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你什么”闵京轻笑两声,“朕虽然喜欢你,但朕不是断袖。”
虽然喜欢我,但不是断袖。
虽然喜欢我。但不是断袖。
我的嘴角裂了。
“蓝玉烟,你这面相,倒还真不怎么俊。”闵京幽幽地盯了我半晌,凑过来道,“这身子,比富人家的娈童粗糙,又比战场上的将军单薄,没有丝毫吸引人的地方”
我闻言只是苦笑。
闵京垂着头,忽然在我的胸前亲吻了一下。“但朕还是喜欢”
他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他最近,真的是太累了。
我拉过旁边厚实的锦被为他盖好。
坐起身时,苗恩已不知道在旁边站了多久。
他原本妖孽的脸庞已洗去了铅华,只余下素净的面容。他瞥了我一眼,目光又落到睡着的闵京脸上。有一瞬间,我竟觉得他有些哀伤。
他身上穿着黑色厚重的狐裘。
这天下,也只有他敢、也只有他能穿和帝王一模一样的狐裘。
苗恩是司礼太监,宦官之王,只要他想,天下便可为他所操纵。
但他没有。他是闵京最忠诚的臣子,在我看来,这忠诚已经超越了它应有的界限。
天干,苗恩的嘴唇有些干裂。他舔舔唇,目光落在我胸前那刚刚被闵京亲吻过的地方,很久才细声道“外头冷蓝尚书还是快些披好衣裳吧”
苗恩送我出养心殿。
绒毛般的雪花飘转而下,落在他苍白的嘴唇上。
我原本讨厌他,真的很讨厌。
但是我得承认,这样的他很美。
美到,足够站在帝王身侧。
作者有话要说
、35
我回了礼部,坐在书案前发着呆。
将近年关,只有户部忙得不行,其余五部可谓是相当清闲。原本礼部要准备年宴,这会儿理应也是要忙的,可今年实在晦气,死了两个大人物,一切喜事也便要取消了。我自作主张地给礼部的几个辛劳的郎中放了假,又给灵图小两口求了个探亲令回乡,一时间礼部空荡荡的,只余下我一个光杆尚书看门。
“燕柳”我试探着唤了一声,却是无人答应。
我找不到什么事做,方才从养心殿带出来的睡意仍未消散,于是便裹好衣服,端了个火炉搁在脚底下,仰在铺了垫子的椅上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窗外的北风不再卷着雪花呼啸时,我感到嘴唇上敷了一个软软热热的东西。
“嫣儿”
竟是闵兰。
闵兰脚踏雪白绒靴,披着华贵的大氅,站在那里端的是一幅如玉美人图。他刚从外面进来,身子还是冰凉的,唇上却嫣红一片,瞅着我笑得分外狡黠。我摸摸自己的嘴角,顿觉了然,也不与他客气,径直扑上去热吻了一通。
闵兰许是刚喝过酒,唇舌间氤氲着一股淡淡的酒香,我捧着他的脸颊一再品着那唇,咂咂嘴道“可是自个儿酿的果酒”
“就数你鼻子灵便。”他笑起来,调皮地在我鼻尖舔了一下。“放心吧,给你这酒鬼留了好几坛呢。”
我走到窗前看了一眼窗外昏暗的天色,关好窗落下栓,把闵兰揽到怀里责怪道“这么冷的天,你不在家呆着等我,亲自跑来作甚冻坏了身子,遭罪的还是自个儿。”
闵兰脱下大氅搭在一边,在我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凉凉的唇贴在我的颧骨上,呵着气道“这些天皇上日日召你进宫,都抽不出空来仔细恩爱。你不想我,我倒还念着你。”说罢,漂亮的眸子眨了眨,递给我一个幽怨的眼神。
我细细地吻着他,摸着他细腻的脸蛋,忽然有些心猿意马。这些日子,的确是许久没与他恩爱了。
闵兰看了一眼地上的火炉,突然就这么滑下去,一手解开了我身上厚实的衣物。
我被他大胆的动作吓了一跳,忙推拒道“嫣儿,你这是做什么”
他直起身来在我下巴上落了一吻,抵着我的鼻尖道“不想要”
我咽了下口水。
的确很想,但在这里
“门窗都是落了锁的。”他只抛下这一句,便抱起了双肩,大有把决定权交给我的意味。虽然他看起来好像无甚所谓,但眼底那胜券在握的得意早就出卖了他的心思。
