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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孽徒 第2节

作者:容溶 字数:24606 更新:2021-12-29 14:08:35

    风中凌乱了会,北菰玦定了定心神,快步走上去,抬起袖子,不顾小孩的推据,强硬地把他那张乌黑的脸给擦干净了,然后倒吸一口凉气,踉踉跄跄后退几步,不敢相信地上下仔细猛瞧了好几眼,再一次确定自己真的没有看走眼

    噼里啪啦,头顶上阵阵惊雷炸开

    玉芷魅我去,这不就是那个害得他被人冤死的魔尊玉芷魅吗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的亲,请多多收藏哦,我家可爱又残暴的小受上线了

    第9章 第八章

    看着眼前戒备的盯着自己,双眼荡漾着坚忍的水珠,战战兢兢忍住浑身发抖的频率,不愿屈服妥协,小身板强硬的掰直了对着自己的小号玉芷魅,北菰玦的脑海里立马印出了这家伙日后妖孽的不可一世的冷酷彪悍形象。

    这反差实在太强烈,让他不知该作何反应。

    本来上辈子他与玉芷魅的第一次见面不应该是在这个时候,难道因为他重生了,有些事情也改变了吗,貌似算起来,他好像是比上辈子早下了山,但是撞见还没有长大的魔尊这件事,却是他怎么也料想不到的。

    玉芷魅这个人,在北菰玦的眼中,就是个他觉得无论自己活了几辈子,都再也找不出一个比他更好看的人物,换句话说,此等妖孽,岂是人间该有的,成为魔尊什么的,简直太正常不过了,那样的脸,不做魔尊都可惜了。

    想起二人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北菰玦的脸色就是一阵火辣辣的红烫。

    想他一个纯情少年永远的28岁,在男女方面就没有开窍过,要不然也不会被蓝烟儿那个日后的修真界第一美人死缠烂打,也没有动过那啥心思。但是当他见到玉芷魅的第一眼,灵魂深处就被暴击的红血直飙。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还可以那么魅,那么妖,美的如此惊天动地,摄人心魄。

    咳,虽然当时他好像正跟一个男人做很亲密的事,他也就因为瞄到了他的平坦胸膛,愣了会神,可那一瞬,玉芷魅红润的眉眼却忽地一变,凌厉非常,一掌插、进他正骑着的男人的胸膛,雪白的手掌不一会便染成了鲜红色。

    红与白交相辉映,看着那人直望着自己,如同看死人一般的眼神,小巧淡粉的灵舌轻轻舔了口玉手上的鲜红,嫌弃的呸了一口。

    北菰玦记得自己被那一声惊回了魂魄,愣愣地说了一句那个脏,不要舔,我帮你擦擦。

    然后还真的魂不守舍,走过去用自己的袖子替他擦干净了手。他不记得那个时候玉芷魅是用什么神情在看他这个脑中一片空白的家伙的,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人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具赤、裸着上身的尸体,难堪地死在荒郊野外里。

    没错,尸体

    想起日后自己百口莫辩的冤情,北菰玦心里面就堵得慌。可是这些事虽然跟玉芷魅有关,但实际上,这人却从没真正意义上的害过自己,只不过就是他倒霉撞上了而已。

    这辈子重生了,原本他是打算离这个煞星越远越好,最好一辈子都不再见,这样日后再怎么倒霉,没了这个杀他的借口,很多事说不定就成不起来了。

    可是偏偏他现在却遇见了还没有踏入火海的玉芷魅

    北菰玦皱眉瞅着玉芷魅,这家伙年纪小小,可是这脸真是长得一点都不叫人省心。

    他知道前世玉芷魅会变成那样,与他那张妖孽祸害的脸脱不了干系,现在被他遇见了还是纯洁好少年的魔尊大人,如果不做点什么助他脱离苦海,好像也太不够仗义了。

    虽说上辈子就因为这家伙太仗义,把自己给害死了,但是恩情欠下了就是欠下了,他怎么能当做没看见,任他被那个混蛋抓去糟、蹋。

    哎,就当是报恩吧,他又不是燕青珧那个没品的白眼狼。

    “小兄弟,你偷了我的钱包”北菰玦冷着一张脸说道,虽然他很想说小兄弟,不要怕,我是不会伤害你的,但是一想到玉芷魅那张总是冷若冰霜的硬邦邦大便脸,不知怎的,他就很想调、戏,哦不,是捉弄一下这个天雷炸到眼前都能不动神色分毫的魔尊大人。

    “”捂紧了手中的钱包,小号玉芷魅绷直了唇,紧张颤声道“我实在是太饿了,这位公子你就放过我吧”。

    “”庄严冷漠的脸抽了抽,软软糯糯的童音,酥酥软软地飘进北菰玦的耳中,绷直了更显的挺拔的身姿差点就要歪倒站不住了。他怎么能这么低估这个妖孽非比常人的实力呢

    低头叹了口气,在玉芷魅惊颤的目光中,北菰玦走近他,蹲下身,然后抬手拍上男孩纤薄的肩膀,抬起头无奈道“兄弟,以后我会罩着你的,你就跟着我好好混吧”在这妖孽面前装什么逼啊,简直分分秒秒让他破功,还是实诚点,跟他坦诚相处吧。想想这妖孽上辈子大杀八方的威风,跟他处好了,绝对是没什么害处的,而且这人还仗义

    玉芷魅瞪大了眼,不解地看着北菰玦,不明白这人怎么前一个样和后一个样差那么多。

    不管玉芷魅现在怎么想,北菰玦为了保护好一颗好苗子日后不会长弯,毫无犹豫地咬破自己的手指,一滴精血凝聚于指尖,点上玉芷魅的眉心。

    师徒契约签订完成。

    刹那间,一点红润便隐于那润白的皮肤中,玉芷魅的眼神一阵恍惚,很快便恢复了清明,不敢置信地摸着额头看着北菰玦。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徒弟了,我刚才刻印在你识海里的就是我的功法,以后我会保护你的”北菰玦握住男孩的双肩,坚定道。

    星光闪烁的大眼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这俊朗男子,听着他说的句句关怀,紧抿的唇忽而松开,笑了。

