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影神色凝重,她收回放在萧守腕处的手,拿出药箱最里面的白色药瓶,倒出一粒殷红色的药丸,捏住萧守的下巴放进去,合上后在他喉咙处轻点几下,打开看到他嘴里空无一物微微泛红后才放开。
夜祁看她这一系列动作做完后才开口,同样的凝重“他中了什么毒”
羽影听到声音,神色略略踌躇,似乎不知如何开口,还是青竹没有忍住,站在众人身后踮着脚红着眼眶问了一遍“小姐,守哥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他这个样子”话音刚落,红药就拍他,示意他话多,小姐自有分寸。平时比较安静的绿枝也看向青竹,青竹有些委屈的站好,但眼神定定的看着小姐,希望她快些说清楚。
夜祁这里的动静早已惊动承影,他也跟来了,立在妹妹的身后,拍拍她肩膀说“这毒看样子并没有完全解开,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若是需要什么药引,但说无妨,夜王定会命人去寻。”夜祁面上波澜不惊让人摸不清他的真正情绪,听到承影的话他迎视羽影,点点头加以肯定。
羽影又回头看看面若桃花异常难耐的萧守,才低下头,有点不自然,耳朵慢慢变得绯红,语气倒还算镇定,毕竟作为医师,没有尴尬与否只有病症的轻重缓急,但这件事涉及到萧守的尊严,她才颇为踌躇,但想到这里面又都是自己人,她叹了口气,仿佛颇为无力的样子,徐徐道来“此毒颇为残忍,下毒之人定是狞恶毒辣至极,哥哥说的不错,我只能暂时稳定住他身上的毒液不至于全面迸发,真正想要为他解毒,还需要有人与他交合”众人瞬时露出惊愕的神色,她加快了语速“只有男子阳精才能保住他的性命,每15天变须臾男子交合,若不然,身体先浑身无力其后便如万根银针同时凌迟每一寸肌肤,坚持不交合者到第二日便七窍流血,最终溃烂疼痛而亡。其名为春堇,除了与男子交合暂无其他解法”她眼神有些疑惑,又道“据我所知,此味毒药据记载已经失传,没想到还有人能配置出来”声音慢慢降低,最后看向众人。
此时此刻,众人看向床上的萧守,都满是同情,青竹更是唰得下眼泪就掉了下来,是谁这么凶狠,竟然对他守哥下此狠手气得浑身乱颤。红药拉住情绪激动的青竹同样眼神狠厉咬牙切齿,绿枝上前为萧守擦拭额头沁出的汗珠。
夜祁打破沉闷,出声道“这药能查出下了多久吗”羽影嗯了声回答“看样子似乎已有月余,王爷将萧公子带来,竟不知他身中此毒”一直以来看萧守无所谓随遇而安的态度,羽影并不知道他是被夜祁不声不响地带来蜀中,而夜祁的本意最初很简单,他觉得他的思想有趣之极,想让萧守远离在西晋时尴尬的处境,在他的世界里享受更好的待遇从而为他所用,他相信他的才华不仅仅是嘴上的功夫,他显露出的思想虽然只是一角,但他预感,远超许多人。以酬谢他对他的帮助,虽然一开始是他设计好的一切,主动让他救自己,但原因现在已无关紧要。现在更多的是想每天能够看到他,毕竟他的身边从未出现过如萧守这般不拘一格的人存在,若是一走了之,心中也难免有些空落。
既然想要,为什么要放手,这不是他的行事风格,也不会是他的性格。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正道。
羽影看着一语不发的夜祁又一一扫向周围的男性,说道“我的药也只能缓和一两个时辰如果要解毒还须”承影贵为国师,被她看的也是一阵尴尬,青竹倒是一脸的壮士断腕为兄弟我拼了的样子跃跃欲试啥的,估计他连交合和阳精的真正意思还没搞懂,所以没人理他。羽影话音还未落下,床上连人带薄毯被沉默不语的夜祁给抱上就走,虽然抱着人但身姿挺拔如裹雪劲松,风采丝毫未减,反倒平添些庄重。众人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他准备怎么做。是亲自上阵呢,还是再送到萧守自己找的小倌手里
不过,中毒到自己去找小倌的萧守,思想境地也不一般啊,众人如是想。
夜祁所居住的偏殿内放置着寒冰,沁凉舒爽,将两人进来时的一身热意慢慢驱散,他冷着脸屏退宫女一干众人后,抱着哼哼唧唧的萧守,将他放置在偏殿内的床上,丝滑锦被衬得萧守的脸如初春绽放的桃花,脸虽有点点圆润,但胜在五官出众,比同龄人胖一点也无碍观瞻,加上性格开朗,现在看着倒觉得很可爱,令人心中不自觉生出喜爱之情。
吃了羽影给的药,虽然不能根治,但还是有一定的好处,比如萧守并不昏沉,头脑那叫个清醒,他撑起上半身,看看一动不动的夜祁,手脚并用,将盯着自己却不行动的夜祁给一推,翻身按在床上,夜祁的眼神诧异了下,没有制止他的动作,萧守憋的双眼红彤彤跟快哭了一样,水光滟潋的双眸此时微微眯起,居高临下看着夜祁,气势乍变,凌人却让人讨厌不起来。不忿以及不爽,在眼中交织。
老子都快难受死了,你在那装什么雕塑,不让老子在红绸巷解毒,你倒是舍身为己呀,看看看,看个屁萧守坐在他身上,牢牢盯着他,开始自己脱衣服。夜祁平静的眼神看到他的动作慢慢变得更加幽暗深沉。萧守脱完外套,就剩下中衣中裤,开始扒夜祁的衣服,在对方的身体上摸摸索索,摸的夜祁浑身僵着,最后似乎是看不下去,也动起手来,萧守看他蛮配合才露出宽慰的笑意来。三两下两人就裸裎相见,就在夜祁准备环住他时,萧守伸出手挡住他“停。太亮,把帷幔拉上。”萧守说完抬手就要探去,夜祁闻言,眉头也没皱一下,手掌不知怎么弄的,挂起的锦幄霎时合上,不等萧守发出讶然的声音,夜祁便环住他,将他压在身下,爱抚起来。如果直接做那事,会显得太尴尬吧这种事,一般人也需要心理准备才行,不是每一个人都爱搅基,萧守这样想便觉得爱抚可以理解,没什么奇怪。