我的手搭在他的纤腰上,心中有些悲痛。嫣儿啊嫣儿,你一天不挑战我的自制力就睡不好觉吗
心中纠结着,我又咽了下口水,四处看了看道“燕柳”
闵兰伸出一指挡着我的唇,低声笑道“燕柳在尚书府,说是要跟厨子学做八宝饭。”
我更悲痛了。
许是闵兰擅长烹饪的缘故,燕柳这些日子忽然迷上了此道,每日练完功都要去厨房捣鼓一番,做出来的东西不美观不说,更是让人难以下咽,但我顾忌着他的面子,总是装出一副很美味的样子扫荡干净。想到这儿我就有一口气喘不上来,苦着脸扒光了闵兰的衣物。
火炉烧得很旺,一点也不会冷。
我刚才睡着的时候裹得太严实,里面出了许多汗,这会儿倒是轻松了许多。闵兰的身子还没有完全暖过来,摸上去凉凉滑滑的,很舒适。
他的不举之症在不久前治好了。燕柳拿出了十来个偏方一一给他试,结果都没什么用处,最后还是他亲自去找了一趟娘才弄回一个疏通穴道、扎针按摩的法子来,一连忙活三日,又排出了体内的余毒,总归算是圆满。
闵兰初尝情欲,床笫间却意外地放得开,再加上他出色的容貌,有时我会有种快要被他榨干的错觉。
“玉”迷乱间,他这么唤道。
玉,我就当他是在叫我好了。
反正我也是玉,虽然质地次了点。
我把他抱起来放到书案上,一手扫了上面的其他东西,低头吻上了他的前胸。
很快扩张好顺利地抽动了起来,在闵兰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中,我忽然听到了书册落地的声音。
我的目光流过不远处的一排放置着礼典、卷宗的书架,在两卷歪倒的书册中,对上了一双清澈却复杂的眸子。
居然是林照溪。
我一个激灵泄了出来。
闵兰呜咽一声,略带埋怨道“好快”他那活儿还高高地杵在我的小腹上,湿湿热热的。我尴尬地笑了笑,堵上他的红唇,口舌滑到他的腹下含住了那娇嫩的物什,帮他泄出来后就又挺身冲了进去。
余光瞥见林照溪还在那里看着,只是目光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闵兰来礼部后就关好了门,也就是说,他是在闵兰之前来的,或许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
他来做什么
我和他对视着,依然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
闵兰陷在情欲里,浑然不知。修长腻白的两腿缠在我的腰上,他盈盈地注视着我,眼里尽是水灵的媚意,身躯绵软如蛇,美艳的姿态连和尚看了也要破戒。此时此刻,这个倾国绝色的嫣王正为我敞开身子,并为我所有。
其实我倒是不吝于给林照溪表演个活春宫。这么完美的爱人,可是他羡慕不来的。
我吻上闵兰的乳点,故意发出津液转动的啧啧声,然后用余光和林照溪对峙。
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一直看到了尾,在闵兰发出一声欢愉的尖叫后,面无表情地捡起落到地上的书册,在架子上摆好,悄悄地开门、关门,走了。
这叫个什么意思
我郁闷起来。
这份郁闷到了傍晚回府,就变成了悲痛。
看着面前那团黑乎乎的、散发着不知名绿色气息的、勉强可以称作八宝饭的东西,在闵兰的窃笑声中,在燕柳目光灼灼地注视下,我抄起勺子,一勺两勺地吃了干净。
“好吃吗”燕柳问。
“好吃”我撑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伸着大拇指道。
燕柳闻言,冰冷的五官开始融化,静默了半晌,对我柔柔地笑了一下。
晚上他除干净衣物,一把将我推倒在床上,居然就这么骑了上来。
搂着他睡得昏昏沉沉之际,我觉得这一生要是能这么过下去,已别无所求。
作者有话要说
、36
醒了之后我就一直纳闷着,明明昨晚抱的人是燕柳,怎么一觉醒来旁边却是两个人