    这一抹阳春飞花又一次震撼了北菰玦的心魂

    尼玛,这妖孽笑了,他居然笑了,上辈子这家伙就会一直对他哼个不停,要不然就是寒着一张脸瞪着他,没啥好脸色

    哎呀,这徒弟绝对收对了,让魔尊大人给自己当徒弟,想想都贼拉风,长脸面,特爽

    北菰玦绷紧了脸,不让自己那乐脱了的傻样暴露在玉芷魅面前。他现在就要把师父的伟大形象给竖立起来,以后这魔尊就会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自己,想想他怎么就这么厉害呢,替这天下收了一个大祸害啊

    “走吧”拉起玉芷魅的手,临走还不忘抓起一把泥糊上玉芷魅绝艳的脸蛋,满意地看着那张脸在自己的杰作下失了颜色,北菰玦便带着他找了一处客栈先安顿起来。

    现在还没有找到那机缘,以玉芷魅如今的凡人之躯,很可能会受到损伤。这家伙的修炼经历可是修者界一大传奇啊,虽然为人诟病,但实力就是摆在那里。这人日后可是会很了不得的,他可得长点心保护好了。

    “你先照着我在你识海里留下的功法好好修炼,为师现在要去做一件很危险的事,不能带着你一起去,不过你放心,等事情结束了,我一定会来接你的”把玉芷魅放在凳子上,北菰玦蹲下来看着他说道。

    “缅儿会在这里等师父回来的”男孩乖巧的点头道。

    “好等等,你说你叫什么”刚一转身,北菰玦忽的转过来惊问道。

    “缅儿,爹娘都叫我缅儿”男孩认真回答道。

    “你还有爹娘”魔尊不是无父无母的吗。

    “”男孩低下头难过道“他们都已经不在了”

    “对不起,那你叫什么”

    “李缅”

    “李缅”反复咀嚼这两个字,北菰玦心中感慨,原来他不叫玉芷魅啊,也是,这么恶俗的名字,估计也是那个混蛋起的,真是没品极了。

    虽然玉芷魅这个名字很衬眼前这人,但是北菰玦觉得还是叫李缅好,有一个普普通通的名字,而那人也应该活得普普通通,额,起码在修真界活得普通一点。

    “我走了”

    “恩”男孩点头,双眼一直追着那人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男孩脸上一派纯真天然忽地冷冻下来。

    跳下凳子,看着刚才北菰玦蹲着的地方,抬手摸上自己的额头,冷漠的双眸神色微暖,靖栾宫的师徒契约吗这样挺好。

    看来他也有前世的记忆,以后行事可得小心了

    不过重活一次,这人还是那么傻,居然把一个刚见面的小贼认下做徒弟,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恼怒地想到这人的毫不设防,李缅的神色阴冷异常,这一次有他在,谁也别想再坑这个烂好心的二愣子了。

    伸手掬水把脸洗干净,清凉的水珠自玉雕一般的小脸上不舍滴落,嫣红的唇弯勾一笑,娇小的身影在朦胧月色里从屋内急射而出,轻点屋檐,无声无息,转眼便消失在静默的黑夜中,不复踪影。

    第10章 第九章

    “呜呜呜”赢弱的孩童蜷缩着,使劲把自己瘦小的身体往身后的船板挤靠。潮湿的船舱内,满是令人作呕的恶臭。有的人今天早上还在父母慈爱的盈盈目光中,吃上许久未曾见过的米饭,穿上过年的时候才会有的新衣服,可是转眼间,往日里对自己百般呵护的父母亲,就把自己交到了一个陌生人手中,来到这个黑暗而又窄小的牢笼里。

    有的孩子刚来的时候还哭哭闹闹,但是那些人对于他们这些可怜的毫无自保能力的笼中之鸟,视若财务,一件物品罢了,只要不死,就随他们折腾。

    瘦小的手拍打着门板,手掌疼红了,嗓子喊累了,但是却没有任何人来搭理自己,耳边只有一声声稚嫩的哭啼,最后自己也成了那些人中的一个,哀默惊惧。

    他们不知道未来迎接自己的,将会是怎样的命运,只知道抱住自己,躲起来,不被那些人抓出去。

    那些被带出去的人,都再没有出现过,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是生是死,他们本是需要家人好好呵护的幼苗,现在却要面对未知的恐惧,催人心魂。

    “吱呀”船舱中那扇在黑暗中看不清模样的木门再一次被打开了,突然的光明没有激起孩子们求生的欲、望,他们害怕的紧紧贴着船板,怕自己就是下一个有去无回的人。

    “砰”娇小的人影被扔进船舱中,吓得地上的老鼠四处逃窜,在孩子们中又激起了一些杂乱动静,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吭声,怕自己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喂、喂,你可轻点,这么好的货色可是百年难得啊,如果伤到了脸卖不出好价钱可怎么办”

    “知道啦,哪有那么容易受伤的,其他小崽子不也一个个活得好好的吗”

    “呵呵,这些小崽子还挺省吃的,好养活又能替咱们赚钱,这买卖包赚不赔啊”

    “哈哈哈,是啊,不过这小子更省事,一个流浪的乞丐,一分钱都没花就自己送到我们眼前了,咱么的钱哪有这些穷鬼的份,他们啊,只有乖乖给咱们送钱的份”

    “哈哈哈”

    两人谈笑着关上了门,小小的船舱再度陷入绝望的黑暗。

    孩子们看了眼地上躺着的人,然后埋头继续暗自难过,反正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这个人也很快就会认命的。

    娇小的人影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看到新鲜事物的老鼠,本想咬一口看看这人是不是和那些躺在角落里不动的人一样,会乖乖被他们咬上几口,好尝一尝鲜美的肉味。

    “叽叽”小手一把抓住在身上乱窜的老鼠,看着在自己手中挣扎的蠢物,幽暗的目光闪过一道寒芒,拇指一动,那欺负惯了不懂反抗为何物的肉食的小畜生,便把小命给交代了。

    咚

    随手把老鼠一扔,惊得其他人惊跳瑟缩,抬眼看向那个站在船舱中的新人,在微弱的光线中,只能模糊看到那人好像在打量这船舱。

    这个新来的看来挺冷静的,不过那又如何,最后结果还不是跟他们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李缅看着这黑暗潮湿的地方,故地重游,对于这个地方谈不上怀念,但是绝对印象深刻。

    上辈子他也在这里待过,不清楚自己到底在这不知日落日出的地方待了多长时间,只知道每一天那种对于一个年幼的孩子来说,都深切无比的绝望是如何折磨他的。

    但是那些记忆也已经很遥远了,他会来这里,只不过是来了结一些旧事罢了。

    垂下眼帘安静地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与其他人不同,李缅没有紧紧抱住自己缩成一团,那是他上辈子做的蠢事,现在哼

