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苏凌成了他的关门弟子。
有名师指导,苏凌的国画水平突飞猛进,上面的七位师兄都对他赞不绝口。师兄们比他年长,看到那么小一只师弟,很是稀奇,对他照顾有加。
结婚前,苏凌经常去参加师兄们的画展,结婚后,反而去得少了,近一年为情所困,灵感枯竭,一蹶不振,画不出画,都不敢去见老师和师兄们了。
如今郁气消散,豁然开朗,画笔一提,矫若游龙。
下次师门聚会,他终于有底气去了。
苏凌在长桌上铺好宣纸,给砚台里加了点水,慢慢地磨墨。
小奶狗吃饱喝足,闻着主人的气味,从主屋跑到水榭,蹲在苏凌的脚下晃尾巴。
苏凌卷起袖子,对它说:“乖乖呆着,不要捣蛋。”
“汪!”也不知小家伙听懂了没有,它跑了出去,过了会儿,嘴里咬了只玩具,在画室的角落里啃着玩。
苏凌不再管它,拿起毛笔,沾了沾墨。
刚要落笔,门铃响了,他只好放下笔去开门。
来人是金村长,他为今天在村委会发生的事,向苏凌道歉。
“……李月娥的文化水平比我们高,你爷看重她的细心,所以把监工的工作交给她。以前虽然有听人在背后议论,但一直没抓住把柄,村民也不向我反应,没想到她竟然变本加厉,一门心思地为自己家人牟利,不仅渎职还贪污!我已经严厉批评警告,暂停了她的工作。”金村长坐在客厅里,拍着大腿气愤地说。
苏凌给他泡了杯茶,心平气和地道:“这事不怪村长您。管理是门学问,一个大公司都有可能出现纰漏,何况是没有经过系统学习的村委干部?李主任能长期且精确地手工记录两百多人的出勤率,可见她有能力,有责任感。工作方面,她事无巨细,值得敬佩。”
金村长端起茶,喝了一口,摇头说:“工作能力再好,品行不端,我也不能再把监工的工作交给她。”
苏凌问:“那——村长现在有其他人选吗?”
金村长叹气:“没有,所以我过来找你商量商量。”
苏凌想了想说:“不如这样,监工的工作还是由李主任做,等我从朋友那购一批电子产品,安装上了,就好了。”
金村长捋着胡子,望着坐对面的青年,沉吟道:“你说的电子产品,可靠吗?”
时代变化太快,每次出村,都觉得外面的世界发展迅速,比如这智能手机,好像忽然一夜过去,所有人都用上了。
苏凌笑道:“绝对可靠。我朋友开的就是电子科技公司,刷脸登记、智能打卡、监控摄像头等等,都能搞到。”
金村长皱眉:“这得花不少钱吧?”
苏凌道:“我要买,肯定是友情价。”
在山上布局监控系统可不容易,他还得在山下建一座监控室,全套整下来,上百万是要的。
苏凌磨着茶杯的边沿,心里打着算盘。来乡下一个月都没到,钱没赚多少,花得倒挺多。
金村长见他有主意,便也不多说什么,匆匆走了。
而李月娥,坐在家中唉声叹气,指着弟弟的脑袋,不住地斥责。
“但凡你争气点,我能做这种事吗?啊?你说你,三十多岁了一事无成,别人去城里打工挣钱,你去亏本不说还和人打架差点进牢了!回村里给你安排工作,别人都能做满八小时,你就只六小时?你自己算算,少赚了多少?我厚着脸皮给你加工时,以前能蒙混过关,现在换了这个城里来的大少爷,没法糊弄了,我丢了面子,还丢了工作。村长气得就差革了我这主任的职务了!”
李国低着头,木然地听着姐姐发飙。
“行了,行了,月娥,少说两句。”她七十岁的老母亲心疼儿子,出声维护。
“妈!”李月娥无奈地看着母亲。要不是妈把弟弟宠坏了,哪至于这么废?
老太太说:“我去和金村长说道说道,让他网开一面,你这监工的工作不能丢。”
李月娥急忙阻止:“我自己去说,妈你别去!”
让她妈去还了得?肯定会大吵大闹,弄得全村皆知。监工这份工作当然不能丢,一个月工资两千五,一年三万元,她哪舍得放弃?
然而,苏凌当众落了她的面子,她心里多少怨恨上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苏凌:有玩偶熊抱,要什么老公~哼!
