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上古之战所留存的痕迹,一旦有旁人误入就会启动,将人给送到这片大陆的未知地方。
他静静地立在崖口,底下的风徐徐地送来,墨黑的衣角微微摇摆,唯一的亮色在手腕上飘动。
“啊……”
少年闷痛地轻呼一声,紧闭的双目猛然睁开,刀柄从左手缓缓滑落,半跪于地。用右手捂住了胸口,剧烈的无力疼痛感从那里传来……
澹台捭阖震惊地看着这片鲜血染就的古渡口,尚且在流动的血液一滴一滴地落在了滚滚的江水中。老艄工祖孙二人冰冷地躺在吱嘎作响的木板上,他一步又一步地走上前,流萤清澈的眼睛大张着,天空的一切都完完整整的倒映在内里。
可是,她的灵魂已经不在这个美丽的躯壳里了。
有路过的人渐渐地聚集起来,澹台捭阖终于想明白,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报官啊!为什么没有人报官?”声嘶力竭,澹台捭阖跪倒在地,额角的青筋露出,面容扭曲。
他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能造成这样伤口的,只有各道人士。而能引来这样追杀的……只有他,只有他一个堂堂未央八贤王!
“小兄弟……这事……真不是我们不报官,实在是……实在是……就算我们报官了,也没有用啊。”一个早就在这里站着的大叔,在系船桩上敲了敲熏黑的烟杆,无奈道。
一旁的阿婶也劝慰道“诶呦,小兄弟呀,你看看这是什么死法?还不是那些高来高去的高人,唉——造孽啊!”
“像我们这样的人,即使死在街头,也不过是草席一裹,丢到荒郊野岭罢了。又能有什么办法?”
如果可以,澹台捭阖宁愿死的是他自己,这明明是冲着他来的,明明是他的错,明明是他太大意了,明明、明明……人的一生能有多少追悔莫及?
澹台捭阖抬头望天,眼睛里朦朦胧胧的,他咬着牙深吸了一口气。
“……阿婶……棺材铺子……在哪……”
阿婶看着澹台捭阖带着血丝眼睛,心里也有些心疼,她家中那三个小子啊……于是,她叹了口气,将附近声誉最好的棺材铺子告诉了他。
“多谢……”澹台捭阖颤抖着站了起来,“拜托您替我看一会,我……去去就来。”
“去吧,去吧,阿婶替你守着,放心。”
“嗯。”
……
离崖边只有一线的黑衣少年,一拳打在崖边的穿云树干上,簌簌的叶子落下。
他看到了!他看到了他看到的景象!
那是,那是——清江!
云中!花城!清江古渡!
季父曾带他去十万大山中的镜湖一带历练,他曾经到过那里。
那里似乎有一户老艄工祖孙守着,好像那个孙女特别爱笑,还有人感叹说要不是个哑巴,早就嫁入城主府了。
所以——是那家人死了?可那个人为什么要这样激动?少年不禁一阵烦躁,差点就想着干脆把人关起来,囚禁在一个地方不许他四处游荡了,让他只能好好活着。
少年骤然吐纳,将冰冷的寒气从外界吸入,慢慢地将体内的热流压下。他拾起古刀,周身的灵力几乎暴动,以前所未有的狂乱姿态在活动。
没有用多久,整个悬崖陷入了过分的寂静,少年走了。
这里,不归岭上,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开始作死了,想写西幻,主角重生之后只想混吃等死。《养猪法神》(现在不写)
文案
这个世界至少有两个东西你不能嘲笑,一个是出身,一个是梦想。
当一个人小心翼翼地和你分享他的梦想的时候,事实上,他对你完全没有防备。梦想无所谓大小,高贵或卑微。
所有的梦想都像暗夜中的星光,桃之夭夭,灿烂的不可一世。
《法神转职杀猪剑修》《法神只想混吃等死》
西丽娅大陆的旧历第三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年头,夏月,唯一的圣法神艾萨克浮徳里安让黑斯廷斯在灭神救世之后,陷入了永恒的沉睡。
艾萨克被动满级清零重生为席尔瓦城屠夫李家长子。
“……血荆棘……神弃者?”
法神遭遇极品宅斗。
你以为他要扮猪吃老虎、装逼打脸、收小弟了吗?
