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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臣 番外完结 第4节

作者:诗花罗梵 字数:18274 更新:2021-12-29 13:19:36

    若我做了闵京的入幕之宾,还能得善终吗

    思及此,我苦笑一声“若我入了这局,你和容儿恐怕也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灵图叹气道“蓝景郁,虽然你这人不靠谱了一点,但于我和容儿来说,始终都有一份知遇之恩,说想过安生日子是不假,可这朝廷又有哪一天是安生的我曾也想过跟容儿舍本逐末,行商买卖,或是去青山里做一对闲云野鹤,可那遭人白眼的日子,也实在不比这好多少。”他犹豫了一下又道“反正你只要知道,我和容儿绝不会弃你不顾便是了。拖累不拖累的,无所谓。”

    我听了频频点头。

    好小子,没白养你们这些年。

    两人静下来时,便听到偏阁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谈话声。

    “清琪兄地纹深长且红润,看得出身子比较强健,不过此线开端有链形纹,可见清琪兄幼时体格羸弱;命纹虽断断续续,却也顺风顺水,说明清琪兄在不久的将来,定是扶摇直上。”我和灵图走进去的时候,正看到容渊执着林照溪的手,在为他看手相。

    想到那日琼林苑的光景,我没来由的老脸一红,有些心虚。看手相我是不会的,但容渊却精研相学,找他没错。林照溪瞥了我一眼,面上却对着容渊笑道“那就承蒙郑兄吉言了。”容渊颔首,比划着他的手心接着说道“人纹深细,可见天资聪颖,果断睿智。”

    林照溪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天纹呢”容渊眉峰稍蹙,道“清琪兄天纹细小且有多处断裂,并伴随岛纹出没,很可能在感情上会受些挫折,但总的来说还是延伸得当,若碰到命定之人,也是可以长伴一生的。”

    我分明感到林照溪飞快地看了我一眼,目光极是复杂。我有点疑惑,于是哼哧哼哧地凑过去,厚着脸皮朝容渊摊开手掌道“那本尚书呢”他打量了两眼,望着我凉凉地道“尚书大人地纹较粗,且包含掌丘范围颇大,看得出精力充沛,性欲旺盛。”

    我尴尬地咳了两声,心中无比哀怨。

    林照溪脸色微红,不自在地偏过了头。

    灵图站在旁边偷笑。容渊接着道“命纹和岛纹交错复杂,则是仕途不稳,要多加谨慎。”

    这句话让我心头一颤,忙凝神细听起来。谁知他的下一句却是“人纹上也有多处岛纹斑驳,可见脑瓜不太好使。”

    灵图坚决地点了点头。林照溪仍是淡淡的笑。

    我悲愤了。容渊纤细的食指在我掌上划了划,语气稍缓“天纹颀长及有分岔下弯,可见是个愿意为爱牺牲的痴情种子。”

    灵图狐疑地看我一眼。我朝他羞涩一笑。“不过,这姻缘线杂乱无章且没有主线,岛纹众多”容渊卖了个官司,声音低了下来。

    “能看出什么”问的却是林照溪。“看得出叔此生,命犯桃花。”容渊笑吟吟道。

    我听罢静默了一会儿,幽声道“桃花在哪里”灵图赶紧扑上去搂住容渊,朝我撇嘴道“反正不在这里。”

    再看林照溪,他居然在发呆。

    于是我也开始发呆。桃花啊桃花,那些和我相好过的倌儿们都不能叫桃花,至多算得上是野花,那我的桃花究竟在哪儿呢

    “清琪兄。”兀自琢磨间,容渊挣开灵图,抱起翰林院的文书唤了他一声,“我们走吧。”

    林照溪回过神来,应了一声跟过去。我甩掉脑海里的桃花,立刻凑上去摇尾巴“上哪儿商榷吗我也去”

    灵图怪异地看着我,指着容渊怀里的文书道“你审定拟文了吗”我摇头。

    他指向不远处堆放着书册的陈列架道“重新编撰的卷宗都看了吗”我摇头。

    他手指一挽,指向架子下面的书箱道“前朝礼法会背了吗”我摇头。

    “那你还是坐着喝茶吧,别添乱了。”灵图有气无力道。

    半柱香的功夫后,我捧着一小杯铁观音,坐在椅上唉声叹气起来。“尚书大人这是怎么了”林照溪从外面踱进来,看着我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失笑道。

