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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啸绝岛 第43节

作者:大醉大睡 字数:8895 更新:2021-12-29 13:45:55

    萧玖撕开里衣简单地缠在肋下伤口上止血,此后狭窄的地洞里除了呼吸声再也听不见别的动静,秦颂风的呼吸声低得几不可闻,只有萧玖的呼吸略微急促,秦颂风甚至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已经在不可抑制地颤抖。她的伤已经不能再拖了。

    秦颂风一咬牙,削掉女护卫火把被打湿的地方,准备将之点燃,冒险前进。但他背后却传来敲击墙壁的咚咚声。

    萧玖在身边的实心土壁上敲了很多下,只传来沉闷的回音……忽然,一个地方的声音有异,似乎它背后是空心的!

    秦颂风微觉奇怪,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只是萧玖利用内劲和特殊的敲击手法作假,去蒙蔽那些等待他们中伏的人。

    萧玖抽出一把匕首,一下一下地在墙上挖掘,秦颂风担心她触动伤势,接过匕首,半跪在地上,用左手假装挖土,右手握着腰间的剑柄,静静等待反攻的时机。

    地道里埋伏的人果然沉不住气了,似乎有人自作聪明,每当有匕首挖土声时就前进一步,妄图借以掩盖脚步声响,慢慢向这里逼近,却犹犹豫豫地停在中间。

    秦颂风等待了很久,见他们还不过来,悄声道“快,我断后。”

    萧玖在他背后立起身,衣物摩擦着泥土墙壁,模拟出人钻土洞时的声音。

    前方终于传来异响,似乎有人把一块木板搁在地上,随后,漫空暗器同时射来。它们扎在女护卫的尸体上,偶尔从缝隙里漏过来,被秦颂风轻松击落。

    暗器射完,两个人一前一后急促地往这边猛冲。秦颂风把匕首交还给萧玖,左手顶着女护卫的尸体向前突出,先用尸体挡住第一波攻势,随后抛开几乎被砍断的尸体,在黑暗中与来人短兵相接。

    此地没有任何光亮,但秦颂风从前练过一些听风辨形的技巧,虽然不算纯熟,也可以沉稳应对。他发现面前这两个人武功平庸,却仿佛天生一股蛮力,而且格外悍不畏死,就像刚才那女护卫一样,仿佛不知道伤、不知道痛,他分明已经刺破了其中一人的小腹,狭窄的地道已经被新鲜的血腥气充满,敌人却哼也没哼一声,连剑招都丝毫没有变慢。

    其中一人突然嘶吼起来,震耳欲聋的嘶吼暂时掩盖了一切风声,秦颂风只能通过皮肤感到的风来判断敌人的来势,接连被剑锋触及身体。敌方虽然伤得更重,战意居然愈挫愈勇、不死不休。

    嘶吼声越来越近,扑面而至,秦颂风终于能确定此人咽喉的位置,右腕一翻,软剑的侧锋便抹过去。这人的血管和气管一齐断裂,嘶吼停止,秦颂风侧过脸,鲜血从他面前划过,擦着他的鼻梁喷向更远处。

    直到此刻,他才发现另一个人已经悄然绕到他的背后,那是萧玖所在的地方。

    秦颂风全身一僵,生怕自己的剑刺出反而伤及萧玖,不敢妄动。但尚未等他想出对策,背后就响起“咕嘟”一声,萧玖叹了口气道“死了。”

    秦颂风终于摸出火石,重新点亮那截被削掉了湿润之处的火把。

    萧玖坐在地上,双腿蜷曲在身前,背后倚着洞壁,右手的剑上滴血不沾,左手的匕首却满是鲜血,她面前的死士俯卧在地,身下有一大滩鲜血,顺着地势,一直流到那铁闸前。

    秦颂风把尸体翻转过来,只见此人的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几乎像是裂纹,把那张胡须茂盛的脸分割成无数细小的碎片。

