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澈？”付静挑眉，“就是那个莫家真正的二少爷，你霸占他身份的人。我可记得，那根本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要多懦弱就有多懦弱，要多没用就有多没用，你怎么又怕起他来了？这还真是奇怪。”
“呵，是，他确实是懦弱又没用，但那只是之前。现在你若是见到他，肯定就不会这么想了。”子安翻了个白眼，“现在的莫子澈，说句毫不夸张的话，他比莫子渊还要恐怖许多。莫子渊的狠绝狡诈是众所周知的，但是莫子澈不然。莫子澈就是一个突然杀出来的黑马，打得我们一个措手不及。那天我已经见识过他的狠，你最好希望你永远都见不到这一点，否则你会后悔的。”
付静满脸狐疑地看着子安，显然对他方才说的一番话十分不相信。
“你确定你刚才说的是莫子澈？不是别人？或者是别人易容成的莫子澈？”
付静也暗中去过几次莫家，他也见过莫子澈，但那孩子不论如何都不像是有狠厉一面的人。现在子安说的莫子澈显然就是变了一个人，性格极端的颠覆，这有可能吗？
一个人懦弱了二十几年，应该就永远都无法变强。
虽然这一点并没有任何依据，也未经证实，不过环境和时间决定一切。就算他曾经是一枚钢钉，这么长的时间，也早就该被磨平了。可现在突然子安却又如突然说子澈那若兵突然变强了，她怎么可能不吃惊？
岂止是吃惊，她甚至都在怀疑子安说这话的真假，她甚至怀疑子安是不是故意耍她的，还是子安被别人耍了。
“我已经被骗过好几次了，这一次绝对不可能。”子安十分坚定地说道“我可以保证，这一次我绝对没有认错人。那人就是莫子澈，绝不会是易容，也绝不会是莫子渊。”
见子安不仅一脸气愤，而且说这话的时候倒也确实认真，付静便再不以为子安是在说笑了。
付静眉头紧锁，也是一副大敌当前的模样。现在这母子二人倒终于有些相似之处了，至少他们在生气起来，表情还是很相似的。
“若是莫子澈当真变成你说这般，那事情怕是麻烦了。”
原本他们这复仇之路就并不好走，现在眼前又多了一个敌人，而且还是如此深不可测的强大劲敌，对他们又是一个莫大的威胁。
眼看着他们的计划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的阶段，现在竟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而且这还是先前他们并没有防备的人，付静立马慌了手脚，不知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娘，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把莫子澈解决掉？有他在前面挡着，我总是觉得不安心。万一他当真毁了我们的一切，那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岂不是全都白费了？”
他已经辛苦努力了那么久，过了这么多年提心吊胆的生活，生活在敌人窝里，他没办法接受失败。
他无法想象如果这一次的计划失败了，那他会崩溃到什么地步。
应该会彻底丧失所有的信心和力量，颓废至极，变成废人一个吧。
付静认真地思考片刻，一边缓慢地点着头，一边道“这确实也是个办法。毕竟现在我们面前虽然困难重重，但莫子澈确实最大的阻力。现在这个莫家二少爷的身份对你来说尤为重要，他们都已经慢慢让你接触莫家最重要、最机密的那些东西，关键时刻绝不能容许发生任何差错。好在现在他们并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即便真的杀了他，对莫家的人而言，顶多也就是少了一个奴才，无关紧要。但若是错失了这个时机，被他抢在前面，先发制人，那我们就真的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所以权衡许久，还是杀了莫子澈比较安全。
棘手的麻烦没有了，一切就会变得顺利许多，不是么？
“是啊，我也是这么觉得。”子安眼睛一亮，“所以娘是赞成我的提议喽？”
“嗯，我赞成。只是……你打算用什么方法杀了他？虽然只是一个奴才，但到底还是要小心谨慎。莫家是大户人家，处处都有护院，这一点你比我还要清楚。如何瞒过大家的眼睛，还能顺利铲除我们眼前的障碍，是你现在要好好想的。”
“这一点娘您不用担心。”子安扬起了一副欠揍的得意笑容。
付静挑眉“怎么，看你这样子，莫非你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如此，倒是方便。