    闭上眼,调息运气,稚嫩的童颜显出一副不该有的成熟淡然,静静地盘坐在地上,打坐练功。

    北菰玦那道师徒契约,让他的脑中多了许多功法,他现在需要好好梳理一下,看哪些是自己能用的。

    本来他自己已经在修炼上辈子的功法了,为此他还担心了一阵,要怎么在那人面前隐藏自己的魔气,现在倒是没了这个烦恼,靖栾宫的师徒契约,只要弟子不结丹,那其他人是绝不会看出任何不妥来的,就连师父也要自己主动探查,才能看出弟子到了什么境界。而他知道北菰玦那人,没有他的同意,是不会勉强自己做任何不愿意的事的,这等于是给了他一个掩藏自己的绝好屏障。

    那人还真是一点都没变,阴冷角落里坐着的小男孩,微不可查的动了动唇角,随即皱起了秀眉。

    那人知道是自己,所以这么热心,查都不查自己的底,便跟他定下师徒契约就算了,但是如果他敢对别人也这样,看他这次非砍了他的脚,把他一辈子绑在身边不可,要不然眉间的隆起堆得越来越高,想到了某些不愿意再回想的往事,李缅赶紧压下乱窜的魔气,好不容易才将心绪平稳下来。

    无论如何,没有人可以再欺负那个烂好人,把他当踏脚石

    船舱摇摇晃晃不知又前行了多久,在李缅已经理顺了脑中的功法,睁开双眼盯着那扇木门静待时,哐,那扇微薄的门正好被人蛮横的推开,来人吆喝着把孩子们一个个都赶了起来,有的反应迟缓的,被那人拎起来,直接踹了出去。

    李缅早在那人进来时,便混在乱成一团的无头苍蝇们中,悄悄然走了出去。对于那些正好被踢到自己脚边的浑身发颤的弱小孩童,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径直向着上方走去。

    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没有保护自己能力的弱者,死了便是死了,没什么好奇怪的。

    孩子们低着头,战战兢兢地站在船上,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阵仗,个个心里怕的要死。

    “赵老板,你看这些孩子还合心意吗”这金合轩的赵老板可一直是他们的大客户,如果让他挑到合意的货色,心情好的话还会再多给点,真是个慷慨的好客户啊

    “恩”满脸肥厚肉团的中年男人,腆着个大肚子,随意扫着那些被强迫抬起头来的孩子,挑剔的眼光在看到其中一个满脸漠然的孩子时,一愣,嘴巴惊得大张,两眼发直。

    李缅安静地站在一群可怜的小羔羊里,那神色从容已是非常扎眼,可是再怎么不同寻常,也比不上他那张脸给人带来的震撼。

    想他赵况活了这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过,在他手里出来的小、倌,那是个个非凡俗之物,以他的眼光,怎么可能会看上一些赚不了钱的赔钱货,凭他的手段,四分姿色可以被他调、教的十分魅惑,但是这个孩子,虽是年纪尚幼,但是那姿容连他金合轩最引以为傲的慕容清离也是难以及得上其一二。

    当真是绝色,人间,不,是上天入地也找不出能比这孩子更好看的人了。

    那眉、那眼,他脸上的每一处都生的极为精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其样貌到底有多惊人,只要是人,他相信看到这孩子的第一眼,没有哪个会不为他震撼的,那种连灵魂都颤动地惊讶,脑海里空白地也只剩下美这一个字罢了。

    现在这孩子就具有这样大的吸引力,再被他好好调、教一番,这天下间的男女,还有谁可以抵挡他的魅力,到时候,还不是他这幕后人坐拥金山银山。

    遥想着触手可及的美好未来,赵况那双本来就已经被肥肉挤得看不出形状来的眼睛,现在更是笑眯成缝,严合的让人只能看到一堆肉团在颤动着,笑得呼吸急促。

    李缅瞧着赵况那模样,心中嗤笑。

    上前一步站出来,稚嫩的孩童,虽脸上漠然,但是年龄上自带的纯真,却让此刻正在打量四周的李缅,看上去可爱的让人恨不得咬在嘴里,好好疼爱一番。

    赵况看着李缅那副天然自成的勾、人模样,笑道“孩子,你在看什么啊,来,到叔叔这儿来,叔叔带你去一个特别好玩的地方,那里有吃不尽的美味佳肴哦,还能轻轻松松地笑一笑就能赚钱,来,过来,让叔叔好好抱抱你”

    肥厚的短手朝着李缅张开,李缅望着赵况激动的神态,夜色下的火光照亮了小巧精致但又冷漠疏离的纯真童颜,冰冷的眼光忽地浮上一丝笑意,惊得四周抽气连连。

    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中,嫣红的唇轻启“看来人都齐了啊,挺好”。

    “什么齐了”酥嫩的声音叫人心里一荡,这孩子脸上虽是在笑,可是这笑却让赵况这个见多了各色人物的人精浑身一颤,随即暗笑自己多心了,一个孩子罢了,能有什么可怕的。

    可是下一瞬,惊、变突生,没有人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见那个原本站着地可爱羔羊,忽然失了踪影,然后惨叫声连连响彻这孤冷的江面,连同那些与赵况一同上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迅速倒下。

    眼看着一道残影在船上急速跳动,那些倒下的人,以奇怪的姿势抱着自己的腿,哀嚎不已,那孩子没有杀他们,却是挑断了他们的手筋、脚筋,任他们在船上打滚。赵况连忙挪动起巨大的身躯,向自己的小船滚去,不过就在他的手搭上栏杆的那一刻,一双玲珑小脚从天而降,踩在他的手上,他尽动不得分毫。

    冷汗湿透了全身,艰难地动起脖子,抬头看向那个冰冷的魔鬼,他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孩子会有这样的能力,但是他明白,今天恐怕是要九死一生了。

    “大大侠,我们好好说话,我有很多钱的,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赵况哀求地看着上方的追命罗刹道。

    “钱你带了多少”

    “在就在那个箱子里,这些钱我都孝敬给大侠您了,就请您绕我一命吧”

