一声道,“您来这儿做什么呀”

    娘瞥我一眼道“我来跟我儿媳妇聊聊天,不行么”

    闵兰顿时窘得微红了脸。

    “您应该先把蓝正辉解决了才是。”我正色道。

    娘不说话了。

    她幽幽地站起身,走到床榻边一方矮矮的书案旁,从下面抽出一沓雪白的宣纸来,然后把一支狼毫笔递到我手上,指着砚台道“画。”

    我捏着那支笔,茫然地看着她道“画什么呀”

    娘抱着肩,言简意赅道“闵知赏呀。”

    我这才想起知赏一个公主,百姓和江湖草莽是从未见过的;暗地下找又不能报出她的名姓,便只能依着画像了。静下心来把知赏的画像画好,我一边把它轻轻吹干,一边道“要不要画燕柳”

    “不必了。”娘叹气道,“这江湖上虽没几个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可即使都见过,只要他坚持不肯出现,就连我也无可奈何。”

    我顿时懵了“那我们该怎么找他”

    “总之先让耿府的人去试试。若能寻回来,是再好不过;若是寻不回来,”她顿了顿道, “你就和嫣王走吧,也别去什么云南了,那些土司娘去替你收拾。”

    闵兰在旁边静静地听着,神色有些复杂。

    娘叠好知赏的画像,抱着她的乖孙儿走了。

    我朝闵兰走过去,他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手也与我交握在一起。“我当时走的时候,就察觉到燕柳已有离开的打算了。”闵兰低低地笑道,“可即便如此,我还是抛下你一走了之。景郁,你怪我吗”

    我摇摇头,把他拥入怀中。

    是我对不起了他,对不起了他们。

    整座耿府出奇得寂静。耿冰牙自那日和我交谈后,一连昏睡了好几天,清醒的时候也是疲惫而虚弱,似乎病得厉害。

    他这病委实来得蹊跷,江州城有名的大夫都被耿鸣哲请了个遍,可谁也没能给出个准确的病因,连娘都不知道,只是说他的命气似乎被什么吸走了。鬼神之说不动声色地蔓延开来,府内人心惶惶。闵兰去看望他,回来时也叹着气,为这个年少的江州才子担忧。

    蓝正辉那天被娘刺激得昏倒,醒来后不动声色地离开了耿府,谁也不知道他是去做什么,不过我有预感他不会就此罢休。

    去驿站递交符牌,更换了除高娃外的几匹快马,我打算再过一日就动身。本来想让娘看看那块诡异的玉,谁知待我想起它时,它已从我腰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没了也好,从此我和林照溪将再无瓜葛。

    心底还是抱有那么一丝期盼,或许下一刻燕柳便会回来了。然而我知道,自己不该那么贪心;闵兰就在我眼前,我应当好好珍惜他才是。

    就在我打算放弃,和闵兰一起离开的这日,耿鸣哲忽然带来了消息。“娉婷夫人,我已知道了燕柳的下落。”

    “你知道”正在嗑瓜子的娘骤然抬起头,蹙着眉看他。

    我站起来又惊又喜地看着他道“燕柳没死”

    耿鸣哲点点头。

    我的眼前隐约浮出了那个俊秀的影子,心也微微颤了起来。还未等我被突如其来的喜悦彻底淹没,娘忽然嗤了一声道“就算你知道了又能如何,依照我们当初的约定,你得把他找出来才行。”

    “我知道他的下落,自然就有办法把他逼出来。”耿鸣哲含笑道,“娉婷夫人别忘了,我耿某虽然武功平平,可所习得的心眼之术却是江湖无人能及的,用于对付燕柳的蛇隐,实在是太合适不过。”

    娘蹙眉道“你的意思是”

    耿鸣哲看我一眼,上前和她耳语了几句。

    “我明白了。”娘松了一口气,“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我可以告诉你们燕柳的下落,也可以把燕柳找出来。”耿鸣哲说着,从他怀里掏出了一块红幽幽的物什。“只有一个请求”

    我瞪圆了眼睛看着他手里那半轮弯月。这奸商,什么时候把我的玉给偷走了

    我十分不爽地白他一眼,劈手就想把它夺过来。谁知耿鸣哲手一挽,那玉便被他收了回去,看着我认真道“尚书大人,把这玉赠与在下可好”

    果然。

    “要它做什么”我皱着眉道,“你一个江州富商,府上还缺了几块名贵的玉不成”