蔺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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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关于有小可爱对监控系统的上百万存疑,在这里统一回复下~
安装监控需要确定区域范围,山上范围很大,设监控,需要几百个摄像头。(摄像头还分高清和一般的,用不用红外线,照到多远,价格不同,功能越多,价格越贵。)
接着是布线,选择什么样的线价格不一样,像光纤、电缆、网线、视频线等(三四百米高的山,用到的线很多,光是布线就得花很多钱了)。
另外监控系统费、显示屏、成套配电箱、运输费、人工安装费等等,还在要山下建一座监控用的监控室。
一百万算便宜了。^ ^
(PS:后面会提体林舟带来的装备还带智能,工人打卡用的是智能手环等,这一百万真不是我瞎写的,咳。)
第11章 新路争议
有村长帮忙,苏凌的秧苗终于有着落了,今天趁着天气好,他花钱雇了十来个村民帮忙插秧。
一开始,他站在田边小路上观看,看了十多分钟,觉得插秧很有趣,便跃跃欲试了。
不过,让苏凌直接赤脚下田,踩进泥里,那是万万受不住的。他的洁癖不允许皮肤长时间与泥土进行过度亲密的接触。
李大海帮他想了个招,从家里拿了一双父亲以前用的劳保雨靴借他穿。
于是,苏凌头带斗笠,挽高运动服的裤腿,穿着一双黑色长筒的劳保雨靴,踩进泥泞的水田里,手中拿着一把秧苗,学着李大海的插秧姿势,笨拙地把一小撮秧插进泥里。
人家的秧苗插得直挺整齐,他插得东倒西歪,惨不忍睹。他东张西望,瞧不出自己的手法和别人的有啥区别,为啥效果差那么多?
“苏哥哥,秧苗不能插得太浅,也不能插.得太.深,要保持在1-2厘米之间。”李大海拿着秧苗教他技巧,“像我这样用食指和中指钳住秧苗的根部,然后顺着它的根朝下,顺势插进泥里。”
苏凌试了试,仍然有点歪,皱着秀眉问:“没有尺子,怎么能知道插.得有多.深呢?”
李大海咧嘴笑:“靠手感,插得多了,就学会了。”
他十三岁跟爷爷下地干活,第一次插秧也和苏哥哥一样,七零八乱,遭到爷爷的各种嫌弃,后来连着插了三四天的秧,就熟能生巧了。
“靠手感吗?”苏凌拿着秧苗,慢慢地插进泥里,“这样?”
秧苗成功地立住了,苏凌露出欣喜的笑容,下一秒,秧苗又歪了。
得,还得再接再励。
这边苏凌跟在李大海后头慢吞吞地插秧,那边他雇来的村民,速度飞快,转眼已经插完一亩田了,苏凌佩服不已。
果然是术业有专攻,行行出状元啊!
插了三行秧苗,苏凌腰酸都快直不起来了,被李大海扶着艰难地从田里出来,一屁股坐在田边的草地上。
“大海,你也坐。”苏凌见李大海要继续插秧,出声喊他,拍了拍身边的草地。
“没事,苏哥哥,我不累。”李大海摇头。
“你还未成年,我雇你算不算雇童工呀?”苏凌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手,从搁置在边上的箱子里取了一瓶矿泉水,递给李大海。
雇人干活,除了给工钱外,还要提供水和午饭。
水是他从小卖铺里买的矿泉水,午饭请张婶帮忙,用土灶的大铁锅,炒了米粉,米粉里加了肉片、虾仁、煎蛋、香菇、鱿鱼干,满满一碗,几位干活的村民们吃得津津有味,翘着拇指说苏凌大方,竟然加了这么多好吃的料。要知道,石溪村贫穷,大部份人舍不得吃猪肉,更不用说是虾仁、鱿鱼了。
李大海一脸感激地接过矿泉水,说:“在我们村里,十五岁是大人了,西村的阿章他妈都急着要给他找媳妇了。”
苏凌给自己也拿了瓶矿泉水,拧着盖子,诧异地问:“阿章?也只有十五岁吗?”
十五岁娶妻,会不会太早了点?女方呢?难道也是未成年?没有达到法定年龄结婚的,属于违法行为吧?
李大海说:“他初中缀学,十三岁跟他叔在镇子上给餐馆洗盘子端菜,一个月能赚两千元。”
苏凌蹙眉:“九年义务教育不用学费,为什么不读完初中?”
