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表。
从始至终,有错的只有燕时梨,祁禾别才是受害者。
可他是在做什么,总是装作自己有无限的委屈,燕时梨深深的唾弃自己,他嘴巴张了张,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怎么,意识到自己不可原谅了?”薛曼见他沉默,忍不住嗤笑。
她直起腰,又走动了几步,趾高气昂的打量了一圈病房,聊天似的开口。
“看来你的身体还是没完全恢复啊,这做了坏事,霉运都得追着你不放吧。”
因为在走动,薛曼的祖母绿宝石耳环在光的照射下一闪一闪,她高贵的像是只天鹅,泼辣锋芒的一面只在燕时梨跟前展现。
“就你这幅样子,且不说你不能生,光是带病的身子到了祁家,都得沾上一身晦气。”
“你也知道禾别是祁家的独苗,要是娶了你,这香火问题该怎么解决?我要是说代孕,以你燕家二少爷的脾气,也该是不能同意的吧。”
燕时梨深吸了几口气,薛曼处处讽刺,他的心脏就像是被划上了好几个口子,正在潺潺的流血。
他闭了闭眼,睁开的时候又变回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燕二少爷,他不想再听薛曼的嘲讽,于是冷声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
“你来我这里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如果没什么事了的话,请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至于离开你儿子这件事,恐怕要叫你失望了。”
薛曼停下脚步,她漂亮的脸蛋露出夸张的神色,嘲笑的意味更加明显。
“你在说这话的时候应该好好想想现在的祁禾别是否还是当初的那一个,或许你无法离开他,但是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抛弃你了。”
他已经抛弃你了。
简简单单的七个字,却猛然叫燕时梨怔住了。
他不可能再有底气跟薛曼叫板,因为祁禾别再也不可能站在他这边,毫无保留的喜欢他。
看着燕时梨怔然的神色,薛曼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弯起眉眼笑了起来。
“你以为他还喜欢你嘛,如果你想要被鄙夷,那你以后就尽管去当小三好了。”
根本就不是离不离开的问题,现在所有的主动权和选择权都在祁禾别手里,燕时梨再怎么垂死挣扎都是徒劳无功的。
燕时梨就是个笑话,薛曼光是看着他僵硬的脸色都要笑出声来。
“对了。”她满脸笑容的从随身包里掏出来一沓照片递给燕时梨,开心的说道,“我想你很快就能喝到喜酒吃到喜糖,我也很快就能抱上大胖孙子。”
“这实在是太美好了不是嘛。”
燕时梨愣愣的接过照片,一张一张的翻过去。
他面无表情,心里却下起了倾盆大雨。
上面全是祁禾别和一个女人言笑晏晏的场景,有在餐厅吃饭的,有祁禾别为她开车门挡车顶的,还有祁禾别给她披上外套的。
他们看起来那么般配,确确实实称得上‘美好'二字。
第49章 我不相信
“你看清楚了吗?禾别完全不是非你不可。”
“你早就在十年前,彻彻底底从他心里消失了。”
薛曼勾起唇,笑意逐渐达到眼底,她看着燕时梨略带痛苦的样子,心里无比畅快。
祁禾别吃过的苦,受过的白眼,她得在燕时梨身上一点不剩的报复回去。
燕时梨是个少爷,那她的宝贝儿子就不是了吗?
打小,祁禾别就是被家里宠大的,他是独生子,所以家里上上下下都将喜爱放置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他是天之骄子,是别人羡慕的对象,想要巴结他的人数不胜数,怎能由得燕时梨贬低。
薛曼见过太多次燕时梨无理取闹的样子,而祁禾别居然次次低声下气的去哄他。
燕时梨把祁禾别拉下了神坛,这让亲自将祁禾别送上神坛的薛曼如何能忍?
祁禾别不算是个乖孩子,他对家里一直反抗的厉害,尤其是在燕时梨的事情上,他脱离了薛曼的控制,这让薛曼感到惶恐不安。
而且祁明辰的态度一直不是很明朗,他对祁禾别太放养了,薛曼从来就没真正清楚过,她到底有没有牢牢拴住过祁明辰。
所有的事情都太过于复杂,时间的积淀让她越发偏激,她得确确实实的将祁禾别抓在手心里,才会觉得安宁。
但是燕时梨在破坏这一切,她不能让自己的努力全部毁于一旦。
所以祁禾别与燕时梨爱情的牺牲是必要的。不,他们没有爱情,因为不是两情相悦,只要有一方不平等,就算不得上是爱情。
薛曼比任何人都要明白。
“不可能...不可能......”
