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样？”莫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子现在竟被冻得浑身发抖，心里一阵心疼，“渊儿，你做什么去了？怎的搞得这一身狼狈？”
小男孩低着头，咬着自己的下嘴唇，一句话都不说。
莫夫人觉得眼前的孩子似乎有些反常，担心地摸了摸他的额头。
“还好，没发烧。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安儿呢？你没和弟弟在一起吗？”
小男孩不知怎的，身体一僵，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莫夫人。
小小的年纪，眼睛里却满是令人读不懂的眼神。那眼神有委屈，有难过，有害怕，也有激动。
“娘亲……”这两个字才刚一说出口，他便抽泣了起来，泪水只在眼眶徘徊，未曾流出。
“渊儿，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莫夫人见自己的大儿子竟然是如今这副脆弱的模样，心里不免讶异。毕竟渊儿从小到大，从未如此，这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你先去渊儿的房间，给他拿一套衣裳过来。这衣服都已经脏成这样，定然不能再穿了。”莫夫人叹了一口气，“这孩子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大概缓缓就好了。”
“奴婢遵命，这就去帮少爷拿衣服。”小丫鬟临走前还怀疑地看了那孩子一眼，这才带着一肚子的疑惑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写耽美。。摸索中，嗷嗷嗷~
☆、02° 兄弟初见
小丫鬟来到莫子渊的房间，打算去给按照夫人的吩咐，给他拿一套换洗衣裳。刚找到衣裳准备出来的时候，她竟然看见莫子渊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而且衣着整齐。
那丫鬟就这样抱着衣裳，低头看着莫子渊，怔愣在那里，硬是没回过神来。
“这……小少爷，您换好衣服了？”可是她并没有把衣服拿过去啊。
“什么？”莫子渊不解，“什么换好衣服了？我根本没换衣服。你不是我娘亲身边的丫鬟吗？来我房间做什么？娘亲找我吗？”
“不，不是。只是……”小丫鬟看了看莫子渊，有指了指莫夫人房间的方向，“您刚才不是穿着一身弄脏的衣服，夫人才让奴婢给您拿衣服去换啊，可是……”可是他的衣服分明干干净净的。
“你没头没脑的到底在说些什么啊？”莫子渊小小的眉头微微皱起，“我方才只是和安儿在大门口转了转而已，怎么可能穿着一身弄脏的衣服？你眼花了吧？我今天一直穿这一件，你瞧现在还不是干干净净的？”
“少爷说的是，可是那……那在夫人房间里的又是谁啊？那位和大少爷您分明长得一模一样。”小丫头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语着，“难道我当真认错了？那我岂不是把不知道哪儿来的孩子带进府中，还带到夫人房间去了？真是糟糕。”
“你是说有一个人长得和我一模一样？”莫子渊对此也突然来了兴致。
“是啊。”小丫鬟点头如捣蒜地说道，“那孩子和小少爷根本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管是长相，连个头都一般高，所以奴婢才会认错。只是奴婢当时发现那孩子的时候，他正蹲在后门那边玩泥巴，浑身也脏兮兮的，活像是个小乞丐。奴婢还以为那是少爷，还吓了一跳，赶忙就带着他去找夫人，就连夫人都没认出来那孩子不是您。而且那孩子也确实怪怪的，一句话都不说，还很害怕的样子。”
“就连娘亲都没认出来？”莫子渊想了想，“那确实很奇怪，走，我倒要去瞧瞧那人是不是真和我长得那么像。”
“啊？好。”其实她也想去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渊儿，你今天是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怎么样？”莫夫人担心地看着眼前的孩子，叹气道“你以前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那孩子摇了摇头，嘴里小声地喃喃道“娘亲……”
