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呀!”
袁则渊一见许石飞大喝“许石飞,你拖拖拉拉的不要命了?”
那许石飞扶着花若言说道“袁将军,我这不拖着若言姑娘吗?”
袁则渊这一看才发现花若言,瞧她白衣带血,脸色也不好,又问“怎么了这是?”
“也不知怎么得倒在地上了?那群混小子只顾自己跑,把一大姑娘丢在路上,是人嘛!”许石飞嘀咕的抱怨,说起来还有些痛愤。
“别废话,赶紧把人弄出去,我去看看还有谁在。”
“袁将军,小心点啊!”
此战大胜的蒂尔热十分开心,见孔明灯飞至军内竟有了观赏之心,看了许久让人把他们射下来,来一个射一个。
由沈英掌控的孔明灯离开唐军军营,盘旋在外面,而此时好戏快要上演了。
“沈哥,你要是把城丢了,信不信,我把你脑袋埋在下面。”云长青道。
沈英笑道“那你可要陪着我?”说着,晚上从地上拿起一个炮竹。
“你…”看着炮竹,云长青更懵了。
沈英没说话,拔了下面的绳子,对着空阔的天空。
众人只闻“嘭”的一声,天上一朵绚烂的烟火。
出城的许石飞、千回、叶小真、杨熙等人你看我我看你。
那蒂尔热和入城的人皆是好奇的望去。
就在云长青欲要问起的时候,四处有接二连三的响起了炮竹的声音,而这一次还伴有号角之声。
蒂尔热看着接二连三而起的烟花之后,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但这时从天而来的火箭射来,只是那么晃神间四处像是放了枯草似的烧了起来。
孔明灯上的沈英说道“满城烟火,夜戏燕柯,夺回孤城,便是沈英今年赠你的二十五岁贺礼。”
贺礼?沉在下方军马涌动之中的云长青大惊,抬首看向身边的沈英,只见他笑的浅淡却比大笑更为让人欢喜。“你记得?”
“或娘那丫头我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自然让我给记住了。”
对于这种先惊后喜的贺礼云长青真不知该如何去表达内心的激动了,看向下面交戈的场面,看向远方的凶凶大火,还有已经失去烟火的夜空,他终是用双手捂住脸,遮住那种滚烫。好半天才分开手看向沈英,说“绝对是二十五年来最热闹,最难以忘怀的生辰,比我十八岁那年君上送我的那把削铁如泥的拢心剑都好。”他有些哭笑不得,低头又抬头,一切都被沈英看在眼里。
云长青自以为自己绝对的很倔强,不会落泪,但是这会儿,从失城又复得、沈英的布局以及他的贺礼之中他完全被打败了,感觉再也掰不回去,湿润的眼泪从眼角滑下,纠结的抓着袖子笑着斜视别处“沈哥…”
“呵呵!”被逗笑的沈英噗嗤笑了出来,这样的云长青真是别有风情!罢了,要是接下来的事情被他看到了,会不会…“若是有千言万语,那不必说了,我头痛。”
尴尬的云长青怒视,却因为眼泪的缘故,模糊了沈英的模样。
两人就那样站在上面看着,等着事情结束。
不到半个时辰,天上绽开一朵紫色的烟花,接着,云长青低头看见下面的用火把堆起来的字。
“云长青,祝你寿比南山,平步青云,扶摇而上。”
“沈哥,那是如何形成的?”云长青抓过沈英问道。
沈英一看,笑道“打仗靠脑子是完全不够的,还需阵型,这便是利用阵型来的。”
“也就是说,陈鸣这一个月内都在忙于此事?”
“不完全是,他还有其他事情再做,阵型一事由张歌负责,陈将军只管在接到消息后带兵攻进城内,并于埋伏在城内的兵汇合来个里应外合。”
云长青含笑转身抓过沈英,紧紧抱着他深吻了下去。他此生何德何能啊?
天明破晓时,一脸灰的千回扑进刚刚从帐篷里出来的陈鸣怀里,整个人挂在肩头。
“陈鸣,吓死我了。”
这陈鸣一夜没合眼,更是劳累到现在没有休息过,安排人办理后事,又需换人站岗守卫,被千回这突然来的一挂差点没站稳,下一刻又伸手把人的腰搂住,道“已经过去了。”
两人亲热了许久,陈鸣才放下他,本要继续处理事情,哪知千回不肯只好带着一起。
接近午时,军内才算是回到从前的模样。
云长青换了普通的白袍小甲入了主营,等了许久才见陈鸣和康俊等其余一位从将和小将过来,可就是不见袁则渊的身影。
“陈鸣,一直袁将军未见身影,去了何处?”