    我含糊了半天,闷声道“容儿方才说我命犯桃花。”

    “那又如何”他轻笑道,“犯桃花不好吗景郁兄应当高兴才是。”

    “不好。”我面露喟然,心不在焉地朝窗外看去,“我如今已是三十而立,早就过了犯桃花的冲动年岁,现在只想找个知己爱人,做一对琴瑟和鸣的伉俪,至于烂桃花之流,不要也罢。”

    “哦”他的声音有些困惑,“那人不是公主么”

    “知赏么,做妹妹和好友还成,若要人,我却是受不住的。”一想到知赏的那些刀枪棍棒,我就直冒冷汗。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那你们”我挥挥手“只是挂个夫妻之名罢了。”

    “嗯。”不知为何,我居然觉得他看起来有点高兴。

    “说也奇怪,这些年来我身边的人,没有一个不是真心实意待着的,可个个都与我有缘无份,白白蹉跎了青葱年月。”我扣着茶盖,语气有些讪讪的,“说来惭愧,是我误了他们。”

    “我知道景郁兄并不是个寡情的人,”林照溪温和地看着我,突然道,“昨儿在街上遇见的那倌儿,看起来似是不年轻了。难得景郁兄留他那么久,感情却还是那么深厚。”

    我一个激灵,茶盖一翻,连带看他的眼神也变得幽怨起来。清琪啊清琪,我到底是嫁给你好还是杀了你好呢

    “只不过”他迟疑了好半天才道,“他倒是和嫣王有两三分相似。”

    说罢眼神清澈地看向我,似在询问。我苦笑道“我若说只是巧合,你信不信”信也罢,不信也罢,毕竟这些年旁人都是这么认为的,连知赏和灵图他们也不例外,我就只好打着哈哈,随她们去了。

    “当然信。”没想到,他那一双清亮的眸子直直地望进我的眼底,理所当然道。我心头一震,看着他的双眼逐渐迷离起来,下意识便道“小七”

    这话出口,他愣了,我也愣了。

    半晌,他涩然道“玉烟哥哥还记得我。”

    我点头道“你长大了。”

    你长大了,我却老了。身在壮年,心比身先老。

    他赧然而僵硬地站着,白皙的侧颈微微低着,垂在身侧的手绞紧了自己的袖子,就像一个被揭穿秘密的孩子。就当我以为他会开口提起往事时,他却说“我曾问过,景郁兄可有挚爱的人”

    我心下疑惑,却还是答道“嗯,没有。”他紧紧地盯着我,道“现在没有,以前可有过”“以前”我刚想说没有,心里却莫名冒出一个淡淡的影子。那影子越来越近,慢慢地跟闵兰的影子混淆起来,一齐锥了上来,缭绕在我的心头挥之不去,留下点点参差的驳痕。

    拭去心头那一点苦涩,我缓声道“或许有过吧。”

    林照溪没有再问下去。他的眼神依然很清澈,似是能掩盖下一切黑暗与污浊。然后他俯身,鼻息喷洒在我的面上,伸手轻轻地拂了一拂,很轻柔,也很细腻的触感。

    日头正高的时候,他转身离去了。

    我仍坐在原处,看着他纤秀的背影,好似有根羽毛在心底轻轻挠了挠。

    作者有话要说

    、13

    春来易困,多些时候睡觉也是好的。

    皇上这次真是大方,径直批了我上奏谎报的病假诸位阁老纷纷表示赞成,又给了雅歌一个探亲的名头住在尚书府,派人好生照顾起来。不用早朝时看那些老狐狸的嘴脸,也不用天天对着折子进退两难,当我神清气爽地扔下一堆公文走出礼部时,灵图那厮的两只眼睛都瞪绿了。

    儒易开始天天往尚书府跑。

    雅歌这次回来,他恐怕是最高兴的一个。从雅歌入宫那年算起,两人竟是有十年未见了,如今再见自是很欣慰。只是儒易听说雅歌怀孕的消息后一蹶不振,而雅歌对他的异样热情也始终淡然处之,仍旧把他当做弟弟,两人倒也没燃出什么孽情的火花来。