    转头看向那个放在一边的大箱子,李缅歪着头,就像一个普通的,想到了什么有趣玩法的孩子一样,觉得事情可以变得更有意思点了。

    一脚将赵况踢倒在箱子边,掀开盖子,看着里面满满的钱财,李缅抓着赵况,庞大的身躯在小自己好几倍的孩子手中,尽是半分也挣脱不得。

    “这钱,我不稀罕,还是给你用比较好”说着,李缅便抓起一把银钱,捏开赵况的大嘴,把它们一股脑塞了进去,迫使他全部咽了下去。

    “咳、咳、咳”使劲抓着自己的喉咙,想把那些钱全都吐出来,但是李缅分毫机会都不给他,快速把箱子里的钱塞进去,赵况在李缅的手中拼命挣扎,四肢发了疯的胡乱挥舞,可是无论他怎么击打这个看似风一吹就会倒的男孩,李缅就是纹丝不动,不受任何影响,直到他没了气息,两眼翻白,倒在地上,庞大的身躯瘫软成一具尸体。

    船上其他被挑了四肢的人,见到李缅的残酷手段,知道今日必死无疑,一时间哭声求饶声四起。有的人实在害怕这魔鬼会用什么残酷手段来折磨自己,挣扎着向水中爬去,总归是死,但是他不想死的那么惨,起码他还可以选择自己的死法。

    但是李缅又怎么会让这些人死的舒坦。他把他们一个个拎起来扔到下面的船舱里,那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满室的肮脏污秽,还有一群会跟人抢东西吃,饿了连人都会啃的老鼠,这些人在那里,想必定会有个相当难忘的死、亡经验。

    做完了该做的事,李缅看向那群早已看傻了眼,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的孩子冷冷道“还不走”。

    “啊”孩子们愣愣地,听着李缅的话,却觉得事情发生地一点都不真实,那些人就这么被解决了

    见那些孩子一副呆傻地模样,李缅眼中寒光一闪,拿起地上那些人来不及用的刀剑,走向那些愚蠢的小羊。

    他给了他们机会,但是如果不懂得珍惜,那活着又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早点死了,好离开这个折磨他们的人世,反正他们现在任人宰割,不懂反抗,那以后遇到同样的事,还不是一样的命运。

    孩子们被李缅的狠戾神情吓得惊叫起来,慌乱地逃向赵况那一行人驶来的小船,这人做着见不得人的买卖,自是不敢明目张胆,这船太小,有的孩子在下船时不慎落入水中,有的上了那艘小船,也被人挤得跌落进水里,一片混乱。

    但是李缅不管这些,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有继续生存在这个世上的权利,那些跌落水中的人,拼命呼救,其他人终究只是孩子,慌乱中又有好几个人掉下水去,想去救他们,却连自己也糟了殃。

    孩子们的哭喊声在身后传来,解开了缆绳,两条船在水流中渐行渐远,江面上不久就听不见任何嘈杂,安静地仿佛刚才那一场骇人听闻地杀、戮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有自下面船舱里发出的低低哀吟,才证明了刚才那一切是真真切切发生过得。

    抬脚踢了下赵况的尸体,李缅心中不禁有点可惜,就这么让他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上辈子自己在他手上虽说是过了一段有吃有喝的日子,但是那人只是把他当成一件价值连城的货物,若不是他,他也不会遇上那个家伙,终究是因为他,才让他变成那副鬼样子,面目可憎。

    脸上阴寒的神色一直未曾散去,直到把赵况的尸体绑在了船锚上,看着他沉入水中,任水里的鱼虾啃食他的尸身,李缅心里的不甘才慢慢平复下来。

    将船停在江中,等了数日,直到那船下不再有人声,李缅才下去看了眼情况。

    总之,结果是令他非常满意地,死的面目全非,尸骨被老鼠啃得坑坑洼洼,这样的情景着实让他的心情又畅快了一点。

    大功告成,李缅便腾身离开,在一望无垠的水面上留下匆匆倒影,转瞬不见。

    他出来的时间这么久,不知道北菰玦有没有回来找自己,若他来了,到时候他该找个什么理由搪塞过去呢,恩这之前,还是先找个洗去这一身血腥气吧,那人定是不会喜欢自己这幅模样的

    第11章 第十章

    黑雾缭绕的市集中,阴沉的气氛让这白天喧闹繁华的地方,顿时换了张迥然不同的脸孔,好似明媚的少女,顷刻间变了张妖媚面孔,令人看不真切,捉摸不透。谁能想到这大寒国的边境商贸城市,一到晚上,就会被布下结界,鬼魅横行,这摊子依旧有着来自五湖四海的热闹气,只是这摆摊的,与逛摊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那就不得而知了。

    一张张面孔被藏在各色面具下,据说来这里的,还有些不是人的物种,但是这个暗市之所以能够在整个修真界混出个名气来,就是因为有约定俗成的规矩来遮掩所有的秘密,谁都不能过问彼此的身份,只要货物到手,账务公平,那就是这里唯一的规矩。

    北菰玦披着黑色的斗篷,脸上罩着一张恶鬼面具,目标明确的向着此行,他上辈子得到那个机缘的摊子前进。

    幽暗的绿色火焰在上空跳跃,维持着这不可告人的地方唯一的那么点光亮。有些东西,买家和卖家知道交易的是什么就好,其他人若是瞧见了,这集市里固然是不能坏了规矩,可是一旦出了这结界,就怕有些人夺宝杀人,破坏了这暗市好无容易打响的名声。见不得光的交易,还是在暗地里进行就好。

    上辈子,北菰玦因为顾念燕青珧与母亲分离之苦,才带着他下了山,让燕青珧那小子去看望他的母亲。而他自己则听闻这暗市的名气,想要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帮燕青珧洗髓,好助他加速修行。

    哎,想想他也是为这唯一的弟子操碎了心。他看出那小子心中的急切,也是真心想帮他。

    不过,这一次下山,这好东西可就不是为了燕青珧那小子找的了。

    站定在那个熟悉的摊位前,看着那与上辈子一模一样,披着件满是补丁的破斗篷,带着张黑色面具,懒洋洋翘着二郎腿,敞开了衣襟,正用蒲扇一摇一摆扇风的摆摊人。

    北菰玦蹲下身,在摊主哈欠连连的声音中,问道“可有助人洗髓的宝贝”。

    夜间阴冷的市集明明温度不高,这人却在行为举止间,自带一种与这个见不得光的地方毫不相称的雍容华贵的懒散之气。就是那种老子很有钱,生活很无忧,所以老子想怎么来就怎么来,根本不用顾忌其他人的嚣张本质。