    他的同伴的脸也是如此;女护卫的尸体已经被这两人拦腰豁开,一只手掉了下去,她的脸也变成了这样。

    萧玖双眉一轩“这是天罚派流传的一种药,你听过吧。”

    秦颂风道“吸髓搜魂。”

    吃了吸髓搜魂,大约有一刻钟的时光全身内力激发流转,力大无穷,不知疲倦,不知伤痛;一刻钟之后,纵使没死,此生也是个废人。服过药的人,全身血液狂流、血管膨胀,皮肤之下每一处细小的血管都显现出来,纹路虽死不褪。

    “我祖父过世前就是用吸髓搜魂拼掉仇人的性命,同时也保住了十几个无辜之人,”萧玖直直地盯着地上的三具尸体,“他们却只知道用它和我自相残杀!”

    秦颂风想扶她一把,但她自己站了起来,扶着墙向前移动。这地道多数地方太过狭窄,实在也难以两人并行,秦颂风只能在前面探路。

    不久他们就看见了刚才听到的那块木板,它静静地躺在地上。秦颂风隔着衣袖掀开木板,用火把一照,只见地上密布着粗大的钢钉,钉尖朝上,每个钉尖上都闪着蓝幽幽的光芒,显然是淬过毒。如果刚才他中计在黑暗中追过去,纵然不死在暗器之下,也会死在这些淬毒的钉子上。

    他重新合上木板,小心地从上面踏过,继续一边前行一边注意着前方的动静。

    出乎他意料的是,前面竟然不再有人,也不再有任何凶险的机关,他们默然无声地走了许久,直到萧玖由于肋间的重创已经有些意识模糊,洞里仿佛凝滞的空气突然动了,略腥的海风扑面而来,带来了海浪拍岸的声音。

    lt二

    秦颂风和萧玖精神一振,都是愈加谨慎,疑心沿途的平安都是为了在最后一段路上设个猝不及防的凶险埋伏。

    然而这两个老江湖再次多虑了,他们没遇到任何阻碍就到达了终点。

    这是一处开在悬崖上的洞口,大约在洗心岛的南部,秦颂风探头出去,只见上面是高耸的山壁,竖着一排钉过铁钎的痕迹,但现在铁钎早已被拆毁,下面距海面大约两丈,由于天色阴暗,看不清海水下面的深浅。秦颂风在洞里捏了几颗石子,从不同的位置投下去,石子无一例外地下沉,似乎并没碰到什么东西,于是他示意萧玖稍等,自己当先跃下。

    他沿着光溜溜的崖壁往下滑,滑出一小半就再也找不到借力的地方,直直跌进海中,半个身体入水时,左腿狠狠撞上了水下一块从岛床凸出来的石头。

    幸好入水时的滞力不小,秦颂风没有真的伤到腿骨。他沉进水底丈余,下坠之力耗尽,缓缓浮上水面,站到刚才的那块水下岩石上,仰头道“你跳下……呃,等会。”

    刚才在黑暗中与人斗剑,他身上多了不少很浅的剑伤,海水透过单薄的夏衣浸入伤口,一瞬间疼得厉害。这点疼痛对他而言无所谓,但萧玖伤势极重,一旦碰到海水,不但剧痛下可能失去意识,而且伤口也容易因此溃烂。

    萧玖支撑着走到这里几乎已经耗尽了力气,在洞口摇摇欲坠,皱眉问“怎么了?”

    秦颂风觉得再耽搁下去她更加性命不保,只好道“下来吧。”

    萧玖看准他落脚的巨石,纵身往侧面跳下,一入水就被秦颂风拉住,但秦颂风实在应付不了两丈高的下坠之力,没能防止她肋下的伤口沾水——何况离开此地必需顺着陡峭的山壁游水,她的伤口现在不进水,等会也不可能不进水。

    萧玖一时疼得直不起腰,但她刚才已经飘忽涣散的眼神反而定了下来,咬着牙道“先向左游,等会山上有条小路能上去,通往蒋姨那边。”

    秦颂风担心她在水中晕倒溺水,撕下一截衣摆,把她的右手绑在自己左手上,沉吟道“你觉得岛上最可信的人是蒋夫人,就算她那个护卫偷袭了你?”

