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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慢慢到了加菲尔德面前，把伞递到他跟前，微微仰起脸问他:“你来找我做什么？”

　　加菲尔德却不接，只是一言不发地痴痴望着他。

　　艾金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把那把伞随手扔到地上，空出一只手来抓住alpha湿透的衣袖，把人拉到一处能避雨的地方，又问:“菲尔，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加菲尔德扯出个难看的笑来，终于开口说道:“也没什么，就是工作丢了。明天就会撤职的消息就会正式公布了。”

　　看来查理已经知道他背叛的事了。不过还好，人还好好地活着。若是加菲尔德也和那个替罪羊伯恩一样落得个惨死监狱的下场，艾金恐怕会难受一辈子。

　　“不过你别担心，查理只是知道了我曾经去找过伯恩，但是并不知道弹道记录的事。伯恩直到死都没有说出来，所以我也只是被查理找了个理由撤职了而已。”加菲尔德佯做轻松地耸了耸肩，“这样也挺好的，我有点存款，以后准备开个宠物店，跟猫猫狗狗打交道。”

　　艾金望进他的眼底，怎么也不觉得他此刻的情绪真的和他显露出来的一样。

　　“你淋着雨等我，应该不是为了向我展示你的豁达吧。”艾金往前迈了一步，“你是来找我哭的，对吗？”

　　“……不是啦，我脸上的都是雨。”加菲尔德依旧咧着嘴笑，“一到黄昏，我就会有点难过。所以想到你今天回来，就跑来见见你。”

　　十三年前，他们分手的时刻，正是黄昏。

　　看来加菲尔德已经至少在这里等了一个多小时。艾金抬起手，想给他擦擦脸上的水迹，他却反而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艾金的手。

　　“你是不是不敢碰我？”艾金定定地看他。

　　加菲尔德张着唇，欲言又止，最后只从嗓子里挤出一声“嗯”。

　　艾金便干脆直接抱了上去，搂住加菲尔德湿透的身体。

　　加菲尔德没想到艾金居然会这么做，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别、你快松手，你还怀着孕呢，万一着凉了该……”

　　“没事。”艾金道。

　　于是加菲尔德又支支吾吾地说:“你、你有恋人了……”

　　这几个月来在工作上两人之间也颇有交集，加菲尔德看到艾金偶尔不小心露出的肩膀和锁骨上的痕迹，以及他愈发甜蜜的笑容，便知道艾金已经做出了新的选择。而他，还没来得及为自己争取，就再次出局了。

　　“只是抱一下而已。”艾金毫不犹豫地点破对方的心思，“其实你根本就是希望我抱你，否则就会立刻推开我。”

　　加菲尔德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艾金抬手，去摸了摸alpha湿漉漉的栗发，轻声道:“菲尔，想哭就哭吧。”

　　艾金如此温柔的声音，他真的已经太久没有听到过了。加菲尔德憋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他回抱住艾金，却顾忌着身上太湿，不搂得太紧。艾金隆起的孕肚抵着他的身体，给他一种很奇妙的体验。

　　加菲尔德把脑袋搁在艾金的肩头，自面颊滑落的眼泪浸湿了艾金的肩膀。

　　当初因为父母的影响，他选择了政治的道路，经历了许多、付出了许多、牺牲了许多，甚至弄丢了他最爱的人，到头来，他却最终还是为了自己的所爱失去了迄今为止得到的一切。

　　可不管他做什么都已经晚了，是他亲手把艾金丢掉了。

　　他可以得到一个安慰性的拥抱，却再也见不到十九岁时纯真美好的、满心满眼都只有他的那个艾金。

　　他想念艾金甜甜的笑和醉人的吻，想念艾金第一次为他打开身体时羞涩的模样，想念艾金的每一次告白，想念他们和菲菲一起住在那间逼仄的出租屋里度过的年岁。

　　加菲尔德闭上眼睛，哑着嗓子哽咽道:“我真的好不甘心……”

　　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一切在一夜之间全被倾覆，他又怎能不痛苦。尽管他可以安慰自己说去开宠物店也很好，但是多年来的努力终究是白费了，那种近乎恐怖的空虚感令他窒息。

　　“菲尔，没事的，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艾金抱着他，温声地哄。

　　加菲尔德脆弱的模样，久违地牵动了他的心。这让他恍惚间明白过来，或许他内心深处一直有一小块角落，是留给了眼前的这个男人的。否则他不会在最无助的时期梦回那个暖风萦绕的夏夜，不会为了那个未能来到人世的孩子如此恨他、恨自己，也不会在和加菲尔德通话的时候忽然潸然泪下。