    他虽穿的穷酸,那扇子也看不出是什么名家手笔。但北菰玦上辈子在市井混迹,自然练就了一双随时发现肥羊的厉眼,必要时抱着那些肥羊的大腿,哭爹喊娘,死拖活拽,到最后那些人骂也不行,打也没辙,就会乖乖奉献银两给他。

    所以,眼前这人绝对是哪个闲的无聊,想要给生活找些刺激,添点乐子的修二代。名门大派对自己的宝贝都看的很牢,没有哪个弟子敢偷拿门派里的宝贝来卖。只有那些修真大家的后代,才会这样不爱惜父辈的辛劳,败家到这种地方来,便宜了他这个来拣宝贝的。

    “洗髓”那败家修二代微微动了下脖子,扫了眼北菰玦到“你拿什么来换”。

    “这件宝物,阁下觉得如何”从袖子里掏出上辈子拿来交易的宝贝,果然见那人身形一震,猛然坐直了身子,捧起他的宝贝,上下打量。

    北菰玦静待一边,心里笃定。想当初自己愁眉紧锁,给那人看了好多东西,直到拿出这一件来,那人才松了口。这还真要多谢他那个总喜欢天南地北乱跑的师父,给他的礼物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他也不知道那些是什么玩意,总之,能换到好处就行。

    “你这东西不错”那人快速把宝贝收进怀里,然后又掏出一本书册来“这就是你要的”。

    拿到上辈子自己傻啦吧唧给了燕青珧的机缘,北菰玦的心情着实大好,这辈子那小子没了这造化,看他什么时候结丹,哼

    不过,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这本书册的前半部分讲的是洗髓,后半部分却是关于如何布阵、破阵的。而他如果想要脱离靖栾宫,那么这后半部分就是绝对必不可少的。

    收好书册,正待起身之际,想到了某张妖孽的脸,北菰玦身形一定。想起以前那家伙所到之处,那一副男女都为之疯魔的景象,北菰玦就觉得心颤的慌。

    他这辈子是想打算首先低调一点,不惹人注意一点,好保住好不容易捡回来的一条小命,可是带着那家伙做徒弟的话,那张脸无论到哪也低调不起来啊。到时候如果因为别人窥、伺自己徒弟的美、色,而把他这个碍眼的师父给除掉了,那不是和上辈子一样倒霉吗

    “你这里有没有能使人改变样貌的东西”北菰玦气势凌厉的又蹲会摊位前,吓得刚收了宝贝的摊主,差点以为这家伙反悔了,赶紧把宝贝往怀里拢了拢。

    “改变样貌的东西啊”听见他是想多做一笔买卖,摊主松了口气,从摊子上拿起一见墨色物品道“你把这个东海岩泥拿去,只要往脸上一抹,就能随意改变样貌,无论你是要变美还是变丑,都没问题,而且连到了飞升期的修士也看不出异样来。啊对了,如果想要卸掉,只要用这瓶净露水洗干净就行了”

    郑重收好两件宝贝,北菰玦的心里总算是踏实了,这下他就能继续过他的平安日子了。

    待北菰玦起身离开,那摊主也赶紧收拾好东西走了。

    他在这暗市摆摊,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找到这北夜白珠,这宝贝是在极北之地,经万年集天地之精华凝结而成,几万年才得两三颗,这功效据说能固魂守元,还能成倍的提升功力,只要有了这个,他哥哥就有救了,等我,大哥

    那边北菰玦心满意足的得了宝贝,这方,在一个落魄院落里,一名身着简素布衣的中年妇人,疲累的靠坐在床上,可是她的双眼却炯炯有神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孩童,神情严厉。

    “废物”女人一声怒喝,地上的孩子头垂得更低了。

    这简陋的房子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破洞,在边境苦寒之地的诡异天气里,犹如坠入冰火两重天的地狱般煎熬。

    白天的炎热与夜晚的寒冷相互交替,把女人娇滴滴,在宫里养尊处优惯出来的柔弱身子,熬出了病。曾经风华无双的容颜也因为生活的煎熬,添上了几笔沧桑印记,皮肤也不再是帝王钟爱的乳、白色,她现在就与这边境城市里普通的妇女没什么区别,黝黑的皮肤,早衰的容颜。

    唯一不同的,也就是她这一身不合时宜的傲气与未曾真正习惯一方水土的赢弱病体。

    “那人据说用了二十年结丹,是修仙界一等一的天才,有那样的师父,你如今怎么还是没有学到杀回皇宫,夺回属于你一切的本事,你这样没用,怎么能让我在有生之年见到那群贱人跪着求我的下场”

    燕青珧跪在满是泥土尘埃的地上,他想说自己才刚入门不到一年,北菰玦也才刚开始教他,这修行哪是那么容易的。

    他知道别人嘲笑他是靖栾宫有史以来资质最差的一个弟子,以前他是皇子,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嘲笑他,可是自从他失去了所有,所有人都可以欺负他,践、踏他。他也想早日学成,然后夺回本该属于他的东西,不过,他现在其实并不怎么在意那个位置了,见识了修真界的匪夷所思,他还有什么心情去做那短寿的人间帝王,但是他就是不甘心,凭什么应该是他的东西要被别人夺去,他就算不要,也要把是自己的东西给抢回来。

    “母妃”燕青珧抬起头道“我定会早日学成,不管用什么方法”

    见儿子眼中闪现与他年纪不相符的深沉与狠绝,女人的心里才好过了些,这才是帝王家的孩子该有的样子,那个修仙奇才,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一个普通贱民,早晚有一天会被她儿子踩在脚下,到时候,她定要报那血海深仇,让所有负了她的人生不如死。

    寂静安宁的客栈中,大家都已睡下,打起了阵阵呼噜。

    李缅撑着下巴,跪立在椅子上,一脸期盼的望着窗外。

    等到北菰玦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副纯真孩童等待归家父母的可爱模样,顿时整个人又不好了。

    魔尊啊,魔尊大人在等他啊

    自己这辈子光是想想这待遇,就觉得死而无憾了。

    月色下,一对魅惑双眼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艳丽的花朵顿时盛开地娇艳无比。

    “师父,你回来啦”一朵小妖花笑得迎风招展,纯洁无邪。

    “回来了”

    从椅子上抱起李缅,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北菰玦从袖子里掏出东海岩泥道“这是为师特意给你买的好东西”。

    “这是什么”李缅歪着头看了眼东海岩泥,又眨了眨一双媚眼问道。

    “这是能给你减少麻烦的宝贝,只要把他涂在脸上,以后你就不用再把脸弄得脏兮兮的出门了,他能改变你的容貌”

