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嗡嗡的,子夜有些莫名的烦躁,他不是执行任务的时候被暗算了吗?这声音又是哪里来的?难不成他到了地狱?耳边的吵杂声很快消失了,却有个人缓缓的来到了他身边,静静的看着他。
子夜努力的睁开眼,今天的阳光似乎分外明亮,刺的他差点流下了生理性的眼泪,子夜拿手遮住就像好几个月没见天日的眼睛,只是一抬手,疼痛就如潮水一样把他淹没。
闷哼一声,子夜简直怀疑自己不是被炸药炸了,而是被人砍了七八刀又从十几层的楼上扔了下来似的。
“你醒了?”一个很中性的声音在子夜的头顶响起。
子夜适应了一下阳光,挪开手:“是你救了我?”话说出口的同时子夜也在打量这个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男人,嗯……应该是个男人,虽然这个男人留了一头长发,大概是戴了美瞳,瞳色居然是血色的,精致眉眼间带着一股妩媚的风情,尤其眼角一颗朱砂色泪痣,更添魅惑,还穿了一身大红色的……复古长袍,但的确是个男人。
“算是吧。”男人没有笑,但是天然一对上挑的妖冶眸子使人感觉到他似乎时刻都在笑,笑的魅惑人心。男人也看到了子夜眼里的警惕,他是能体谅的,这孩子之前刚刚经历了一场追杀,还从地宫里逃生,不警惕的话他才会觉得不对,再想一想,拥有一双如此与众不同的血色眸子,肯定不被大多数人接受,这孩子之前的日子过得很苦吧,想到这里,男人不由自主的放柔和了语气:“你叫什么名字?”
“子夜。”如果不是被这个男人救了,他才不会理这个大概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男人呢,子夜四处打量,他现在是在一张雕花的红木大床上,头顶是大红色的帐幔,而且屋子里都是很复古的古风摆设。
这个男人就算是神经病也一定是很土豪的神经病!确认了周围谢谢摆设的都是真品之后,子夜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子夜,很好听的名字,本……我姓月,月如弦。”
男人道:“你家中可还有其他人吗?”
对于这个很有可能是神经病的古怪男人,子夜在保持一定警惕的同时,也尽量不要刺激到他,万一发狂了怎么办?他现在受着伤,被他一只手就能掐死!
“没有了。”
月如弦恍然大悟,原来是孤儿,难怪他不知道自己是月家人!
“你受的伤很重,我已经安排了大夫,你就安心养伤吧。”
“多谢。”想了想,子夜还是诚恳的道。
“如果有什么需求,就摇铃,外边的侍女会为你准备,晚些我再来看你。”等子夜点了头,男人便走了出去。
等男人走出去后,子夜费力的坐起身,起身的动作扯的伤口隐隐作痛,然后子夜就觉得不对了,他死死盯着自己从被子里抽出来的双腿,短而纤细,根本不像是一个成年人的腿!子夜猛地摊开手在眼前,小小的手掌白嫩嫩的能掐出水来,可这明明是个小孩子的手!
难道……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子夜忍着剧痛从床上爬下来,走向铜镜。
铜镜里映出了一个不甚清晰的身影,七八岁的样子,披散着到肩的中长发,柔和的黛眉下一双眸子已经有了丹凤眼的雏形,这不是关键,关键是瞳孔不但是血色,还是重瞳!原来那个重瞳子,是说他!子夜伸出手,摸索着自己苍白的脸颊,樱粉色的唇,还有尖尖的下巴,突然就捂住了脸,低沉嘶哑的笑声从指缝间溢了出来……
溢出来的出了笑声还有止不住的泪水,一切都结束了……
无力的跌坐在铜镜前,子夜就像是受伤的小兽一样低低的哽咽,他的身体里不再流着赵家肮脏的血液,他不用再被当做刀子,麻木的去杀人,他不用再活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只能仰望明媚的阳光,妈妈,你开心吗?我好开心……
妈妈,我不能带你离开那里了,你会怪我吗?子夜摊开手掌按着铜镜,镜子里那张让他陌生又熟悉的脸上,一片漠然。
月如弦走出房门后,便对站在门外的刀疤脸男子道:“传本教主令,里面那个叫子夜的孩子,以后就是你们的少主!”
刀疤脸男子有些犹豫道:“教主,他真的是……”
“独一无二的血瞳,不能作假。”月如弦负手而立,原来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跟他流着一样的血……
第二章 梦里的人
听说左护法把少教主带回来了?