    “对,”萧玖毫无犹豫之色,“如果只有一个人可信,就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开始信息量就大了!

    ☆、另一半玉佩

    lt一

    季舒流和孙呈秀四处寻找宋钢,从后山到洗心湖畔,始终听不到任何回音。宋钢竟毫无征兆地消失在了这座阴云笼罩的孤岛之上。

    洗心湖畔,蒋苇还在带领她手下的女人们就地挖土,她们已经挖得很深,但或许是挖得偏了,依然没找到那条狭窄的地道。

    据说彭孤儒遍寻宋钢不得,已经带着他自己的人去寻找那传说中的出口。

    挖地的女人们一个个挥汗如雨,蒋苇双手握着一把锹,居然也在帮忙。季舒流走到她们附近,想起之前的冷箭,顺便往周围的山上看了一圈,忽然看见一个正在施展轻功疾速奔跑的人影。

    他一怔,那人影越跑越近,既快且稳,显然就是他无比熟悉的秦颂风;秦颂风还抱着一个一动不动的人。

    季舒流满腔焦躁散去,心中却狂跳起来,上前几步问“她还好吗?”

    “得赶紧医治。”说话间秦颂风终于从山上跃下。孙呈秀猛冲过去,秦颂风随手把昏迷不醒的萧玖递给她,走过来对蒋苇道“劳烦前辈找个地方给她治伤。”

    蒋苇痛快地回身打开那扇黑门“你们都请进。”

    季舒流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容易便让男人也进门,进去之后才发现,这座院落里面还横着一堵高高的黑墙,第二道黑色的铁门将里面的一切尽数隔阻,最外围只有一排无人居住的房间,显然,这些房间本就是留给岛上男人前来与妻子相会的。

    蒋苇把他们领进离门最近靠左的一间房,点着了油灯道“这一间还算干净。”她看了一眼萧玖身上触目惊心的大片血迹,并未露出畏惧惊骇的神色,反而与孙呈秀配合帮忙疗伤,手法对一个不会武功,似乎也不大通医术的人而言,堪称娴熟。

    刚才萧玖只是暂时昏睡过去,沾床即醒,在众人施救时极力配合,让她吸气便吸气,让她翻身便翻身,因此她肋下的血流终于被止住,性命暂时是保住了。

    她筋疲力尽,闭目养神。

    外面有人叫门,守门的女子过来说,上官伍听闻妹妹身受重伤,前来探望。

    蒋苇道“我去叫他明天再来。”亲自走到门口。季舒流远远跟在她身后,终于看见了上官伍的模样。

    门外的上官伍衣着考究,相貌还算不错,眉眼和萧玖有几分神似,目光炯炯,纵然不是个一流高手,也能拔二流的头筹。他见了母亲便彬彬有礼地一拜,问道“阿玖如何了?早知如此,她一上岛我便该叫人跟在她身边保护。”

    和总是冷冰冰的萧玖不一样,他语意和煦舒缓,听起来很是可亲。

    蒋苇道“阿玖伤重昏迷,你一个男子多有不便,明天再来看她吧。”

    上官伍皱起眉头“我在陆上的时候就想去找她,可惜她始终不肯见我。她在外面吃了不知多少苦,终于放下心结回家一趟,竟然遭人暗算,真怕她就此伤了心,再度和家里断绝来往。母亲,等她醒过来,你一定要告诉她,我心中一直以她这个妹妹为傲,感激她在剑法上没有辜负父亲的期待。”

    蒋苇叹了口气“等她醒来再说。”

    上官玖又道“那我能不能见见她带来的几位朋友?”