    耿鸣哲摇摇头“区区一块宝玉,耿府是不缺的;实不相瞒,在下已经请人鉴定过,这不是块普通的玉,而是传说中的仙家宝物金槐古玉。”

    “不可能”娘嗤笑道,“天下的金槐古玉只有一块,在瓦剌的血螨蛊师那里,而且还是半成品,根本不可能是我儿子的这块;若它是真的,依这血丝密布的玉身来看,也早就堕为阴玉,你还敢这样把它拿在手上吗”

    这话说完,娘忽然愣了一下“等等,耿冰牙这几日异常,是不是”

    “且听在下慢慢道来。”耿鸣哲慢条斯理地把玉托在手心,侧身转向我道,“金槐古玉成品需要两个阶段,一是在灵气充盈的药泉里浸泡五年,吸取天地纯阳之气,二是寻一个阳体呈阴的人,取他的阴气来使得宝玉阴阳中和。尚书大人,赠与你这块玉的可是朝中人”

    我自觉没什么可隐瞒的,便道“是当初和三公子同为翰林的林照溪。”

    耿鸣哲叹气道“这便对了,冰牙虽然身为男儿,却是万里无一的至阴之体,当初制这块玉的人定是觉得机不可失,才对他下了手。金槐古玉分为阳玉和阴玉,当它被制为成品时便是阳玉,是这天下稀世珍宝,除却避毒还有延年益寿之效,更是道家人人相争的顶级宝器;然而若它再次遇上当初与它调和的人,就会拼命吸噬那人的命气,待那人殒命之时便会堕为阴玉,若它彻底沦为阴玉,就是这世上最毒的毒物了。”

    “这就是这些天冰牙卧床不起的真相。还好尚书大人的纯阳之气抵住了它阴气的吸噬,这才使冰牙没有一命呜呼,尚书大人也没有被它毒害。”

    我的心凉了。

    “你的意思是,林照溪存心害我”我压抑着道。

    耿鸣哲摇摇头“在下以为,让一个世上最好的仙家圣品堕为毒物,未免太可惜了一些,任何一个药师巫师都不会有这样的想法;我想林大学士并不是存心要害冰牙,也不是要害尚书大人,只是没料到尚书大人会再次碰上我三弟,这才好心做了错事。”说罢看看那玉,意味不明地朝我笑了笑“肯把这等宝物赠与你,尚书大人,你们的关系真是亲密。”

    娘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

    我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有什么办法阻止它变成阴玉”

    “简单得很。”耿鸣哲道,“只要让这玉远离冰牙即可。所以,还请尚书大人借在下快马一用,让冰牙和他的妻子一同离开江州。”

    我想问为什么不是你拿着玉离开江州,又想到他还要留下来和我找燕柳,于是便不太情愿地点头允了。耿鸣哲微微一笑,又道“尚书大人来时所乘的那匹宝马”

    我这才想起此时正在耿家马厩里吃草的高娃,斜眼瞅着他“你别打我那匹的主意。”

    耿鸣哲见主意落空,只得干笑了一下“怎么会呢”

    我从来时所带的物事里拣出半块花纹繁复的符牌,递给他道“这儿离江州城外的驿站不远,你们拿上我这半块金花符牌,以我的名义与他们要两匹好马。”

    耿鸣哲接过去,仔细看了看便揣进怀里。“草民谢过尚书大人。那这玉”

    我摆摆手道“你若是要,就拿去吧。不过照你所说的,它现在已经不是一块阳玉了,没有那些神奇的功效,你要它何用”耿鸣哲听罢把玉拿出来,交到我手上笑道“所以还请尚书大人帮个忙,把这玉戴起来,直到您的纯阳之气把上面的阴气冲刷掉,再送与在下。”

    意思就是直到这东西变成阳玉,他才肯告诉我燕柳在哪儿。

    我只得无奈地把它挂起来。

    摸着它圆润通透的玉身,我心中有些微微的异样。林照溪,你是当真没有料到我会再次遇上耿冰牙,还是存了心要我的命

    连耿冰牙这个对我来说最单纯的人,都陷入了林照溪设计的圈子,这让我有些莫名的恐慌。我感觉眼前有一条无形的线,这条线上的每一点都和林照溪息息相关,它贯穿了我身边的每一个人,只有我在这线团的中央茫然地站着。

    耿鸣哲拿着符牌走后,娘支着下巴沉默了好大一会儿,似是想起了什么般,问道“玉烟,那林照溪可是当年你爹的老友林维鸿之子”

    “是。”我想了想,又道, “不是。”