“娘亲就在这里。”莫夫人搂住那孩子，轻叹一声，“渊儿，你是被什么吓到了吗？不怕，娘亲就在你身边，没事的。”
“娘亲……我才是渊儿，他不是。”莫子渊从门外跑了进来，“娘亲，你认错人啦。”
“什么？”莫夫人一愣，诧异地看着莫子渊，又看了看那孩子，这才发觉他们竟然长得一模一样，顿觉诧异。她低下头看着那孩子，目光里有疑惑和诧异，质问道“这……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渊儿，你是谁？”
那孩子似乎是被这眼神吓到了，往后退了两步，只是一味摇头，却一句话都没说。
渊儿好奇地走上前，看了看那孩子的面孔。
“嗯，果然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也难怪娘亲会认错人。”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除了身上穿的衣服，还有那孩子胆怯的模样，和他根本就没什么差别。渊儿摸了摸下巴，继续说道“我之前听师父说过，这世间有一种很奇妙的功夫，那就是易容术。我看你这张脸应该就是假的吧？我倒是要看看这易容术是什么好玩儿的东西。”
渊儿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去摸向那孩子的脸。
说也奇怪，那脏兮兮像是乞丐的小孩虽然看上去很恶心，但是这张脸的皮肤却好得很。渊儿本以为自己会摸到一副粗糙的假面皮，但出乎意料的，这滑腻的肌肤竟然有着和常人一样的温度。而且……这触碰似乎让他觉得心中的某一处隐隐震了一下，却不知为什么。
因着渊儿的触碰，那孩子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子，双眼无辜地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但身子却放松了一些。
显然，对于和他同龄且相貌如此相似的渊儿，这孩子的防备心卸下去了大半，也不是特别害怕了。
渊儿只是愣了一下，而后就开始撕扯那孩子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奇怪，按说可以撕下来的啊，怎么还没找到那面皮的边缘？”渊儿一边说着，一边继续不死心地摸索着，而且动作也越来越用力。“不可能，一定会有破绽的。”
“不，不要……痛。”那孩子的眼眶渐渐湿润，眼神中充满了委屈。“哥哥……澈儿痛，不要……”
“你叫我什么？”渊儿的手突然一送，“你叫我哥哥？”
那孩子懦懦地点头“哥哥不要再找了，我……我没有易容。”
“没有易容？”渊儿有些疑惑地看着他，“那你又为什么叫我哥哥？我们认识吗？难不成就因为我们长得一样，我就是你哥哥了？”
“我，我是澈儿，我……我们是双生子，你是哥哥，我是弟弟。”澈儿认真地说道。
“什么？你说你是谁？”莫夫人站了起来，表情莫测，看不出喜怒。
“澈儿，我是澈儿，莫子澈。”澈儿说完便低下头来，很害怕地耷拉着脑袋。
“胡说！你到底是谁家的孩子？莫不是因为长了一张和渊儿一样的脸，你的父母就把你拉过来到我家认亲，以达到他们的目的？”莫夫人冷哼一声，“那不必了。你回去告诉指使你这么做的人，让他们趁早死了这条心。我确实是失踪过一个孩子，但那孩子早就已经找到了，而且如今改名为安儿。饶是你和渊儿长得一模一样，那也只不过是凑巧而已，你以为我们就会相信你说的鬼话了吗？这么小的孩子就出来骗人，而且还谎话连篇，真是荒唐。”
“娘亲，我没有骗人，我……我真的是……”
“你真的是什么？你真的是我的儿子吗？当年我丢失了孩子的事情人尽皆知，只为了能找到这孩子，所以消息早就传遍了大江南北。指使你的人以为你当真可以骗得过我？可惜晚了，我早就找到了我的孩子，而你就算这相貌和渊儿一模一样，也只是一个骗子。”
“娘亲……澈儿没有骗人。”澈儿又看向渊儿，试图拉着渊儿的衣角，但却被渊儿的小手一下子挥开。澈儿往后退了一步，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哥哥，我……”
“走开，你别碰我，我不是你哥哥！”