    今个儿他上门,穿着一袭竹青长衫,小脑袋蔫蔫地耷拉着,没有一点将要见到心上人的喜悦,只是在见到知赏时才不屑地哼了一声,有了些表情。知赏看着他,也哼了一声,挽起剑进后院习武了。儒易顿时吃瘪,站在那里偏了偏头,目光深沉地看了我一会儿,抬脚找雅歌去了。

    闵兰在我旁边低笑道“这两人,真是活宝。”

    我望着儒易有些寂寥的背影,心中没来由的一紧“唉,我真是担心他啊”

    “有什么好担心的”闵兰掠了掠自己耳边的墨发,不以为意道,“他现在究竟还是小孩子心性,一时忘不了也没什么大碍,等雅歌把孩子生下来,再过几年他看开了,娶上几房妻妾也就过去了。”

    我却摇头“怕是不会这么容易。”儒易对雅歌的执着,我比谁都看得清楚。

    “说到娶亲,善花公主的事怎么样了”我顿了顿,问道。这些日子没去礼部,替善花公主选婿的事就落在了灵图和容渊头上,也不知他们做的如何了。“还能怎样,”闵兰略一扬眉,话中透着一丝不耐,蹙眉道,“那公主似乎是铁了心要嫁给我。”

    呸,当初还铁了心要嫁给我呢我心中想着,颇有些不以为然。不过这下可难办了。那善花虽不是什么倾城绝色,却眼光甚高,被我一个俗人拒了自是没什么,可闵兰是闻名天下的嫣王,官家公子里再没有一个品貌能与之媲美,恐怕还真难让她改变主意。

    要不还是嫁给我算了跟知赏商量一下,她或许会理解吧。

    不过,如今善花还能看得上我么我悲凉地望着窗外。

    正思索着,闵兰忽然岔开了话头道“季将军下月便要出征了,容渊他们正在筹备随行的礼单”

    我一惊,收回放空的目光,纳闷道“季将军不是方才班师吗怎么这么快又要走了”

    难道那些倭寇还没被收拾妥当真是贼心不死。

    “这次不是倭寇,是那北边的蛮夷。”闵兰看出了我的心思,叹道,“瓦剌的新首领绰罗斯氏年轻气盛,前些年就扬言要取我天朝疆土,只是一直迟迟未见动作,阁老们主张送了些礼品过去,也就压下了。前几天皇上接到了西北探子的密报,说是绰罗斯氏正在往边域上集中练兵,这次恐怕是想来真的。”

    我一拍脑门,清醒了。

    这几日真是睡得混沌,朝中之事一概不知。看来不管有我没我,朝里始终没有什么安宁日子。怪不得知赏这几天闷闷不乐的,时不时还跟儒易呛上两句,原来是在担心这事。

    “内阁的意思”我半是疑问半是肯定道。

    “朝中小半数臣子的意思是,先和谈,随便找个宫女录上玉牒送过去,若是交涉不成,再退一步争取时间养兵不迟。而阁老们的意思”闵兰的眼神沉了一沉,“区区蛮夷小贼,何以为惧攻也。”

    我皱起眉头“有多少把握”

    闵兰冷笑一声,没说话。

    这群天天吃富贵泔水的老畜生

    我心中暗骂。朝中武官除了季将军,全是他们一手提上来的软蛋,没什么可以派上用场的,纵使季将军有通天之才,单凭一人领军又怎可能抵挡数十万蛮夷的冷箭再说,他自入仕起就一直漂泊在东南海口,海战自然擅长,却从没踏过西北的荒地,一时半会儿又怎能适应过来更不必说现在初胜倭寇,军队喜悦士气松散,操练兵马也需要一些时日,就这样莽撞地上战场,怕是凶多吉少。

    “季将军这次是主动请缨,皇后急得不行,不过皇上也没拦着。”闵兰接着道,“随军带了些交涉的黄金白银,不多,估计礼是不成的。”

    我点头,又摇头,心中愈发悲凉。

    “皇上还点了白修静做监军。”闵兰停了一会儿又道。

    我呆了呆,疑惑道“是那状元郎不应是派都察院的人去么”闵兰淡淡道“状元郎似乎很受王悲卿喜欢,才入翰林不过短短数日就被提作了侍读学士,还正赶上户部侍郎告老还乡的缺,我看几位阁老也有那个意思,只是缺些时日罢了。让他去,是皇上自己的意思。”