　　其实他们之间哪有什么不共戴天，只不过是从前爱得太刻骨太铭心，才会把对彼此的一切情绪都无限地放大。

　　因有爱之深，才生恨之切。

　　艾金也很难说清自己现在对加菲尔德的感情到底是怎样的。那似乎并不是爱，而是一种杂糅了遗憾和伤感的、更为复杂且难以言喻的感情，令他在面对加菲尔德时，总觉得心在抽痛。

　　可他们总要面对将来的，陷在过去里，只会让自己加倍痛苦。加菲尔德既然走不出去，那他就再推他一把。

　　艾金把人松开，拾起地上那把撑开的伞，对他说:“我走了。”

　　omega举着伞，转身走进了雨幕里。

　　他忽然想起来，这句话自己也曾说过。上次先离开的是他，而这次先离开的却是艾金。

　　可艾金刚才看他时那泫然欲泣的神情，分明就是还爱他。

　　加菲尔德愣愣地望着艾金的背影想，如果艾金还愿意为他回头，哪怕只是回身看他一眼，他都要冲上去抱住他，抢也要把他抢走。

　　可直到艾金和乔希一起坐上了车，都没有再往他这里看一眼。

　　汽车开动了，往副首相官邸的方向驶去。

　　两人一起坐在后座。乔希脱下外套披在艾金肩头，又握住他在大雨里冻得冰凉的手。

　　艾金刚才抱了浑身湿透的加菲尔德，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湿了些，沾了些凉气，的确有些发冷，他靠进乔希怀中，轻声说:“谢谢。”

　　乔希揽住他的腰，侧过脸吻了下艾金冰凉的额头，道:“一会儿回去了得先洗个热水澡才行。”

　　艾金用发顶蹭了蹭他的颈侧，带着些许撒娇的语气:“……我们一起洗。”

　　乔希却回绝了:“不了……我怕我忍不住。”

　　“吃醋了？”艾金抬起头去看他。

　　乔希瘪了瘪嘴，赌气说:“没有，前男友的醋有什么好吃的。”

　　艾金捧起乔希的脸，在他眼角处落下一个吻:“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在吃醋。你怪我主动抱他对不对？”

　　当时乔希就站在不远处，肯定全都看到了。

　　“如果是他主动抱你，那我肯定要上去狠狠给他一拳！”乔希扬了扬拳头，顿了一下才继续委屈地说，“可是是你主动抱他的，我、我……”

　　“对不起，是我太莽撞，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艾金的手搭在乔希的大腿上，隔着裤子用指腹暧昧地摩擦着，司机就坐在前方，因而艾金故意用气音在乔希耳边呢喃道，“……回去之后老公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艾金伸出胳膊抱住乔希的脖子，肩上的西装外套便因惯性滑落下去。

　　“……也可以弄痛我。”

　　乔希咽了咽口水，一动也不敢动。

　　所幸前座和后座有隔板，司机才看不到身后的两人正在做些什么。

第146章 “你以为你就配得上他吗？”

　　两天后，艾金带着乔希、夏利和红白帮的人前往位于黎加市布马区的一栋废弃居民楼的停车场赴约。这里距繁华的市区很远，几乎无人往来，只在今天才热闹了些。

　　“这里不会是的据点之一吧？”乔希用目光扫视着四周。这里的构造很特殊，四个方位全部都被一栋旧楼堵着，能从外面进到里面的路唯有开放式的停车场。

　　“不会，这里应该不是他们的地方。”艾金摇了摇头道，“的领导者不会主动把他们的地盘暴露给政府的人。”

　　这种常年与星际警察周旋的恐怖组织都是极有经验的，他们始终对国家机关的人保持着警惕。

　　的人来得更早一些，已经等在了南面的停车场里。

　　艾金遣了一人过去，那人带回了对方的话：“他们老大说，要您和乔希少爷一起过去。”

　　这倒是让艾金有些意外，他以为他们只会让他一个人过去，毕竟他本来就是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Omega，还怀着孕，更容易受他们制辖。

　　“先生……我陪着你。”乔希本以为自己不得不放艾金只身赴险，如今得知能够守在他身边，自然宽心了不少。

　　艾金下意识地摸了摸左手无名指的指根，那里不再是空荡荡的，他戴上了一枚新的“婚戒”，看似和戒指无异，实际上只要摁下上面的钻石，它就能变回最初的样子——一根锋利无比的钢刺。这是艾金在去年的冬天，特地为了今天而定做的武器。

　　为了让这枚戒指的存在看上去顺理成章，他让乔希也戴上了一只。

　　“走吧。”艾金道。

　　乔希点点头，亦步亦趋地跟在艾金身侧。

　　的现任首领叫做库珀，他的身份很特殊，在成为星际恐怖组织的领导者之前，他曾是一名星际刑警。库珀接到机密任务，潜入成为一名卧底，却最终变节，放弃了自己身为警察的责任，成为了恐怖分子的同伙。这件事最初传出去的时候，甚至使星际警察组织的公信力都遭到了质疑。