燕柳和闵兰都安静地睡着,一人枕着我的一边肩膀,两人俱是裸着双肩欲遮未遮,那大好的春色差点让我鼻血飞出来。
糟了,早朝我刚从床上一坐而起,忽然又想到今天皇上似乎放了百官的假。
“君大人,老爷还未起,您还是”门外传来胡伯的声音。
“昨日不能见,今日不能见,我见自己外甥还跟见皇上似的”
话音刚落,门被一脚踹开,儒易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叔”
我暗道不好
燕柳早就醒了过来,靠在我肩上冷冷地看着闯进来的儒易,脖颈上的吻痕扎眼无比。儒易瞪着半裸的燕柳,哆嗦了半天,伸手指着我道“你、你”
我心虚地缩了下脑袋,赶紧把燕柳的衣襟掩好,苦着脸思索该怎么跟他解释。闵兰听见动静也悠悠地醒了过来,撑起身揉揉眼,凑过来亲了我一下,迷糊道“景郁,怎么了”
儒易的眼睛瞪得更圆了。他看看燕柳,又看看闵兰,最后再看看我,忽然就红了眼眶,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无耻”
然后咣地一声,摔门走了。
我坐在床上半天没回过神来。
“天真鲁莽。”燕柳不屑地道了一句。
三人穿戴好出门时,儒易果然没走,跟尊大佛似的在屏风前坐着,两排糯米牙咬得咯咯直响,知赏在旁边看他的眼神要多嫌弃有多嫌弃。相比儒易,知赏在知道我们三人的关系时就淡定多了,至多是为她皇叔不值了一番,但看闵兰自己情愿,也就没再说什么。再者,燕柳武艺高强,很轻易便博得了她的好感,这几日两人天天切磋,倒是成了朋友。
“儒易,你有什么事”我坐下来问他。
儒易的眼眶依然红红的,闷闷地坐了半天才道“你们”
我目光一凛,狠狠心,搂住身边的两人在脸上各亲了一下。
儒易呆道“几个意思”
我慢条斯理道“就这一个意思。”
“你,你始乱终弃”他霍然站起来,指着我凌厉地骂道。
一顶硕大乌黑的帽子就这么扣到了我的脑袋上。
感到两个爱人芒刺般的目光扎在了脸上,我抽着嘴角道“儒、儒易我们有什么过吗”最多是被你强吻过几回,也谈不上是我始乱终弃吧
儒易不语,咬着那排糯米牙,眼神要多哀怨有多哀怨。
“君儒易,你得了吧。”知赏嗤了一声,抱着肩道,“谁不知道你喜欢蓝雅歌那厮,成日嘴里念着心里想着还总抱着我哥当替身,高兴了亲两下不高兴了打两下,他照顾你这么多年早就仁至义尽了,莫非还要为你守身不成我看不过去说两句,你还对我老大不待见,嘿,老娘还就真看不惯你这德性了下次想哭找爹娘,想发泄找花娘,少把我哥当奴隶使唤”
儒易被她连珠炮似的骂声弄得晕头转向,懵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气得举起巴掌道“你”
知赏抬起头,挑衅般朝他扬了扬眉。
儒易蔫了。他还真不能对公主怎么样。再说,知赏那话里倒也有几分事实。
“叔”他没辙,只得用乞怜的目光看着我。
我看他的样子有些不忍,正欲开口,却被闵兰打断了。闵兰和他相熟,深知他以前的禀性,虽然在知赏骂他时表情有些变化,但也没跟着落井下石,只是打趣道“儒易,见你这么吃味,莫不是也看上了我家老爷要不我和燕柳就让让你,过来做个小的一起过日子罢了。”
“谁要跟他过日子”儒易的眼里掠过一丝委屈。
闵兰笑道“对了,你还有善花公主呢。”
气氛顿时僵了。
儒易的脸有些发黑,低声道“善花她”
直觉告诉我,他和善花公主之间似乎出了什么事儿。“善花公主怎么了”我问道。
儒易的小脸浮上了些许戾气,恨恨地道“我那日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护城河边赏景。”
善花公主给儒易戴了绿帽子
我和闵兰面面相觑,同时苦笑了一下。
“呵,”知赏冷笑一声,“苍天有眼。”
“知赏”我皱着眉道,“你先出去。”
知赏不满地看我一眼,又冷眼瞥了瞥蔫蔫的儒易,提着剑出去了。
