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适才便是在想这个?”
慕容泽的语气中透着若有似无的诧异和质疑,梁宣眨眨眼,轻轻点点头,不由埋怨道,“这个薛凝紫还真是恶鬼,真不愧‘鬼医’之名,解了毒还非得给人内功封住,就知道添乱!若不是她,你又如何会受伤!”
慕容泽惊愕地发现自己心里竟是蓦然松了口气,刚才眼看着这人眼中纷繁变换的神色,便想着他该是要离开了,毕竟一路跟着他着实危险,况且毫无意义。
他已经笃定了这种可能性,纵然心中郁结却也没有任何立场将他留下,却始料未及,他想的原是这般……
如此坦然而正常,好似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他多虑了一般,可显然事实并非如此,因为他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思考下来,都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他并没有任何理由非得帮助他。
“你为何要帮我?……你究竟是何人?”
慕容泽觉得如果再不弄清这个问题,他必然会变得惶惶然,整日疑神疑鬼得令人烦躁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
少主竟然真的有脑子耶,居然还能思考这样复杂的事情耶!好神奇啊欠拍了吧喂
第32章 三十二、少主很没谱(一)
梁宣一怔,片刻后愣愣答道,“因为我答应过你啊,君子言出必行嘛!我可是正儿八经的正人君子耶~~讨厌啦,泽儿怎得到如今还问我是谁呢?我是你的宣宣啊~~~”
说着说着那股子油腔滑调不由自主便冒了出来,尚未来得及分辨心头那丝稍纵即逝的淡淡失落,慕容泽已经不由自主地翻了个白眼,顿了顿方能淡然自若地提醒道,“若不是薛凝紫,我如今就已经是死人,你倒好,只记坏不记好。”
前后态度的变化细微得几不可察,可梁宣仍旧敏锐地察觉到了,却因为无法理解而感到一阵茫然,他眨了眨眼,便决定抛诸脑后,不再纠缠。
心中主意已定,心情豁然开朗,活络着筋骨,道,“先找到薛凝紫,然后再马不停蹄地回蜀郡!”
慕容泽好奇,“为何还要回蜀郡?”
梁宣一本正经道,“我的枕头还落在长春院呢!那是宝物,不能丢!”
慕容泽不明所以,便也未曾细问,盯着桌上快要消散的地图,疑惑道,“你口中所言通俗惯例是从何得来?靠得住么?”
梁宣当即拍着胸脯打包票道,“天地为证,童叟无欺,绝对真实可靠!放心放心!”
当然他才不会傻到直白地告诉泽儿这些都是他从杂书中看来的,因为一旦知情,泽儿肯定又会变得忧心忡忡,没准还会大骂他胡闹,哎呀……真是难伺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喽~~~
辞别郑氏夫妇时,虽然梁宣一直恋恋不舍地瞅着郑大哥火速猎回来的几只野鸡,最终却到底是被慕容泽婉言谢绝了,也只能眼巴巴地咽着口水,唉声叹气地离去。
不过正午,日头正紧的时候,走走路倒也暖和,郑氏夫妇独门独院,住处相对僻静,如今他二人去到集市,人声便嘈杂起来。
光靠两条腿绝对不是办法,得有马,最好是能有一辆马车。
梁宣站定在人群之中,蓦然转身神情严肃地凝视着慕容泽,一动不动。
慕容泽困惑地眨着眼,被那样的眼神瞧得极是不自在,不悦道,“瞧我作甚?”
梁宣面色凝重道,“我先前在长春院做女子装扮时头上的那根发钗今早被我拿去,好说歹说当了一两银子,可紧接着便全送给了医馆。”
慕容泽依旧不明所以,“所以?”
梁宣深沉地叹了口气,道,“所以,你我二人如今是身无分文。”
慕容泽一惊,“怎的会?昨日我们尚且住了客栈!”
梁宣愁眉苦脸道,“你也说是昨日,那时乐清都还在呢!”
慕容泽当即恍然,他们这一路下来,吃穿用度可不都是乐清在操持,如今和乐清走散,他们自然便失了依靠,顿时愁得眉头开始打结,且不说他身上这衣服更换得极为频繁,便是他原先的那一身尚在,兜里也是掏不出来一个铜板的。
银子都在温采手里呢……
“哎,早说了带上那几只野鸡,毛色那样漂亮肯定能换不少钱!就你瞎客气,这可怎么办?等咱俩走上青城山,武林大会都可以结束了!”
慕容泽凝眉沉思了片刻,突然道,“我们可以卖艺。”
梁宣不由打趣道,“卖艺?我看卖身来得更快!”
慕容泽冷静下来仔细看了看他二人,一个没用一个伤残,还真是……一无是处得令人心酸。
街道繁华,人生鼎沸,好似一切都是温暖向上而又平和宁静的。
却是茫茫人海之中,独独他二人穷成了两颗光鲜亮丽的蛋蛋。
“哎……”
“哎……”
两人异口同声地唉声叹气,微讶地对视一番,复又同时移开目光,各自陷入深沉的思考之中。
郑大钱的裤子较为肥大,唯一一根能用作腰带的布条如今正系在慕容泽腰上,所以梁宣不得不将两边裤头扎紧,好挂在胯骨上,可即便如此,他仍旧始终有种“裤子又要掉啦”的若有似无的销魂感。
极为不雅地掀起长衫的下摆,无意识地便将手塞了进去,猥琐地提了提裤子,惹得从旁而过的妙龄少女们个个面色绯红,目光飞挑。
梁宣游离的目光从那些姑娘身上一走而过,眼前倏地一亮,顿时扬起嘴角,笑得势在必得。
只这会儿功夫,慕容泽脑海之中已经想过了数十条路子,却又一一被否决,眼下正在计算若是将梁宣抵押在此处的小南院之中,他能顺利逃出来的几率,几番琢磨后得到的答案都很令人沮丧,因为他总觉得,这样有吃有喝有美人,兴许梁宣就再不愿意陪着他一道受罪了。
繁复的思考尚未结束,却是被耳畔突然响起的叽叽喳喳的声音搅扰,慕容泽不耐烦地抬眼,便瞧见不知何时,他身前已经围上了好些个妙龄的大姑娘。
心头别得一跳,当即后撤一步,面沉如水地将那些抿嘴偷笑的姑娘们挨个儿瞪了一回,偏头便瞧见梁宣那不成体统的模样,一口气郁结心中,当真是难受得令人烦躁。
“不知羞耻,你在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