经得这一提醒,陈鸣才起来一直没见到袁则渊,本以为一直与云长青在一起,可似乎他也不知人在何处“会不会还在善后?”
云长青看了众人一眼,却也都是些茫然,想他作昨夜一人扛着,会不会出了何事?正当担忧时,许石飞和杨熙掺着林云跌跌撞撞进来了。
“哎哟喂!王爷…”一进来,许石飞就开始吆喝。
那林云浑身是血,右手臂垂在身侧似是已经折断,他见云长青说道“救将军。”
“袁将军?他在何处?”云长青起身问道。
许石飞猴急的说道“林云这小子说不出什么来了,还是我来说吧!林云说啊!这袁将军昨夜折回探看情况时被入城的哈腾掳走,当时他们人数众多,主仆二人誓死抵抗,斗了好几个回合,”许石飞像是说书的把手一拍“林云身受数刀,就这样了。”
扶着林云的杨熙说道“牢狱之中的人也跟着失去了踪迹,王爷,卑职一直认为,袁将军掳回的人身份可疑。”
“好。”云长青应了声“将林云送回去。”
那林云道“王爷,属下的主子”
“本王会与诸位一同商议力救袁将军还军,你且下去休息养伤。”
“嗯。”
待人散去后,四人威严坐在那互不出声,直到片刻后云长青说道“昨夜燕柯来袭,沈参军功不可没,若无他料事如神,全局安排,我等此刻当被敌军占领巢穴落魄于城外。抛开李贽一事,本王欲问诸位,沈参军可否将功补过重出军队继续带兵?”
康俊看了另一位从将屠杰,道“李贽一事,卑职确实觉得禁足沈参军不合时宜,且李贽有错在先,沈参军也是为我军除去一个祸害,谈不上罪的。昨夜燕柯来袭,我军毫无防备,若是沈参军率先没有与陈将军商议做好准备,将入侵者屠尽,我等有负君上。”
那屠杰大手一挥,说道“放了放了,关着人家作甚?我没读过多少书,但我屠杰尚且知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就算是孔老夫子在世时,也有个一两件错事。”
一直静默的陈鸣道“两位所言极是,王爷,眼下我们也需人手,免去沈参军之罪放他出来实乃我军众望所归。”
“你们就不担心他的功劳高出你们?”云长青轻扫三人,沈英昨夜的布局可将云长青震惊的大半夜都睡不着一直躺在孔明灯下枕着沈英的手臂望着夜空,没有任何缠绵仅有两次耳鬓厮磨的流恋辗转,他突然对沈英有些忌惮起来,这样一个人留在武国对唐国会是何般大的威胁,可又不想连这最后一次选择的人都要去除去,那他就真是孤身一人了。
屠杰道“他有那能力,我们甘拜下风。”
康俊也道“他训练下来的兵确实大有改观,这一月里,训兵闲暇之余,我等都与沈参军一同论事。他绘了几个阵型与我们,他将每个阵型仔细解说了一次。卑职不得不承认,沈参军的行军能力以及…布局、阵法在我等之上。便是那日袁将军在场,他也说了句甘拜下风。”
稳坐的云长青心里轻轻一颤,将有个萌芽扼杀在心里,不管沈英如何,他不能再后悔一次。“本王会放他出来的。解救袁将军一事,也交由他,算是服众。”
“我看也好,”陈鸣道“这个人,王爷可是寻对了。”
一句夸赞云长青轻笑,等康俊和屠杰离开,他问“陈鸣,你知道武国的沈将军吗?”
本要离开的陈鸣微惊,随即又道“这个沈将军确实听闻过,只是一直不曾见过。不过,我听闻此次唐武联姻,便是这位沈将军护送羲和公主,会住我国三年,也许这次回去就能见到。你怎么突然提起他了?难道,”陈鸣打趣了起来“一个沈参军不够王爷满意,想要武国那沈将军?”
云长青斜睨他一眼,道“武国沈将军也不过如此,”照旧是我云长青的相好。
不知云长青心事的陈鸣也不懂此话的意思,恰好现在不是儿女情长之时,几句过后出了帐子去查探情况。
云长青出去后,看见回来复命的张歌,问道“燕柯现在情势如何?”