“确切的想法还没有，毕竟这种事还是要严谨一些，好好思考才行。”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他显然早已成竹在胸，“娘您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我和莫子澈一向看不顺眼，早早我就已经想过要解决他了，所以心里倒也有些大致的想法。只是想要在不引人注意、不被人怀疑的情况下杀他，还是要再想想才行。”
付静微微颔首“好吧，我倒也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回去吧，出来太久他们会问你的，你还是要继续努力得到他们的信任和支持，一旦你能坐上莫子渊的位置，哪怕只是暂时代替他，我们就成功了。”
“好，我知道了。”
子安心里在得意地笑着，因为他一直认为，只要莫子澈消失，那他距离成功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呵，果然是很不动脑子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50° 身份混乱
归根结底，子安想了半天解决子澈的方式，其实还不就是下毒。
下毒好啊，尤其是对他而言，下毒就更为方便。
毕竟他莫子安除了下毒还会别的么？
论武功，人家莫子澈好歹也做过莫子渊的替身，自然不会完全手无缚鸡之力，再瞧瞧他自己，虽然他也学过一些功夫，但是远远及不上莫子渊，估计多半是连莫子澈都打不过。
好歹这个是要用血肉之躯去搏斗的，他还是慎重些比较好，免得莫子澈没杀成，他自己倒是弄得一身伤。
至于其他的……反正不管什么，都需要智谋。而他又有什么呢？他有的就只是大愚若智了。
“澈，这已经是第三壶有毒的茶水了。”子渊把弄着壶盖，饶有兴致地说道。
“嗯，而且这也已经是第四盘有毒的点心了。”子澈用手玩弄着盘子里的绿豆糕，百无聊赖。
“看来他是要崩溃了，所以才如此……不走脑子。”
子渊这一次倒是没出什么主意，他那模样……反倒更像是要等着子澈出主意。
“这一次你来说说看，打算怎么做？”果然，子渊这一次却是想偷懒了。
也对，这么多年来都一直是他在忙活，现在子澈什么都知道了，而且也有这些能力，所以……他也该适当分担一些他的麻烦。尤其这件事和他也有极大的关系，由他来帮帮忙，出出力，到时候有了结果，也就算是他自己给自己报了仇、出了气，没什么不好的。
“我啊……”子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什么都不打算做。”
子渊眉头微挑“哦？恕我愚钝，似乎听不懂你说这话的意思。”
子澈当然知道子渊不会不明白，只是想听他说罢了。
子澈莞尔一笑“他既然那么希望我中毒，而且似乎也确实费了不少心思。虽然他的所作所为意味明显，效果甚微，但我还是决定让他称心如意一回。”
子渊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来表示他的想法。
“不过……可能回让爹娘担心了。”
毕竟他是要真的中毒，为了瞒过子安的眼睛，他可不能用演技。反正他之前一直都是假戏真做，虽然他这个主角是在很的不知道情况，但是也确实成了真。既是如此，再多一次也就无妨了，因为早就已经习惯了。
子安别的能力没有，就是眼神比较好，这也是他唯一仅有的能耐了。所以他们可不能忽略了子安这唯一一项优势，慎重对待才行。
“就只有爹娘会担心吗？”子渊露出了一记意味不明的微笑，“难道说除了爹娘之外，就没人再担心你了？所以你是把我放在哪里？”
“放在心里。”子澈的头微微低下，神色略显羞涩，“我知道哥哥比任何人都担心我，比爹娘还要担心我更甚。但是我们是站在一起的，这一场仗我知道并不是我自己一个人，还有你，还有爹娘，而你是和我一起站在第一战线的，对吧？”
子渊失笑“没错，我和你是一起的，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那，我的计划，你不反对吧？”
虽然确实不是十足的安全，但是他想，他是可以斗胜子安的。
子安有什么？除了他那相当于没有的脑子，还有一个自以为是的娘亲之外，什么都没有了。而他却拥有全部，他有爱他的哥哥，也是他的爱人，还有在暗中疼爱他的爹娘。
他是名副其实地拥有了一切，毋庸置疑。
子渊摇头“我不反对你，我支持你。其实你说的和我想的一样，我们也算是有默契。”
子澈扬起了一记大大的笑容，最近他经常笑的这么开心，这么发自内心。如果是在以前，想看到他如此真心又开心的笑容，真是难如登天。
可见最近这些日子他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放心，我和爹娘都会保护你的。”
“只有他们吗？”
一个不满的声音悠悠传来，老爷子从外面悠悠地走了进来。这一次老爷子可没用什么老大夫的面皮，更没用千面圣手的面皮，而是终于换回了他本来的容貌，也就是这莫家的元老级人物，老当益壮的老顽童，莫老爷的爹，莫子渊和莫子澈的爷爷出场。
不过这张面皮子渊是没见过。