    “到底是还是不是”娘蹙起眉,“他在瓦剌待过么”

    “是。”

    娘敛起裙裾,站起来在屋里徘徊了半晌,思索着道“浑身是药,善使巫毒,又自小在瓦剌长大那这个林照溪,应是血螨蛊师的徒弟无误。”

    “血螨蛊师”我被这个血气森然的名字给吓住了。

    “血螨蛊师的娘亲是苗疆的草鬼婆,他爹是瓦剌顶着药师名头的巫师,诅咒和巫毒都能使得囫囵,就是一个老不死的怪物。我年轻时曾和他交过一次手,结果伤了半年才养好。”娘冷哼着道,“我说我怎么一看到那林照溪就不喜欢,原来竟是那熟稔的气味。血螨蛊师心狠手辣,他亲自教出的徒儿能好到哪去”

    我莫名地瑟缩了一下。

    “我知道你和那林照溪的关系不简单。”娘盯着我,又道,“你毕竟是我儿子,我还是能看出一些端倪的。”

    我苦着脸不说话。

    娘对我看了又看,叹气道“儿子,你怎么就招惹上他了”

    我想了一会儿,惆怅道“孩儿帅。”

    “”

    娘一张美艳的脸抽搐了半晌,平静下来抚抚自己的裙摆,看着我道“儿子,你究竟喜不喜欢那个林照溪”

    我下意识避开她犀利的目光,摇头道“不,不喜欢。”

    “那若有一天娘要他的命,你可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

    、90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破碎的妹子内裤的手榴弹3

    娘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挂着厚厚的冰霜。

    我知道自己无足干涉他们的恩怨情仇,于是知趣地离开了娘歇息的屋子。

    琼儿正被耿府的几个丫鬟抱着逗弄,咯咯笑着与她们玩耍。耿府里没有小孩子,他们的大少爷是断袖,二少爷至今还未成家,三少爷虽然姬妾众多,却因为身体羸弱没法生出个孩子来,于是琼儿这一来便受到了极大的宠爱,好几个丫鬟都争着照料他,倒是我这个当爹的被冷落了。

    闵兰正坐在房里安静地读着一本佛家的经书,房外虽然聒噪,却是没有影响他分毫。我站在不远处看他,总觉得他似乎比以前多了些什么,又比以前少了些什么。

    现在的他,就像一汪明净而又深沉的海,明明对我坦诚相待,我却琢磨不透。

    “嫣儿。”我唤他。待他抬头,我踌躇了一番道“耿鸣哲知道燕柳的下落了。”

    “哦”闵兰放下手中的书,对我微微一笑,“那就好。”

    说罢不再理我,又聚精会神地读起那书来。

    那就好,你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吗我看着他静谧的侧脸,又想到躲藏在某个角落的燕柳,终是没再说什么,在他身边躺下歇息了。

    夜里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我们一行人到了当初娘救燕柳的原始部落,在无数根刻着长蛇的诡异石柱中盘旋多日,找到了一处黑幽幽的洞穴。耿鸣哲站在山洞边,指着里面道“尚书大人,燕柳就在这洞里躲着。”

    我被洞里弥漫出来的潮湿气息激得打了个喷嚏,手一挥道“那还等什么,快进去呀”

    于是我率先挽着袖子探了进去。洞穴里漆黑一片,到处响着水滴打在石乳上的声音,和当初在阿日善部落的情境很是相似。我踩着脚下湿润的草泥,顺着蜿蜒的石壁摸索着,待到四周一片死寂时才骤然一惊,发觉身后竟没了人影。

    试探着唤了几声,除了石壁上响起的回音外,并没有其他人的答话。

    我有些紧张,刚把挽起的袖子放下来,石壁上突然亮起了一道幽紫的光。那是一条蛇的形状,正巧攀附在我的头顶上;它明明灭灭地闪了几下,蛇头正对着的地方又亮起了一道光,点点幽紫顺着石壁一路延伸,不久就照亮了我前方的路。

    我刚从这诡异的景象中回过神,周围的石壁便轰隆隆地拉了开来,几座棺材从中跳跃着掉落到潮湿的地上,棺盖砰地打开,从中探出几颗缀着漆黑长发的头颅来。

    “哎呀,男人”一个略显妖媚的声音响起。

    我一愣,只见一颗长发缭乱的头颅正慢慢地朝我靠近,从棺材里拖出他雪白平坦的上半身,以及缀满蛇鳞的下半身。他攀爬着到我身边,执着我的下巴左右打量着我,带着黏液的手又探向我的下身。“哦是男人”他嘻嘻地笑着,回头对那几个蛇男道。