但确实好奇怪,囧。
兄弟对不住呀,我救过你,你就当是报恩了。
为了配合他,萧守也在夜祁的身上乱摸,这儿戳戳,那按按,心中暗暗咂舌,比起自己软绵绵的肉,靠,这么硬,跟块石头似的,他摸着摸着,自己下面就被对方手指捅了进去,手上摸着滑溜溜的膏状物一寸寸慢慢涂抹。
虽然萧守被这个,不是一次两次了,但真的不是适应不适应的问题,夜祁抽出手指,换做两根同时挤进去,萧守下意识哼出声,听到自己的声音又觉得丢人,竭力咬住牙压抑着,那表情要是有亮照着,简直是将视死如归凄凄惨惨面目狰狞表现的淋漓尽致。
等涂了润滑的东西后,夜祁似乎是怕他在等下去会加重毒性,直接分开他的双腿,将自己滚烫如铁的分身顶了进去,疼的萧守额头青筋毕露,难受的仰起头掉眼泪,心里默念着操操操,意识到下面可能被再度撕裂,似乎每一次都没有不出血的时候,萧守看他没动,勉强扯出一丝笑说“没事,你弄吧。”早死早超生的道理我还是懂得。夜祁依言而动,在并不是全黑的空间里看着眼圈红红的萧守,看他将唇瓣咬得更加丰润殷红,倔强的瞪大眼睛忍着疼的模样,他情不自禁俯下身体靠近他的耳际,似哄似诱温声说“疼就喊出来。”那低沉带些暗哑的声音充满了蛊惑力,温柔仿佛有千斤,萧守也觉得忍的很累,终于卸下力气,低咒一句“操”来发泄愤懑和一切一切到这里所遭受的不平。下一刻嘴就被对方堵住,那舌撬开他毫无防备的口齿在里面搅弄吸允,并不霸道的碰触,萧守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挣开,或许是觉得已经这样了,还差亲一口吗他渐渐头昏脑涨任他为所欲,不知过了多久,熟悉的快感将下面的疼意减缓些许,他随着飘荡的意识呜咽出声,那声音听上去像被人丢弃的小动物,可爱可怜,虚弱的四肢渐渐趋于疲惫被任意摆弄,而滚烫的怀抱让他像是有了依靠,长吻结束,下巴不由自主抵在对方结实的肩膀上,闭着眼睛大口喘息,脑袋空空地什么也不想去思考。
既然能感到一丝丝愉快,不如就这样做到死这应该不算是自暴自弃吧真自我厌弃了就着了那女人的道。
允许再感慨一句,最毒妇人心可以吗qaq
其实,清醒状态之下,还不如迷迷糊糊呢,最起码不觉得尴尬。刚开始萧守就思考起一会儿两人一副事后拥被相望的样子得多蛋疼。
经常自己吐槽自己,算自残吗
古代人就是好骗
没有拥被相望,自然也没有蛋疼,只有菊花疼。
锦帐虽合着,但他能看出来已经是晚上了,周围不同于之前的昏昏暗暗,同床之人早已不见,自然也免去萧守醒来后的尴尬。
此时此刻,只有他一个人皱着眉躺在床上瞪着眼发呆。隐隐约约有声音窜进他耳中。
“昭琳,你且回去。”
“夜哥哥是讨厌昭琳了吗”话语间伴着哭声,萧守暗啧,真不懂怜香惜玉,人姑娘一听那似嗔似怨的声音就知道暗恋你啊兄弟。
“你是昭姣的妹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我答应过她要照顾你,怎么会讨厌你,昭琳不要想东想西的。”这句话说的含蓄,但不减半分绝情。
有故事,萧守竖起耳朵想听更多,但他发现,有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了,忽然,锦帐被掀开,两人四目相对,夜祁看他醒来,说“饿吗”
萧守下意识回答“你不废话吗”说完抽空往外看,窗户闭着,他没看到刚刚和她对话的女孩,他不想显得自己太好奇,问起别的来“我眼镜呢”不带眼镜看不清楚啊,万一一会儿人进来了自己个半瞎多倒胃口。
“在羽影哪里,我现在命人去取,你先起来用膳。”声音不徐不疾。
萧守被这么伺候着很受用,终于嗯了声,道“不用了,反正我一会儿就回去了。那你先一边儿去,我穿衣服。”他可没有忘记他还光着腚呢。
夜祁闻言,眼中蕴藏着笑意,转身向外殿走去。
殿内冷幽的香气让穿戴整齐的萧守精神一震,走到外殿,看到夜祁坐在一桌子晚膳前拿着酒盅慢慢细酌,萧守扶着腰走过去,慢而缓的坐在凳子边边,这才露出略显扭曲的笑,看向夜祁,无比真诚道“谢谢啊”还真把人当解药了。
夜祁没有回答他,而是询问别的“现在感觉如何需要将羽影叫来将你再诊断一遍吗”
萧守这会儿精神爽利,胃口大开,正拿起鸡腿用生命在撕扯上面的肉,闻言摇摇头“不用了,这毒没有副作用,解完就正常了。”大大咧咧的话,令人完全感觉不到被人给xxoo后的伤感与颓废
作为一个男人,他又给了夜祁新的认识。
夜祁的眼神若有所思地看向萧守,他还真是不拘小节
夜祁想来想去,也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他现在的状态,这种毒,但凡一个有血性点的男人都会感到屈辱,多半选择自尽。而他,逆来顺受,全然是不以为然的样子,若下毒之人知道他是这般性格,肯定感受不到一丝下毒的快感。这毒也白下了。
“你看我干什么吃啊。”萧守斜睨他一眼哼哼道。把和对方的亲密接触忘得一干二净,敢对着蜀国的夜王颐指气使,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存在感不要太明显。
“本王刚从王兄的晚宴那里回来,并不饿。”夜祁语气淡淡地解释。
萧守哦了声,吃完鸡腿,咕咚咕咚喝完粥,用伺候在一旁的宫女递过来的白绢擦了擦嘴,这才不怀好意的问夜祁“刚刚外面的人是你什么”
