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梁成友的疯狂被制止,可派去巫医谷的弟子带回来的消息更是令人震惊不已。
原因不明,可巫医谷的谷主早换了人,而苏长思已经有三年未曾回谷了,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那这三年来的地灵丹究竟是何人所制?又是如何送达?
却都已是不再重要……
巧婉书到底是没能撑下去,再去细究这些又有何意义!
梁成友的疯狂暴怒显而易见,闹腾了有个把月才渐渐消停,而待一切恢复如初之后,那个沉默稳重的梁宣却再也没能回来。
少主气急攻心,终于将那个年纪所有的叛逆一股脑爆发了出来,所有的放浪不羁和纨绔风流在那一夜过后完全侵占了他,教中所有人都震惊了,头疼了,无奈了,可也只能束手无策。
十三岁过后的梁宣再没有去过飞巧宫,然而那条路却是烂熟于心,不用刻意去回忆,脚下便自成一路。
七年后再一次推开飞巧宫带着檀香的木门,梁宣心头不禁颤了颤。
他站定脚步,却恍惚觉得门后便会出现婉儿芙蓉般清丽温柔的笑意,盈盈明眸,温婉可人。
然而直至两扇门彻底抵上旁边的木格,发出的轻微磕碰声让他浑身一颤,回神之际不由垂首,自嘲般牵起嘴角,然而抬眼之际,墨黑瞳仁不由紧缩,显然的失落却在瞬间被掩饰了回去。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屋里俊逸不凡的身姿,双眸之中所有的情绪瞬间消褪得一干二净。
温采听见动静,并未回头,只是不动声色地将撑开的木箱缓缓阖上,恭谨地退回到慕容泽身后,稍稍抬眼,却是目露凶光。
梁宣心头一震,微微挑眉之后,瞬间扯出一张灿烂的笑脸,娇滴滴嗔怪道,“我的好泽儿,你怎得也不等等我啊~~人家还好寂寞得险些哭鼻子了~~讨厌~~~”
眼见着就要投怀送抱,慕容泽秀眉一皱,温采立时便上前半步,一手便将梁宣挡在了身前。
梁宣倍感委屈地瘪着嘴,咕哝道,“不要弄得这样生分么!我的好泽儿~~”
温采眸色一闪,厉声道,“大胆刁民!给我闭嘴!”
梁宣面色不善地皱起眉头,哂道,“既是刁民又为何要闭嘴?既是闭嘴又怎会是刁民?我如何也只能占一方,您说是与不是?”
“你……”
“温采,不用理会他,他如今既在自己家中,好歹我们才是客,该是轮不着我们招待他的。”
温采的争辩却是被慕容泽不咸不淡的一番话给逼退了回去,余恨难消,只得恨恨地瞪着梁宣,恨不得用自己的双眼将眼前这混账千刀万剐了!
梁宣舔了舔嘴唇,掩饰般笑道,“泽儿,你说的何话我怎生听不大明白?”
慕容泽始终侧着身子,几不可察却一直浑身僵硬,甚至微微颤抖着,梁宣忍不住上前了两步,慕容泽暗暗咬牙,屏住呼吸挪了两小步,终于正眼瞧着梁宣。
梁宣又是心头一沉,泽儿的脸色怎会这样苍白?!难道竟是因为昨夜……
“泽儿,你……”
温采满脸惶恐地伸出双手,想要搀扶着慕容泽,却又不敢妄自惹他生气,平白紧张出了一身冷汗。
慕容泽深深吐出一口气,平波无奇插道,“无论我如何都与你无关,如今你的计谋已然得逞,便不必再费力伪装了……少主。”
最后两个字是含在嘴里、绕过舌根、碾过牙关,一字一字吐出来的,如泪泣血,梁宣顿时惊住,眨巴着眼无措地看着面无表情的慕容泽。
“泽儿,不、不是,我、我、我虽是魔教少主,可我也不是故意隐瞒,至于你说的计谋得逞,我更是不知所云,你、你别生气,我当真不是故意瞒你的,只这身份说出来便怕你不再理会我!我、我……”
慌不择言的争辩却并没有引起丝毫波澜,慕容泽始终冷眼相待,就连温采都是无动于衷。
这样的泽儿冰冷地仿若幻觉,不真实得反倒极尽真实。
梁宣心慌地连连逼近两步,想着哪怕只是衣袂的触碰,也好歹能让他找到些双脚落地的真实感,可仍旧被温采毫不留情地阻隔在外。
慕容泽感觉若是再瞧上那人一眼,自己的脑袋便要爆裂了,当即闭上眼,捏了捏眉心,深沉而疲惫道,“我不想与你多说,你告诉我,地灵丹究竟在何处,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梁宣一时怔住,低垂着眉眼,难以置信地死死盯着地面,好半晌才将僵住的双手收了回去,收拢起面上所有的惊惧和疑惑,一瞬不瞬地盯着慕容泽,沉声道,“你究竟是谁?”
温采早便积蓄的怒意再也抑制不住,当即大喝道,“大胆贱民,仔细你的舌头,你这不顾尊卑廉耻的卑鄙小人!无耻之徒!该株连九族!”
这般一说,梁宣隐隐有了答案,只一双凝聚的目光仍旧黏在慕容泽身上,期盼着他能够在最后关头给予他另外一种回答,他想要的那种回答。
慕容泽却是沉默不语,只气势不相上下地同梁宣互相凝视,谁也不愿退让一分一毫。
呼吸在静默中都变得侧耳可闻,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正是紧张胶着之际,门外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马蹄声。
梁宣诧异回头,未瞧见来人,却是听清了门外传来的女子婉转银铃般的声音。
“太子殿下,您这头可找着那地灵丹了?”
虽是早有预感,可仍旧难掩震惊愕然,事实的真相冲击得梁宣神魂飞散,他慢吞吞地回过身子,直勾勾地望入慕容泽的双眼,反复呢喃着,“泽儿,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历史大揭秘?忙里偷闲码字也只能给少主他母上大人一个如此庸俗不够抢眼的名字了,ㄟ ▔, ▔ ㄏ
第54章 第章
“泽儿,她说得都不是真的……不是……不是!你说话呀!”
梁宣被温采挡着,挥舞着双手,急得恨不能双手攀上慕容泽的双肩,将他晃到散了架子。
门前的踏雪宝马威风凛凛地抬起前蹄,伴着清脆的响鼻声停驻了身形,马背之上,一位肩披黑羽大氅的俊俏公子潇洒帅气地一跃下地,利落的流线之下微微露出了大氅衬里的猩红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