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想说什么,这时候后面马车里有一个人掀开帘子,低声唤了一句,叶慧兰立刻高兴地直奔那人而去。
亦仁微笑着冲陆展亭点了点头,道,有劳!然后翻身上了马。
见亦仁根本没有认出自己,陆展亭不由的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就算陆展亭有一百个不情愿,也只好硬着头皮和他们一起走了。
等再回叶府,上上下下已是一片张灯结彩,陆展亭不由得感慨叶府确实人手充足,动作麻利。
叶府里面忙的晕头转向,根本没有人在意陆展亭,他就在院子里四下闲逛。他隐约听到一片呵斥声,便好奇地循声而去,只见一个灰衣老妇正气急败坏的喝骂一个小丫头。
你真是丑人多作怪,这可是大小姐最喜欢的菊花,二小姐说了要敬献的,你不但打烂了还把花个踩了。我如果是你,就早早投井算了,免得等下被活活打死!
那个小丫头一听,吓得浑身颤抖哭个不停,陆展亭见她胆怯的摸样,又见那老妇人上去又是掐又是扭的,不由得心中气愤。但想到自己的处境,只好暗暗克制,心想此刻无论如何也不能惹麻烦。
他正想掉头走开,却见那个小丫头被老妇又打又掐的,一不小心摔在地上,陆展亭只是匆匆一瞥,就连忙冲了上去,一把抓住老妇人还要还要挥下去的手,冲那小丫头叫了一声蛛儿!
那小丫头满面泪水,听到陆展亭如此唤她,先是一楞,既而怯怯地道我不叫蛛儿,我叫芳儿。
陆展亭定睛一看,那个小丫头虽然也是面目扁平,但相貌要比蛛儿好出许多,不由得心中一阵失落,但却再也不让老妇人打这个丫头。
不过是一盆菊花罢了,叶慧兰要问,就说是我打碎的。
呸,你是什么东西,敢来这里撒泼!你知道这一盆西域富贵菊要多少钱,够买十个八个你。
陆展亭耐着性子,道送你家大小姐,也不一定非要菊花不可,又何须如此大惊小怪!
你不要怪马么么。芳儿抽泣道是一定要菊花的,大小姐说过以后送她花,只能送菊花的。
陆展亭这下惊讶莫名,道这又是为什么?
芳儿怯怯地看了一眼老妇,见她在旁边喘着粗气,才道当年小姐去选秀,王爷在她的画旁边题了一句落花无言,人淡如菊,挑了小姐当王妃。
陆展亭哈哈大笑,道那也没啥,一盆菊花再名贵,你们叶府如此财雄势大,再换一盆就好了。
芳儿又抽泣起来,道叶府是没有菊花的,只有兰花,大小姐在没出阁之前,最不喜欢菊花,二小姐更是喜欢兰花之极,所以只这一盆,还是刚才二小姐吩咐张管家匆忙出去买回来的,现在再要出去弄一盆稀罕的,也来不及了。
说完她就在那边号啕大哭起来。
陆展亭一把张口结舌,那马么么也带着哭腔又过来掐芳儿,道你这个扫把星!
陆展亭一把拉住她,问那你们府上珍贵的兰花一定不少吧。
马嬷嬷错愕不已,道自然。
那就拿一盆最好的秋兰过来陆展亭笑道,他见马嬷嬷一脸怀疑,便又说怎么着也好过等会你们空手过去,我再教你说几句话。
这时候有个男仆匆匆过来,呵斥道马嬷嬷,你作什么,还不让芳儿把二小姐的礼物送过去!
马嬷嬷一阵慌乱,连连应是,等那仆人走了,她一咬牙,弯腰挑了一盆简洁的白兰,道这一盆便是最新的名贵秋兰,名唤素心
陆展亭哈哈一笑,道就是它了。
芳儿小心翼翼地将那盆兰花放到叶慧仪的面前,她几乎不敢去看叶慧仪的脸色。
看着五彩丝绣石青缎裙的叶慧仪长的冰肌似雪,绿鬓如云,她的脸有淡淡的倦色,见了面前的一盆兰花,便笑问这秋兰长的挺好,叫什么名儿?
回王妃,叫素心。她咬了咬牙,终于将陆展亭的那番话说了出来,道因为这种兰花长的脱俗,有芳贞只会深山,红尘了不相关之意,所以人又称是兰中之菊。
叶慧仪忍不住脸露惊讶之色,反复念了几遍芳贞只会深山,红尘了不相关,叹道果然有人淡如菊的意思呢。她低头看了看芳儿,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芳儿见她语气颇为和气,松了口气,连忙道奴婢叫芳儿。
叶慧仪回转头对叶慧兰,笑道妹妹,几年不见,你真是学问见长了啊,连用的人也这么有灵气。
叶慧兰自己也是一头雾水,见叶慧仪喜笑颜开,便也跟着自得地道姐姐你不在家,哥哥又是长年在外征战,我要是不学着动动脑子,这家还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了。
她一开口,把桌上所有的人都逗笑了起来,纷纷道真是苦了小三儿了。
叶慧仪将桌上的水果检了几个,给身后随侍的婢女,道赏她吧!
芳儿拿着那点水果,跟梦游似的走出大厅,她见陆展亭笑眯眯地站在牌楼下,连忙跑过去,拉着他笑道你看到了没有,大小姐王妃娘娘赏我东西吃了呢,还夸我有灵气。
陆展亭见它如此开心,也跟着笑了起来。
芳儿拉着他,一路奔到花园内,两人躲在假山洞中分吃水果。芳儿天真烂漫,陆展亭则生性放浪形骸,两人吃过东西之后,就躺在假山洞里闲聊起来。
两人聊了一会儿,听到有人嬉笑之声,有一女子娇媚道你每次来都说带我走,每次都是诳人家,我看你的心根本就在叶家二小姐身上,只不过拿我解渴罢了!
芳儿一听声音,笑道是云儿姐姐!她说着就从假山洞里跳了出去。
陆展亭听那声音不对,想要拉住芳儿已经来不及,两人从洞里出来,就看到假山背后有一男一女正在缠绵。那女子长的满面娇媚之色,衣裳半褪,而与她搂抱在一起的正是四大才子之一的傅青山。
两人一见假山洞里跳出来两个人,慌忙跳开,整理衣物。
陆展亭见了这一幅情景,心理暗暗叫苦,他拉了芳儿就想走,谁知道却被傅青山喝住,道你们这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干什么?
陆展亭略微皱眉道这位公子,虽然我两在这里同两位干的事不一样,但今天这事我们会全当没有看见,我们两不相干。
那个云儿已经整理好了衣物,她拉着傅青山的衣袖道快想法子,被二小姐知道,非打死我不可。
傅青山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忽然听见风中传来一阵人语,正是叶慧兰又脆又亮的声音。他忽然脸一沉,喝道你们两个下人竟然敢在这里苟且,当叶府没有人了吗?
那云儿也是连忙道芳儿,你这死丫头,还要不要脸,知不知道羞耻。
陆展亭见他倒打一耙,不由得又气又急。芳儿哪见过这阵势,只知道在一旁抽泣。傅青山与云儿你一句我一句,很成功地将花园中漫步的一群人引了过来。
傅青山一见叶慧兰,便洋装生气道你看这对下人,居然在这里不知廉耻的苟且!
芳儿连连摆手抽泣道不是的,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