夜祁看向他,斟酌片刻,道“故人的一位妹妹。”
没打听到什么八卦的萧守顿觉在这里索然无味,和他说“我去回药园。”
“我送你去。”
“不用我可没得失忆症,你抱我走的时候都没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这会儿你跟我一起过去,得多尴尬啊我还要脸呢。”一脸秋后算账,散发着狼心狗肺,小爷我就是翻脸不认人的贱人气息。
不过让夜祁顿住的则是他那句,我还要脸呢。
最后只好看着他一瘸一拐的扶着腰,背影很是“风情万种”的走了。夜祁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一抹宠溺的笑来,这笑将他身上的凌厉之气消散些许。
早知道不装逼了,让人送怎么了搁着装什么贞洁烈女誓死不屈,事儿都办完了才装逼,不觉得晚吗
以后再也不轻易装有节操的人,累啊
萧守两条腿打着摆子扶着路边的木槿树喘气,喘匀了气,接着一步三晃弱柳扶风的凄苦状向药园的方向走。
菊花残,满地伤,爷的笑容已泛黄,疼啊痛啊疼啊痛啊疼疼疼
哼着哼着,调子最后哼道千年等一回去了。
他在原地等着一队神情肃穆目不斜视的侍卫从自己旁边走过去后才继续走,萧守准备换首歌继续万里长征,寻思来寻思去,还是唱起了千年等一回。唱到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收烂铁时,忽然从对面蹦出来个女娇娥。
“你是谁,为什么从夜哥哥的殿里出来别想骗我,我都看到了”说话跟没握牢的机关枪,突突突地砸向已经精疲力尽头晕目眩的萧守身上。
萧守上下扫视她一圈,对面的女娇娥看着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一身粉色的衣裙,宽宽的衣袖捶在地上,身后的两名宫女也和她一个样子,眼角斜视着他,萧守冷哼一声,这会儿正不爽呢,自己找虐就别怪哥哥心狠手辣。
女娇娥看萧守没有说话,一双杏眼瞪得老大,看着他,不满地娇喝道“看到本公主还不跪下回话”
萧守气势不输人,双手抱胸,比她还仗势欺人,一样的用鼻孔出气,呵呵冷笑“本王为什么要向你一个小小的公主跪下要跪也是你跪才对,不然我在夜王面前告你个不懂礼数,罚你在蜀静菀好好学学规矩。”萧守趁着对方还没摸清楚他的底细的机会慢条斯理地说完才拿正眼看着她,那气场可一点也不输阵。
果然,那女娇娥听到他自称王,眼神犹疑不定,兴许是听到蜀静菀三个字有些怵,那地方都是公主帝姬学礼仪的地方,最后竟然真的对萧守微微弯了弯腰,一副心有不甘的样子带着宫女逃也似地匆匆离开。
古代人就是好骗,和我这个没有节操可言的人比,您得先把节操丢掉才可以啊亲,萧守呲牙咧嘴地松开手,双手齐齐扶向自己的腰,继续慢吞吞的向药园的方向走去。
有预感,这小丫头片子不会善罢甘休。
超友谊的会晤
摸黑回到药园,萧守半条命都快去了,好在大家都非常的热情,连向来对萧守颇有微词的红药都和颜悦色,这么一看,她身上爬着的黑蜘蛛也跟着可爱起来。
见到青竹,萧守直接扑到了他身上,一身的力气都压上去,青竹毫不在意,托住他委顿过来的身子,看他除了疲惫之外没有什么异样,高兴的喊了声守哥,萧守抬手揉他脸的力气都没,只扯扯嘴角生出一抹不算难看的笑意安慰他。
还是青竹可爱,平时没白疼,看着青竹,萧守想起了小强,叹口气。
青竹将他扶到屋里的床上歇着,听到动静的羽影披着一头长发,似乎沐浴过,所过之处飘起一股淡淡的清幽淡香,来到床前,她坐于一旁,抬手搭在他的手腕处,萧守乏累的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际,有人给他擦脸净手,并轻手轻脚的脱去外衣,萧守嘴里嘀咕了句青竹就翻身沉入梦中。
醒来后,已是日上三竿。虽然浑身不减酸痛,但头脑清醒,了无睡意的萧守打了个哈欠后套上衣服起床去外面洗脸。刚踏出房门就看到青竹正在打理药圃里的药草,清风拂面,一团棉花似的的云团遮住了日头,让天气格外凉爽。
这么一想,夏天似乎就这么过去了。
有点感慨的萧守和青竹打了个招呼就走去羽影那里,他对昨日羽影给他用的缓解之药很感兴趣。
“你说的是露丸这药只能缓解你的症状,并不能解毒。”
能缓解已经不错,萧守现在格外的珍惜,哪怕只有一星半点的机会,他不在意的点点头“既然有缓解之药,定然有解毒之法,还请小姐将露丸的配法授予萧守。”他语气诚恳认真。
羽影看向他的眼神,充满怜惜,无声地摇摇头后温声说“配法给你无妨,但也不能太依赖露丸的药效,露丸对于普通人倒无妨,而你身上的春堇确和露丸的药效两项相冲,若是长久服用,定损你的根元,你且要慎重用之。”羽影坐于桌前,绿枝将纸笔摆好,羽影挽袖将所用之物,细细写下。萧守颔首应允。
羽影将配法递于萧守说“平日给你看的医书,你理解的向来比青竹透彻,悟性极高。若有心,世上怎会没有解毒之法,你以后且去书房最深处的一处书架前,那里的书籍都是从古传阅留存到现今的孤本,对你身上的毒应当会有一丝线索。”
“谢谢小姐提点。”萧守接过,心存感激道。
自那日从夜王那里回来,萧守便夜以继日地埋首于医书中,要么在药房内配制解药,而十成十是不成功的,也不算上不成功,对别的中毒之症有用,却偏偏对他身上的毒没有一丝作用,日复一日,医术渐渐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红药使得毒不知何时开始对他无用,他可以很快的找到解决之法。绿枝无法治疗的病症他也能够稳稳地解决。