“你说,善花公主的奸夫是谁”
儒易深吸一口气,大声重复道“白修静”
我的额角抽搐,再抽搐。
闵兰惊讶道“状元郎是怎么跟善花公主搞到一起的”
“我怎么知道”儒易愤声道,“看他那模样那么正直,谁知也是个喜欢攀高枝的还有善花那个贱人,令我君家蒙羞,岂能轻饶了她”
“等等。”我打断他道,“儒易,你可看清楚了真的是白侍郎本人可千万别搞出什么误会才是。”
儒易沉默了一会儿,道“面貌虽没有看得太清晰,但依轮廓绝对是他”我闻言叹了口气道“这就是你莽撞了。没有看清全貌就妄下定论,万一冤枉了人家,以后朝里怎么看你”
儒易执拗道“一定是他。”
我颓败地看着他“好吧,你想怎么样”把那对奸夫淫妇千刀万剐吗
“先捉奸,再退婚”他斩钉截铁道。
闵兰摇摇头道“捉奸容易,退婚难。他们高丽虽是个属国,可那也是堂堂一国公主,怎能想退就退儒易,你当初没看透她的本性就和她允诺,现在吃了这份亏,也只好自己咽了。”
儒易震惊了。“难道以后和她成亲,还得任她和那奸夫往来吗”
我和闵兰都对他报以同情的目光。
就是这样。
儒易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握着拳头,道“不论如何,先捉奸”
几日后,我、儒易、燕柳、闵兰,君家的几个家丁,一行人浩浩荡荡奔向了城北的百香戏苑。据君家的探子称,善花公主要在这日申时和她的情郎相会。
其实捉奸这事原本让会武功的燕柳一人代劳就成,可儒易不肯,非要多几个人亲眼撞破,他也好有理些。看他那样子,似乎是铁了心要退婚。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哪。
百香戏苑在城里是顶顶有名的,规模宏大不说,前有四座雕栏玉砌的戏庄,内里还有十里蜿蜒水榭,傍着青山拂着绿水,中间一方宽阔的戏台,看官还可乘在画舫里观赏,意境如水墨般风流,是处让人醉生梦死的好地。不过现在是冬日,自是看不到春时那盈满绿意的美景了。
当年,白水莲也在这里唱过戏。
他面上描着精致的妆容,足尖稍点,婉转轻跃,手里舞着盈白的水袖,秀美的身影在涟漪里盘旋、荡漾,当那清灵的嗓音缠绵绕上水榭时,青少绿水也随之失色。
那时,他的目光一刻都没有离过看台上的我。
想到这里,我正在迈进的脚步突然顿住,脸上也有了黯然,心里的某个地方在阵阵刺痛,再不愿去回忆。
“景郁。”闵兰的声音温和地响在耳边。
我抬头,他那双漂亮的眸子正怜惜地注视着我,灵鱼般的手也紧紧地同我握住。
我倒是忘了,当年陪我看戏的,还有少时的闵兰。
我对他笑笑“无事。”
燕柳也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身边,安抚般握住了我另一只手。
“奸夫”倏然间,儒易在前面愤愤地骂了一声。
我的脸变了色,赶紧上前拉住他。
不会吧,还真是那白侍郎不成
举头一看。不巧,还真是白侍郎。
白修静蹙眉站在青龙戏庄二楼的东边拐角,披了件银灰的大氅,似是不解地看着儒易。他那双平静的眸里没有什么情绪,只是在看到我时微微诧异了一下,又把目光移到了别处。
一看见他,我就想起那天林照溪亲吻他的场面,心里渐渐有些不大舒畅。
若那所谓的奸夫是他的话,不知把他当成爱人的林照溪会作何感想。
说曹操,曹操到。白修静身后那间阁子吱呀一声开了开,里面走出一个林照溪。林照溪似是刚睡醒的模样,打了个哈欠,手搭在白修静的肩上,目光松散地朝下面了扫一圈,看到我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道“蓝尚书怎也有闲情来这里赏戏”
我看着他们二人,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林照溪现在已敢堂而皇之地和白修静一道出入,毫不避讳着西林党,难道想要破罐子破摔了