李大海揪着身边的草说:“初中在镇子上,我们村去镇子来返不方便,他爸舍不得花钱在镇上租房子,就不让他读了。加上他成绩差,觉得自己不是读书的料,就想早点打工赚钱养家。等赚了钱,盖了新房子,娶个媳妇,生个儿子,给家里传宗接代。”
这样的事是偏远贫困农村的普遍现象,对自小生活在发达城市里的苏凌而言,匪夷所思。听了李大海的话,他心情沉重。这些少年本该意气风发,志存高远,却因为贫困早早地背负起家庭的重担,他们像折了翅膀的鸟,被限制在笼子里,无法高飞。
还都是孩子,却承受这年龄本不该承受的压力。
见苏凌沉默,李大海丢下草,起身拍了拍屁股。“苏哥哥,我继续干活了。”
苏凌开口问:“如果我资助学费,你愿意继续念书吗?”
李大海转头,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一脸茫然。“念书?我可以继续念书吗?”
苏凌温和地道:“只要你想读书,我就资助你,高中、大学、研究生……直到你工作为止。”
李大海墨黑的大眼里充满了希望,张了张嘴,几乎要应下了,忽然想到什么,他失落地低头,一脸黯然。“我爷爷不会同意。”
如果他去读书了,谁来照顾爷爷奶奶呢?爷爷去年中风后,手脚不利索,行动不便,奶奶年纪大了,家务活也干不动,爸妈一年到头不回来,除了他,还有谁能撑起这个家?
苏凌看他为难,劝道:“你爷爷那边,我去做思想工作。”
李大海内心挣扎,犹豫地说:“还是……算了,谢谢苏哥哥。”
吸吸鼻子,他对苏凌一笑,提起一捆秧苗,踩进田里。
苏凌望着他瘦弱的背影,若有所思。这孩子分明喜欢读书,却因为某些顾虑,放弃了自己的未来,太可惜了。
人多力量大,十几个人一起干活,七亩水田一天就插完秧了。
傍晚,夕阳将整片田野照得通红,归巢的鸟儿在天空飞过,凤凰山被染成了橘红色,领到工钱的村民喜气洋洋地回家。
苏凌的衣服和裤子上都沾满了泥,手里提着运动鞋,赤脚走在石子小路上。
刚才在田边摔了一跤,雨靴进了泥水,衣服沾了泥,他欲哭无泪,破罐子破摔,脱了靴子,赤脚踩进泥里,硬着头皮坚持了几分钟,好像也没想象中恶心。
人一旦打破原则,就肆无忌惮了。
最后一点秧,他跟着插完,看着一大片绿油油的田地,充满了成就感,身上的泥也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进了院门,他走到池塘边,用池水洗了洗脚上的泥,脱掉运动衣,扔在草地上,正要脱裤子时,King从屋里“汪汪汪”地跑出来。
“哎哎,别扑,全是泥!”苏凌眼疾手快地捡起地上的外套,以防小东西趴上去。
“汪,汪呜!”小奶狗围着他团团转。
苏凌无奈,匆匆地洗了洗,往屋里走去。“等我洗完澡再和你玩,好不好?”
“汪!”小奶狗摇晃尾巴。
苏凌弯腰,挠挠它的下巴。
二十分钟后,他把自己洗刷干净,散着一头半湿的自然卷发,穿一身宽松的衬衫和牛仔裤,从楼上下来,抱起蹲在地上的小奶狗,上下其手,揉得小家伙开心地露出肚皮。
玩了好一会儿,他放下小奶狗,准备做晚餐。
“小苏,小苏,你在家吗?”院外,传来张婶的大嗓门。
苏凌走过去开门,疑惑地问:“张婶,有事吗?”
张婶说:“你快去趟村委会吧,老许家为了造路田地的补偿款,和村长吵起来了。”
苏凌一头雾水:“补偿款不是说好了吗?为什么要吵?”
张婶啧了一声:“人心不足,蛇吞象哟!”
苏凌秒懂。无非是有人起了贪财之心,想拿到更多的补偿款。俗称,坐地起价。
给小奶狗的狗盆里放了狗粮,苏凌穿上外套,和张婶一起去村委会。
到了村委办公室,只见四五个人围着村长,七嘴八舌地说着话,村长拉长了脸,面无表情。
“哎,让让,让让,小苏来了!”张婶胖胖的身体往前一撞,硬是给苏凌开出一条道。
大伙看苏凌来了,安静下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凌猛瞧,仿佛他是一块移动的金元宝。
苏凌一脸淡定,走到村长面前,低头看办公桌上的工程地图,不解地问:“村长,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金村长瞪向角落里那对头发花白的夫妻,冷哼道:“既然小苏来了,那你们就自己和小苏说说,究竟想怎么解决问题。”
老许一脸褶子,眼神闪烁,被身边的老婆子扯了下衣摆,连忙道:“呃……是这么回事……造新路是大好事,全村的人都同意,可是赔偿金方面……是不是少了点?”
有人带头,另外几人立即跟风。
“是啊,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