然而他感觉不到快意,越是这样,他越挫败。还好可以很快整理自己的情绪,重新振作起来。
某一日起床去做饭,瓢水时,青竹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指着他的发丝说“守哥,你有白头发了。”
萧守一怔。
“而且瘦了许多,比从前好看。”
他从水缸的倒影里看着被涟漪搅弄的模糊的五官。好像确实瘦了不少,下巴没有之前那么圆润,不知是不是水波的缘故,眼睛看起来比从前还要明亮许多,这浑身上下本就眼睛最是夺目,瘦削几许后,看上去更加有味道,他扯起一把头发说“哪有白发”
青竹上前在他身后揽起一律发丝送到他面前“喏,虽然认真研读医书没有问题,可是我总觉得守哥太拼命了,你不是告诉我凡事要劳逸结合吗自己却一点也不这么干。”听上去很像发牢骚。
萧守笑看他一眼,拿着头发细看,里面夹杂着几根白发,这让他想起来自己当初备战高考的时候,没日没夜的做习题背语句写公式的日子,脑袋上也是遍布根根白发,高考完之后,疯玩了俩月,新长出来的头发再也没有出现过白色,不过现在倒没当初严重,只有几根而已。
看来这人被逼到绝境,压力大的时候,都差不多。
他叹口气,解毒啊解毒,明天好像又到了发作之日,真愁。
萧守想起前几次和夜王xxoo。
其实,他心里是万分愧疚的,恨不得直接跑去小倌楼付钱解决自己的毒也不想让熟人来,太尴尬。但每次付诸行动刚踏入红绸巷都被夜王给拐了回来,这是铁了心要报恩到底
也太牺牲了
久而久之,萧守也发现有问题,可是看夜王面不改色以及解毒时正义凛然的样子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往外跑了几次都被弄回来,萧守也断了找小倌解决的念头,反正他上赶着给你帮忙,何乐而不为,还省钱。
翌日,把粥放在火上慢炖,在园子里打了一套拳后洗个凉水澡,萧守便直奔夜王所居住的寝宫而去,去之前还吞了几粒药丸,固本培元,强身健体,发现有白头发后,还加了点黑芝麻和黑豆,黑豆有明目的作用。
虽然无法解春堇,但毒发作时萧守已经可以先控制,不至于搞得太狼狈。
当大夫就这个好处,知道什么是好东西,常吃几粒,下火清毒,腿也不抽筋,锄草几个来回也不觉得累,这医术要是在现代,开个中药铺,绝对发了。
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的近视是怎么来了,应该是被重物击打头部后造成的创伤性近视,没准脑子里现在还有血块,看来自己能来到这具身体里,和脑袋上近乎致命的伤口有很大关系,只是他从这具身体醒来时,并不知道自己被弄破了头,因为醒来之前就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伤口早好了,所以也没注意头上的疤和近视有关系。
走在路上的萧守左思右想也不看路,躲在假山后面的许昭琳忽然跳出来,拿着一柄剑指着对面带着俩圆片看起来稀奇古怪的萧守,趾高气扬地说道“你这个卑鄙的家伙,竟然敢戏弄本公主,不过是西晋属国的小王爷,在西晋当质子而已,竟然也敢在本公主面前耀武扬威自称本王”
萧守早把这丫头忘的一干二净,现在她突然蹦出来,若不是说出来的话让他有些记忆,还以为是哪个疯人院里跑出来的神经病。
他推推眼镜笑呵呵地教育她说“刀剑无眼,作为一位万众瞩目的淑女怎么能青天白日地出现在男儿的面前还拿着剑,成何体统”
一席话说的昭琳小脸透红,气的小胸脯一起一伏。
萧守顿觉,丫头虽嫩,但也蛮有几分风情。
作为一个有正常性取向的男人,虽然经常被男人如此这般,但萧守的精神力是比脆弱的肉体要来的强悍和无耻。
他已经达到了灵肉分离的最下流境界。
虽然下流但也请相信他是无比真诚和充满善意的提出这番话的,全为了她的名誉考虑啊。
“你敢这样对本公主说话,看剑”不知道怎么反驳的公主殿下直接提剑便刺,萧守轻轻松松躲过,还抽空调戏她。
“呀,再用点劲,这手法可不怎么样,看把你累的,歇口气再刺啊喂。”
几个回合也没讨上便宜的许昭琳大喝“你你你混蛋”公主气的憋红了脸,剑也掉在了地上,眼泪涌在眼眶里,硬是没掉下来。
萧守啧啧不停,走上前捡起长剑,学着她的抖音对她说“我,我,我怎么混蛋了,你要刺我,还不兴我躲一躲”
“本公主要杀你,你只有忍剐的份”她握拳怒吼。
萧守语重心长地说“这你就不懂了,我不让你伤我也是为了你不遭罪呀,要是被你那亲亲宝贝夜王知道你伤了他的救命恩人,也就是我,不把你活剥了直接送到尼姑庵去修修性子才怪。”萧守看到对面的小丫头咬着嘴角身体轻颤,浑然不在意地嘻嘻笑。
“什么救命恩人,你别当我不知道,你堂堂男儿竟然公然勾引夜王,不知廉耻”包着眼泪泡的许昭琳鄙视道。却没想到对面嬉皮笑脸的卑贱之人竟然仰天大笑,完全不在意她的话其实蛮伤人。
果然不知廉耻许昭琳恶狠狠地瞅着他。
萧守笑完丢下剑丢下一句,“切,脑子有坑。”转身走了。
还未走几步,身后忽然一阵劲风袭来,萧守猛然回头,竟然是夜祁,他携着萧守向旁边跃去,再一看,原来是气昏了头的公主殿下提剑准备偷袭。
“夜哥哥”
夜祁冷眼看向狼狈不堪的昭琳,许昭琳在见到夜祁的一刹那,眼泪汹涌而出,啪嗒啪嗒落在衣服上,红红的眼眶,委屈的很,连萧守看了都一阵心疼。
难怪历史上有不少为红颜一怒尽折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前辈们。