不,凭他现在的实力,除非近身接触闵京给他下那种瓦剌的迷情香,否则根本不成气候。
“奸夫”儒易又指着白修静骂了一声。
白修静的脸上终于有了点情绪,愠怒道“君大人,你我二人并无深交,我和令正也不相识,就这么光天化日下污我为与人通奸的恶棍,是否应该给个说法”儒易冷笑道“什么说法敢做却不敢当,算得上什么好汉。”
林照溪盯着儒易,轻笑道“意涵,我看你似乎误会了什么。”
儒易和林照溪相交一场,有些话不便当着他的面说,便压着声音道“清琪,我知道你二人现在交好,但此事关乎到我君家的颜面,还请你行个方便。”
“意涵,我看你真的是误会了。”林照溪挑了下眉,“你不知道我们”
他话说一半忽然顿住,扭过头在白修静的唇上亲了一下。
白修静的眸里有一瞬间的震怒,却很快平静下来,并没有去打他耳光。
儒易愣了愣,小脸霎时涨得通红,指着他们憋了半天才道“无耻”
“哈,无耻”林照溪嗤笑起来,纤细的手指点了点我的位置,“你身边的那一位,可是比我更无耻呢。”
然后俯身在栏杆边,语气暧昧地说道“尚书大人,嫣王殿下的美人之恩,你消受得习惯否”
青龙戏庄里的人不少,他说这话的声音不小。
这下连闵兰都惊愕了。
他怕是也想不到,之前温文儒雅的林照溪竟会说出这等话来,而且名义上还是我的小七。
有个别官家子弟认出我们,推推搡搡着都出了庄,君家的家丁也清出去不少人。一时间除了还待在阁子里没有出来的人,青龙戏庄变得很是清净。
我看着林照溪,硬是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了几分阴险。
咚咚两声巨响,燕柳不知从何地回来,手上提了两个衣衫不整的人,面无表情地把他们扔在了地上。
善花公主和她的奸夫。
我看看那奸夫,再看看白修静。
看看白修静,再看看那奸夫。
还别说,真挺像的,眉眼有五分相似,身形也差不多,就是气质相去甚远,眼前的这位一看就一身的风尘味。
这位奸夫是高丽人。
而且我还认识他。
就是我从高丽带回来的男宠之一,东秀。
又想到那天我吩咐胡伯把他们放了出去,让他们去找高丽使者随善花公主一道回国,没想到居然就这么勾搭上了
这么算来,还是我造的孽了我幽幽地想着,弯下身来勾起了他的下巴,用高丽话道“东秀啊,还记得大人我不”
东秀瑟缩了一下,结结巴巴地答道“当当然记得,求大人看在东秀服侍一场的份上、份上”
我幽幽地瞅着他,沉着脸道“东秀啊,你知道我们天朝对付不守妇道的女人和她的奸夫,通常都是用什么手段么”
他颤巍巍地摇头。
我歪头撇出一个磕碜的笑,站起身把十大酷刑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地给他描述了一遍。
然后我给了他一巴掌,他就昏了。
吓昏的。
“公主殿下”我又回头,为难地瞅着这个风骚的公主。
就在刚才,高丽那些侍从官和风骚公主的侍女都从外面赶回来了,一个个惶恐地站在那里,因为见识过了我在高丽时对付外戚的手段,生怕我会一个生气把他们的公主怎么样。
风骚公主听到我刚才吓唬东秀的话,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用汉语结结巴巴地道“妾身是公、公主你们不能这样对、对”
“怎样对你”儒易冷不丁道了一句。
这边似乎没人会高丽话,所以就没能欣赏到我刚才的那出戏。
闵兰看着哆嗦的善花,温声道“公主,我们两国邦交一向以诚信为主,君儒易与你允了婚约,自是一生一世都许你一人的,但你背着他和本国男子寻欢,已犯七出之条,原本应受严惩,但念你是千金之躯,我们不会对你如何。但这个亲,恕我们不能再结,你们一行人也在这里待了这么久,是时候回去了。”
善花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犹豫道“善智和善勇”是她的两个弟弟。