    蒋苇道“明天再说,他们现在都很焦虑,无心言语。”

    上官伍只得道“那就请母亲先替我多谢他们。以前只听说阿玖性情大变,孤僻寡言,没想到她交的朋友个个能够性命相托,实在令人欣慰,若非他们仗义出手,后果实在不堪设想。唉……我还记得阿玖小时候文文静静惹人喜爱的样子,希望她早日想通,选个般配的夫婿……”

    蒋苇并未回答。

    上官伍又关切地叫她保重身体早些休息,然后才带着他的护卫们离去。

    季舒流眨眨眼睛,觉得蒋苇对儿子的态度不是很正常。

    蒋苇目送儿子离开,回到屋内坐下,示意其他人也坐,低声说道“诸位,刚才来不及说,在我这院内射箭的人,年轻的姓井,一向亲近上官伍,年老的姓胡,一向亲近上官肆;偷袭阿玖的女护卫也姓胡,是老胡的女儿,一向亲近我。姓井的已经自杀身亡,老胡自称受上官肆指使,但事先不知道上官肆另有安排,让他的女儿也出来送死,决定反水。此事证据不够完善,还需继续核实。

    “另外,我之前让阿玖过来,本是因为,关于她三哥之死,我发现一个很蹊跷的破绽。”

    这年约五旬的女子身上有一种沉着气度,言语条理分明,完全不像出身于节妇村那等愚昧之地。

    lt二

    “我懂得查验尸体之术。”蒋苇之前亲自带领一群女子挖土多时,头发已经有些散乱,她神情恍惚一瞬,无意识地用瘦骨嶙峋的手指抚摸着鬓边夹白的乱发,说道,“我外祖父是永平府出名的仵作,我父亲在卢龙县城里做小本生意,娶了他的独女为妻,寄住在他家中,所以我跟随外祖父长大,和他学过不少东西。后来我母亲急病身亡,外祖父悲痛之下一起撒手人寰,父亲生意繁忙,便偶尔把我送回老家交由亲戚照看。谁知恰好村里遭遇贼人,我才不幸来到此处。”

    季舒流道“我们从前遇到过一位卢龙来的老仵作,他说他的师妹在节妇村一案中失踪,原本很有天赋……”

    “竟然如此凑巧?那大概就是我一位师兄吧。我很多年不曾查验尸体,纵然有天赋,剩下的也很有限了。但常识还在,一些显而易见的东西,我绝不可能看错。”蒋苇道,“阿玖三哥出事以后,他们不顾寒冬行船危险,带着他的遗体全数返回岛上,因为天寒地冻,遗体尚不曾腐烂。我为他整理遗容的时候,当场发现了不对。”

    提到亲生儿子的死因,蒋苇的声音有些发抖,但抖得不厉害,能支撑着她平稳地把话说下去“尸身上有多处刀伤,致命之处应……应在、肋下。这些刀伤多数都正常,唯独背心、腰侧两处,明显是死后之伤,与死前伤截然不同,一看便知。幸而发现他的两位先生知晓轻重,没有扔掉血衣,我拿血衣与伤痕比照,伤痕和衣物破口都对得上,问题在于,只有背心、腰侧两处伤痕留在衣物上的血迹符合常理,其余位置的刀伤,血迹像是事后洒上去掩人耳目的。”

    季舒流道“前辈认为,他遇害时穿的根本不是这件衣服,却有另一个人穿着这件衣服,背心、腰侧受伤。他遇害后,有人将衣物换回他身上,为了掩人耳目,在他身体上伪造了两处伤痕,又在衣物上伪造了多处破口。”

    蒋苇缓缓对他颔首“与他同时遇害的一名护卫,正是腰侧、背心中剑而死。护卫的尸身被发现的时候没穿上衣。”

    秦颂风刚才一直微低着头沉思,此刻才抬头问“前辈觉得事情经过是什么样的?”

