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汗,我们几乎踏遍了中原任何一块地方,但也找不到陆展亭的痕迹。根据我们在庄家潜伏的探子说,陆展亭似乎也没有投靠他们。而且从各种迹象,亦仁似乎也没找到他。
亦裕挑了一下眉梢,有一些凶狠地道我还就不信他能上天遁地,就算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他!
他话音一落,屋外现出了庄之蝶的身影,她穿了一件白色的缎袄,亦裕不再说话,那黑衣人也随即告退。
庄之蝶将手中的羹汤放在窗前的书案上,道天凉了,这是刚做的羊羹汤,你喝一点暖暖胃!
知道了!亦裕随口道。
庄之蝶低着头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过头来道裕,你为什么还要去抓展亭哥哥呢?他始终都没有对不起我们的地方,更何况他还救了我!
亦裕低头不答,庄之蝶走过去握着他的手,道我知道你其实是喜欢展亭哥哥的,你也很在意你十哥,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对吗?你想要他们在乎你,他们能时时刻刻都把你放在心上。
可是裕,这个世上人与人都有缘分的。你看,展亭哥哥从小与我玩耍,你从不把我放在心上,可是在我的心里却只有你。所以你要明白展亭哥哥喜欢的是你十哥,不是你,你十哥也喜欢展亭哥哥的,就让德庆帝去找他吧!
亦裕红着眼抬起头,咬牙道这个世上陆展亭可以喜欢任何人,但不可以是亦仁,亦仁能喜欢任何人,但不能是陆展亭!他说着一甩手,走出了院子。
庄之蝶神情黯然地看着他的背影走出自己的视线。
亦仁望着院中的菊,江南的秋色总是在落叶的枯槁与新菊的嫩黄里辗转,心情是落漠还是欣喜仿佛是依人选哪面去看。奶娘抱着头戴虎头帽的小娃娃走了过来。那个小孩约莫一周岁左右,眉目间很有亦仁的神韵。
奶娘抱着小娃娃给亦仁行了个礼,道奴婢给皇上请安!
亦仁微笑着抱过小孩,道拘陆,你最近还好吗?
那个小孩听了父亲唤他,似乎非常兴奋。亦仁转过头对奶娘道小仪在凤仪馆还住得惯吗?
回皇上,皇后娘娘过得不错,她最近办了几次诗社,来的才子、才女可多呢,凤仪馆的马棚里都待不下这许多的马匹!
亦仁一笑,道看来她把我一纸休书给休了,好像是休对了!
皇后娘娘还问,拘陆已经会说话了,他的师傅是否也该去请回来了!
亦仁回头笑问拘陆,道拘陆,你说我们是不是该把你师傅请回来了?
拘陆张开小嘴,露出一对新长的虎牙,口水连连地,晃着小拳头。亦仁一笑,摸了摸拘陆的头笑道好吧,我们想办法把你这位不听话的师傅弄回来!
他回头见宗布郭在门外晃悠着,就让奶娘抱走了拘陆,冷冷地道进来!
宗布郭连忙欢喜地走了进来,趴在地上道臣给皇上请安,祝吾皇万岁万岁……
行了,我让你的做事,你做得怎么样了?
宗布郭喜道回皇上,这药我足足熬了二十四个月,然后又用活人做,配合针炙试了三十八次,次次见效,万无一失。
亦仁沉吟了一下,才盯着宗布郭一字字地说这药要是出一点岔子,我保证你在二十四个月里面一定死不了!
宗布郭从未见过亦仁声色俱厉的说话,吓得身体一软,差点栽倒在地上,连连应是。
如果成了!亦仁淡淡地道你就是下一位太医院院士!
宗布郭一下子心情又狂喜,语无伦次地道皇上,绝对万无一失,绝对万无一失!
亦仁挥挥手,让他退出去。
宗布郭出了上书房的门,只觉得身轻如燕,他看到李侗抱着大卷大卷的案宗匆匆往四书库而去,忍不住笑道哎呀,李大人,怪不得皇上要让你去专门负责四书库里的案件录,你看看这么多的卷宗,你都能记得住,真是厉害。
李侗见他骨头没四两重,轻笑了声,抱着案宗往四书库走去。
他将案宗往桌子一放,看了一下四周,从书堆里偷摸出一瓶小酒喝了一口,乐道你这小人知道个屁,这位子比大理寺卿舒服多了!
他叹了一口气,回想起当年他跪在亦仁的面前,直到汗透重衣,亦仁的视线才从手里的书移开落到他身上,淡淡地道李侗,是吗?
是!李侗颤声道。
我听说你记性不错,多年前的案子还记得挺牢,案情也分析得不差,如今儿四书库案件录那里正缺这样一个人才,你就去那儿帮忙吧!
李侗当时也不知道怎样浑浑噩噩地出了上书房,他原本以为四书库只是个过度,没几天亦仁一定会找一个借口砍了自己,没想到四书库就这样待了下来。
他刚又喝了一口,就被人一把夺下,管事的一脸怒色,道爷你又偷喝酒,还不快点干事,这儿一大堆的案宗今天都要编录在案的!
李侗咽了一下唾沫,叹了一口气,嘟哝道我错了,还是当大理寺卿比较好!
叶慧明在军机处议着西北防御,突然看了一下天色,连忙道什么时辰了?
他一听说近午时了,拿起桌上的帽子道了一声下午再议,慌慌张张地夹着帽子跑了出去,众人似乎见怪不怪,纷纷拿起帽子各自出门散去。
叶慧明一溜小跑跑到了御花园后的饲养房,见外面大槐树上站着一只鹰,叶慧明连忙拿过一块肉,无比谄媚地道海东青,您是我见过最英武、最勇猛、最有风度的鹰,您看您的翅膀,唉呦!展开来那真是雄鹰才特有的风姿。
怎么会有人把您当只鸡,真是,真是笑死人了,来吧,这是我孝敬您的,这可是最上等的牛肉,是草原上最嫩的小牛肉,来吧!
他焦急、渴望地看着那只鹰,但是海东青站在枝头上,连眼都不瞥他一下。
隔了一会儿,旁边的饲养太监走上前来,接过肉道将军,你今天又失败了,明儿再来吧!
叶慧明垂头丧气地拎着帽子离开,两个饲养小太监小声议道你说也怪了,叶将军这两年什么好话都讲光了,有时马屁拍得我都觉得肉麻,这头鹰愣是一口不吃。
另一个饲养太监笑道他居然敢把皇上的海东青塞在农户的鸡圈里,当时皇上说他只要给海东青陪个不是,海东青若是接受吃一块他给的肉就算了。我就想这事没这么简单,果然这都两年了。
两人无比同情地看着叶慧明远去的背影。
沈海远进了亦仁的房间,一抱拳道主子,您说我们要去找陆展亭,您已经有方向了?
亦仁慢条斯理地道这几年,我们的人几乎踏遍了中原,都找不到他的影子……
不但是我们,显然亦裕的人马也在找,似乎都没找到他!
不错,所以我猜……亦仁回头一笑,道他躲在阿尔极木,很有可能就躲在兰都,就在亦裕的眼皮子底下!我们去那里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