法神“那好吧,你们继续争,我去乡下养猪了。”
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趴着,如果可以混吃等死一辈子,那就太完美了。——法神箴言。
东西大陆合并,海水倒灌,天地崩裂。
恭喜法神,获得遗失已久的终极——杀猪技。
你以为法神要出手了吗?
“诶呀,噪声太大,这都影响到猪长膘了。不行,要去解决一下。”
“……”是的,他出手了。
科技位面重叠大陆,教廷再燃烽火,复生之神全职全地图全种族追杀!
“什么?”
“你说你看不起养猪的?!”
“这法神就要好好教育你了——养猪,可是个技术活。”
“虽然,我是一个养猪的。”
“但是——我是一个有文化的养猪的。”
“而且,我爱好混吃等……不,和平。”
神这个东西,既然挡了法神的混吃等死养猪致富奔小康之路,那就等着被一枪撂倒吧。
嗯?你问法神为什么不直接用魔法弑神?
老兄,法神是很认真地在走废柴之路的啊。
走废柴的路,让废柴开新路去,然后继续抢。——养猪法神箴言。
第64章 茶楼琴师
云中的琵琶是一绝,丽姬就是乐娘中的佼佼者。
但今天,她算是遇上了踢场子的,而且还是个颇有本事的青年。青年面上覆着一掌宽的厚厚白纱,一身素麻衣,白发带翩翩欲起,却又生得极为俊俏。
这要是换了常人,恐怕老板早就将人给赶出去了,哪里还容得他一字一句地将原先那个乐师的细微失误给一一指出。
老板给丽姬使了个眼色,丽姬马上意会,绕到堂上屏风后,拍了拍正在拨弄琵琶轴的乐伎,将人给替换了下来。
丽姬指尖微稔琵琶弦,坐在屏风后,默默地奏乐。
琵琶清曲,玉润珠圆。
很容易让人想起夏初大雨里的江南,飘飘的雨珠在西风中摇曳,不知该落向何方。然而,一声又胜过一声的清亮,打在瓦上,碎出一圈光晕。
青年见乐师忽然完美无缺地弹起了曲子便知道是换了人了,微微一笑,从肩上解下一个长条状的包袱,揭开布帛,露出下面平淡无奇的琴身来。
琴既非古琴,亦非名琴,更不要说什么华美的雕饰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铮——”
起手一声行云流水般的与丽姬的琵琶清弹相互应和,仿佛浑然天成。丽姬猫儿一般的双眼骤然睁大,她的手指上也加快了奏曲声。
云中初调——忽听风雨忆江南,这一段并非定式曲。它是留给乐师自由发挥的华彩片段,一千个成熟的乐师会有一千个不同的华彩,每一个都带上了乐师个人的印记。
琴与琵琶,飘飘洒洒的大雨仿佛有了归处,青山绵绵,何道无乡?吾心归处是吾乡。
其间狂风大作,乱石迭起,可山之巍峨无尽,却不是短短的风能改变的。
一曲终了,满座皆寂。
丽姬额上的汗珠滚落,滴在她的琵琶弦上,发出细微的争鸣。她站起身,从屏风后娉娉袅袅地走了出来,茶楼的老板凑到她身边问了一声“如何?”
丽姬讷讷道“应当在我之上。”
老板大惊,又问“可明明并无不和啊?”
丽姬叹气,说“若非在我之上,我又如何不能掌控曲势?他不下我脸面,也是他宽厚仁和。老板,你难道没有听出来这个曲子完全是在他的掌控之中吗?”
老板皱眉道“那他这是要如何?”
丽姬颔首道“所以,我先去探探路。”
澹台捭阖今个一身孝的样子并不是完全为了渡口一家的死而内疚,其实价钱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没办法,谁让澹台捭阖穷呢,埋了那祖孙两个,他就只有买身素麻衣服的钱了。用来遮眼的白纱还是他好说歹说从衣服铺子的老板那里饶来的,至于琴,那真是从乐器铺子里借来的,说好了一两银子,乐器铺子的小伙计还在楼下等着呢!
丽姬走到澹台捭阖的面前,澹台捭阖抬头透过纱布朦朦胧胧地一看,是个清秀姑娘。
“敢问这位公子师承何处?小女子这厢有理了。”丽姬说着就要行礼。
澹台捭阖笑着阻止了她,白纱覆面,一般人都看不出他的模样。
“哪里哪里,都是凭手艺混口饭吃罢了。”
丽姬浅笑道“那敢问公子来此有何贵干?”