    “真的,好棒,那以后我就不会再遇见一些怪叔叔和怪阿姨了,他们老喜欢摸我的脸,恶心死我了”李缅皱眉嫌弃道。

    “放心,以后再有那种人,师父绝对会帮你剁了他们的手”这么好的孩子,到底是被人怎会祸害成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妖孽的

    “好”

    在李缅的脸上涂满了东海岩泥,北菰玦小心翼翼地将他的脸细细揉捏起来,然后,一张平凡的看不出一丝妖媚气的正常脸便完功了。

    “去镜子前瞧瞧”北菰玦满意地看着李缅道。

    兴冲冲跑去镜子前照脸的李缅,先是被里面的人影惊得连连后退几步,那一声声抽气笑得北菰玦安慰了好几句那就是你本人的真脸,然后等李缅仔细摸着自己的脸,确定这张面皮就是长在他脸上的,便一脸崇拜的看着北菰玦。

    “”这孩子怎么能这么可爱呢被魔尊大人崇拜什么的,简直是太爽了。

    “好勒,今晚我们好好睡一觉,明天师父就带你回去,以后跟着师父,好好学着点,保准没人敢再欺负你”到时候按照他的路子来走,一定也能保护这妖孽这一辈子再也不会走上一辈子的老路。

    但是想想也是糟心,明天就要去把燕青珧给接回来了,上辈子他这个时候是住在他娘那个小破屋里的,那时候自己还好心的帮他娘补了房子,顺便给了点丹药治好了他娘的病,想必人家也没有多感谢他,在他们眼里,恐怕自己这一介平民能有这个荣幸为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服务,是一件理所应该的事,这一辈子他才不会再这样多管闲事了

    两个人静静地睡在一张床上,均匀地呼吸声响起,里侧的小脑袋朝北菰玦的方向歪过来,黑暗中,那双眼睛却是亮的惊人,李缅慢慢撑起身子,看着熟睡中那张毫无防备的俊脸,心中不满地咕哝道上辈子你也是这样照顾燕青珧那小子的吗,也是如此毫无防备地睡在那小子身边吗

    低下头凑近,那人的气息喷佛而来,温暖地让人即怀念又留恋,薄嫩的双唇小心翼翼地靠近,亲亲落在北菰玦毫无知觉的唇上,蜻蜓点水。

    小小的身体微触那灼热的胸膛,平稳的呼吸带着李缅上下起伏,一抹幽暗在眼中闪过,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燕青珧那小子,早晚非弄死他不可。

    第12章 第十一章

    天明月消,赶着时间累得不能动弹的各路人马,睡了个饱觉,第二天又精力充沛的开始收拾好货物,准备起一天的营生来。

    客栈大堂里,人们吵吵嚷嚷,热热闹闹地吃着香喷喷的早饭,楼上也是木板蹬蹬响,一派欢笑景象。

    只有一处,此刻却是安静地连一根针掉落,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客房里一大一小两个人,分别坐在凳子的对面,大眼瞪着小眼。

    今早上一起来,北菰玦便一脸严肃,郑重其事地说要交代重要事情。李缅自然是睁着一双已经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眼睛,等待着师父的教诲。

    看着眼前平凡的脸孔,北菰玦再次佩服自己的机智,自己揉面的手艺也是相当到家,那一对妖媚的大眼,现在变得一点勾人效力都没有,怎么看怎么顺心。

    “缅儿啊”北菰玦端正开口道。

    坐在凳子上的孩童,听见师父开了金口,立马把挺得直的不能再直的身体,又往上拔高了几分。

    “缅儿啊”北菰玦忍住想要摸摸对面那个可爱小家伙脑袋的冲动道“为师今天就要带你回去了,你要先记住这宫里的规矩,不要丢了为师的脸面,为师可是很重视宫规的,你一定要以为师为楷模,莫要令为师蒙羞”。

    李缅瞧着北菰玦老气横秋教育自己的样子,眼角微微抽动。

    “第一条,凡靖栾宫弟子,必须爱护同门,不准拔刀相向”顿了顿,嫌弃地想到某些恶心的人事,复又说道“这一条只能用在你我之间,宫里其他人,你一个都不能相信,该动手时记得先告诉为师一声,偷偷地来,为师替你把风”

    “知道了”

    “这第二条吗”絮絮叨叨把宫里的规矩都讲完了,抬头望向窗外,不知不觉已近中午。

    “缅儿,待会我们要去接你师兄了,不过,他虽然是你师兄,你也不用敬着他,你唯一要尊敬的人只有为师,你那个师兄心术不正,但是为师已经收了他为徒,平时你也不用怎么搭理他,只要本本分分做好一个师弟该做的事就够了,为师刚才说给你听过得宫规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

    “好孩子,对你师兄,你就照搬宫规得了,知道了吗”

    “知道”稚嫩的童音高亮喊到。

    “很好,走,我们去接你那个师兄,待会你要好好看看为师是怎么与他相处的,学着点”

    “恩”李缅乖巧点头道,北菰玦再次被魔尊乖巧的样子给酥了筋骨,飘飘然,走去接自己上辈子的死对头了。

    当北菰玦出现在燕青珧所在的破败院落时,曾经高傲不可一世的皇子,看着那个自己瞧不上的贱民,来到自己现在穷酸的住处,瞧见自己还有母亲这副难堪的模样,那卑微的屈辱一如自己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师父居然是一个平民时一样。

    原以为自己做了掌门亲传弟子的高徒,那人的身份肯定无比尊贵,他虽然被母亲带出皇宫,没了往日的尊荣,但他始终是云上的皇子,瞧,就算到了这般山穷水尽的地步,也能一步登天。

    可是当他从其他人奚落的话语中,明白那人之前也就是大寒国辖地一个市井混混时,燕青珧的脑子里嗡的一声,红了眼眶,咬牙硬生生忍下满溢的屈辱。

    他把这些告诉母亲,换来的却是母亲的一顿痛骂。

    母亲又怎么会不关心自己唯一的儿子,最后的希望,到底跟了个什么师父,她早就打听清楚了,身份上的优劣又有什么关系,在母亲的眼中,这就是天赐的良机。

    一个普通贱民,给他机会教导皇子,那是他几辈子修来的荣幸,肯定会乖乖地倾囊相授。而他的宝贝儿子只要忍住了眼前的屈辱,跟着一个修仙天才,只要他的心思都在燕青珧的身上,还怕他们没有杀回皇宫的机会吗。