夜祁冷凝着一双暗沉沉的眸子拦着萧守的腰,对跌在地上的昭琳公主说“你仗着你姐姐在我心中的地位,越发不懂礼数,今日竟然还想拿剑伤人,打不过也就算了,竟然还学会了如此卑劣的手段,也不怕辱没了你姐姐。”一字一句仿若最戳心的利刃,将许昭琳的脸刺的一阵青一阵白。
萧守低头玩指甲,当什么也没看到没听到,免得嘴贱帮她说话。自然也不知道许昭琳看她时的嫉恨。
“来人,将昭琳公主送于蜀静菀好好让姑姑们教教何为礼何为仪。”
“诺。”几位内侍恭敬上前去。
“夜哥哥,我错了,别送我去蜀静菀,我不去,我不去, 放开我”估计那地方是女孩们的恶魔啊。
待人走远了后,萧守才站直身子,肆无忌惮地打量霸王之气哗啦啦外泄的夜祁,倾身向前,嘿笑道“她姐姐是谁呀竟然这么大的面子”
夜祁看向他,察觉到,臂弯处的这具身体似乎瘦了许多,和之前的感觉不大一样,慢条斯理道“蜀国唯一的女将军,许昭姣,秉性高洁,是我很欣赏的一位女子。”
“哦哦哦”萧守若有所思,既然是女将军,但她妹妹确贵为公主,看来这位女将军多半为国捐躯死而后已了,那这位公主应当是许家的遗孤,才有可能被封为公主。
蜀国国君多半是看在夜王的面子上。那这位女将军和夜王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萧守有点遗憾,因为看不到这位神奇的女将军,萧守除了以前听说过花木兰,还没看到过活的女将军,所以特别特别的新奇呀。
自然也特别特别的遗憾。
“你在沮丧”
萧守摸摸脸“很想与这位秉性高洁的女将军来一段超友谊的会晤,只不过,我似乎晚来了。”
“为什么”夜王心思一动。
萧守瞥了他一眼,竟然试探我“还用问我自然是不在人世了。”
夜王突然勒紧了他的腰肢,冲萧守勾唇一笑“萧公子果然聪慧过人。”
萧守被他勒的喘不过气,当侧过脸看他时,刚好看到他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的闪神。
擦太耀眼帅过头了
找刺激
不等萧守生出不耐的情绪,夜祁便先松开了手,度掌握的很适当。
萧守揉了揉腰后笑吟吟地拍拍他的肩膀,瞅着他,提出建议“你近来,次次为我解毒,我甚为感动,简直是热泪盈眶,但也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嗯”夜祁望向他,等他引出下面的话。
“我捉摸着吧,你这样牺牲太大,我实在实在顶不住舆论的压力了。”萧守其实就是在找借口出去找小倌解决,免去了朋友相见时的尴尬。再说了,确实有舆论嘛,瞅瞅照琳公主,连她都知道。
如果去红绸巷解决,对彼此都好,这才叫皆大欢喜的he结局
从来不觉得自己牺牲大的夜祁一语未发。
发现冷场,倍觉尴尬的萧守摸着自己的下巴,说话逐渐没平常利索,含蓄地奉承道“那个,这个,就是我想着,再这样下去,对咱们俩的风评都不好,我一外地来的,倒不太注重名声。但你不同呀像你这么位高权重,尊贵不凡的身份,被人诋毁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在下想想就内疚,搞的最近也夜不能寝食不知味。”萧守是真的在为夜祁考虑,当然,同时也在为他自己,所以那一脸的表情着实很真挚。
“你是在担心这个”沉默不语的夜祁听到他的解释,忽然重新升起微不可察的笑容。
萧守看着莫名其妙心情明显不一样的夜祁,点点头“是啊。”
夜祁走上前握住萧守的手,说“我并不介意,你也不用愧疚。”差点说出其中自有妙不可言的滋味,对于替你解毒这件事本王乐意之至。
“啊”可是我在意啊,萧守看着他握住自己的地方,霎时福至心灵,好像发现了点什么,但他潜意识否定这一发现。
“你是来找我解毒”夜祁握住他的手,边说边走。
脑袋有点混乱的萧守呵呵笑。可以说不是的吗老子是想申请去红绸巷的时候你别再逮老子了。萧守被他拉着走,在后面吭哧道“王爷呀,你有没有觉得,其实,解毒这件事,并不需要你亲力亲为。”
夜祁顿住,回头看向一脸干笑的萧守,眯起眼睛问道。“难道,你喜欢陌生人的碰触”
感受到有危险的萧守下意识绷住嘴,抬头望天。清醒状态或许会抵触,可是到了毒发之时,两眼一闭,用求生的强大毅力,还是很好克服陌生人的碰触,毕竟命比天大。但他不准备这么说,自然要挑点好的词“王爷公务繁忙,在下只是觉得王爷不用百忙之中为在下费心。”萧守觉得一开始就该严厉制止这种行为,现在也不会这么不好收场
“你的毒在没有来蜀中的时候便已种下,在没来这里之前,是夏王帮你解毒还是类似于红绸巷里的人”夜祁逼视他,气势陡然令人生寒。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提到以前,萧守有种想提袖遮面的冲动。
操,怎么感觉在吃醋,这货不会是喜欢上老子了吧
应该不会是喜欢老子萧守低头审视自己。
我现在没权没势,纯粹一屌丝的命,身姿不苗条,容貌不倾城,现在喜欢上本公子的估计只有神经病。
“话也不能这么说,那个时候谁还管得了什么王不王的”想起自己求着人家解毒的情景,萧守那个脸呀,格外的精彩夺目。最终在和夜王的对视中败下阵来,索性破罐子破摔,既然你乐意,老子又不吃亏解就解谁怕谁
夜祁看着他,想起来到蜀中,萧守第一次毒法时,第一时间去的地方是小倌楼而不是在发现来到蜀中后便想着回到西晋,毕竟那里有曾帮他解毒的夏王。也或者是他想多,夏王在他的心中只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也无不可。
