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还真是!
三道了悟的目光直射的梁宣后背一凉,随即敏锐地一一瞪了回去,吼道,“不许瞎想!都给我转回去!”
慕容泽凉凉道,“可不是你自己说出口的话,倒是由不得别人应和了,你这人才是‘怎么能这样’。”
梁宣一扯脖子,破罐子破摔道,“小爷放个屁,难不成你们都要说香么!”
慕容泽神情一震,面不改色地望了梁宣一眼,随即冲梁成友道,“教主,您方可听见了?贵派少主已然承认他适才一直在说些虚无缥缈之话,作不得数的。”
得,一大圈子,可不又绕了回来?还是自己挖的坑自己跳得欢天喜地……
梁宣头疼地扶额,幽怨地凝望着慕容泽脱俗的背影,恨不得烧成两个洞来,终于妥协道,“爹,咱现在能先别着急着教训我么?我可是要饿死了!一路颠沛流离,卿卿都没银子置办早饭了,您说,早当初让他出来寻我的时候,怎得不多带些银子呢?您是指望着让我清减些,看起来清爽潇洒点,又来勾引吐蕃的耶察小公伦么?”
慕容泽听得直皱眉,耶察家的一个公主不够,竟然还要添上小公伦?这梁教主即便是为了稳固青木教同吐蕃的关系,也没得需要人家将儿子都嫁过来吧?
这样不讲道理,看来梁宣这不着四六的性子,多半是随了他爹了,啧、啧、啧……
梁成友当即喝道,“你这不肖子,给我闭嘴!再多说半个字,我不拔了你的牙,我便不叫梁成友!”
梁宣瞬间紧紧抿起嘴,识趣地用手将自己四处冒风的嘴给遮了起来。
慕容泽虽是青木教请过来的,可到底身份上该是吐蕃的人质,用来同大瀛做谈判,换回耶察家的小公主。
乌达在耶察府上秘密会见了慕容泽,而后便礼貌地将他请入了吐蕃王宫。
阿玛拉赞普乍闻此事,惊得从高堂之上,直接站了起来,片刻后慌张惊恐道,“怎得这样没有礼数?还不快快请太子殿下进殿入座!”
对于王父这般惶然的恭敬,乌达面色一沉,俄顷,利落转身请了殿外的慕容泽进殿。
二王子怀光眼看着自家王父臃肿庞然的体态,险险从御阶之上摔了下来,当即站过去,小心搀扶了一把,沉声道,“王父,当心!”
阿玛拉站稳身子,轻轻推开怀光的搀扶,理了理衣袍,恰好慕容泽缓步走了过来,便眉眼含笑地迎了上去,笑道,“不知太子殿下亲驾,吐蕃有失远迎,失礼之处,还望殿下海涵!”
做戏便是要做足,慕容泽眼中含着愠怒,却因孑然一身而恐惧得苦苦压制,只能气愤地甩袖负手,微微偏过头去,故作镇定而倨傲道,“你们这样……这样不辞舟车劳顿地将本宫请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当真是大胆!这般何止是失礼!是失了大礼!你们……你们最好是及早将本宫送回去!父皇面前,本宫尚能替你们说些好听的!”
阿玛拉脸色极为难看,既惊惧又羞恼,只得恶狠狠地瞪着乌达。
乌达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大有一副“事态已然如此孩儿无能为力”的脱手耍赖模样。
怀光略作思量,凑到阿玛拉跟前,悄声道,“这小殿下自然是要送回去的,只不能这样着急,赶着他气头上,瞧他虽是太子,可到底只是个孩子,留他在吐蕃耍玩几日,待小殿下心情好了,再大张旗鼓地给送回去,给大瀛的皇帝也有个交待,届时只说是太子殿下前来吐蕃体察民情,想来小殿下也是不会拒绝的。”
阿玛拉眼前一亮,颇为赞许地拍着怀光的肩膀,当即招呼左右道,“太子殿下远道而来,我等怎可这样失礼于人?还不快些引太子殿下去休息!再备上我吐蕃最好的酒食给太子殿下送去!”
一干人等着急嘛慌地撤下去着手准备,慕容泽瞧在眼里,面色委实缓和了不少。
阿玛拉深以为自己寻到了法门,毕恭毕敬地赔笑道,“太子殿下,请!”