    她在宫中曾经是何等的风光,后宫之中,除了皇后,就是她的位分最高,而且连皇后见了她,也要处处忍让。可皇上却猜忌她母族的忠心,非要夺了他们的权,灭了他们的心。

    哼,看着吧,皇上,你迟早会后悔的。

    女人从病榻上撑起身子,温柔地看着北菰玦,颤抖地身躯昭示着她现在这一微小举动,实在是使劲了她所剩不多的那么点力气。高高在上的人难能可贵地有礼之举,那贱民见了肯定会觉得受不起,叫她莫要乱动,她再假意感谢一番,定能让他受宠若惊。

    北菰玦默默看着女人,完全没有上去搭一把手,感激涕零对方如此看重自己的意思,只是淡然道“夫人莫起,您身体有恙,今日吾来此处,只是为了带走吾徒”北菰玦刻板地说完话,便看向燕青珧,眼中要求对方自己走过来的示意非常明显。

    女人微起的身子僵了僵,随即微笑着慢慢躺会远处道“师父,我儿就拜托你了”脸上笑得和善,心中却是巨震,这人给她的感觉与之前不同。

    她在宫中经历过各种大小事,弄死的有胆子想爬龙、床的女人数都数不清,看人的眼光那是非常毒辣的,那些小蹄子眉梢眼角的一个微动,就能让她看出这人对皇上存了什么心思,对她又是怎样的威胁。

    眼前这人之前给他的感觉,就是一个没有礼教的乡野村民,与那些一朝赚了巨款,忽然暴富,没有丝毫教养的商户,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更不如,就是个很好耍弄的平头老百姓,肯定能被他儿子轻而易举地玩弄于鼓掌之中。可如今再看这人,身形气度,却是收敛的一点也瞧不出什么端倪来,变得让人难以预料,捉摸不透。

    燕青珧瞧了瞧母亲,拜别关心了几句,便跟着北菰玦出了屋子。一到外面,就看见一个与他差不多年纪的男孩站在空无一物的院子里。

    “师兄好,我叫李缅”小男孩笑着问候道。

    “好”不解地看向北菰玦,可是那人却是没有半点要解释的意思,只是淡淡说了声,这孩子从今往后便是你师弟,没有一点要交代对方来路的意思。

    算了,想必也就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傻小子,让师父动了怜悯之心,给收了下来。哼,怜悯,他堂堂大寒国皇子,居然会被人可怜,然后收了为徒,每次一想到当他第一次见到北菰玦时,那人看着自己的眼神,他就想挖了那对眼睛,一个贱民罢了,居然敢怜悯他,简直放肆。

    燕青珧心里面把眼前这个长得平凡不起眼的小男孩鄙视了一番,面上却是适当地微笑了下,表示自己的欣喜。

    见北菰玦一板一眼,一副说教腔调跟燕青珧说了几句话,李缅算是心里有点明白如今这人走的是什么路子了。

    上辈子撒野招了祸,现在却是打算走相反的路,好人别人不要记挂着害自己吗

    有趣重活了一辈子,还是跟上辈子一样傻。李缅额头青筋隐隐跳动,原以为这人上辈子经历了那么多,能转了性子,可是到底本性难移,对付那些仇家,仍然是心慈手软。

    不过,没关系,他下不了手,那就让他来,他会替他,杀光所有负了他的人,绝不饶恕。

    第13章 第十二章

    双脚踩在虚缈的云端之上,北菰玦带着燕青珧与李缅往靖栾宫方向飞去。

    小小的两个孩子跟在北菰玦身后,一个眼神虚无空洞,却又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另一个则是看着前方高大的背影,曾经嗜血的煞气,在这一刻全部收敛,目光中带着说不出的缱绻柔软,若是让北菰玦看到这一幕,保不准会被吓得从云端上跌落下来,无福消受。

    魔尊的温柔只有在面对他的猎物时,才会把眼中的腥风血雨换做绕指柔情,这是北菰玦上辈子最深刻的体会,叫他如何吃得消,心脏病都会被吓出来。

    不过李缅的柔软也就闪现了那么一瞬,他只要一想到以后要和燕青珧这小子待在一起,杀意便控制不住的翻腾。

    “师师兄,我有点害怕”李缅哭丧着脸,一双小手紧紧拽住燕青珧的衣袖。

    皱了皱眉,忍受着一个愚蠢贱民的怯懦,燕青珧低声道“很快就到了”。

    他现在需要得到北菰玦全方位的信任教导,这一个小师弟实在碍眼,以后怕是会分去北菰玦不少的注意,但是他是师兄,是师父眼中的乖巧徒弟,所以他也不能厌恶的太明显,以免招致师父的不悦。

    “师兄,我好怕”李缅颤抖着说道。

    北菰玦站在前方,听着后面两个弟子的对话,心里面那是一个懊悔啊,这脸是弄好了,怎么就忘了把嗓子也给换一换呢,光顾着高兴了,完全把另一件令人浑身受不了的事情给忘了。

    算了,算了,少了那张脸,这声音再好听,杀伤力也会小很多,只要他不这么跟人撒着娇说话,后果应该也不会太严重。

    “缅儿,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就该声若洪钟,不要把语气弄得跟一个受欺负了的小姑娘似得,不准撒娇”北菰玦背着身寒声道,最后四个字更是加重了声调,就希望能够把这小子的怪语气给吓没了。

    想起上辈子魔尊大人那一副尊荣再配上那娇嗔的语气,难怪那么多英雄豪杰都死在了他的手上,这些对于男人而言,杀伤力太大了。若不是他对男人之间的相好没什么兴趣,恐怕也会被玉芷魅给迷得神魂颠倒,被虐死在床榻之上了,真是不怎么光彩的死法啊

    不管怎么样,得趁他现在年纪小,把那些不好的苗头全给掐灭了,他可不想养着养着,又养出一个妖孽来,不管是正道还是魔道,妖孽这种存在,总归是太招蜂引蝶,自找祸端了。

    听见北菰玦的斥责,李缅撇了撇嘴,右手背到身后,偷掐一个法诀。

    忽然一阵狂风吹来,北菰玦迅速稳住,但是李缅一个不稳,不小心撞到了站在旁边的燕青珧,来不及惊呼一声,燕青珧便睁大了眼,望着渐行渐远的白云,怔愣一瞬,随即回过神来,大喊道“师父救我”。