“我不相信。”
燕时梨攥着照片,突然出声。
他的声音嘶哑的厉害,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硬生生给拉扯了开,指甲盖划过黑板一般令人心头一跳头皮发麻。
“我不相信!”
“你是不是逼他了?一定是你对他产生了干扰......对,就是这样。”
燕时梨猛地抬头看向薛曼,他双眼通红,脸色苍白没有人气,像是个厉鬼一样倏地扼住了她的脖子。
“毕竟你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不是嘛?!”
手里的照片仿佛长满了尖尖的刺,扎的燕时梨生疼,他微微举起来,怒目圆睁的质问薛曼。
“你要不要说说看,这是第几个兰溪雨?”
四周的空气突然凝固住了般。
一提到兰溪雨的名字,薛曼的脸色立马变了,与燕时梨一样,她也有心虚的东西。
兰溪雨这根刺简直是扎在了祁禾别燕时梨还有薛曼他们三个人身上,谁都能提,却又谁也提不得。
薛曼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她迎上燕时梨的目光,开始慌张起来,但又异常死鸭子嘴硬。
“什、什么兰溪雨,你大可不必对这些女孩子恶意那么大,再怎么说,禾别当初喜欢上了兰溪雨不是吗?”
“那同样的,他说不定也会喜欢上照片里的这位吴小姐。”
燕时梨好笑的看着薛曼,突然发觉她的不可理喻跟自己以前的无理取闹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祁禾别根本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第二次,他跟兰溪雨的分手,就预示着薛曼的所有努力功亏一篑,他不会再被牵着鼻子走了。
“你可能是忘了自己把兰溪雨用作是祁禾别监控的事,你觉得祁禾别还会同意你在他身边按上第二个监控?”
他尾音上翘,满满的不可思议和冷嘲。
局势反转,薛曼重新落了下风,她精致的脸上神情险些崩坏。
“这是他的未婚妻,我们祁家以后的少奶奶,怎么可能是监控!”
“你居心叵测,一直想要挑拨我们母子两个的关系。我告诉你,你想要进我们祁家,永远都别想要过我这一关!”
“既然不信的话,有本事你打电话亲自让他告诉你。”
从祁禾别嘴里说出来的自然比薛曼杀伤力大,她既要逼迫燕时梨,也要试探试探祁禾别的态度。
燕时梨不想受薛曼的教唆,他知道自己打电话过去只会有难堪,但是那一张张的亲密照片刺的他眼睛疼,烧心挠肺。
他现在有什么立场去问祁禾别呢,说白了他与祁禾别只是做过一次的关系,还是自己使用了卑劣的手段。
祁禾别喜欢谁是他的自由,燕时梨无权干涉,但是他是个自私自利的坏人。
燕时梨的脑袋太晕了,他不能再一次接受祁禾别喜欢上别人,和别人新婚燕尔,白头偕老。
所以他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给祁禾别打了电话。
如果通了的话他要怎么开口问呢,祁禾别又会如何回答?
燕时梨按数字键的手有些微微颤抖,他不可避免的紧张起来,脑子里简直糊成了一团粥。
嘟嘟声响了许久许久,大概因为是陌生号码,所以祁禾别一直没接。
电话通的时候燕时梨心脏扑通扑通乱跳个不停,蓦地,祁禾别富有磁性的嗓音在电流的修饰下缓缓传进他的耳朵里。
燕时梨完全没想好应该要说什么,干巴巴的愣在了那里。
“喂?”祁禾别刚才应了一声听没人说话,他又开口问道,“你谁啊?怎么不说话?”
慵慵懒懒的声音和十年前的少年音差别很大,燕时梨止不住跳动的心脏开始慢慢抽痛,像是有一根针正一点一点的往皮肉里面戳进。
他上次在电话里听到祁禾别的声音还是在那次绑架事件,然后所有的事情就成为了他的噩梦。
明明就在耳边的密语,却好像隔着银河那么遥远,渐渐变得越来越虚幻,越来越轻絮。
曾经燕时梨以为经历了那些事,他再也不会敢给祁禾别打电话了,可是事实却是,他在危难中发现了自己藏在内心深处的欢喜。
只是太晚了,什么都来不及了。
然而他现在依旧可以心安理得的给祁禾别打电话,还将要质问他。
一直没有人说话,祁禾别莫名其妙的同时开骂道:“打过来又不说话是不是有毛病啊?挂了,别让我再看到这个号码!”
燕时梨听到他的骂声回过神,紧张的脱口而出。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我看到你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
第50章 你休想
霎时间,燕时梨原先有些苍白的脸上泛出一丝红晕,他尴尬的脚指头都蜷缩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话说出去了就是覆水难收。
“......”
