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之蝶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道母后,您觉得是亦仁……
是他,没错。皇太后突然又颤抖了起来,道他在朝堂上看着我笑,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别有所指。
母后,只要您把那个替身给杀了,就算亦仁知道又能如何?
皇太后沉默了很久,才道这个人找不着了。
庄之蝶一惊非同小可,道母后,怎么会这样?
皇太后整个人瘫在椅中道我总以为他是太过惊慌,才会趁乱逃走,只要裕儿顺利登基,他也就不足为患。
这个人,他一定在亦仁手里。庄之蝶脱口而出。眼见皇太后脸露绝望之色,仿佛有灭顶之灾,她突然脑海中灵光一现,笑道母后,您不用担心!她一字一字地道亦仁绝不敢让那个人出现。
皇太后惊讶地看着她的脸,庄之蝶微笑道您忘了刚才亦仁在朝堂上的话,那一天陆傅峰父子没有去给圣武帝问诊,亦仁另外指定了王守仁不是吗?
王守仁是他家生子的奴才,如果这是一个事实,那么,他要如何解释,当时王守仁面对养心殿空无一人,却没有作出任何反应这个事实呢?
皇太后眼睛一亮,嘶哑地道除非……
除非王守仁,他根本就没有去过。庄之蝶将皇太后小心扶上床,道母后您放宽心,只要裕还活着,我们就有机会。这次至多就是个平局罢了。
皇太后长舒了一口气,轻拍了几下庄之蝶的手,闭上了眼。
陆展亭坐在凉亭的栏杆上,将手中的馒头撕了丢在池塘里喂鱼,一块接着一块。他搬到叶家来已经好几天,亦仁似乎没有一点反应。既没有遣个什么人过来问个原因,更加不要说亲自露面了。陆展亭倒不自在起来。
那生像是看一出戏文,原以为自己是个票友,看了前段便知旦角后段要唱什么,谁知道完全不是那回事,连戏文不符都说不上,这出戏唱了一半就戛然而止,空留下一个戏台让他揣摩。
陆展亭是一个豁达之人,过去再大的事,一觉醒来过去就让它过去了,可是这不上不下,没有下文的戏码不知道为何让他心里堵得慌。
而且他在叶家住得也不自在,过去在王府,整天地窝在书房里看书写字,既清静又舒适,可现在叶家有个叶顾生,整天弄些鸡毛蒜皮的事来与他争论。
还有位叶二小姐,一会儿生气,一会儿高兴,陆展亭有时想破脑袋,也不知道她为何生气又为何高兴,哪一刻高兴哪一刻生气,直弄得筋疲力尽。
他想着想着,手越弄越快,不一会手里的馒头就丢光了,于是他伸出手
去摸身边的馒头,馒头没摸到,摸到了一只温热的手。
他转头一看,吓了一跳,亦仁穿着一件藏青色的布衣,正在微笑着啃馒头。陆展亭吃惊不小,以至于脚一滑,差点掉池塘里去。
亦仁的一只手扣着陆展亭的一只手,笑道你怎么轻了,在叶家过得不好么?
陆展亭借着他的手爬了上来,嘴里道我在这儿好得很。
亦仁收回了手,轻叹道我看你闷闷不乐,心里还以为你想我了呢。
陆展亭干笑了一声,道我可不及王爷那么知情知趣,这满朝的王爷没有十七、八个,十五、六个总是有的,我虽然个个尊敬,但也不能时时放在心上。
亦仁一听,缓缓放下手中的馒头,深深地吐了口气,道原来展亭是在怨恨我呢。
陆展亭见他一脸落寞,心里一软,叹道我也没有怪你,那天我也有错来着。
亦仁听了这句话,侧过了脸微笑道是啊,我看你那天实在饥渴才去帮你的。
陆展亭被他一句话噎得慌,脸腾地红了,他回转身从栏杆上跳回凉亭,恨恨地道那就多谢王爷体谅了。
他转身要走,却被亦仁抓住了手。
亦仁站了起来,贴近陆展亭道上一次是我体谅你,这一次换你体谅我。
陆展亭一惊,想要挣脱却挣不开亦仁,他看着亦仁那只黑眸闪着幽幽的光芒,他也是一个男人,当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陆展亭颤声道上一次你要帮我,我可没勉强你,是你自己情愿的,怎么现在好像我欠了你的。
你事实上是欠了我的。亦仁用手轻碰着陆展亭的裆部。
陆展亭连忙往后挪了一下,努力正色道堂堂一个王爷,熟读诗书礼仪,当知有可为有不可为,这种既违天理又违伦常的事,请三思。
诗书礼仪,天理伦常?亦仁嘴里连轻吐出这八个字,然后有一些轻蔑地道那不是狗屁?
若是平常,陆展亭必定拍手叫痛快,现在却急得满头大汗,亦仁环着他的腰,手指轻划过他的臀部,道我是一个挺讲道理的人,不会不给你选择。
陆展亭精神一振,连忙竖起耳朵听。
亦仁笑道你可以决定去你屋做,或者……在这儿做!
亦仁说着就俯身与陆展亭双唇相对,陆展亭见他凑得很近的脸,上下难以抵挡的手,慌忙道去屋里!
后来他就觉得糊里糊涂,等稍微清醒一点,亦仁似乎已经很尽兴。
陆展亭闭着眼暗地里生气,亦仁连呼他两声,见他始终不答,也不生气,从桌上抽过一支毛笔,对着陆展亭的腿间自言自语道咦,怎么了,刚才不是还挺精神的吗?
他说着拿毛笔去拨弄陆展亭的分身,陆展亭实在忍无可忍,一抬脚想要将他踹下床去。
亦仁笑着避开他的脚,按住陆展亭,枕在他的腹间与陆展亭闲聊,道你是不是气我这几天不来找你?
陆展亭不吭声。
亦仁叹了口气,道其实,我想你住在叶家是对的。朝廷的局势风云变幻,谁也不知道他朝一日,我忽然身陷囹圄,那时你难免受我连累。
叶家虽然与我关系密切,但是叶慧明是一员大将,千金易得,一将难求,想必只要他肯投诚,也不会有太大的危害。
陆展亭见他说得伤感,忍不住睁眼去看他,亦仁一头乌黑的发洒在自己裸露肌肤上,发丝引起的搔痒之感,却牵起了心里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你知不知道,亦裕还没有死。那具残尸是我让人假冒的,他的尸体根本没有找着。我让人封了整个盘龙谷与各个从扬州通向金陵的路,可是到现在也没有见他现身。
他此话一出口,陆展亭忍不住颤抖了一下,随即像是松了口气,道没死也是好的,这样庄之蝶妹妹就不用年纪轻轻就当了寡妇。
亦仁轻轻一笑,道你真不愧是风流才子,这般温柔体贴。你要知道亦裕不死,死的就是我们。现在有一个皇太后凝聚着亦裕的势力,宗亲们也更偏向他们一点,如果亦裕现身的话,很难说我能斗得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