    说罢他扭过身,两只细长的手分开自己布满着鳞片的股间,那和寻常男子无异的正轻轻地蠕动着,仿佛在引诱我一般。

    那些蛇男见状,纷纷飞快地丢下自己的棺材,以极快的速度朝我爬来。“好久没见过男人了”他们嬉笑,也学着我面前那个蛇男的样子,缠在我身上勾引挑逗着我,将蛇鳞摩挲在我的腿根和脚踝,散发着淡淡腥香的身子把我的出路堵得严严实实。

    他们贴在我的脊背和腰间,口中伸出的蛇信在我耳廓和鼻尖着,低低的笑声不绝于耳。我原本还在惊恐,不停地在他们的臂弯里挣扎,可他们丝毫没有放过我的意思;于是惊恐过后,我反而平静下来了。

    反正我不举,随你们怎么折腾。

    我哼了一声,漫不经心地任他们为所欲为,睁大眼睛看头顶那条条闪着幽紫光芒的蛇形图腾。

    这时,我的脑海里嘣地一声,似是有什么东西被烧断了。

    好像哪里不对劲

    蛇鳞和细腻的皮肤还在身上纠缠着,下腹有一把火在燃烧,我居然看见自己的东西颤巍巍地立起来了。

    怎么会我记得自己明明是不举的啊

    “谁先来”为首的蛇男嘻嘻笑着。

    我这才发现离自己最近的这个蛇男,居然长了一张林照溪的脸;他分开自己的长发,朝我妩媚地眨了眨眼。白修静趴在他的背上,也眉目妖异地看着我,那双眼眸竟和石壁上的图腾一样是幽幽的紫色。

    其他的蛇男纷纷抬起头,也都是我熟悉的脸庞。

    “不要,不要你们都离我远点”

    我口齿不清地叫着,四肢在床上抽搐,猛然醒了过来。

    平复下自己激烈的情绪,我朝四周张望着,终于确定自己还身在耿府,于是松了一口气。闵兰坐起身,凑过来拭去我额上冒出的冷汗,关切地道“景郁,你怎么了”

    我摆手道“没,没什么。”

    梦谶什么的,我可不会去信它。

    看天色还是深夜,我便定了定神准备继续睡,刚揽着闵兰的腰打算躺下,却见他低下头,忽然红着脸道“景郁,你”

    我

    我顺着他的目光朝自己的下身看去,顿时一个激灵,再没了睡意。

    淡淡的热潮袭上头来,我有些愣怔地瞅着某个精神抖擞的部位。本以为没个三年五载好不过来的不举之症,竟就这么好了

    兄弟兄弟,你可真争气。凄凉地瞅着它,又回忆起刚才的梦,我尴尬地朝闵兰笑笑,便披衣起身打算去外边冲个冷水澡。谁知闵兰忽然拉住我,朝我摇了摇头。我跌回床榻,正对上他那一双含笑的潋滟美眸。

    接下来的事就顺理成章地发生了。

    我抱着遍身红晕的闵兰,满足地叹了口气。

    和闵兰亲近一回,我的心情不由得愉悦了许多,连第二天一早的脚步都轻盈不少,可低头看着腰间那块没有丝毫变绿迹象的红玉,又是一阵阵烦躁。

    “它到底什么时候变回阳玉”又过了一天,我终于忍不住去问耿鸣哲。

    耿鸣哲悠闲地翻看着手里的账册,半晌反问一句“什么时候”他说着打量了我一番,道“尚书大人的纯阳之气并不饱和,不然两天就足够了。”

    我皱着眉道“什么叫不饱和”

    耿鸣哲放下账册按了按眉心,道“简而言之尚书大人,您碰过女人么”

    “自然没有。”我理所当然道。

    耿鸣哲的眼睛眯起来。

    我这才想到不远处和丫鬟们玩的琼儿,擦着汗道“只、只一个。”

    我这一生,也就碰过董婕妤那一个女人,还不是自愿的。莫非

    看着我顿悟的表情,耿鸣哲颔首道“这便对了,如果尚书大人一直是断袖,以阳通阳,没有被属阴的女人沾染,这会儿也早就见到燕柳了。”