    蒋苇道“阿玖三哥遗体上穿着的那身衣服,是他自己之物,为何会穿在护卫身上?那护卫恰好和他身形相近,嗓音也相近,我认为,他当时可能已经察觉有人要对他下手,才和护卫互换衣物,反设一局。

    “我还怀疑,他那一局,原本胜了,叛徒和上官肆派来的人都被杀死了。但有个更狡猾的人躲在暗处,借机下手,杀死了他们,因为做贼心虚,才去掩盖他曾经和护卫互换衣物的事,反而露出破绽。”

    说到这里,蒋苇的手突然开始颤抖,眼睛越发漆黑深邃,莫名与萧玖有几分相似“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应该很重要,却毫无头绪的线索。阿叁尸体的腹部,有指甲划出的‘真凶’二字,应是他自己所划。彭、宋两位先生不解其意,以为他只是没写完,但我注意到,他腹部除了字迹,还有一圈用五指抠出来的伤痕,正对着胃,那伤痕看上去,就好像要把自己的胃活活掏出来一般。我觉得他在暗示着什么,于是就真的剖……开他的腹部,把他的……胃,取了出来。”

    季舒流见她说得越来越艰难,心下不忍,轻声问“里面如何?”

    “有半截玉佩。”

    季舒流猝不及防,猛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将潘子云尸体左手紧紧攥着的那半截玉佩从怀中取出。

    蒋苇恰好在此时也取出贴身存放的半截玉佩,两片浅翠欲滴的碎玉拼在一起丝毫不差,只有边缘犀利的断口时隔数月,已经被磨得圆润了些许。

    lt三

    蒋苇的手刚才好不容易止住颤抖,乍见玉佩的另一半,哆嗦得更厉害了,险些把玉佩摔到地上“你们……你们从哪……得来此物?”

    秦颂风想回答,季舒流却咬牙抢了先“我的朋友潘子云被人重伤,死在英雄镇外万松谷中,左手握着此物,右手在地上刻下“天罚派上”四字,遗言未尽,血尽而亡,我们正是为他而来。此事背后真相尚不能确定,请蒋前辈暂时代为隐瞒,等到关键之时再说不迟。”

    蒋苇张开嘴,嘴唇空自动了片刻,才涩然问“隐瞒?关键之时?为……为什么?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她震惊之下,好像暂时失去了条分缕析的能力,甚至难以马上理解她听见的东西。

    季舒流却越是震惊,心里就越清醒,在蒋苇失语的当口,已经把前因后果想明白“令郎掰开玉佩,一半交给潘子云,另一半却吞下腹中,又在腹部留下抓痕和‘真凶’二字暗示,显然,他要说,持有另外半边玉佩的人知道真凶的身份。当时他恐怕已经伤重垂危,明知必死,路遇潘子云。他知道真凶很可能有机会接触到他的尸身,一切明示的线索都会被真凶掩盖,所以吞下半截玉佩,请潘子云替他将真凶的身份告知他人。

    “当时,他想必已经逃离平安寺,来到万松谷附近一个四顾无人的所在,过世之后才被真凶移回寺内,以埋藏罪恶。也正是因为他曾经逃出去,还遇到了潘子云,真凶心虚之下,才把他的衣物和护卫换了回来。

    “但令郎原本想让潘子云找的人是谁?联系天罚派的人似乎很困难……前辈,令郎知道上官姑娘在江湖上的名号吗?”

    季舒流心中转念极快,语速却不快,而且声音里有一种冷静的力量。蒋苇的颤抖在他的语声中早已停止,回答“知道,名字不变,改为母姓。”

    季舒流点头“萧姑娘名满江湖,所以令郎看出潘子云也是个江湖人,就托他向萧姑娘说出真凶的身份。这样,萧姑娘如果回来揭发真凶,至少有他腹中的玉佩佐证。

    “这时真凶很可能已经追来,虽然不曾看见令郎吞下玉佩,却看见了潘子云,于是准备杀人灭口。潘子云轻功甚好,又是本地人,熟悉地形,勉力逃脱,但他身受重伤,不慎跌落悬崖,最终死去,死前留下‘天罚派上’四字的意思,既可能真凶姓名的第一个字就是‘上’,也可能只是要写‘天罚派上官叁’是被谁所害,只可惜未能写完。”

    秦颂风道“另外,潘子云武功不弱,能重伤他的真凶也绝非平庸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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