其实,萧守完全是发现自己气势不如人,秉着大丈夫能屈能伸,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才服软。
“今天天气不错,是个让王爷给在下解毒的好日子,那就有劳王爷了。”萧守收回手,微微弯下腰向夜祁拱手。
青天白日行xxoo之事,略下流。
但在春堇面前,所谓下流和无耻都是可笑的,解毒嘛,哪有下流不下流之分。
不过,今天对于萧守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一天。
寝宫内。
萧守坐在凳子上看着望向自己如狼似虎的夜祁,如狼似虎是他自己脑补的,抬手哼哼道“今天先别急我还有事情要办。”
夜祁以为他还不死心想要去麻烦“别人”准备说服自己,便撩了下衣摆坐在他对面,好整以暇地注视着不知何干的萧守。
萧守被看的一脑子们虚汗,出声耐心地解释道“我最近配出了一味药,想试试能不能控制住我身上的毒,所以你先等等,别着急进入正题。”哥啊,成败在此一举。
这话说的含蓄,但隐隐在表达“夜王你表每次解毒就直接上床好伐”这类深层次含义,敏锐如夜王,似乎为了表示已接受到这层含义,只露出一抹耐人寻味地神情,对面的萧守小心肝抖啊抖的掏出小药瓶,用任重而道远的凝重眼神死死看着手中的东西。
萧守身上的毒其实也不怎么的准时,要么迟一天,要么晚一天,而且第一次可能是上午发作,下次也有可能是吃完晚饭,要么正洗澡就开始发软,前头那一次就是,萧守正在洗刷刷,嘴里哼着歌,不等披衣擦干去床上就坐在浴桶里喘气,还好发现异样的夜祁发现的及时,不然突然暴毙也说不定。一直以为或多或少因为这些原因,萧守对夜祁还是比较客气的,比起夏王,夜祁的待遇那不要太好好么
当坐在椅子上的萧守感觉到身体有些微微的不对时,忙打开药瓶倒出几粒黑色药丸,随即一股淡淡清香的气息飘然而至,他慌忙吞下,紧张的放下药瓶等待药效发作。
夜祁看着他紧张的神色,不由心思一动,下意识长臂一伸,直接将他圈入怀中,萧守全身心都在感受药效的重任中,也不在乎圈不圈抱不抱这点小问题,如果制作的药有用,就是这会儿被就地正法,操的下不去床,他都会笑出声来。
不要和他提节操。
当身体里的骚动渐渐平复时,萧守猛地跳起来,还好夜祁身法快,头侧开才没被他撞到下巴,他看着萧守激动地双手摸身体,又蹦又跳,跟着露出笑容。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开心。
“窝槽”竟然解了,萧守差点喜极而泣,好在还没那么弱,停住身体,看向夜祁,裂开嘴冲他砸了一拳,嘴角开心的哆嗦道“我成功了”
“若是我说真失望,毒竟然这么解了,你待如何”夜祁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不太听得出情绪道。
萧守看他和自己开玩笑,哈哈笑起来,自己跳了下确定身体无异样没复发后,也坐到他旁边,接过茶壶自顾自倒上一杯说“尼玛,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说恭喜恭喜”
“尼玛”
“表达情绪的一个家乡词语,不用在意。”什么破无解之毒,皇天不负有心人,还是让老子给找到了解决之法老子就是个天才,哈哈哈哈。
喜不自胜的萧守拿起茶杯正准备用豪气万千的姿势一饮而尽,谁知浑身陡然一股燥热,茶杯掉落在桌子上,一滚一滚掉了下去,身体向后倒去。
发觉不对的夜祁神色一凌,连忙接住萧守倒下的身体,另一只手揽在他的腿弯处,将他放向床上躺好。
老子信了你的邪萧守被放在床上干瞪着眼。
意识到药只是推迟了毒性,并没有解毒的萧守犹如霜打了的茄子,瞬间焉了。
夜祁低下头看他,将湿巾拧干擦拭他脸上冒出的虚汗,迟疑了下,才低声询问他“毒没有完全解”
“是根本就没有解”萧守虚弱地咆哮,眼睛似是想瞪出血来,萧守此时气得浑身乱颤。
夜祁看他隐有魔怔的神情,捏起他的下巴,与他对视,而后慢慢倾下身,直接吻著他咬牙切齿的丰润双唇,咒骂的声音全部淹没在了口舌之中。
萧守不知道衣服是被什么时候脱光光,只知道,当力气恢复些时,他开始迎合夜祁,从未有过的主动。
这样虽说会更有情趣,应当是夜祁乐见其成想要看到的,但察觉出他的悲愤后,慢慢放下他的身体,耐心的引导他,伤害自己的身体并不会为你解除多少愤恨。
恢复清明的萧守头向后侧,他认真的看向夜祁说“谢谢你。”
仿佛一直在等他找回自我,夜祁看着萧守,点点吻着他的眼角,下身毫不犹豫顶了进去,那里已经被耐心涂上了软膏,并不似以前的刺痛。
萧守温热的内壁紧紧包裹着夜祁的分身,当又挤进去一点时,那处仿佛吸的更紧,耐性十足的夜祁这一次做足功夫,想要令他在清明时觉得愉悦。
萧守能感觉到他的心思,自残可不是自己的爱好,为了让自己不至于事后太痛苦,也为了彼此在这件事上获得更多的愉快,他良心发现,配合着夜祁的每一个动作,当那巨物全部没入时,萧守咬着牙笑着说“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回答他的是没顶的撞击带来的快感,一波一波袭击着他的神经,眼前像是在齐齐绽放烟火,璀璨无比。
他双手掰住夜祁的脸,看着他深邃此时格外迷人的双眼,他决定找点刺激的,旋即呲牙冲夜祁笑“喜欢本公子就直说吧,害什么羞”