    他的笑容颇有些阴森,提到断袖这两个字时也极其咬牙切齿,我深知不能再顺着这个话头聊下去,于是打了个寒战,遁走了。

    摸着腰间那布满血丝的玉,我不禁发愁起来。这玩意儿一天不变成阳玉,他就一天不告诉我燕柳在哪儿。待这红色完全被绿色掩盖,得用多少时日

    耿冰牙现在已经和他妻子出了江州城,想必应是用不了多久吧。

    中午的时候,某夫人的小蜜蜂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肩上还扛着一只大粽子。

    待看清这只粽子的面貌时,我并未觉得有多惊异,仍是吃着耿府精致的点心;可娘却拧紧了一双柳眉,用匪夷所思的表情看着昏睡的粽子,再把目光挪向小蜜蜂。“蓝正辉,我记得我告诉过你,这姑娘名叫闵知赏。”她似笑非笑地开了口,言语间颇有无奈的意味。

    小蜜蜂不明所以道“是啊”

    “她姓闵。”

    小蜜蜂挠挠头,十分不解的样子“闵怎么了”娘叹气,继续循循善诱道“闵是皇姓。”

    小蜜蜂仍是一脸茫然。

    我在旁边连连摇头。同样都是姓蓝的,怎么悟性就差了这么多呢

    我不由得为自己感到了些小骄傲,颇为嫌弃地瞥了那只想做我后爹的小蜜蜂一眼。眼看娘的脑壳上就要冒出青烟,我忙咳了咳对蓝正辉道“这位兄台,这姑娘就是我的妻子,知赏公主。”

    蓝正辉一呆,指着地上的知赏道“她是公公公”“公主。”我接口道。

    估计他是唯一一个敢对公主这么无礼的人了。我幽幽地看着在地上挺尸的知赏,为胆大包天的蓝正辉捏了把汗。

    蓝正辉呆了好一会儿,愣愣地对娘道“娉婷,她不是偷了你首饰的贼么”娘听罢哭笑不得“我有什么首饰能让她偷的这就是我儿媳妇,闵氏这一代正宗的嫡长公主。”

    蓝正辉白眼一翻,又是昏了过去。

    真是一只脆弱的小蜜蜂。

    我为他掬了把同情泪,上前给知赏松绑。

    知赏一身男儿打扮,头发用截粗布胡乱地绑着,小脸脏兮兮的,模样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算来她也不是第一次到江南了,前几次有朝里的小御史伴着,没出什么太大的差池,而这次孤身一人,可谓是真真切切地吃到了苦头。我寻思着待她醒来可以谈谈嫁人的事,毕竟她的年纪也实在不小了;有生之年把她嫁出去,也算是了结我的一桩夙愿。

    知赏没过多久就悠悠转醒,原本大怒着去抽腰间的剑,谁知几下都摸了个空,一抬头正对上我的眼睛,登时就热泪盈眶地扑到我怀里来了。

    “哥”

    丫头哭得稀里哗啦,只小半盏茶功夫就把我的衣襟打得透湿。

    原来是蓝正辉回家的时候在路边的一家小酒馆歇脚,正巧碰上在那里独自喝酒的知赏,越看越觉得和我画上之人相似,不管三七二十一径直把人敲晕带回来了。蓝正辉单纯地以为娘急着找的肯定是贼,却不知自己唐突了真正的皇室公主。

    我看着知赏,她似乎没什么要找蓝正辉麻烦的意思,就是一个劲儿地哭,看来这些日子真是受委屈了。我拍着她的背道“木兰啊,跟哥说说,这些日子都干什么去了”

    知赏闷闷地道“还能干什么去找皇叔和燕柳呗。”我闻言一笑,揉揉她的脑袋道“那你找到了吗”

    她沉默了一会儿,叹气道“皇叔没找到,倒是遇上燕柳了。”

    我顿时愣住。

    “你遇到燕柳了什么时候在哪儿他人呢”我急切地问道。若是知赏知道燕柳在哪儿,我还等这劳什子破玉变绿干什么,直接出发去找就是了。

    知赏端直身子,道“就是你们还没从瓦剌回来的时候,我和几个官家公子在大湖附近无意中卷入一场武林人的争斗,那时我看到了燕柳的影子。他救了我之后就不见了,可我分明看得出那是他的身形,毕竟他也算是我半个师傅。他身上长着鳞,半边脸也是,看起来就像条蛇一样。”

    像条蛇一样

    看着我怔怔的样子,她忙出言安慰道“兴许是我看错了,那应该不是燕柳。”说罢就噤了声,似乎在心底认为自己是没看错的。

    娘说,纵使我能找到活着的燕柳,或许他也早就变成人不人蛇不蛇的怪物了。想到不久前那梦里的蛇男,我的心抽了一下。

    知赏静默了一会儿,突然道“哥,我们和离吧我想嫁人了。”