“回禀王爷,燕柯现已撤下,于其西部安营扎寨,短时间内是不会反击我们。”
听后的云长青点点头让他去传令放沈英出来,独自骑马去了城外走了一遭。
回来后,已经是天黑了。
第38章 最后一战(上)
沈英穿着黑袍拿着笔在画纸上画东西,云长青过去一看,是他不懂的一个图文。
“这是什么?”“川”字两边多了一竖,字不成字,自是想鬼符。不过,玩弄棋局的沈英何时回占卜了。
埋首作画的沈英说道“我想尽快解决燕柯早日回去。”
云长青没有立刻作答,在他旁侧坐下,道“谢酒出事了吗?”
“不。你也应该接到金猴或是徐伯的消息,帝都流言蜚语皆指向你,如今,君上还能镇住一时半会儿,但绝非长久之计,还需你早日回去亲理此事。”
云长青不屑一笑,金猴的书信他早就收到了,只是不想去理会,一直放在心上搁着。“沈哥,你觉得我该如何处理此事?既能护住我的羽翼也能全身而退。”
终于画好的沈英将纸放好,又提笔继续画,边道“身在朝堂多年,应知如何周旋此事方可两方安然。”
“我不想动手除去任何人,”云长青没有犹豫的说道“昌邑候是我舅父,公孙尚书是父皇为我选的老师,而楚川也是父皇曾经的心腹,他受命护我。这三个人,我不想除去其中任何一个。虽然,我不得不杀一个人。”
身在那个位置有很多无奈和迫不得已,云长青太了解了。“越王背地里使手段,我本该一不做二休杀了他以绝后患”说到这,云长青用手撑着脑袋叹气“但我们六兄弟,都把一个人叫父亲。”
“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你放过越王一马,他也许在继续给你挖坟墓。文武官员有一点是完全像似的,深知宽厚无济于恶人,与其陷身泥潭,不如先出手。”
云长青撇着他“你对政事了解吗?”
“不甚了解,但下棋便是如此,不在方寸之地,朝堂和边疆都是地方,要将盘上所有棋子算在其中以便自己运筹帷幄,掌控大局。我若是你,越王不会活到现在。此次回京,你若无反心,便自请除去乱党,踩着他们的身躯做你自己,秦王、亲王,都会给你带来你意想不到的压力和魄力,哪怕有一天你成了摄政王。只要过得好,管他手下亡魂是谁。”
皇室的嗜血是云长青最不想看到的,更不想看到自己的双手沾满血,这么多年,他明哲保身的活着,不怒谁、不算计谁、不讨好谁,但那些人似乎不想看到自己过的那么自在。沈英的话让云长青心寒却又觉得是箴言一般。
“此次出征南地,胜利后的功劳你绝对会触及一派党羽的利益,他们会像狼一般跃起撕咬你,也会像夜犬一般在黑暗里追杀你。君上曾道,燕柯平定后他会封你为亲王,那是你们几兄弟之中仅有你有的封号。且不说越王与魏王如何待你,且说你下面那几位兄弟,还有朝中势力最大的栎阳一党。长青,你觉得你还能安安静静过自己的日子吗?”沈英说完,将画纸挪开,继续画另一张。
“沈哥,”光是听沈英分析云长青便觉后背冒汗,那若是走入那些纷争之中定然会紧握冷汗,看的太多的他太清楚权力和势力的牵扯“我决定了,帝都流言蜚语指向我,回去后,踉跄入狱是逃不过的。不过,君上不会杀了我,他对我有太多仁慈和宽容。既然如此,我想让魏王提前带兵谋反,让天下人知道天机之中的祸是魏王而不是我云长青。”
“如此计划甚好,闲暇之余,传信与金猴让他尽早安排此事。你放心,你若是入狱,我会在外面想办法让你出来。”
云长青轻笑,这种藏剑负刀的日子真是压抑,还是在沈英这里才能放松下去。他抬起头看向沈英的侧脸,又想起昨夜之事,只觉此生无憾了。
“沈哥。”
“嗯。”
“快让燕柯平复,我想回去了。”
“好。”
沈英放下笔,将三张画纸叠在一起,又对折,拿着起身朝云长青走去,云长青歪着脑袋看着,沈英递给他“无论何时,心不能乱,若是不开心,想想有趣之事。”
云长青疑惑的接过,打开一看又是一惊。画上那不是昨夜吗?他和沈英并肩躺在孔明灯下,被沈英这么一画,像极了两个乌龟四仰八翻的在那犯傻。下一张是沈英脑中幻想的吧!圆叉叉版的云长青踮起脚尖和圆叉叉沈英搂在一起亲吻,四周的月色都柔和了很多。第三张,是圆叉叉版的云长青双手叉腰立在那。
“沈哥,你这讨人欢心的手段是从何处学得?”
“由心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