“我只想让你觉得快乐。”久久后,萧守感受到内里有一股热意猛烈一击,随着这热意而被快感击垮软成一团的萧守听到这句话,闭着睫毛沾着晶莹汗珠的眼睛,嘴里低声嘀咕“那你看来真没救了,竟然想让本公子高兴,一看就喜欢本公子的无可自拔,不然怎么会想着让本公子快乐。”左一句本公子,右一句本公子,有点像是在自说自话。
夜祁没有接话,只是珍而重之地吻上被累意席卷而睡着的萧守的额头,嘴角,脸颊,鼻尖,浅且轻柔,温柔缱眷。
刺客太不知趣
自那日后,又过了几天,萧守没再见到过夜祁,每每想起那些不经大脑思考冲口而出的话,他都觉得自己在引诱一名正直好青年走入歧路,这让他充满了负罪感,当然,负罪感只能维持那么一秒三秒便烟消云散。
夜祁本就不常见到,所以这也没什么可奇怪,但连他身边那平日里隔三差五都会被他遣来给萧守送些稀奇玩意和吃食的贴身侍卫都跟着消失了。
这实在令人深思
侍卫没来,没得机会蹭食的红药青竹二人比萧守还失望,萧守没有太多想法,他现在待在药园s过境千帆的老人,看日出日落的美丽,听落花飞叶坠地的声音,就连曾经兴致勃勃爱出去采买的工作都换成了红药陪青竹一起去,他只顺便从采买回来的青竹那里打听外面最近都发生了什么事,只有这个时候才能看到他眸光不似一汪死水,恢复从前的光芒。
解毒无望,让萧守心灰意冷,醉心于解毒的劲头暂时尽失。
萧守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和采买回来的青竹探讨时事政治,青竹还没见过像萧守这样百无禁忌的人,竟然连各个国君的名号都可以随便道出,别的不说,就凭他不当回事地和他讨论蜀国国事的大不敬样子,被人知道的话,不用怀疑腰斩或者车裂再被鞭尸,将是他最终的归宿。
还好,心思纯善的青竹不在意他的大不敬。
萧守问完后会分析分析消息的真假和事件的利弊再论述个自己想出来的解决之法,仿佛嘴皮子随便一动,便预言了各个国家的命运。有时候一旁磨药听他说话的红药和青竹会将萧守所说而想不通的问题道出,坐在廊下偷懒的萧守便会像教学生一样指出问题的症结,别说,指点江山的样子挺有范。
闲适太平的日子就这么又过了三日。
直到国师承影到来,他神色凝重地来见羽影,廊下煎药试药的萧守看到他下意识想起了不知踪迹的夜祁,不知为何,突兀地产生不好的预感。
当绿枝来叫他说小姐唤他过去,萧守的心慢慢跟着下沉。
来到前厅,听到承影的话,萧守迟疑地开口“你说他为了我才去的”
承影白色的云纹宽袍随着他的动作升起波澜,他没有回答萧守,而是凝眉说起旁的“蜀国民间传闻先祖皇陵内常年驻守九九八十一鬼将,不通人情,面若厉鬼,经年驻守在皇陵深寒之处守护先皇圣体不容侵犯,其实不然,这九九八十一将的存在并不单单如此,皇陵内有夜氏皇族最珍贵的圣物猺夙。”承影扫了一眼萧守,顿住。
羽影适时出声,上去拍拍萧守的肩膀,徐徐道来“猺夙,乃是道祖灵诩子炼制的丹药,先皇祖的弟弟灵诩子,十五岁时远游遇到云霞宗师,随之步入道家。修为大成那日,又闭关在炼丹房不眠不休炼制出三粒丹药,一粒赠与他的师父云霞宗师,两枚皆送与了先皇祖。其中一粒,先皇祖青帝为救帝后,用去一粒,另有一粒,随着青帝宾天被安放在皇陵中,由鬼将把守,就算是皇子皇孙想要取之用之也得将这八十一鬼将斩于刀下才可,猺夙能解你身上的毒。”
萧守托下巴,这先皇祖也忒小气,不将圣物传于子孙,死后还霸占,连后人想要取用也得过这劳什子的八十一鬼将,好生无情。听着羽影的话,他又想起国师说夜祁去皇陵是为了自己,萧守的心像是被什么凉飕飕的物事击中,,不由自主心间一动,但只一瞬,他苦笑,原来并不是那么没良心啊。
此时此刻,萧守倒宁愿自己是个没良心的。承影突然到访,绝对不是来和他话家常论皇族秘史,对于他是否听完这番话后感激涕零也没甚关联,他来纯粹是为了夜王,萧守捧着一杯清茶,有些无奈道“鬼将看来不好对付。现在他人如何了”
“以夜王的武功,想要将这八十一鬼将拿下,顶多损伤些经脉,将养几月后勉勉强强恢复。”承影似乎对夜王的一意孤行颇为气恼,说这话时也连讽带刺,难得一见,萧守还是第一次看到国师这般将情绪流于表面,看来这皇陵鬼将并不似他说的那么简单,将养几月
蜀国国君才干一般,胆小无能,诸事皆依附于胞弟夜王决断,若是夜王出现什么闪失,在这五国纷乱之时,灭国也不无可能,思及此,萧守摇摇头,听承影接下来的话。
“但在去皇陵的路上,夜王被伏击了。”
果然,不会那么顺利,萧守浅呷一口,不动声色,心道,你家夜王被伏击了你却能在这里出现,猜得没错的话,对方的伏击失败,夜王无事。”
承影说完看到萧守面无他色,无动于衷的样子。目露错愕,想起命他保密的夜王,原谅下臣恕难从命,他收起情绪暗暗叹气,道“虽然刺客尽诛,夜王却也受了伤。”
“想必受伤的夜王想要把鬼将这关过了,凶多吉少。”萧守一字一顿说完看向承影。
承影垂下眼睑,缓缓转过身,一手背在后面,不去看他“我想请萧公子前去阻止夜王进入皇陵。”
萧守身上的毒,若是用夜王的命来博,萧守也绝对无法独活。
“好。”萧守放下茶杯,一口答应,脸上很平静。
这刺客也太不知趣,乱伏击什么,搞得现在夜王受伤了,老子还得失去生命的危险违心地去阻止他不要进皇陵,为了家和国,夜祁君万万三思啊
天晓得,老子多想吃了什么猺的,身体倍棒后杀回西晋刺激死那卑鄙歹毒的贱人。
别让老子知道是谁伏击的让老子知道了也别让老子遇到不然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呵呵呵呵呵
如此利索不推脱,令人触动,承影转头看向他,眼含抱歉“事不宜迟,既然萧公子已经答应,还请随我来,太阳下山之前,我会命人保护你见到夜王。”
