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晟棋听前半句的时候还是满脸惊诧,等听我全部说完便只剩下满满的崇敬。
“还是教主想的周到!”
不知为什么,明明我混在正道人士中间没有任何企图,这会儿被他搞得反而心虚得很。
要是此时此刻被谁撞破了我的真实身份,那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最后我的左肩被杨晟棋刺了一剑,鲜红的血液瞬间浸透了内外两层衣料,看上去十分吓人,但其实没有伤到要害。
“好了,你快走!”我捂着伤处对他抬了抬下巴。
杨晟棋眼眶都微微泛红了,对我抱了抱拳“那教主你自己保重!”说完转身离去。
我见他走了,瞥了眼肩膀上那个鲜血直流的伤口,伸出两指点住穴道止血,随后施展轻功向着来时路寻了回去。
等我好不容易凭着打斗痕迹找到萧仲南和林岳时,两人已经分出了胜负。
萧仲南一身黑衣,手握长剑姿态挺拔地立在林子里,银亮的剑尖犹在滴血,而他脚下躺着一具已没了呼吸的尸体,正是我那林师叔。
不用说,林岳必定是不服输地拼死反抗,最终被萧大堡主如愿以偿地一剑毙命了。
我在离萧仲南十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有些被他周身肃杀的气息震慑到。那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架势,差点让我以为他又发病了。
“……萧大哥?”我试着轻声呼唤他。
他宛如惊雷般的目光一瞬间准确地投向我,凌厉地轰在我的心间,竟让我觉得有些窒息。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但他那刹那看我的眼神非常陌生,甚至是……带着杀意。不过那只存在很短的时间里,很快那种感觉就消失了,仿佛我的幻觉。
他剑尖指地,缓步走向我,脸上毫无表情。我咽了口唾沫,不想承认自己感到了恐惧。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是林岳?林岳和他说了什么?
不对,我慌什么?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我干嘛这么害怕?
这么想着我挺了挺背脊,与他对上的视线也不再闪躲。
“你受伤了。”他走到我面前,看向我的伤口。
我搓了搓手指间的血迹,苦笑道“刚刚被那林岳的手下刺伤的,不过我也不算亏,他伤得不比我轻。”
他沉默半晌,握着剑的手突然挽了个剑花将剑尖上的血迹甩净,接着归剑入鞘。
“林岳一除,魔教大势已去,你先回山下等着,我同其他人收拾了残局就来找你。”
我总觉得他有几分古怪,但他偏偏言行如常,我只好按耐住心中的不安,答应道“好,那我走了,你小心。”
他点点头,目送我离去。
期间我回头看过一眼,发现他仍在原地站着,远远望着我的方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一直能感觉到有一道视线追随着我。
与魔教的一仗打了一天一夜,直到又一个天明,众人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营地,同时还背回来许多伤员。
黑鹰堡的几个人也有受伤的,我见他们互相搀扶着回来,唯独不见萧仲南,忙着急地询问他去了哪里。
“盟主将他叫去了。”有一名黑鹰堡弟子告诉我。
又过了大概一个时辰萧仲南才回来,一回来便命令众人收拾行李。
“拔营,我们即刻回黑鹰堡。”
我感到奇怪“这么急?”
照理说他们赢了这么漂亮一场仗,不是应该先庆祝一下,再分享下胜利的喜悦吗?怎么这么快就要回去?
萧仲南看了我一眼“你还有事?”
我被他问得一噎“没……”
“没就去收拾行李。”
我依言收拾东西去了,半个时辰后,黑鹰堡的队伍整装待发。
来的路上我跟萧仲南好歹还有些话聊,但回程的时候他就好像突然变成了哑巴,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让路途变得分外难熬。但彼时我满脑子都是那本《幽花秘典》,也就没在意他的这一变化。
那秘典我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翻看过,的确是治走火入魔之症的不错,但除了走火入魔的那个人外,还需要一人从旁协助方可治愈。
另一个人在此期间不但要每日服用特殊的汤药,还需根据秘籍上的口诀修炼内功,最后更要配合功法以自身为炉鼎将内力渡到对方体内,助他打通淤塞的经脉。换句话说,这就是一本教人怎么双修治病的奇书啊!
我看得叹为观止,但心里同时一个声音对我说,这可能是唯一能治好萧仲南的办法了。
书是我偷的,初衷也是为了帮萧仲南,但要我与他用这法子双修治病,不说他愿不愿意,就是我也开不了这个口啊!
正当我纠结万分的时候,不知不觉中我们一行人已经抵达了黑鹰堡。
来回一个月,再见我的小院便觉得分外亲切,而且让我惊喜的是,小院墙角边的那棵紫藤,竟然已经冒芽了。
我盯着那棵紫藤,不觉又想到了萧仲南身上。
我叫来仆从,写下一张方子给他,让他按着抓药。
“公子怎么突然要喝药了?”
“这次外出我受了点伤,正需要此药调理。”
那仆从是个不会武功的,被我唬的一愣一愣,立马信以为真,很快便为我将药抓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