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遇到了些麻烦事,哎,咱们先走吧,回到王府后我慢慢跟你说。”
随即转身上了马车。朔夜待他坐稳了之后便架着他向王府驶去。
回到王子府,朔夜扶重辉下车,重辉对他说“朔夜,过几天我们可能要出趟远门了。”
“去哪”
“煜曌的边境,那里在闹水灾,我得去发放赈灾款和监造水坝。你陪我一起去吧。”
“嗯,我的职责就是保护你的安全,自然要同你一起去。”
“谢谢你,朔夜。”重辉温柔地笑着。
朔夜看着他的笑脸,半晌别过头去。
别对我这么温柔,会这样对我笑的,这世上只有哥哥一人
、嘱托
晚上,皇上的寝宫门外,重耀负手而立,静默了半晌,淡淡道“父皇的身体怎么样了”
身后的太医连忙作揖,颤声道“太太子殿下,已皇上现在的情况,恐怕”
重耀微微扬起头,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
“薛太医但讲无妨。”
“是,皇上的身子,怕是撑不过一个月了”
重耀骤然闭上眼睛,缓和了一下气息,吩咐道“嗯,你下去吧。”
薛太医对重耀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开。
重耀走到寝宫门前,轻轻吸了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还未走近龙床,就听到帷幔里传来一声声低沉的咳嗽。
继而,父皇威严但却有些虚弱的声音传来“是重耀么”
重耀走到龙床前跪下,“儿臣见过父皇。”
两旁的宫女走过来掀起帐幔,申坤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
随即,殿内的宫女太监纷纷退了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申坤对重耀伸出了手“重耀,起来吧。”
重耀立刻起身握住了父皇的手,什么时候,父皇的手已变得这般枯瘦如柴,在重耀的印象中,父皇的大掌从来都是厚实而有力的
鼻子骤然一酸,重耀握住他的手坐在了床边,
“父皇这些日子别太操劳了,太医说父皇只要专心调理不久便可康复。”
申坤对他淡然一笑“父皇的身体自己知道,都道这岁月不饶人,父皇如今,已没有多少时日了这煜曌的江山父皇就交给你了,幸得由你来接替我,你从来都没有让朕失望过,将这江山交予你,父皇便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重耀强忍着不让盈眶的眼泪掉下来,喉咙哽住,一句话也说不出。
只听申坤继续道“朕这一生立下过不少战功,渐渐将煜曌由一个边陲小国变成今天这般繁华的模样,晚年又得了你这个出色的儿子,这是朕这一生最大的荣耀。照理说,该没什么遗憾了才是”
重耀低下头,不让父皇看到自己夺眶而出的泪水,轻声道“一直以来,父皇都是儿臣最崇敬的人”
申坤轻笑,抬手抚上了儿子如墨般的黑发,徐徐开口“虽然如此,但朕,却绝不是个好父亲。”
重耀低头不语,只是定定的看着父皇的另一只手。
“朕知道你恨重辉,但你想过没有,当年重辉还小,其实,真正的罪魁祸首应该是朕才是。
当年,朕若是早些看出齐妃的野心,早点阻止她,这一切或许就不会发生”
申坤看向重耀,他的肩膀此刻微微颤抖,却仍是低着头,
“不怪父皇”声音已然哽咽。
申坤目光转柔,淡了口气,
“你们都是朕的骨血,这些年朕一直都留心着他,重耀,他其实当真是个没有野心的人,你的理想你的报复朕都看在眼里,但是你可知,重辉他真正想要的根本就不是这些”
“父皇是想要我不要与他为敌么”
“重耀,父皇的确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虽说你们都是朕的儿子,但若是重辉对你有半分取而代之的想法,朕绝不会饶他。”
“”
“重辉想要的的确不是皇位,以他的性格根本就不适合这个位子。若是有一天,他对你有了反心,你不用有任何顾虑,立刻杀了他就好。
但若他对你没有威胁,你可不可以,饶他一命”
重耀指尖用力,握紧了父皇的手,终于抬头对上他的目光,缓缓道“父皇,儿臣答应您”
、赈灾上
几日后,重辉他们带上赈灾的银两出发了,灾区的情况已十分危急,官员发来的奏折中已有多次提到灾区发生人吃人的惨状,所以他们一路上赶得很急,哪怕晚到一天就可能有无数条性命因他们而丧生。
刚开始朔夜还以为娇生惯养的三王子会受不了舟车劳顿,没想到一路下来,他没有抱怨一句。八月的天气又闷又热,头顶上骄阳似火,重辉白皙剔透的肌肤被蒸成了粉色,汗水浸湿了衣衫,他也不曾叫过一句苦,只是吩咐大家尽全力赶路。
看着这样的重辉,朔夜心中不禁对他生出了一丝敬佩。
赶了十几天的路之后,一天下午他们停下来休息,重辉正要下马,忽然他只觉得心脏重重的跳了一下,头忽然疼的像要裂开一样,眼前一黑,就要从马上跌下去。
朔夜第一个发现了重辉的异常,一个闪身过去接住了他。继而眉头紧皱,身体怎么这么烫
忽然,怀中人剧烈的抽搐了起来,汗水像一条条小河一样顺着脖子往下淌,浑身泛着病态的潮红。