“国子监并无多少绝学,小王子也跟着回去吧。走的时候可以带些百家书籍,也可以带些我们天朝的特产,供你们王族品尝。”
我眼睁睁瞅着地上的女人看闵兰的眼神变得炽热起来。
这善花果然还对闵兰贼心不死。
也是,这东秀不过是个中上之姿,咳,而且那东西又小,全身上下不及闵兰的一根寒毛,她不念着闵兰才怪。
我酸溜溜地看了闵兰一眼。
闵兰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眉心蹙了一下,忽然就搂着我的脖子就亲了上来。
我心中大骇。
我们旁边有儒易和他家家丁,而且楼上还有两个看戏的,怎么就
吻毕,闵兰朝善花公主一挑清眉。
善花公主两眼一翻,倒在了身后的侍女怀里。
高丽一行人把两个昏倒的人扛起来,一个个如受惊的兔子般,浩浩荡荡地撤出了百香戏苑。
“嫣儿,你太坏了”我无奈道。
闵兰冷冰冰地看着我道“我忽然觉得那个奸夫很眼熟。”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茫然地呆在了原地。
“真是一出好戏啊。”林照溪趴在栏杆上低低地笑道,“难得来看个戏,却因这事坏了情绪。蓝尚书,你可得代你小舅舅给修静陪个不是才行。”
我扭头看儒易,儒易却不知在发什么呆。
我叹了口气,朝白修静拱了拱手道“白侍郎,儒易年轻不辨是非,还望谅解。”
很久不见回应,我抬起头来,却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
那种交杂着恨意和薄怨的眼神,跟之前儒易控诉我始乱终弃时一模一样。
幻觉,一定是幻觉。
我甩了甩头,再抬眼时,那两人已经一同进了阁子,儒易也带着家丁不知所踪。
还好,燕柳在身边。
我委屈地看向他。
“你不追闵兰吗”他淡淡道。
我摇头,一手把他揽到怀里,语调轻快道“难得来一趟,我们看场戏再走。”
作者有话要说
、37
我真是爱极了燕柳的清净。
平时,他的面容虽冷,却总在看见我时浮上些许温情,并不多言,也从不过问其他。
抱他的时候,他也只是很安静地随我动作着,不发出一句多余的话,连呻吟都是若有似无的,绕在耳边酥麻入骨。因他的青涩,身经百战的我也忘了那些所谓的技巧,只是顺应着本能向他索求,与他一起攀上愉悦的顶峰。
当他那张俊秀的脸覆上薄薄的情欲时,项上的喉结随之轻轻颤动,微眯的双眼流出和闵兰不一样的风情。习武之人柔韧匀称的身子,总能引出我骨里的热血,让我忍不住在那些还未消散的红痕上落下新的印记。
我捧着他的脸颊,在他挺直的鼻梁上一再啄吻,目光落到他那朦胧的金瞳上,轻声问道“这颜色是怎么来的”
燕柳被我顶得一个战栗,偏过头去埋在枕间,半晌闷闷地传来一声“天生。”
天生
“很漂亮。”我对上他的眼睛,扳过他的头与他缠绵地亲吻。这样漂亮的颜色,理应般配他这样的美人。
亲着亲着,燕柳的身子忽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双目霎时瞪得溜圆,一掌将我从身上推开。
我一不留神受了一掌,背重重地撞到床栏上,当即疼得抽了口气。他没控制好力道,这一下撞得可是当真不轻。我刚想责怪,却见他直起身,原本的金瞳蒙上了一层令人惊心的赤红。
“柳,你怎么了”我惊讶地上前抱住他,又被他一挥手摔下了床。
他捏着自己的喉咙大口喘息着,痛苦地在床上翻来翻去,嘴角渗出了黑红的血,落在枕被上触目惊心。
“别、别过来”他看着我从地上爬起来,慌忙退缩道。
我赶紧刹住脚步,不知所措地退后几步看着他,心中的担忧愈来愈盛。
慢慢地,他不再痉挛,脱力般瘫倒下去,原本漂亮的身子被自己抓出好多血道,身下的枕被也被尽数划破。
他用那只变回灿金的眼睛看着我,然后坐了起来,不知从何处找出一瓶伤药,面无表情地给自己涂起药来。