　　能担任卧底任务的警察，绝不可能是个笨蛋，因此他们必须万分小心。

　　两人进入停车场的时候，库珀正坐在一辆黑色汽车的车盖上抽烟，一只脚踩在地上，另一只翘在腿上，姿态颇悠闲。

　　库珀很英俊，鼻梁高挺，还生着一双多情的眼。四年前库珀枪杀的上任首领取而代之之后，关于他的消息便在各个行政星之间流传开来，据说他当年曾是以全科第一名的成绩从警校毕业的，毕业之后直接被星际警察组织抢走。

　　不过那时他还不叫库珀，他曾有一个平平无奇的朴素的真名，库珀是他作为卧底的名字，“雪豹”则是他的代号。而今，他已经抛弃了自己过去的一切，投身入地狱火，化作人世间最骇人的修罗。

　　这样的人，仿佛天生就是不平凡的，怎么可能安心做一个隐姓埋名的卧底。

　　“终于见到你了，库珀。”艾金在距离库珀十米左右的地方站定，冷静地望着他。

　　库珀微微一扬下巴，示意下属过去搜身，自己则笑着对艾金说：“百闻不如一见，诺菲林的副首相。你比镜头拍摄出来的还要好看千倍。”

　　这男人外表的气质，丝毫不像一个狠厉的恶人，倒像是懒散的贵公子。

　　他说话的语气轻佻，让乔希有些不爽。

　　艾金看了乔希一眼，示意他不要冲动行事。乔希抿了抿唇，忍下了。

　　“那把枪呢，你带来了吗？”艾金大方地展开双臂，让人搜身，一边自如地同库珀交谈。

　　负责搜身的人手有些不规矩。艾金被他们趁机掐了好几下胸，还被摸了腰揉了屁股，但依旧面不改色。一旁同样正被搜身的乔希盯着那两人的动作，气得一双蔚蓝色的眼睛都快要烧红了。

　　“当然。”库珀咬着烟，用眼神示意身边的人把那把狙击步枪从车里拿出来，展示给艾金看，又重新放了回去，“这把枪保存得很好，上面依然保留着狙击手的指纹。”

　　库珀似乎并不是很想说这个话题，讲了两句之后就又开始提别的。他玩味的视线落在艾金和乔希的左手无名指上，语气颇愉悦：“看来我猜中了啊，正好捉进来一对鸳鸯。”

　　听到他这么说，艾金却觉得有点不妙，这人让他和乔希一起进来，似乎还打着别的算盘。

　　搜身完毕，两人身上都没带武器，自然过关了。

　　库珀命令下属道：“把那个金毛小子扣着。”

　　然后又转而对艾金说：“李希斯特，你过来。”

　　艾金看了一眼被扣住手腕押在一旁的乔希，徐徐地往库珀面前走，然后在他前方半米左右的地方停下。

　　“你想做什么？”艾金语气冷淡地问，“我以为今天你只是来跟我做交易的。”

　　库珀却不答，目光落在艾金的孕肚上，有些感慨：“真是不可思议，李希斯特。你居然愿意为那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怀孕生子。”

　　“这跟你有关么。”艾金皱起眉。

　　“当然有关啊。”库珀敏捷地从车盖上跳下来，伸手把艾金往怀里揽，垂头在他颈侧的腺体上不轻不重地亲了一口，而后在他耳边道，“李希斯特，我一直想尝尝你。”

　　乔希所在的位置听不到两人的对话，只能看见库珀亲了艾金一口，他愤怒地低吼了一声，奋力往外挣，又被人拖了回去。

　　“你应该不缺Omega，非要盯着我做什么。”艾金抬眼看他，“还是说，你对孕妇有特别的爱好？”

　　库珀身上有一股清淡的薄荷味，和邓恩身上的很像，令艾金感到有些不自在。

　　库珀看到艾金神色有些异样，满意地勾起唇角，吸了一口烟，朝艾金吐了几串眼圈，开心地问：“这是你丈夫生前最常抽的那种，为了来见你我才特意换的，怎么样，你喜欢这个味道吗？”

　　“你丈夫”三个字，狠狠地刮在了艾金的心上。

　　“你……不配抽他抽过的烟。”艾金愤怒地快要发疯，却不得不逼自己冷静下来。

　　库珀撇了下嘴角，把指间夹着的那根女式薄荷香烟随手扔在了地上踩灭，一把抓住艾金的手腕把人往怀里扯，用有力的手指捏住omega的下巴，逼他看向自己。

　　“别得寸进尺了。你以为你就配得上他吗？”

　　“邓恩是个圣人，而你只是个婊子。”库珀欣赏着艾金含着怒意的黑曜石般的瞳孔，虔诚地吻了吻他眼睫，“圣人只会憧憬圣女，只有恶人才会倾慕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