    我估摸着皇上点白修静做监军是想趁早解决一个将来的祸害。而内阁的大人们竟也无人出言阻拦,想必定是算计了什么。

    挠了挠头,掂起桐木桌上放着的水壶,猛灌了一口后,擦擦嘴角抬脚出了门。

    这事,不归我管,也管不着。

    当务之急还是早点向皇上表明态度,待雅歌生下孩子让知赏找个名头把我休了,早些还乡去。

    闵兰在身后唤道“景郁,你去哪儿”

    “有点困,去睡一觉。”我打了个哈欠回头道。

    他看看我,又看看窗外的艳阳天,细细地拧起了眉。

    我脸上一窘,不好意思起来“嫣儿,你先”

    他莞尔一笑,抿着唇凑过来道

    “我陪你睡。”

    作者有话要说

    、14

    我突然觉得,自己可以改名叫蓝下惠了。

    闵兰躺在我身边,漂亮的眸子亮晶晶地瞅着我,微微屈起的身体散发着一阵若有似无的清香,萦绕在我的鼻间挥之不去;而我直直地躺着,双目紧闭,心无旁骛地为自己念起了清心咒。

    闵兰并不睡,只是看我,像要把我盯穿一般。我幽幽地望了一眼窗外,心中祈祷那些缇骑不会把“嫣王在蓝尚书床上”这件事报给闵京。闵兰和闵京有着几分相似,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柔和,少了几分凌厉,却也足够让我发怵了。

    “嫣儿,你不若”我艰难地咽了下口水,道,“回家去睡吧。”

    他闻言一笑,伸出手揽住我的腰,低头埋在我的颈窝里道“不要。”

    脖子上紧紧地贴着顺滑的青丝,腰上那柔软的触感竟像带着些许暗示,我僵硬地躺着,不禁紧张起来。

    不多时,耳边传来一阵愉悦的窃笑声。

    “瞧你吓的,哈哈哈”闵兰把手收了回去,原本晶莹的眸子含了几分戏谑。我讪讪地抹把脸,身子终于放松了下来,苦笑道“这玩笑开得着实不怎么厚道。王爷又不是不晓得我是个断袖,万一出个什么事儿,我这小细脖子真是经不起砍的。”

    “哦”闵兰故作天真道,“能出什么事儿”

    我顿时语塞。闵兰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凑上来低声道“你情我愿的,就不是事儿。”看着我臊红的耳根,他又道“再说,本王也是断袖。”

    我闻言甘拜下风“是是是,断袖也是有品的断袖,我这皮糙肉厚的哪比得上闵玉”

    闵兰蹙了下眉,我赶紧噤声。

    就在我不知所措时,他忽然叹了口气,埋下头道“确实,你比不上他。”只说完这一句,他就沉默了。

    我也随他沉默了半晌,出言道“嫣儿。”

    “嗯”

    “人死不能复生。”

    “嗯。”

    “你就别别再惦记着他了。”

    春日午后的困乏温吞地袭了上来。闵兰静静地挨在我的肩膀上,呼吸渐渐平稳,浓密的眼睫合着,似已陷入梦乡。我一手揽着他,任他靠着,人却是越来越精神。

    “其实我知道。”闵兰忽然睁开眼睛,微微撑起身,对着我认真地说道。

    “其实我什么都知道。”他的表情有些落寞。

    嫣儿,你都知道了什么

    我下意识有些惶恐,掌心冒出了些许汗水,挨着他的身躯竟有些发颤。我和闵玉的那些荒唐事,闵兰本该一辈子都不知道。若是他知道了,以后我还有什么颜面再出现在他眼前

    “你最近似乎跟林照溪走得挺近”他慢条斯理道。

    我心中顿时一松。这些日子儒易忙着缠雅歌,闵兰忙着宗人府的事务,知赏又忙着舞枪弄剑,实在没什么人理我,也就时隔多年再次相逢的林照溪常跟着儒易来府里伴我,这才使我的郁结之气消散了不少,没想到这都被他看出了异样。

    闵兰狡黠一笑“你定是看上他了。”

    “哪儿能啊”我摆摆手,“什么叫看上,小七可不是什么花街柳巷里的小倌,而是皇上钦点的、才高八斗的榜眼郎,我哪敢对他有什么猥亵之心。”