    我看着她,直觉有些不太对劲。怎么我还没说和离的事,她倒先提起这茬来了。于是我问“嫁给谁”她把脑袋埋在两膝间,半晌才低低地道“随便谁也好”

    “这叫什么话”我沉着脸,“说说看,怎么突然就想嫁人了”

    她没有回答,却问我道“父皇最近怎么样了”

    “你父皇”想起闵京,我的心头浮出些许复杂的情绪,半晌只是道,“他很好。”

    “他不好。”知赏肯定地道,随即一脸认真地看着我,“我知道。他一点也不好。”

    看着知赏带了点哀愁的五官,我竟感到有些莫名的心虚。怎么知赏也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我在外面的时候,遇到过宋灵图。”知赏的声音沉了下去,“我知道现在的朝廷已经不是父皇的了,反倒是那个林照溪的。”

    原本打算岔开话头的我在听到这话之后,反而感到了一阵释然。

    知赏说着红了眼眶“所以我得嫁出去,现在嫁出去,我还是个公主,还可以随驸马到自己的封地去;可待那江山落到林照溪手里,我就不得善终了。”

    秋日午后的阳光透过圆圆的窗子洒进来,知赏不安地抱住了自己的肩膀。我隐约觉得这个小丫头已经长大了,不再像以前一样毛毛糙糙,动辄提着刀剑莽撞行事,也开始担忧起了自己的未来;然而,我倒宁愿她像以前一样娇蛮,不去想这些愁人的事情。

    “是我害了你父皇。”半晌,我只是这样道。

    说来究竟是闵京害我,还是我害闵京,早就没了定数。

    “哥,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苦衷,而父皇父皇他”她哽咽着叹气道,“也许这就是天命吧。”

    看着知赏一脸疲惫的样子,我终是没有说什么。

    门吱呀一声开了,娘懒懒地倚在门框上看着我们。知赏看着她,顿时长大了嘴巴。娘直起身,好整以暇地对她道“我姓君,君娉婷。”

    知赏愣了一会儿,并没有表现出十分惊异的神态,只是看看我,犹豫着道“婆”

    娘摇摇头,打断她道“你们俩和离后,就不能叫我婆婆了。”

    说罢坐到床边,自以为亲切地朝她绽开一个微笑“叫姐姐吧。”

    “”

    我抽搐了半晌,习惯性地低头看看腰间那玉,登时睁大了双眼。

    只见那原本血丝密布的红玉,正在慢慢地褪去它的色泽,在我眼下变成了一块碧绿晶莹的玉。

    、91

    几乎是在同时,我就拔腿飞奔了出去。

    待到冲进耿鸣哲的书房,那本原先被他捧在手中查阅的账册正摊放在桌上,旁边一杯茶水还温热地冒着水汽。我环顾一周,耳边敏锐地捕捉到了后院一声马的嘶鸣。那马的声音与普通的马不同,我一听就知道是高娃。

    急急地走到后院时,耿鸣哲正牵着高娃从马厩里走出来。高娃很犟地朝他喷着热气,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我看着他们叹气道“耿老爷,你就算再怎么觊觎我这匹宝马,也不至于挑在这个时候下手吧”

    耿鸣哲见来人是我,并未做出惊讶的样子,只是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目光落到我的腰间道“尚书大人的东西,草民怎敢唐突只是方才金槐古玉变回阳玉时,听到您急切的脚步,知道不能耽搁;我耿府的马匹太钝,不及这一匹迅速。若是尚书大人准备好了,在下现在就带您去寻燕柳。”

    我愣住了。

    本以为这奸商还会卖卖关子,或是再趁机敲上几笔,谁知居然这么好说话

    这样想着,我反倒犹豫了。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迟则生变。”耿鸣哲适时地提醒道。

    我咬咬牙,侧身拍拍高娃的脖子,道“好。”

    这耿鸣哲纵使本事再大,也只是个区区商人,有什么胆量做出谋害朝廷命官的蠢事来

    “景郁。”

    熟悉的温和声音在身后响起。闵兰倚在廊柱上,见我回头便慢慢地走过来,为我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襟。“早点回来。”他凝视着我道。