宽敞的病房里只剩下呼吸声,连薛曼的脸上都出现了一抹诡异的神色,惊讶的看着燕时梨。
而祁禾别似乎没想到会是燕时梨打来的,还说了一句这么古怪的话,导致他也愣了住。
过了许久,反应过来的祁禾别哼笑了一声,懒懒散散的向后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的回他。
“怎么,我有喜欢的人还得跟你汇报啊?”
“你家住太平洋?管的那么宽。”
他其实有点打趣的意思,与其说是责怪倒不如说是调侃。
但是显然,沉浸在尴尬和悲伤里的燕时梨完全没反应过来,他只觉得祁禾别这是一种变相的默认。
没有否认就是承认,这么一来,薛曼没有说谎骗他。
燕时梨瞬间就慌了,祁禾别会喜欢兰溪雨,也会再喜欢上照片上的这位,可是就是不会喜欢他。
难道失忆了就再也不可能对原来喜欢的人心动了吗?
他突然觉得喉咙发干发涩,跟吃了黄连一般苦到了嗓子眼,接着燕时梨有些艰难的开口问道。
“你是真的不会喜欢我,然后...娶我吗?”
祁禾别愣了一下,接着想也没想的回道:“怎么又说这件事,别做春秋大梦了,说好的不恩将仇报呢?”
“我救了你一次,咱们都一笔勾销行吧。”
明明他说的是山庄上的那次救助,可是燕时梨却觉得他是在说十年前。
到底该怎么做才是对的呢?
燕时梨心里的苦楚一下子涌了上来,他差点就想要将以前的事情全盘托出,可是他还是只能倔强的咽下那些他自己摘下来的恶果。
“不可能。”
他闭上了眼睛,一直溢满在眼眶里的泪水瞬间就流了出来,划过白净的脸颊。
一笔勾销?这实在是太可笑了不是嘛,凭什么要一笔勾销,他才不乐意。
既然他是个坏人,那就坏到底吧,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我管你。”
祁禾别也有些恼怒和不耐烦了,他讨厌燕时梨的固执,更讨厌他这么死皮不要脸的想要嫁给自己,于是坏心眼的刺激他。
仿佛就是要看到燕时梨吃瘪的样子他就能因此痛快了。
“我爱喜欢谁喜欢谁,反正不可能是你。”
“对了,万一哪天我结婚了,倒是可以邀请你来。”
“怎么着,也能让你过过眼瘾不是吗?”
他恶劣的很,巴不得燕时梨像他那天一样恶心。
“不过你确实很好肏,如果我要是各玩各的联姻,你来当我情人也不是不可以?”
燕时梨猛然愣住了,他不敢相信祁禾别的嘴里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明明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侮辱了,可是他还是快要痛到窒息,祁禾别和薛曼都一样,巴不得他当个万人唾弃的小三?
他紧绷着脸,咬牙切齿的猛然朝电话那端怒吼。
“你休想!”
燕时梨睁开紧闭的双眼,他胸腔剧烈起伏,眼睛哭的通红,呼吸加快,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
豆大的眼泪一粒一粒的砸在床被上,他呼吸太局促,骤然又开始止不住的咳嗽,只不过这回的咳嗽没有满面通红,而是越发惨白。含#哥#兒#整#理刺耳的咳嗽声在寂静的病房里被无限放大,一声更比一声痛苦。
见他这幅样子,仿佛下一秒就要咳死厥过去了,薛曼吓了一大跳,连忙想要去拍他的后背。
“你...你没事......”
她的话还没说完,燕时梨手中握着的手机却在咫尺间倏地飞了出去,直接砸向了前方厚厚的墙壁。
伴随着‘嘭'的一声,黑色的手机乍然摔得四分五裂,凄惨的掉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燕时梨一只手紧紧攥着被子,另一只手拽着自己的衣领,微微弓着脊背,咳嗽不止。
他面容苍白,身形消瘦,四肢乏力,头痛欲裂,肺都要咳出来,熟悉的窒息感一阵一阵的漫上来。
身后宛若站了一个水怪,将他一点一点的往海下面拽。
冰凉的海水漫过全身,他连开口呼救都困难不已,只能胡乱的扑通着四肢,可却都是徒劳无用功。
薛曼略带惊慌的看着他痛楚的模样,完全想不到他受到的那些病痛可能是祁禾别的千倍万倍。
她拍了几下发现没用,便急匆匆的按了铃。
医生很快进了来,他们似乎对燕时梨的发病很熟悉,立马打算制止住他。
可燕时梨今天却没有乖乖配合,他甩开周围医生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