其他的侍卫吓得脸都白了“三殿下,三殿下你怎么了”
“拿水来”
朔夜的一声命令惊醒了众人,一个人赶紧递来一袋水,朔夜抱起他,一口一口的喂水给他,重辉喝了水,渐渐地止住了抽搐。朔夜将他打横抱起,进了一辆马车。
“殿下,你感觉怎么样”朔夜冰冷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关切。
“头好痛”
重辉恍恍惚惚间感到一双手在解自己的衣服,他皱了皱眉,继而那双手除下了自己的猥裤,然后,他感到一根手指竟然探入了自己的后。庭
重辉费力的睁开眼,朔夜眉头紧蹙的严肃面孔映入眼帘。
他在干什么呀
重辉的脸腾一下烧了起来,只可惜他现在本来就面色潮红,看不出来
朔夜暗暗心惊,后。庭的温度竟然这么高看来是日射病没错了,糟糕,要是不及时救治的话,他会没命的
为他穿好衣服,朔夜背着他出来,“这里最近的医馆在哪里”
侍卫们面露难色,“这里最近的医馆在西边的一个小村子里,叫月牙村,只是骑马最快也要两天”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朔夜背着三殿下跃上树枝,几下便不见了人影。
“你们继续全速赶路,我随后会带殿下追上你们。”朔夜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没看出来朔夜那小子还有这一手啊。”侍卫们敬佩的说。
朔夜背着他在林间快速穿行,每一次踏上树枝都尽力保持最轻的力度,以免背上的人觉得太颠簸,即使这样,重辉还是吐了好几次。
呕吐物弄脏了朔夜的衣服,朔夜担心他这么吐下去会受不住,就轻落在地上,让他仰面躺在自己怀里,用清水冲洗掉他嘴里的秽物。
重辉缓缓睁开眼,虚弱地说“我真没用,居然在这种时候病倒,这下又会有人因为咱们的耽误而丧命了。”眼里充满懊恼与自责。
“我已经吩咐他们全力赶路,找到大夫给你看完病我就会带你追上他们。”
自己都快性命不保了,还在担心别人。朔夜不禁对他又产生了一丝好感。
“如此甚好朔夜你好厉害啊,还会轻功呢”
朔夜一愣,随即解释道“小时候跟一个卖艺人学的,你坚持一下,我们得尽快赶到那个小村子去。”
“嗯,你放心,我撑得住。”重辉面色苍白,眼里却闪着坚定的光芒。
朔夜立刻背起他,跃进了茂密的森林中。
不知赶了多久的路,朔夜就这么一直背着他,一路都没有休息。
终于,在天空开始泛白之际赶到了一个小村子前,依稀可以看到村门上的牌子上写着三个大字月牙村。
朔夜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终于赶到了
他赶忙跑到一户人家门前敲门“抱歉失礼了,我的朋友得了急症,请问哪里有大夫”
那人家一听有人生病,赶忙出来指着村子里的一座小屋说“那就是韩大夫家,你快去吧。”
朔夜感激地说“多谢了”便朝那间小屋跑去。
大夫很快开了幅药让他去煎,随后为重辉施针。
喂重辉服下药,大夫又端来一盆水让他给重辉擦身子降温,朔夜道了谢之后便坐到了床边动手解开了重辉的衣服。
此时的重辉已沉沉睡去,白皙细嫩的肌肤已渐渐退去了不正常的潮红,而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粉色,在清晨的阳光下犹如婴儿般光滑剔透。
朔夜轻轻地为他擦拭着身子,想起了小时候为哥哥擦背,哥哥的皮肤和重辉一样白皙光滑,唯一不同的是哥哥的身上疤痕纵横。
自己看着哥哥身上的疤痕,蹙眉不语,哥哥转过身大声的嘲笑他说“伤疤可是男人的荣耀呢你看你哥我多迷人啊,不像你,黑炭头一个哈哈哈哈”
说罢,两人就在河里打响了一场激烈的水仗
想起往事,朔夜唇角浮起一抹笑容,随即,眼泪便“吧嗒”一声滴在了重辉细嫩的皮肤上。
朔夜拿起毛巾轻轻地拭去,重辉长而浓密的睫毛如蝶翼般轻轻颤了颤,醒了过来。
黑曜石一般的大眼睛里仍旧带着病态的疲惫,看清眼前人的表情,重辉吃惊地瞪大眼“朔夜,你哭了”
“没,沙子进眼睛了。”朔夜立刻抬手揉了揉眼睛。
“这是房间里,哪来的沙子,你还真是不会找借口啊。”
朔夜眉头轻皱,不再说话。
知他不愿再提,重辉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心里的惊讶却久久没能退去。
他一直以为朔夜没有眼泪,他是最坚强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他都是一副万年不变的冰山面孔,可是,他刚才居然哭了重辉确定自己刚才没有看错
正当重辉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朔夜又开始解他的裤子,他吓得一把按住他的手“你你要干什么啊。”
朔夜奈着性子对他解释“你患的是日射病,症状之一就是后。庭温度奇高,不止身上烧退,后。庭温度正常才算脱离危险。”
原来是这样看着朔夜一本正正经的表情,重辉红着脸松开了他的手,自己到底想到哪去了,朔夜只是想为自己检查身体,自己却以为他想着想着,脸直红到了脖子根。