    闵兰语气含酸道“小七,真亲密啊”话锋一转,他顿了顿,又道“景郁,这么多年了,你怎么就没想过定下来呢”

    闻言,我的眼前模模糊糊泛起了影子,一个接一个,来了,又从眼前溜走,随行的还有片片桃花。“皆是有缘无分。”我想起容渊的那些话,语气有些涩涩的,“那你呢,也没想过定下来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含糊不清道“我有红袖了。”

    提到他那个姬妾,我顿时不舒服起来。胸前闷闷的,顿时冲散了方才的一点倦意。我抬了抬胳膊,起身下了床。“怎么不睡了”闵兰在身后轻声唤了一句,样子有些愕然。

    “我去礼部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15

    说是去礼部,我却去了翰林院。

    这些日子来,只有看到林照溪时,我的心情才会好些。

    没想到刚进翰林院,我看见的第一个人不是小七,却是季勋。

    虎背熊腰的季将军身着常服,站在几个正在忙碌的典籍中,望着眼前束发官袍的编修美人,眼里的柔情可以溺毙一千只蜜蜂。耿冰牙木着脸在他面前飘来飘去,熟视无睹。

    见我进来,耿冰牙哼了一声,道“尚书大人不在府上歇着养病,来这里做什么”我欣赏了一会儿耿冰牙漂亮的狐媚小脸,道“我来找”话音未落,一个庞大的影子袭了过来,径直拎着我往回走。

    翰林院的匾额下,我揉着自己险些被卸下来的胳膊,幽怨道“季将军,你就不能对妾身温柔一点么”季勋红着一张俊脸,似个小媳妇似的扭捏了半天,小声道“玉烟你跟冰,咳,耿翰林很熟么”

    我收起幽怨的表情,淡淡道“一点也不熟,我还有事,先”“咳咳”季勋扯了扯我的袖子,严肃道,“还请尚书大人帮我美言两句。”

    “为啥是我”我诧异道。自琼林一宴后耿冰牙对我印象极差,更别提那天刚好让他撞见我和春生亲热了。现在他恐怕是对我避之不及,哪里会听得进去

    “你这个断袖多资深啊,我就喜欢冰牙一个,哪儿像你似的天天换人”季勋含糊了半天,道,“我想请玉烟你给冰牙讲讲断袖的学问。”

    我掏了掏耳朵,心中无比好奇。

    断袖能有什么学问为什么上到皇上下到将军都认为我很有学问

    半个时辰后。

    先如此如此,再这般这般。语毕,我严肃地对椅子上侧卧着的耿冰牙道“总而言之,他的袖子是你扯断的,所以是你断了他,不是他断了你。作为被断的一方,季将军没有应该被谴责的地方。”

    耿冰牙漫不经心道“哦。”我扬眉“哦”

    “哦的意思是知道了。”他乜斜着我道。我干笑两声“那,你打算怎么做。”

    “尚书大人,”耿冰牙眼波流转,道,“季将军喜欢我哪里”

    我心中一虚,理直气壮道“自然是哪里都喜欢的。”

    耿冰牙冷哼一声“那满脑的家伙,不过是看中我这皮囊罢了。”说罢眯了眯眼,瞅着我冷笑道“你说,我若是化作一把朽骨,他还会喜欢我吗”他站起来,接着说道“我若是钻进了尚书大人的皮囊里,他还会喜欢我吗”

    晴天霹雳。

    不带这样的啊,怎么还顺带把我也嘲讽了,本尚书虽然不俊,但怎么也算看得过去啊。我掬了一把老泪,道“这”

    “其实我若断袖,也可。”耿冰牙忽然出言道。

    我拭干泪痕,忙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来。若耿冰牙都断了,天下皆可断也。

    他慢悠悠地扳着指头数道“首先,那人要有帝王之气。”

    季将军可没谋朝篡位的心思啊,我苦笑道。

    “其次,那人要视我为唯一。”

    这个好说,季勋是个老实人。

    耿冰牙深吸一口气,抑扬顿挫地吐出了最后一句

    “最后,那人必须能,让,我,上。”

    他狰狞地笑了会儿,抬手一拍书案,走了。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脑海里顿时出现了纤细娇弱的耿冰牙把高大英武的季将军压在身下的场面,怎么想怎么觉得违和,半晌挥手弹落身上的鸡皮疙瘩,也走了。