    北菰玦站在云上,被受到惊吓的李缅紧紧抱住双腿,看着燕青珧跌落的身影,脑子里空白了一刹那,等到那声凄厉地求救声刺入耳膜时,身形一颤,立马冲飞下去,抱住往下急掉的燕青珧,把他带回了云上。

    “师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已经被北菰玦变得平凡的脸庞,此刻因为内疚,居然在普通的姿容上,生出一种楚楚可怜的韵味来。

    魔尊到底是魔尊,再怎么改变,他依旧还是那个上辈子已经被调、教的妖媚到骨子里的玉芷魅。

    不过,北菰玦现在完全没那个心情,去注意李缅那些令他一直惦记着的糟心地方。

    怀里抱着上辈子害死自己的仇人,看着他苍白的脸颊与渐渐从惊恐中恢复过来的神色,北菰玦的内心十分纠结。

    如果自己刚才就当没看见、不知道,任他掉下去,那么自己就能摆脱这个大麻烦了,可是在听到他求救的那一瞬间,身体居然自己行动,冲过去救他了。

    心下叹息,自己真正是太没出息了

    “好了,咱么继续赶路吧”放下燕青珧,没有责骂李缅的无心之过,北菰玦带着二人继续前行。

    “师兄,对不起,你不要讨厌缅儿,缅儿是无心的”李缅红着眼眶,小心翼翼地看着燕青珧道。

    “没事”忍住心中的不快,燕青珧轻声道。

    “多谢师兄”李缅低下头,燕青珧也没再多看他一眼,他不想再搭理这个无知的蝼蚁,眼睛盯着前方,目不斜视,打算彻底忽略掉身边这个惹祸精,并且时刻注意二人间的距离,就怕再发生什么事,被这个没用的家伙连累。

    李缅垂着头,懊恼地偷偷狠狠瞪了北菰玦一眼。

    真是多事,上辈子死的还不够惨是吧

    三人快速飞过山川草原,金丹期的北菰玦,功力高强,在日落之前,便回到了万里之外的靖栾宫。

    层层山峦包围着那座巍峨宫殿,入云的阶梯隔开了仙家与凡尘的牵绊,终年笼罩着祥云的靖栾宫,无灾无难,保佑着宫中所有人平安求道。

    讥诮地看着下方绵延千里的靖栾宫景色,此番故地重游,李缅笑意森寒,这样的地方哪里值得那个呆子上辈子豁出命地守护,还是被他用鲜血染黑了圣洁,变成一个藏污纳垢之地,才是最相配的。

    正当三人降落之际,从未下过一丝雨滴的靖栾宫,忽然间惊雷阵阵,待远眺细看,才发现上方有两道真气正激烈缠斗。

    有人飞上去阻止,却被那强悍的真气给震荡开,北菰玦挺身而出,在李缅不悦的目光中,接住了那个掉落下来的人。

    那人咳出几口血,北菰玦为他稍稍疗了伤,语气担忧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回来就看到这样的好戏,难道靖栾宫里面闹内讧了,嘿嘿。

    “咳、咳,多谢大师兄相救,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青禾师兄忽然就和他师父打起来了,没人拉的住他,顾师父又一直忍让不出手,虽说青禾师兄也真的伤不了顾师父,可是到底是对自己师父动了手,怎么说都犯了宫规,一定会被重罚的”

    “哦”知道了原委,北菰玦便站在下方,好整以暇地看着上方的好戏。

    上辈子他怎么就没有听说这件事呢

    对了,这次因为没有在燕青珧娘那边耽搁,所以回来早了,那么说,上辈子这件事应该也发生了,但是他这个出了远门的弟子却没有听到任何关于这件事的消息。

    虽然他是个不管事的大师兄,不过,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也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听到,难道说这件事被上面的人给压下来了

    有意思。

    两道真气忽然分开到两端,一方清秀模样的青年咬牙瞪着前方皱眉看着自己的人,嘴中绷出两个字道“顾征”,恨意饱满却又轻微语颤。两百多年了,不管自己看了他多久,为他做了多少事,这人永远都不曾好好地看过自己。

    “既然你不愿意接受我,那么从今往后,我也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他受够了,这么绝望的事,他真的受够了,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抬手举掌至天灵盖,凄然一笑看向那人,在那人越来越紧锁的眉宇中,青禾毫不犹豫地拍向自己的头颅。

    “青禾”顾征心中一震,想要飞过去接住自己陨落的弟子,却被一阵剧痛刺得气息乱窜,喷出一口鲜血,从云巅之上跌落下来。

    终于等到结束的众人,接住掉落的两人。只是可惜了,青禾那一掌太狠,已经没救了,顾征受了重伤,被人抬了进去,赶紧医治。

    所以就这么结束了

    “师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李缅好奇问道。

    “待为师稍作打探,吾徒勿急”他也好奇死了好吧,不过他是真不知道那两个人到底是怎么了,上辈子他记得和这两个人也不怎么熟,反正到后来也没再见过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啊。

    维持好自己的严肃正经模样,北菰玦又装作关心自己同门的样子,向好几个人做了打听。好不容易碰到个知道点内情的,也是支支吾吾,不肯多说什么。

    看来事情还真的有点蹊跷,北菰玦也不急,算了,人家不愿意告诉他就不告诉,难道他还要巴着,死皮赖脸去缠着别人吗

    这事上辈子他做的出来,现在他要树立一个靠得住的典范形象,怎么能做这种事。

    但是,人哪,别人越不想让你知道,你就越是想要搬好了凳子,端好了一碟花生米,眼巴巴地等着别人捏着腔调,给你来一段精彩秘辛。

    拉着两个弟子在严戒堂刻苦学习的北菰玦,终于是熬不住了,逮着穆芹不在的时机,偷偷问周季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周季先是一惊,然后四下望了望,确定师父真的不在,就小声道“这件事,你可别说出去啊”眼角瞥到另外两个孩子,北菰玦念了个法诀,让他们听不见自己和周季的对话,周季才继续说了下去。

    “那青禾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居然大逆不道喜欢上了自己的师父,你说这师徒不、伦就不说了,他怎么还就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呢,简直天地不容啊。他师父自然是不肯依他,所以那日青禾才会气急了对他师父大打出手,没想到那人性子太烈,得不到就玉石俱焚,哎,这可把他师父顾征害惨了”

    “出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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