    我点点头,将两臂圈在他腰间,弯身吻了吻他的额头。

    耿鸣哲在旁边挑眉看着,并未说什么。

    直到两人策马出了耿府很远时,我才意识到自己还没跟娘打声招呼,这般莽撞地随耿鸣哲离开,回来肯定少不得挨骂。

    耿鸣哲骑在一匹棕色的中原马上,颇有些吃力地追赶着高娃的步伐。我轻抚着高娃的脖颈示意它慢些,这才让他赶了上来。耿鸣哲走在我的前方,鞭策着身下的马朝一个未知的方向奔去。

    看着周围越来越空旷的土地和稀疏的树木,我不禁迷茫起来。那日梦里的场景在脑海中若隐若现,我咽下口水,赶紧摇头将它们甩掉。“耿老爷。”我叫住他,迟疑着道,“我们要去的地方,该不会是蛇洞吧”

    “蛇洞”耿鸣哲摇头,淡然笑道,“不会。我们只需找到一处高些的山崖即可。”

    高些的山崖

    我更迷茫了“何解”

    耿鸣哲并不作答,只是给了他身下的马一鞭子,道“尚书大人待会儿便知道了。”

    我盯着他,却始终无法从他那淡定的五官中看出什么,只好硬生生压下心里的疑惑,坐在高娃身上随他去找山崖。没过多久,连江州城的城门都还未见到影子时,我的肚子突然咕咕作响起来。

    这几日我从未好好吃过饭,倒不是江州的饭菜不合胃口,只因这繁琐的心事让我没有饱食的心思。平时什么都不干倒没觉得什么,这一骑马消耗体力,才让我觉出饿来。

    耿鸣哲见我捂着肚子愁眉不展的样子,了然地从他那马脖子下缀着的布包里拿出一包糕点,又把酒壶扔给了我。

    待我坐在马背上填饱肚子时,身下的高娃已随着耿鸣哲奔驰到了江州城的郊外。

    傍晚,我们终于寻到一处山崖。这里十分荒凉,周围连丛树林都没有,只有一处青灰的断崖孤零零地呈现在眼前,崖下浓云密布,都被夕阳染成了朵朵金红,摸不准它的高度。

    耿鸣哲将他的马在旁边一根寥落的木桩子上拴好,慢慢地走到断崖旁,似是心情愉悦地欣赏了一会儿眼前的风景,回头对我道“不知尚书大人对嫣王殿下和燕柳,究竟是哪个更喜欢一些”

    我没料到他居然会问出这样的话来,半晌从高娃背上跃下,皱着眉道“与你何干”

    耿鸣哲低低地笑起来“是与我无甚干系。”

    说罢朝崖下看了看,神色都隐在夕阳的阴翳里,从我这里看不分明。他坐在石头上歇息了一会儿,摆出一副认真的表情问我道“尚书大人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寻回燕柳吗”

    我仍是皱着眉道“那是当然。”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这样像个要嫁女儿的丈人,而我就是那个接受考验的悲催女婿。

    “好极。”耿鸣哲站起来,一把将我搡到崖边,指着那下面翻滚的浓云道,“若是真的想寻回燕柳,就从这崖上跳下去。”

    一阵风吹过。

    我抽着嘴角,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将他拉着我的手拍开,往后退了几步道“耿老爷,你是在开玩笑”

    这下是着实把我吓住了。莫非这耿鸣哲真的如此胆大,想要谋我性命不成

    我看看他结实的身躯,又看看自己瘦弱的小身板,知道自己是在劫难逃了。早知如此,我定会拉上娘一起来,这荒山野岭的,谁能来救我

    “尚书大人误会在下了。”见我脸色苍白,耿鸣哲啼笑皆非地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哎,是怪在下没有解释清楚。如今江湖,燕柳在散帮中算是最有名气的后辈,尚书大人可知道为什么”

    我一呆,随即摇头。

    耿鸣哲接着道“燕柳会一秘术,自少年时初出江湖到现在,无往不胜。”

    “你是指”

    “蛇隐。”耿鸣哲说着,往我身后的空地瞥了一眼。“不论何时,不论何地,只要他想,都可以就地遁形。”

    我想了想道“那和要我跳崖有什么关系”

    “在下有一门技艺,名为心眼,专攻遁形。”耿鸣哲又朝我身后的空地看去,提高了音量道,“因此,即使他会遁形,也逃不过我的眼睛。”

    闻言,我分明感到身后的某个地方在微风里颤动了一下。一个极不可思议的念头油然而生,我慢慢地转身去看那片空地,可那里空旷而寂静,并没有什么活人的气息。“尚书大人一点都没有发觉到吗”耿鸣哲淡淡地笑道,“其实燕柳,他一直在你身边。”