    老季呀老季,兄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刚走没几步路,门外进来一个人。

    他的表情很淡漠,双眼无波无澜,走路也悄无声息的,面色有些苍白,看得出身子比较虚弱。然而,五官却是上品。

    刚被提做侍读学士的状元郎,西林党新婿,白修静。他抬眼看到我,不卑不亢地唤了句“尚书大人。”

    虽然知道自己不应和西林党的人有牵扯,可我却奇异地对他产生出一种熟悉之感,莫名地想要亲近一些,于是道“那个,在下蓝玉烟,字景郁。”

    他静静地看着我,似是不解我话中用意,好一会儿才道“白修静,字念七。”

    我心头一震。

    念七

    “哪个七”我有些唐突地问道。他一惊,很快低下头,语气依然淡漠“数七。”我怔了一会儿,又问道“何解”他略有迟疑,答道“家中有兄姊六人。”

    “念七啊”我的眉头紧了又松,问道,“你是哪里人”

    “江苏徐州。”

    果然是我想多了。

    “尚书大人是来找清琪兄的”他问道。

    我点头。“他去了户部,再过小半个时辰就该回来了。”他看了看一边忙活的几个典籍,道,“您要等他吗”

    “不了。”我侧过身子为他让开路,道,“其实也没什么事。”

    他点点头,绕过我走了。

    我走出翰林院,朝那远远蹲在墙角的人吹了声口哨。

    季勋嗖地一声奔了过来,脸上满是期盼的表情。我把耿冰牙的最后三句话活灵活现地表演了一遍,神态动作步步到位,最后一个“上”字出口,季勋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然后过了许久,才悠悠地叹了口气。

    “有何感想”我同情地看着他。

    “冰牙到底是不喜欢我的。”他的眼神相当黯然,“又何必强求我早知如此。现在看来,我所迷恋的也不过是当年那个灵动的小人儿,和他现在相却甚远,早就没理由再兀自纠缠下去了。”

    见他想得开,我也放心下来,于是调侃道“那小人儿又什么厉害之处,能让大将军迷恋如斯”

    “毕竟是我的初恋。”他看起来有些怅然,“初恋总是很难忘怀的。”

    初恋

    我的眼前又模模糊糊地飘出了那个人的影子。

    “玉烟啊,”季勋忽然道,“其实我很羡慕你。”

    我嗤了一声,道“我一个庸人,有什么好羡慕的。”

    季勋瞧着我,道“你看,你虽然没我生的英俊好看,身边却总有那么些死心塌地跟着的,当真是艳福不浅哪。”我闻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打量了我几眼,又皱起眉道“不过我也常常在想”“想什么”我问。

    “你身边总是新旧人交迭,也都待他们极好,但你可有真正动心的”季勋认真地问道。我凝神想了想“似是没有罢。”我对他们的喜欢,只是欲。

    他琢磨了一会儿,笑道“莫非也在念着自己的初恋”

    我摇头。“哎,玉烟,”他好像完全从被耿冰牙拒绝的阴影里走了出来,连声音也变得雀跃,“告诉兄弟,你的初恋是谁”

    我的初恋是谁

    烟儿,我这便走了。好生照顾着自己。

    “没有,我还没爱过呢。”我回过神来,打了个哈欠道,“季将军随我回府吧,知赏可是想你想得慌。”

    季勋略有惭愧道“也是,本来答应要教她兵法,谁知这一来二去地就给耽误了,当真是对不住。”说罢深深地望了一眼翰林院,道“我与冰牙终是无缘。也便这么算了吧。”

    这时,我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听说你下月要出征”他答道“是。”我愣了“主动请缨”“是。”我跳起来道“为什么”

    原来主动请缨竟是真的。

    季勋神色凝重地示意我凑近些,小声道“那个状元白修静。”“嗯。”“他的监军只是个名头,实际上是去与绰罗斯氏交涉的。”“什么”“让他去是王悲卿的主意,不是皇上的。”

    我听着听着,掌心顿时出了汗。

    这战事似乎并没有我想象得那么简单。

    “本来王悲卿是打算让昭勇将军去,可他是张向淮的人,实在太过危险。我便极力请缨,决不能让此次战役全盖在西林党的眼皮底下。”

    “如果白修静在途中有异动,”季勋又往翰林院里看了看,咬牙道,“我便替皇上除了他。”