慕容泽若无其事地望了眼面色不善的乌达,最终是勾起嘴角,彬彬有礼地笑着,甚为满意地跟随奴仆去休息。
梁宣作为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卫,自然是一道进了王宫,此时此刻正趴在床上,香嗞嗞地啃着大冬天极为罕见的哈密瓜。
慕容泽嫌弃地撇了撇嘴,提醒道,“汁水可弄床上了。”
梁宣看了眼慕容泽,又看了眼自己身下的软床,再看了眼门侧屏风那头的简易木床,倏尔咧嘴笑得阴险。
慕容泽心头别得一跳,便见梁宣三两口吞下了手里的哈密瓜,随即将满手满嘴的瓜汁悉数蹭到了绣着暗纹祥云的丝被之上。
“好泽儿,这床单看着便不能用了,今夜你便同我在那小木床上将就将就吧!我不嫌弃你睡相差的!”
瞧着满脸无辜而又大度的梁宣,慕容泽面无表情地转过身,不容置喙地寻来了伺候的宫女,直言道,“本宫的床教一条没驯化的狗给尿湿了,快些给本宫换一床!”
小宫女极是讶异,这里何来的恶犬?打探着脑袋想要一探究竟,梁宣眨眼便站了过来,推着小宫女出门,贴着她耳朵小声赔笑道,“我们太子就是爱干净了些,这里可没阿猫阿狗什么的,还不是太子殿下吃了哈密瓜流了口水,染着床单了,好妹妹,就烦你一趟,赶紧给他换了吧!”
那小宫女被梁宣这样脸贴着脸地吹了几口气,当即便连脖子都红透了,讷讷地看着梁宣,点点头,脚下虚浮地便飘了下去。
慕容泽阴森森地瞪着梁宣冲那小宫女挥别的手,凉飕飕道,“要不追上去呗,一床被子可别压坏了人家娇弱的小姑娘?”
梁宣好整以暇地瞅着慕容泽,笑得窃喜而猥琐,忽而一把将人推进了屋,反手掩门,便将人抵在了门上,拥身贴上去轻笑道,“泽儿,你在吃醋。”
微凉的呼吸在耳畔附近逡巡,慕容泽不适地作势扭头躲避,又一想这样示弱太过没天理,生生忍下耳畔的酥|痒,镇定道,“哪里有醋?少主该不是继脑子之后,连眼睛都坏了么?”
梁宣眼色一沉,猝不及防地冲着慕容泽香玉般的细脖子便咬了下去,慕容泽闷哼一声,当即抬掌意欲击退梁宣,岂料梁宣却是早有防备,双手早已死死制住慕容泽的手腕,令他丝毫动弹不得。
咫尺之间突然粗重的呼吸,令慕容泽不由的心头一沉,那夜的荒唐之事飞速从脑子里闪过,一时竟心悸得连指尖都在颤抖。
梁宣大喇喇地在慕容泽的玉颈间猛嗅了一口,沉声道,“看来昨夜便该给你打上个印记的,这样今日在我爹面前,便也由不得你狡辩了。”
慕容泽徐徐吐出一口,稳了稳慌乱的心神,却是突然笑了出来,对上梁宣疑惑的眸子,问得不以为然,“你是真打算要娶我么?”
美人一笑,如沐春风,颠倒众生,但求一见,百死而不悔。
梁宣被那浅淡的笑容勾得神思都飘忽了,只晓得傻傻点头,直不楞登道,“真打算,你都是我的人了,为何不娶?对呀,你要啥聘礼,趁着我爹也在,赶紧提出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慕容泽显然丝毫不曾料到梁宣竟会答得这样干脆利落而理所当然,于他看来极为可笑的事情,可在梁宣眼中,却是再为自然不过。
这样无视伦理纲常,任性妄为,日后这青木教可真是前途堪忧。
慕容泽深深吸了口气,墨黑的眸子里染着数不清的光彩,似是心情大好,连着几日眉宇间的忧思竟是消失无踪,他垂眸凝视着仍旧卖力诱拐他的梁宣,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道,“便是娶我也权看你可娶得起,我要你以天下为聘礼,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娶我进门。”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说,这一段少主究竟无奈在哪里无奈在哪里!分明是春风得意抱得美人归了么!瞎了我的狗眼竟然标了这个题目
第71章 七十一、少主很无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