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容现在名义上有两名儿子——萧大,萧小,这两娃子不是他亲身骨肉,他就连名字都不帮他们取一个。等以后他们上私塾,再让先生取也不迟。萧容如是说,冷天心是伤心地抱起两个孙子到角落哭去。
爹,这几年过得好吗?
很好很快活。
那就好。
萧容会心地笑,又是一副乖巧孝顺的模样。这笑容在自然正常不过,萧英总觉得少了什么,细细一想,就是那份暧昧不复存在了吧。
理应解脱的,可心里怎么就不爽呢?
自己的儿子突然长大不属于自己了。唉,儿大不中留。
也不知是谁当年因为儿子太恋父而仓惶逃脱的。
现在么,儿子有情人了,又不乐意了。真是越老越别扭。
萧英理直气壮地想当年跟他有一腿的是小狼又不是他儿子!对儿子,他当然还是疼爱居多的!小狼是不知哪冒出的,不算。
对了,那小子现在怎样呢?
萧英想问,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父子相逢,理应很感人的画面两人却只是无声地对视,沉默过后,一旁的慕容长生才不得干咳几声道师弟啊,你们父子好久没聚过了,不如到我们那里坐坐吧。
萧英点头,晃着身子回村子里去。
寒舍简陋,也没上面吃的,酒倒有。这是萧英的命根子,少不了。
方文向其他村民买来几个小菜,摆了一坛酒就喝上了。
她还是第一次正式与长大后的萧容见面,不禁感叹男大十八变,萧容变得可真好看,青出于蓝啊!
容儿,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方文阿姨。他记得当年她总让自己叫她姐姐。
当年的姐姐现在叫阿姨也不含糊吧?可方文老大不高兴去,老娘还没老呢!叫我姐姐。
萧容一笑,乖巧叫道姐姐。
哟,二师兄,你儿子真乖。
萧英郁闷地喝着酒,低着头也不理其他人。眼角稍微一抬,瞥到慕容长生,调笑道你等的神仙哥哥出现呢,还愣着作甚?
慕容长生暗里里掐他一把,皮笑肉不笑轻声道谁知道是哪个啊,而且都名花有主了,我还是不棒打鸳鸯呢!
萧英鄙视我儿子比你好看年轻,那孩子会看上你才怪。
师弟,你太低估师兄我的魅力了……慕容长生最不爽别人指责他的魅力!
天羽耳尖,一听到就插嘴道我对老头子没有半点兴趣!
啊哈哈!萧英拍桌狂笑。
慕容长生反口道我对毛都没有长齐的小鬼也没有兴趣。
天羽一下被气红脸,喝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长齐?你又没看过!
噗哧!萧英又忍不住笑,真想说那你倒是让他看看啊!可一看萧容的脸色,只好道,师兄,大家都是成年人呢,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谁是小孩子!天羽这孩子又不爽了,大喝!
天羽。萧容喝道,天羽识相闭嘴,但整张脸上都写着不爽两个字。
萧英摇摇头真是小孩子。
而这萧容也跟保姆似的服侍起天羽,连夹个菜都要哄半天,因为天羽嫌弃村里的小菜野味,不肯吃。他们又一天没进食了,只得将就。
在萧容温柔的诱哄下,天羽不甘心地张开嘴巴吃饭。
儿子,你真体贴。萧英叹道,同时又挺自豪,还很专一。刚才听他们说萧容从跟天羽交往起,就没再有其他的情人。
跟你真是天壤之别啊,师弟。慕容长生同时感叹。
萧容一听,就问道爹,这些年还是老样子吗?
我从良了。
啊?
二师兄开始守身如玉了。方文替他补充道,说要当配得上韩城的人。
萧英踹她一脚,道别胡说八道,那是你吧。
滚,老娘身子干净得很!
萧容捂嘴轻笑,眼睛弯成月牙儿。萧英一看,也跟着乐呵呵地笑。
此时,飘在空中的小狼流露出冤魂似的眼神,哀怨地望着萧英——他日日思念的情人啊!竟然不曾提起他一句!哪怕只言片语都没有!
小狼心如刀割,伤心欲碎,捂着胸口,那里像在流血。
夜深时,萧容和天羽也在这里住下,农家小院房舍还蛮多间的,虽小,暂住几晚也是没问题的。
他们就住在萧英隔壁,萧英注视油灯跳跃的火焰,伸出青葱似的指尖上去拨弄灯芯,长夜漫漫,实在寂寞又无聊啊。
这些年很多个夜晚都是这么度过的。没有人相伴,他上勾栏找去,找了却只是谈心睡觉不玩火,被人嘲笑性无能也只能一笑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