    我心中有些疑惑。

    白修静是西林党派去与绰罗斯氏交涉的。可一个徐州人,怎么学来的蒙古语

    压下这疑惑,我大笑着拍拍季勋的肩“好了,兄弟定等你凯旋好久没聚,咱们回府上,不醉不休”

    “好不醉不休,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16

    五月初三,季勋出征瓦剌,白修静为随行监军,赴往西北边域一线。

    五月初五,闵京下令彻查后宫谋害皇子一案,一时间后宫人人自危,女官自杀数人,始终没找出什么端续。

    五月十四,季皇后自缢宫中,死前留下遗言,承认祸害皇子一事。

    尚书府内。

    “木兰,你冷静些”我和府里的几个下人拖住知赏,儒易在旁边掰了半天,才将她手里的阔刀夺了下来。

    知赏踉跄着摔坐在地上,扬着头泪流满面道“哥,不可能不可能是母后做的”

    我心中复杂万分,只得上前揽住她,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对,不是皇后”

    知赏的手紧紧地握着,指甲陷入肉里流下些许暗红的血迹。她双目猩红,半晌才咬牙切齿道“定是那个老妖婆陷害她的”

    我缓慢地点点头,打心底认同了这句话。

    她伏在我的怀里啜泣半天,才抬起头,恨恨地道“我一定要杀了她”

    我揽着她的手一颤,和旁边的儒易面面相觑,却是沉默不言。

    雅歌在宫中常受季氏照顾,听说皇后已薨的消息后大为悲恸,不小心动了胎气,宫里来的御医正在为她调养。我便和儒易看护着哀毁骨立的知赏,一时间府里暮气沉沉,阴雨连绵。

    国葬是大事,这么一来连秋祭都被取消了。礼部缺人手,我又是人家的女婿,这病也没法再装下去,只得把那闲置已久的锦鸡补服穿上,回礼部帮灵图和容渊的忙。谁知刚一进门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就被守在那里的苗恩拖去了御书房。

    多日不见,闵京似乎憔悴了许多,乍一看竟能从那墨发中看出银丝来。

    闵京十三岁娶了季氏做太子妃,到如今已有二十一年。他和季氏算不得恩爱伉俪,但也称得上是相敬如宾。季皇后之死对他打击甚大,人竟像是苍老了许多。见我进来,他开口第一句便是“知赏如何了”

    我看着他有些黯然的侧脸,答道“回皇上,知赏近些日子身体好了些,但情绪仍有些偏激。”

    “那,朕的皇子呢”

    “雅歌一切尚好,小皇子也很健康。”

    闵京静默了很久,才道“蓝尚书,朕是不是很窝囊。”

    虽像是问我,用的却是肯定语气。

    我不知该如何作答。

    闵京站起来,从我身边一掠而过,淡淡道“你随朕来。”

    我老老实实地跟着他。

    七拐八拐,随他拐进一间漆黑幽静的阁子,像是藏宝阁。还好,呈在我面前的并不是少年们白花花的屁股,而是一方沉甸甸的黑匣。

    “把它打开。”闵京淡淡地命令道。

    我依言打开。“你来看看这个。”他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扔给我道。

    我下意识一抖,险些把它摔落下去。

    居然是遗诏。

    “愣着做什么”闵京冷声道,“看。”

    我依言端着它细看了一遍。这遗诏有些年岁,纸质有些泛黄,然而国玺的朱印仍是很鲜明,上面的内容无非是先帝病重,太子贤德,故将治国大任托付于他,很正常的遗诏。闵京背着手在旁边慢慢地踱了一圈,道“这是假的。是朕自己拟的。”

    我又是一抖。

    “看不出来么”他问。

    我摇头。

    “知道朕为何动不得张氏么”他斜着眼道。

    我默默地点了头。

    因为真的那份,在张氏手里。而且八成对闵京不利。

    他把那遗诏重新放回黑匣,开始娓娓道来“当年先帝驾崩之时神智不清,被张氏蛊惑,下令废掉朕改立九皇子。谁知九皇子携遗诏不知所踪,在寻他的间隙,朕被张氏那贼妇下药,浑沌了三年,至今体内余毒未清,时有糊涂,根本辨不得是非。”