朔夜退下他的猥裤,手指轻轻的探入后方。
自己的脆弱就这么暴露在朔夜的视线下,重辉忽然觉得很害羞,虽然王公贵族自幼沐浴时都会有数名侍女在一旁伺候,被人看到身体是常有的事,但为什么自己这么赤条条的躺在朔夜面前就就这么的不自在
、噩梦
尤其是他的手指碰到了自己的私。密处,重辉只感到一阵酥麻,像有一股电流从后。庭传遍全身,这感觉很难受
朔夜抽回手,看到重辉面色潮红,以为他又发病了,赶忙凑过去捧起重辉的脸将自己的额头抵上去。
重辉还未从刚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朔夜放大的脸就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明知他是在感觉自己的体温,但此时暧昧的姿势让他一度认为朔夜要吻他
心脏开始狂跳,感觉比昨天发病时跳得还要厉害。朔夜摸了摸他的胸口,急忙站起身要去找大夫。
重辉忽然一把拉住他的手“朔夜,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睡一觉就好。”
“真的没事”朔夜有些不确定的问。
“真的没事啦,朔夜,你昨晚背着我赶了一夜的路,一定累坏了吧,你也来一起睡一会儿吧。”
说罢身子往里挪,给朔夜让出了位置。
朔夜点点头,随即躺在了重辉身边。
重辉拉起被子给他盖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才不要被人看到我这个样子呢,丢死人了
不过我们两个都是男人,我到底在害羞些什么啊重辉郁闷的想着,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刚睡着没多久,重辉忽然感到身边的动静,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现朔夜不安地挣动着,双眼紧闭,似乎做着什么可怕的梦。
重辉正要将他摇醒,朔夜忽然喊道“哥哥,不要过去,求求你,不要”
重辉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朔夜,赶忙抱起他用力摇晃“朔夜,醒醒,快醒来啊”
朔夜慢慢睁开眼,茫然地看向抱着自己的人“哥哥”
重辉柔声道“朔夜,我是重辉啊,你看清楚。”
朔夜的眼睛慢慢清明了起来,看清了眼前的人,
“殿下,我吵醒你了么”随即坐起身,双手揉着太阳穴。
重辉温柔的拍拍他的背“做噩梦了吗”
朔夜的眼里瞬间闪过一丝沉痛,
“没什么。”
重辉被朔夜眼里深深地悲痛震住了,又是这个眼神,那天在河畔自己就看到过他如此悲恸的眼神
重辉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少年可能并没有自己看得到的那般坚强。
重辉伸出双手抱住朔夜“我抱着你睡吧,小时候做噩梦奶娘就会抱着我睡觉,然后就不会再梦到那些可怕的东西了。”
朔夜微微皱眉,他不喜欢除哥哥以外的人碰自己,但此刻环着自己的手臂柔软而温暖,一如小时候哥哥抱着自己的感觉
不知为什么不想推开这双手,便搂着他躺回了床上。
重辉感觉到这一次朔夜没有再不安的乱动,耳边的呼吸声沉稳而有力,身上的那双手一直紧紧的环着自己,好像害怕失去什么。
一觉醒来已是黄昏,大夫走进来为重辉把脉,笑着说“这位公子已无大碍,这几服药接下来每日按时服用即可,尽量少晒太阳,很快便可痊愈。”
朔夜起身道了谢,给了大夫一些银两便向他辞行。两人都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朔夜背起重辉朝大队的方向追去。
侍卫们看到二人的身影时都松了一口气,连忙围过来,
“三殿下,三殿下您没事了吧”
重辉温和的笑着,“多亏了朔夜,我已经没事了,给大家添麻烦了,呵呵。”重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三殿下哪里话,原本您肯为百姓如此奔波劳碌小的们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了,现在您又生了病,全怪小人没有照顾好您啊,您这么说实在是折杀我等了请您务必要好好养身体呀”
“是啊是啊,三殿下您可不能有事啊”其他侍卫也都纷纷附和。
看着重辉随和的和侍卫们打成一片,朔夜隐隐有些担心,重辉的性子本就平易近人,下人和侍卫都很喜欢他,这次又去灾区发放赈灾款,只怕会更得民心。
这样下去,重耀太子只怕更会把他视为眼中钉,非杀之而后快了。
看着眼前笑得温柔的少年,朔夜不禁想出言提醒,继而又想起自己来到重辉身边真正的目的,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走到重辉身边对众侍卫说“殿下已经累了,找辆马车让他休息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