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裕纵声大笑,陆展亭除了苦笑只有苦笑,他太了解亦裕,知道他阴狠的性子又发了。
果然亦裕笑完了,才对着陆展亭冷笑道你这个比喻真是太恰当了,亦仁是狼,自然我也是狼。差别是他那头狼很幸运,就算一头羊当了他的诱饵,羊也会相信它是喜欢它的,而不是喜欢它身后的羊群……
他看着陆展亭,淡淡地道那就来帮他明白这一点!
他将陆展亭拖上一段悬崖,用绳索缚住他的双手,一端缚在悬崖上的尖针松树上,定睛看着陆展亭,道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陆展亭轻轻摇了摇头。
亦裕一咬牙,脚一扫,陆展亭就倒在了地上,顺势滑下悬崖半吊在空中,亦裕坐在悬崖上,道展亭,如果你后悔了,我就拉你上来!
他良久也没有等到陆展亭的答复,就沙哑地道展亭,若是你打算考虑一下,我也拉你上来!
陆展亭看着下面万丈悬崖,咽了一口唾沫,长叹了一口气,道不用考虑了,你也说过我是一个永远也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人!
亦裕笑得前仰后合,红着眼道好,好极了!
他听到下面传来一阵喧哗声,就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亦仁押着庄之蝶缓缓走上来,他慢慢抽出宝剑。亦仁的剑抵着庄之蝶的脖子,与亦裕对视着,庄之蝶脸色苍白瑟瑟发抖。
亦裕微笑了一下,道你以为她的命能要胁我吗?我还以为十哥有多么运筹帷幄,原来只会挟持一个无用的弱女子。
亦仁一笑,道你在乎她的,因为……她已经是这个世上唯一还在乎你的人!他看着亦裕的脸色一白,又轻描淡写地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根本无所谓。你只要明白一点,我绝不会是陆展亭!
亦裕呵呵笑了一阵子,才问十哥,天底下人的心你都明白,你明不明白自己呢?他将剑抵住吊着陆展亭的绳索上,轻轻地道你所干的事真的是为了与陆展亭在一起吗,而不是为了我的江山?
亦仁的视线落在那根绳索上,没有回答。
亦裕道连你自己也很难回答是吗?那就让答案自己跳出来吧!
他说着剑猛然一挥,砍断了绳索!
第十九章
那条断了的绳索在空中劈啪,有如一条灵蛇似地扭动着,瞬间就要消失在三人的眼前。
亦仁似乎都没来得及思考,他一个跃起,手抓住了那根断绳的末端,但是他腾起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被陆展亭加速的坠落拖下了悬崖。
而就在他被拖落下悬崖的那一瞬里,有一些迷茫的亦裕似乎也惊醒了,他伸出手抓住亦仁后背的衣服,只听哧啦一声,他仅仅拉下亦仁的一片衣服,亦仁与陆展亭就这样在他的眼前跌落了万丈深渊。
亦裕呆愣地抓着那一片衣服,蹲在悬崖边上。
庄之蝶似乎也惊魂未定,她走到亦裕的面前,看着悬崖底,良久才叹道你现在总该相信他们彼此是真心的了吧!
亦裕抬头痴痴地道不是这样的,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他说着对着那片衣服放声号啕大哭,庄之蝶叹息着将他搂入怀里。
陆展亭在云里雾里下坠,亦仁手中的宝剑沿着悬崖的山壁快速地磨擦,剑与山石间火光不断闪现,当剑终于碰到泥层,亦仁一咬牙将剑狠狠插了进去,两人顷刻间身形顿住,亦仁长出了一口气。
陆展亭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两人在半山腰的云层里挂着。亦仁一只手握着剑柄,一只手缠绕着连着陆展亭的绳索。
陆展亭仰起头,平静地问你怎么也下来了?
亦仁道我说过,展亭与江山,展亭在前,江山在后,我不会对你食言!
陆展亭摸索着绳索问你能不能把绳子卷上一点?
亦仁嗯了一声,他努力缠绕着绳子,缩短与陆展亭的距离,直到陆展亭可以握着他的手,他温柔地问展亭,过去我确实做了好多的错事,伤害了你,你原谅我好么,我们重新开始!
陆展亭握着他的手,缓缓地道其实就算你不跳下来,你伤害我的那部分,我也已经早就忘了……可是蛛儿……她是我没有权力原谅你的那部分!
他看着那万丈深渊,微笑道其实我刚才觉得这样真是再好也不过了,我在想,我不用一闭眼就看见蛛儿在责怪我!
亦仁半垂着眼帘,隔了一阵子,才嘴角微微一弯,淡淡道我可不,我喜欢与你活在红尘里,不管哪种活法!
他说着吹了一个口哨,不久空中出现了一只鹰的身姿,它一发现亦仁的踪迹就欢快地在空中转了两个圈,然后飞走了。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崖上就有绳索垂下,沈海远沿着绳索爬下,他先将陆展亭缚在身上爬上崖去,亦仁则借着绳索几个踩踏翻身上了崖。
亦仁一上崖,就立即用海东青下令北边所有驻军备战,又着令从南部调重兵前往北边。
不出三天,亦裕就已经纠集重兵接近南国边境,但一接触发现南边重兵把守,他也不恋战,立即就回撤了。
亦仁听了汇报,微微一笑。沈海远道主子,这亦裕好像长进了不少!
亦仁坐在马上,回看了一眼马车里拥着棉被呼呼大睡的陆展亭,微笑道亦裕也算一个聪明人,他最大的毛病就是沉不住气,可他手下的谢问柳是一个极懂得审时度势的人,刚好可以弥补他的不足,假以时日倒确实是劲敌!
幸好庄家突然解散了所有的护卫军,承诺专心经商,绝不涉足政事,否则倒是棘手得很!沈海远道。
亦仁又看了一眼熟睡的陆展亭,淡淡地道说明庄之梦还算一个信守承诺的人!
沈海远想了一想,恍然道你是说他与……
沈海远悄悄指了指陆展亭,亦仁微微一笑,叹了一口气,道以前父皇极喜欢陆展亭,他说如果陆展亭也是一位皇子,我与亦裕都不是他的对手。你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沈海远张了张嘴,惊讶地问。
他说,仁者无敌。他说完抽了一下马,加快了马速,一众马蹄踏出了滚滚尘烟。
陆展亭伸了个懒腰,环视一下自己的新居,亦仁并没有问过他的意思,就将他的居所安排在了皇宫里。
这里原本是亦仁没有登基前的住所,也是过去的皇室仕族的学堂,在皇城内,却又与皇城隔着一道内门,是一处清雅静修的好处所。
陆展亭躺了几天,闲得无聊,就打算出去溜达一下,想了想打算去见慧敏皇太妃,一路想着这位暴脾气的太妃必定会大发雷霆,自己该如何赔不是,肚子里拟了几个笑话。
刚走到内门,抬头见叶慧明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连忙叫了一声大哥。叶慧明脚步不停,道兄弟,哥这会儿有事,回头再跟你聚!
陆展亭一阵好奇,跟着叶慧明也跑到了后花园饲养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