    我颤声道;“那九皇子”“八成是死了,真正的遗诏也不知所踪。”闵京冷笑道,“还好他们见朕听话,没有随便找个野种塞到龙椅上。”

    “听话”二字,他咬音分外的重。

    见我无言,他接着道“朕这些年,只有早朝和之后的两三个时辰,以及临寝前的一个时辰才是清醒的。”

    我觉得自己的身子有些瘫软。

    “蓝正德就是在朕糊涂时没的。”他背对着我,目光不知落在何处,“所以,张氏才是你的仇家。”

    这话被他说出口时,我知道自己的安生日子总算是过到头,再也留不得了。闵京凤眼微挑,转身对着我道“蓝尚书,你不妨来说说这朝中局势。”

    我沉默良久,道“臣不敢多言。”

    闵京嗤笑一声,伸指点了点我补服上的锦鸡,道“你以为你坐到这个位子上,还能做个无辜的庸臣么”

    我毫不犹豫地掀袍跪下“臣请辞去礼部尚书一职。”

    “蓝玉烟,你休要不知好歹”闵京不轻不重地踢了我一脚,骂道,“若非是朕有意保你,你早就化成荒野孤魂了。辞朕倒想升你的官呢。”

    我跪着低头,默然不语。闵京轻声笑了一下,蹲下来对我道“你说,朕封你为华盖殿大学士如何”

    我躲过他的目光,道“臣无力胜任。”

    王悲卿的位子,我没有任何想要取而代之的心思。闵京笑着给了我一耳光“好,好得很。朕是昏君,你是庸臣,可真是般配。”

    这一下打得着实不轻。我的身子随着脸颊一歪,牙关一阵抽搐,仍是不语。“那么,在你眼里,谁有能力来辅佐朕”闵京又给了我一耳光,脸上依然笑着,这次却轻了许多。

    我的脑海里飞速越过那些年轻官员们的脸。

    灵图和容渊与我一派,固然不可。至于翰林院,儒易与我血脉相连,我更是不舍得让他去冒险;白修静已是西林党的人,自不必多说;耿冰牙生性洒脱不爱受拘束,在翰林院这么久也没有升官,可见不会愿意。那么,也只剩下他了。

    我低着头道“臣以为新翰林中,唯新科榜眼林照溪能担当此任。”

    “哦,林照溪。”闵京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你倒是和他亲近。”

    他在我面前盘桓了许久,声音有些低沉“朕的嫣王也向朕举荐这个人,看样子的确是有些能耐。只是”他停了下来,颇有些玩味地斜着我道“他一个人怎么够呢你若是疼惜你的美人,就该和他一起才对。”

    我平声道“臣和此人并无床笫瓜葛。”

    闵京冷笑“你倒也知道自己有多。”

    我低着头,他看着我。

    “朕登基十五年来,藩王之乱层出不穷,而朝中王悲卿和张氏一党限制皇权为非作歹,朕这皇位根本就已岌岌可危闵氏皇朝,怎能在朕的手里被外戚所左右”

    “朕就问你,蓝玉烟。”他对我下了最后通牒,“你不想为蓝正德报仇吗你不愿辅佐朕铲除张氏一党吗”

    我可怜的帝王,究竟是被逼到了何种地步,才狠下心对自己的臣子说出这话来

    可惜,我是个庸人。

    可惜,我注定无能。

    我跪在他面前,平静地道“臣请辞去礼部尚书一职。”

    闵京气得浑身发抖。

    他正欲发作,阁外的苗恩却走了进来。

    苗恩看看我又看看他,指甲上妖艳的黑色蔻丹正不安地扣在一起,低头小声道“皇上,时辰快到了。”

    闵京忽然顿住。

    他没再看我一眼,甩手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17

    闲来无事时,我总喜欢上护城河边上瞧瞧。

    天气已然闷热,岸边杨柳绿得格外喜人。日头偏西时,我远远地瞥见一个淡墨色的人,修竹般站在那一丛碧绿之中,和那一汪深不可测的河水晃成了一片薄薄的影儿。

    “清琪,”我慢慢地移步过去道,“怎起兴来这边赏景”

    林照溪歪歪斜斜地倚在那栏上,闻言回头,眸子里氤氲的雾气竟有些凄凉之感。入目的酡红双颊告诉我,他醉了。

    “为什么”他怀抱着一只酒瓶,朝着我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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