    我静静地看了那里一会儿,蹲下来闭上眼睛。

    耳旁除了风吹过野草的簌簌声,并无其他。

    “燕柳,你在不在”我睁开眼问道。

    依然是一片寂静。

    我站起来拍拍衣服上沾到的灰尘,抬起脚走到断崖边。崖下仍是浓云密布,远处的夕阳已经快要沉到了云底,看起来深不可则,着实悚人。伸手拍拍自己的胸膛,努力克服掉对高处的恐惧,我试探着伸出一只脚到崖边。

    身后果然传来了异样的动静。微风带着一股熟悉的气息飘到我的鼻下,勾起了我对往昔的许多回忆。

    是了,是他。

    耿鸣哲没有骗我。燕柳他,居然真的一直在我身边。

    “燕柳”我转身,对着空荡荡的山头大声叫道,“你出来”

    周围又恢复了寂静。

    我再次将目光挪到断崖下。耿鸣哲的主意实在没出错,只要我跳下去,燕柳就一定会出来救我。

    “尚书大人若是害怕,那便算了。”耿鸣哲在旁边不咸不淡地说着,走到他那匹中原马边,取下酒壶喝了一口,一副悠然看好戏的模样。

    跳,怎么不跳。

    我环顾着周围萧瑟的风景,狠狠心,紧闭着双目跳了下去。

    在自己被湿润的云雾和突如其来的恐惧包围时,我其实有一瞬间的后悔。若是耿鸣哲骗我,我刚才的感觉出了错,或是燕柳没来得及救我,这蓝尚书的一生,怕是就这么了结掉了。

    不过,死了也好;死了,我就可以抛下一切负担去找那个人。

    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我感到自己的身体被某个庞然大物极快地笼罩住,随着它的攀登骤然越到了崖顶。将眼睛悄悄地撑开一条缝,满目的落日余晖下,耿鸣哲正仰躺在马背上吹着笛子,旁边的酒壶已然见了底。

    我紧紧地抱住自己面前的那个庞然大物,紧得快要把自己嵌在了他身体里面。淡淡的腥气萦绕在鼻间,触手都是湿腻的蛇鳞,恍然间我知道了他无法见我的缘由。“柳,是你。”我伏在他耳边轻声道。

    他挣开我的桎梏,将我放在离崖边稍远的地方,下一刻就在我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笑了。活动了一下方才因恐惧而变得无法动弹的臂膀,我再次走到断崖边,抬起一脚故作轻松地道“你若敢消失,我就再跳下去。”

    我知道自己的威胁是有用的。

    就当我打算故伎重演,再跳一次逼他出现时,他的影子慢慢地显现在我面前,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在昏红的余晖中变得清晰起来。几乎被蛇鳞覆盖了一大半的身躯,近乎于妖异的金眸,和蓬草般枯乱的长发。

    这是他,这是燕柳,那个离开我一年多的年轻爱人。

    “你看我。”他跪坐在我面前,仰起头,拉起我垂在身侧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你看看我。”他用极沙哑的声音说着,自眼角滑下了一滴眼泪。

    那被半边蛇鳞覆盖的脸颊看上去实在可怖,金色的瞳孔剧烈地收缩着,里面倒映着我的身影。我抚摸着他脸上细密的鳞片,另一只手自他的腰间绕过,将他揽在了自己怀里。“我看到了。”我伏在他的颈边喃喃道。

    “即使这样,你也愿意要我吗”

    他哽咽着,布满细鳞的手也缠绕上我的脊背,与我相拥。

    我撩开他的长发,对着他金色的眼睛道

    “要,怎么不要。”

    作者有话要说

打赏
回详情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目录( 105
APP
手机阅读
扫码在手机端阅读
下载APP随时随地看
夜间
日间
设置
设置
阅读背景
正文字体
雅黑
宋体
楷书
字体大小
16
月票
打赏
已收藏
收藏
顶部
该章节是收费章节,需购买后方可阅读
我的账户:0金币
购买本章
免费
0金币
立即开通VIP免费看>
立即购买>
用礼物支持大大
  • 爱心猫粮
    1金币
  • 南瓜喵
    10金币
  • 喵喵玩具
    50金币
  • 喵喵毛线
    88金币
  • 喵喵项圈
    100金币
  • 喵喵手纸
    200金币
  • 喵喵跑车
    520金币
  • 喵喵别墅
    1314金币
投月票
  • 月票x1
  • 月票x2
  • 月票x3
  • 月票x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