澹台捭阖一笑,道“求混口饭吃。”
“……呵呵,以公子这技艺,怕是公卿侯爵之门也是去得的。”丽姬这时候才发觉眼前的这位琴师究竟有多么俊美逼人,不笑则已,一笑……丽姬需要深吸一口气。
“可我只想混口饭吃。”澹台捭阖不动声色地死缠烂打道。
这时候那茶楼的老板也走上前,插了一句话“公子若是不嫌弃,何不在我这粗鄙小楼里停留上几日?”
澹台捭阖立刻借坡下驴,连道“甚好甚好,不过——”
老板盯着澹台捭阖,就等着他的下文,丽姬也忍不住瞟了他一眼。
“可否先借不才一两银子?”
老板奇哉,问到“公子要一两银子作何?就凭公子这技艺,冯说一两,就是十两也是借得的!”
澹台捭阖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道“不好意思,这琴我是从徐家乐记借来的,他们家的伙计还在楼下等着呢。”
丽姬默然,此人瞧这也不像是贫苦人家出来的,如何连吃饭的琴也是借来的?
澹台捭阖就此成了这个茶楼的头牌……琴师。
“咚——”
一个足两的小金锭子落在了澹台捭阖屏风后的琴桌上,澹台捭阖有点尴尬,这个……也太过了些。
也不知道是哪家富户的纨绔子弟,自从那一日在茶楼小露了一脸,就天天来这地方。若是仅仅如此也罢了,还可以当他只是这茶楼的老客。
然而,你见过每天赏乐师一两金子的茶客?
“……替我……谢谢那位客人。”不过,澹台捭阖也不怕什么阴谋诡计。实在不行一曲撂倒,畏罪潜逃也是可以的。
琴声淡漠疏离,回荡在雕梁画栋之间。
丽姬倚在栏杆上卖笑,眼睛里却是藏不住的隐忧。这天天来的纨绔子弟她是知道的,素来就有断袖之癖,若非如此,她也早就遭了这毒手了。
新来的琴师可不仅仅是琴艺惊人,连容貌也是出类拔萃,就算是藏了一半笑起时也是不可方物,难怪会被这个纨绔盯上。
忽然,丽姬心下一惊,似乎有一道视线冰冷地由街市上射向自己。她连忙低头,却只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影混入了对面的酒楼,不知所踪。
丽姬搓了搓纱衣下的手臂,默默地从栏杆旁走开,靠近澹台捭阖想要跟他说一声这纨绔子弟的事。谁成想,她越是靠近这个琴师,她的后背上冰冷的视线感就越强,在她离澹台捭阖只有堪堪一步之遥的时候,她胸口的血液几乎要凝结成实质。
“什么事?”澹台捭阖微笑着抬头,白纱之下的眼睛仿佛也在看着丽姬。
“呃……嗯?”丽姬突然发现自己周身的冰寒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幻觉吗?为什么会这样?但丽姬也是多年的老江湖了,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怎么了?”澹台捭阖依然平静,可谁知道他心底已经有些隐隐地不安了,因为他刚刚仿佛是感觉到了——杀气?
“小心那个纨绔子弟。”丽姬俯下身,小声地附耳道。
澹台捭阖点了点头,笑着示意丽姬他心里有数。
丽姬也只好作罢,这样的事,她也无能为力,尽尽心罢了。她正要转身,这时候恰好一个面生的小二从楼下“噔噔噔”地跑了上来,手里捧着一把银票。
丽姬不由停住了脚步,要看看这是做什么。
结果——
“您就是刚刚的那位琴师?”小二哈着腰,态度十分恭敬地看着澹台捭阖。
澹台捭阖点点头,开口道“可是有什么问题?”
小二眼睛一亮,将怀里的银子小心翼翼地奉到澹台捭阖面前,巴结道“回公子,小人是对门酒家的小二,有位公子坐在我们那听到了您的琴声,惊为天人呐!特意让小的给您这送银子来,您瞧瞧?”
澹台捭阖摆出了极为平静的姿态,空出一只手将小二放在桌上的银子用茶盏给压住了,摆摆手,示意他将那枚金子给取走。
小二大喜过望,差点没有跪下给澹台捭阖磕头,金子呐!实打实的金子呐!
“去吧。”
澹台捭阖勾起唇角,淡淡地吩咐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