我一惊,赶忙上去揽住他,看着他身上那道道狰狞的伤痕,原本欲抚摸他的双手也逐渐变得颤抖。“刚才那是怎么回事”我厉声质问他。
他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给自己上着药,手搭在我的胸膛上,抬眼淡淡道“不继续了么”
你都那样了,我若继续还是人么
我头顶的黑云和怒气交错纠缠着,做了好些个深呼吸才被压了下来。我搂着他,头埋在他瘦削的肩膀上,有些苦涩地发出一句低低的呓音来
“柳,别让我担心,我怕”
那人的倩影在眼前掠过,我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双手收得更紧。“我怕”怕你成为第二个白水莲。
“我没事。”他拍着我的背轻声安慰,眼神有些黯淡,“只是,得去找一趟师傅了。”
师傅对了,只要有娘,再大的凶险都可以被夷平。
我略略宽心了些,望着他道“什么时候回来”我还想与他一起过春节放鞭炮,上元节赏花灯。
“很快。”他说着便窸窸窣窣地穿起衣物来。
我的手撑在他的背影上,像是要挽留,却还是被我收了回来。“好吧。”
我其实很担心。
我怕,他一走就不会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38
第二日皇上果然不出所料地把我叫到了御书房。
闵京习惯后发制人,来了就用那种似笑非笑的眼光看着我。“蓝爱卿,你不妨来看看这个折子。”
还用看么不是弹劾我的,就是弹劾儒易的,要么就是弹劾我们俩的。
我撑出一副笑脸,站在原地扭捏了半天,含糊着就想蒙混过去“皇上,臣知晓此事确是丢了些颜面,但这”“朕倒要好好感谢你把高丽的那群泼皮棒子给赶回去了。”没想到,闵京居然吁了口气,看我的眼神那是满满的待见。
我的嘴角裂了。
“要游朕的江山,要策朕的学士,要嫁朕的臣子,吃朕的喝朕的大半年了都赖着不走,真不知道那高丽王的脸皮是用什么做的。”闵京哼了一声,“你带着主客司忙活了大半年,也算是辛苦了。”
我闷声不言。
他倒是忘了,之前我也在人家那里白吃白喝了大半年,还外加一个睡人家的男宠。
而且忙的是灵图小两口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此事你和君儒易做得对。”闵京又用方才那种待见的眼神瞅着我,然后嗓音低沉地道,“那善花公主真是胆大,亲都订了还敢和本国人通奸,简直不把我天朝放在眼里。不过也好,以后那高丽王再来朝贡,还可以让他因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多加一成。”
真阴险。
我干咳了一声,谄媚道“皇上圣明。”
闵京瞥我一眼,似是很不喜欢我这种拍马屁的姿势,眉峰紧了又松,说出的话却是
“还有一事,朕提了林照溪做大理寺卿。”
我顿时懵了。
“皇上,他和白修静”我说到一半便住了口,只定定地看向他。
“朕知道。”闵京的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王悲卿窝藏的那些银子已经被他们查出些眉目了,年轻人真是不容小觑。”
我闻言一个哆嗦。
这林照溪,算什么意思
不是想夺位来着怎么转眼又变成铤而走险暗度陈仓的忠臣了
难道说,之前那什么九皇子的说法,全是在吓唬我这个前辈
不论如何我心一横,俯首道“皇上,此二人太过年稚,历练得太少,为官尚不通透,臣以为还是慎用得好。”谁也想不到,当初我和闵京用人的立场居然反了过来。
闵京听罢放下手中的折子,淡淡地盯着我,仿佛要把我盯出一个窟窿似的。“是吗朕还以为你很喜欢他们。”
我闻言又是一个哆嗦。
我,我哪里表现出喜欢他们的样子了
“两个都是美人。”闵京不紧不慢地道,“别告诉朕你不喜欢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