我们早知道了!你太孤陋寡闻了!
不过一天的功夫,整个山庄里的人都知道他们英明神武的教主带回来一个眸生血色重瞳的孩子,还立为了少教主。
你问是什么教?魔教!知道什么是魔教吗?如果你认为就是里边都是无恶不作大魔头的教派那你就大错特错了,这个挂着魔教名号的教派是邪道第一大门派,却很少出胡作非为的教徒,魔教教规严谨,作风也亦正亦邪,你说魔教是邪道吧,之前西北大旱,民不聊生,贪官贪了朝廷拨下来的粮食银子,导致饥民饿死者甚众,魔教出动左右护法和执法堂,杀了贪官,把粮食银子全分发给了百姓。
你说他们是正道吧,早先曾有武林盟主为了声望,召开了什么武林大会,要围剿魔教,后来过了一段时间,这个武林盟主就被灭门了,所以魔教在江湖中的定位是极为模糊的。不过有一点是很肯定的,魔教的势力极大。
教众们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少教主都好奇的很,难不成是教主的私生子?只是没有一个人敢在教主面前这么说,要知道,别看教主天生笑脸,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真见识过他手段的,才知道他是多么狠辣绝情的一个人。
子夜醒过来的第二天,已经可以坐在窗前晒一会儿阳光了,不知是否是因为前世在黑暗里活了那么多年,他很是喜欢阳光,每天都要抽出一两个时辰晒太阳。
月如弦来的时候,远远就望见子夜靠在窗边,苍白的肌肤在阳光下仿佛琉璃一般透明,也易碎。
看到这一幕,月如弦皱皱好看的眉:“怎么不躺着休息?”
“躺多了身体发麻,我想晒一会儿太阳。”自从确定了月如弦不是神经病后,子夜得态度也好了很多,但是警惕还是没怎么减少。
“大夫说你得多休息。”月如弦虽这么说,却没有强迫子夜躺回床上去,而是坐在了子夜身边。
“大夫都喜欢危言耸听,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晒一会儿太阳还是没什么的。”说起伤势,子夜不由自主的苦笑,他这具身体伤的还不是一般重,而且好像泡过水,伤口都发炎了。
“那也别呆久了,少吹风,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家住在哪里呢。”月如弦打定了主意要多了解了解子夜的过去”好歹子夜也是他最后以及唯一的亲人。“我不知道。”
子夜苦笑着低头:“我好像忘了很多东西,很多事都记不清了,只能隐约记得我是孤儿,没什么亲人的样子。”
“子木是在瀑布下捡到的你,大概是你从上面摔下来的时候撞到头了吧,过一段时间就会好的。”月如弦拧成一团的眉缓缓舒展,失忆也不算坏事,忘了过去的种种不好的事,重新开始,嗯,子夜应该也不会记得他是被子木追杀了一路了……
总算过了一关,子夜头偷偷的舒了一口气:“也许吧。”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从月如弦口中子夜知道了,他现在所在的国家叫南越,是个历史上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国家,不知为何,月如弦提起南越的时候,子夜的脑海里总会模模糊糊的出现一个身影,好像那对他是个很重要的人,可无论他怎么努力,也记不清那人的长相,甚至,他二十几年的记忆里,明明完全没有关于这个人的任何记忆!
就像他这两天总会做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有一个男人握着他的手,让他不要死,还有一个撕心裂肺的声音在呼唤他,可梦醒了,梦里的一切就像蒙上了一层轻纱,怎么看也看不清,如果是穿越之前,他可能不会去在乎什么莫名其妙的梦,可是穿越告诉他,一切皆有可能,哪怕现在有人告诉他那个男人是他命定的爱人他也不会惊讶了![真相帝!]
子夜莫名的有些心酸,连月如弦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只记得月如弦临走的时候说,南越的气候不适合养伤,要带他回魔教的总坛。
月如弦走后,子夜一个人呆呆的坐在窗边,温暖的阳光落在他身上却无法缓解他的迷茫,每次做那个梦,醒来后他都会莫名的心酸很长时间,可是子夜找不到心酸的源头。
呆坐了一会儿,子夜略微疲惫的阖上眼,算了,大不了等他伤好以后找一找那个人,相信只要找到那个人,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
子夜完全不知道,他梦里的那个男人,几乎把整个南越都翻了过来似的在找他,而他,即将离开南越……
第三章 擦肩而过
修养了三天,子夜已经可以扶着墙走路的时候,他们终于要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