不能吃了饭再出发吗萧守暗叹生活如此艰辛,并未将牢骚表露出来,接住羽影递过来的两瓶药,打开轻嗅,便知是上等的愈合伤口和补气益血的药,收在怀中,头也未回地随承影离去。
太卑鄙了
为赶进度,坐马车显然无望,一堆人将萧守护在中间快马加鞭出了京都,又行进了几个时辰后赶到一处小镇,天已麻麻黑,带头的魁梧大汉领着人进了一间客栈,萧守嫩胳膊嫩腿的,虽然不至于娇生惯养,但来勉强是养尊处优的腐败公子哥了,从马上下来后两条腿都抖得停不下来,脸被夜间的冷风刮得通红,风如刃,那感觉就像刮出一道道口子,再在上面撒了把盐。
大腿根传来的疼意将他出城时的凌然大义之气搞得无影无踪,夜间凉气侵袭,萧守手脚冰冷地拢紧衣服进了房,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将羽影给的药自己先抹了一层,草草用完膳便上床呼呼大睡,养精蓄锐。
卯时,萧守塔拉着眼皮被唤醒,边打哈欠边在楼下用完早饭,随后牵马走出客栈,外面尚有淡淡的薄雾,街两旁冷冷清清,只有忙着卖早点的人门前有昏黄的亮光。
一路上,因着有夜王伏击在先,这群人皆是精神紧绷,将萧守滴水不漏地护在最里。
白天除了吃饭时歇歇,其余都用在赶路,直把萧守那红润的脸颊给吹的苍白如纸,嘴唇干裂不说,黑眼圈隐隐透着青,青中透着紫,惨兮兮,可怜怜。每次下马若不是有人搀扶他,直接就能给砸在地上起不来,晚上双腿疼的嗷嗷叫,大腿根的皮都给磨破了一层又一层。
四天后,听到那魁梧汉子说快到皇陵了时,萧守差点激动的哭出来。
我的个祖宗啊,终于见到党了
没想到,一行人风尘仆仆地到达皇陵,肢体僵硬地下马,萧守便看到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竟是恰好赶上了准备提剑进皇陵的夜祁。
夜祁一身黑衣,交领处的暗纹绣着五爪金龙,衣摆上的一针一线,皆精妙无比,看不出来伤在何处,他蹙起眉看向萧守身后的人,深眸沉沉,似是不悦,但也只是一瞬。
那魁梧汉子上前一步,忽然单膝跪地,语气恳求道“还请王爷三思。”
几天的路途让萧守精疲力尽,但还知道来此的目的,并没有跪下,而是微微垂下眼皮,艰难地摆出庄重的神情,语气那叫个情深意重,说“王爷莫要执意而为,便是等伤全好后再取那药也不迟。”
跟随在身后的护卫齐齐跪地,执手垂头“请王爷三思。”
夜祁无动于衷,无甚表情,转身便向皇陵内高大阴森的石门走去。
萧守知道是自己出场的时候了
忍着疼像僵尸一样快步追上去,一把扯住他的衣袖,眼神恳切,大哥你行行好,你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也不用回去了,信不信你那国师就得把我按个祸国殃民的罪名,剁碎了喂狗。
萧守心里打着小算盘,既然有药,什么时候解都行,先把命保住再说。
“王爷,何必急于一时,还是回去后从长计议,蜀国上下无不需要王爷啊。”萧守大学时参演过话剧,这会儿将那忧国忧民的感觉夸大了好些,看上去真是令人跟着忧愁。夜祁倏地回过神,握住萧守的手,微微扬起好看的唇,态度邪气万千,低声在他耳边淡淡道“不相信孤有把握全身而退”
对于太自信的男人,萧守很想翻白眼,拜托大哥,就算你武功盖世,以一敌八十这种打法,幸存的概率有多低你自己算不出来而且你身上有伤萧守这辈子最不喜欢的就是玩命。
他比谁都惜命,不然也不会苟活至此,呵,萧守想起什么般,心内冷笑。
萧守另一只手抬起,想要把住夜祁的手腕,准备把脉一探究竟,但被夜祁一个扯动,身子一转,便被控制在他的手臂中,夜祁似乎很不在意身上的伤,而被牢牢圈在怀中的萧守一脸黑线,后面一群人在看着,请不要如此豪放,谢谢。
“谁说是孤孤身进去”那笑意十分邪恶,萧守听到不是他一个人单打独斗,松口气,就差脱口而出,王爷您快去快回。但多年的历练叫他堪堪矜持住,低眉顺目,不忘本分,心不由衷地说“还请王爷三”话语淹没在唇舌之中,夜祁拖住他的后脑勺,深深吸允,在他湿滑的口中肆虐。
萧守一口气没上来,憋得脸红,慢慢均出口气才好些,这时在仔细打量近在眼前的这张脸,眉眼似是点漆,却又觉得难用画笔一笔一划描绘出的他的冷峻,深深地被他望着时,又如夏日里沁人心脾的无边海面,要把人溺死在其中。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气息却也让人无法抗拒其魅力,引诱着人想要更深入他,这难道就是令人甘于臣服的君王之气
倏地结束这缠绵悱恻的吻,皇陵寒意重重,森冷的让意犹未尽的萧守有些不想离开如此温暖结实的胸膛。
萧守心内悄悄鄙夷,太卑鄙了竟然用美男计,好卑劣,好无耻,好骚情的手段
不过,老子好像并不讨厌,哈哈。
他幅度很小地挥手送夜祁一众人进入皇陵厚重的大门,一行人背影如草原孤鹰,一色的黑,无法忽视的凌然气势。
萧守回过神便看到随他一道来的一群人,为首的脸色铁青,而后面的人则神情焦急。
未免被骂不厚道,萧守将莫名其妙生出的得瑟全部收拢在心间,一同愁云惨淡,无奈状等候。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请一定要保佑他拿到解药,嗯,最好能再发发善心别让他挂掉。
安逸的生活让萧守渐渐忘记,这是一个充满恶意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