他从一开始在子渊面前就是以千面圣手的形象，而后还收了子渊做徒弟。
听起来都觉得新鲜。分明就是祖孙二人，就算是传些功夫那也是理所当然。但这老爷子不然，他偏偏要另外搞出一个身份来玩闹，直接做莫子渊的师父。真是稀奇，天知道这位老人家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过着一张脸对子澈来说似乎并不陌生，这一点光是瞧他那惊讶的表情就知道了。
“师父？”
子澈这一开口，连子渊都跟着震惊了。
“你叫他什么？”
“小时候是他收养了我，也是他告诉我这里才是我的家。我记得小时候我一直叫他爷爷，但他要我称呼他师父。”所以要说这关系其实也算莫名其妙。
子渊疑惑和探究的目光转向老爷子，语气十分戒备地质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会知道他的身份？你又为什么不亲自带他回来，反而让他一个人找到这里？当年他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你就那么肯定他一定能平安地找回来？还有，你是不是早早就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那你又为何一开始不带他回来，非要等到几年之后？”
越是分析，子渊越是觉得老爷子的动机不正常。
当然了，这是因为他并不知道老爷子的真实身份，如果他知道了……大概第一反应就会觉得，这老爷子真是神经病！
“混小子，你就这么对你弟弟的救命恩人说话吗？好歹当年我也救了他，如果不是我的话，他根本都没有今天，你们兄弟根本就没有机会见面。再说了，我隔了好几年之后再让他回来，他还是被欺负成这样，我如果直接把他送回来，那他是不是要被你们给折腾死了？”
“……”
这一番话倒是噎的子渊无话可说。不过通过这一番话，他倒也觉得这人的声音有些耳熟，于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因为刚才师父说的那些话，子澈下意识以为子渊是在自责，于是他的手拉着子渊的手臂，担心地看着子渊。
“哥……”
“是你！你是千面圣手对不对？”
原本子澈是想安稳子渊，告诉子渊自己没事，虽然这些年确实过得很辛苦，但那些都已经是过去了，他现在还是好好的。
可是……话刚到嘴边，还没说出来，子渊就突然走到他师父的面前，满脸怒容，还说着很让人难以置信的话。
“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虽然你的易容术了得，但你也不至于真就闲到这种地步，时不时地换个身份去骗人吧？”子渊脸色灰蒙蒙的，一看就知道是真的生气了。“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如此干涉我家的事？做了我的师父，还变了个模样做大夫替子澈医伤，甚至如今又成了当初救了子澈的人，你究竟是谁？”
“哼，真是不肖子孙。”老爷子气从鼻子出，“我是谁？我是你亲爷爷！你，就是你，莫子渊。当然还有你，莫子澈，我可是你们亲爷爷，你们亲爹的亲爹。怎么，我管你们有错了？还是我当初就应该袖手旁观，让你们自生自灭去。”
轰，这个消息的震撼性真是……不亚于当时子渊知道了子澈的身份，更不亚于子澈知道真相的级别。
“师父，你……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子澈的声音都颤抖了，显然他一时之间还无法消化这么一个……天大的消息。
子渊的眼睛微眯，威胁的意味十足“你如果说的是假话，那就休怪我不客气。”
“啧啧啧。你们两个可真是的……”老爷子开始夸张地捶胸顿足，让人看了一脸黑线。“我可是你们的爷爷，你们竟然如此目无尊长，竟然这么凶狠地对我说话！我这么多年劳心劳力是为了谁？还不都是为了你们兄弟两个？那女人是你们的爹结下的梁子，我不想看到你们受到牵连，虽然还是很难避免，但我已经将影响降至最低了，不是吗？”
子渊的嘴角抽了抽“降至最低？如果真的降至最低，那子澈怎么还受了那么多苦？你当初在外面救了他，就不该让他回来。好歹也要等到他长大一些，或是风平浪静。你让一个孩子去承受这么多，不觉得很残忍吗？”
如果他是别人就算了，他若真是他们的爷爷，那当初怎么不好好照顾子澈？非要让他回来陷入困境中？
“哥，这是我的错。”子澈见子渊是真的怒了，赶忙说道，“其实当时是我成天都吵着问爹娘去哪儿了，如果不是我闹的话，可能就不会了。”
但即便如此，凭空多出来一个爷爷的事情，子澈还是没能完全消化。
他需要时间，嗯，他需要很多很多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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