渊儿听了娘亲那一番话，原本心里对眼前这个和自己同样相貌的人并没有什么敌意，最多也只是好奇，但现在也全都变成了厌恶。
他不想听眼前这个人说一句话。
虽然他年纪还小，但正义感却十足。他最讨厌那些偷鸡摸狗的盗贼，同样也讨厌这种企图浑水摸鱼的骗子。
“娘亲，还是把他赶出去吧，免得他再骗人。”
莫夫人点了点头“娘亲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渊儿似乎想到了什么很纠结的问题，眉头也揪了起来。“娘亲，我们赶他走，但是如果他以后再去骗人，那该怎么办？他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就连娘亲都没有分辨出来，若是到外面去，大家肯定也都认不出来。”
“渊儿说的确实有理。他小小年纪就已经做出这种骗人的事情了，长大还得了？要是假借渊儿你的名义去行骗，你的名誉受损不说，也会有更多人被他欺骗。可是，若是不赶他走，那该怎么办呢？”
渊儿瞥了澈儿一眼，大眼睛提溜一转，嘴角惹上一抹笑意。
“娘亲，我有法子了！我们可以就把他留在府里，就近看管。如此一来，也不要担心他去骗人啦。反正府上不是也却人么？就留他在府上做个奴仆，岂不是刚好？这样大家也就能很清楚地分辨出哪一个是真的我，哪一个是假的喽。”
“可是……”
听了渊儿的主意，莫夫人也觉得确实可行。但是……她总是觉得怪怪的。
虽然府上并不少这一个人的口粮，但若是把一个骗子留在府中，万一惹出什么事来的话，那岂不是更加不得消停？
不过，再换个角度想想的话，似乎那孩子也确实有留下来的价值。
莫家是江城第一首富，时不时就有人来找些麻烦，尤其是四年前，竟然还有人不知不觉中偷走了她的孩子。
虽然现在府中负责安全的人手不少，但若是在外面，那也难保会有人意图不轨试图算计莫家的人。
渊儿身为长子，以后要担的责任必定更多，这也就意味着他的处境会更危险。如今有一个和他相貌相似的人，若是好生培养，以后有什么危险的事情也就可以让那个假的去代替渊儿出面。
如此一来，就让他当渊儿的替身，替渊儿挡下一切危险，岂不更好？
作者有话要说
☆、03° 为民除害
“那好吧，就把他留下来。”莫夫人的目光扫向澈儿的身上，语气甚为严厉，“不要以为同意把你留下来，你就当真把自己当成这府上的少爷。把你留下，是怕你出去以渊儿的名义招摇撞骗。你留下来是要做奴才的，并不是做少爷。”
澈儿有些不解地看向莫夫人，小声问道“那……做奴才的意思就是可以留下来，不会再赶我走了，是不是？”
“是。”莫夫人想了想，而后问道“你很想留下来？”
澈儿毫不犹疑地点头“当然，澈儿想要留下来，这里是澈儿的家，澈儿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家，当然不想走。”
“住口！”莫夫人大喝一声，“这里不是你的家，你只是一个骗子而已。我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和你说了什么，让那些错误的信息在你的脑子里如此根深蒂固。但我在这里必须要告诉你，你的这张脸是真的长成这样也好，是贴了一张面皮也罢，你都不是莫家的人。莫家确实曾经丢过一个孩子，但三年前就已经找到了，那孩子不是你。莫家就只有两个少爷而已，那就是渊儿和安儿，你什么都不是。”
澈儿被莫夫人这些话吓得瑟缩了一下子。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这就是事实。”莫夫人转过身去，不再看着澈儿，语气甚是冰冷地说道“以后你便是这里的奴才，要称呼我为‘夫人’，府上的规矩会有人去教你的。看在你只是一个孩子，可能还不懂事的份上，之前发生的事我可以不与你计较，你骗人的事也可以不追究。但若是以后你做了什么对府上的人不利的事，就休怪我们对你不留情面。当然，事实上原本就没什么情面在。”
其实莫夫人也并非那么绝情。
当她看到这孩子第一眼的时候，直觉就以为他是渊儿，直接就以为那是她的孩子。
说实话，若不是因为早先认回安儿的时候已经滴血认亲过了，她甚至都怀疑这会是她遗落在外面的孩子。
但可惜，这并非事实。
眼前的这个孩子，虽然有着和渊儿一模一样的容貌，但却不是她的孩子。
澈儿虽然并不能完全理解莫夫人说的话，但他隐隐约约也明白了些什么。
他明白，在这里没有人喜欢他，虽然那些人该是他的亲人，但……他们却并不这么认为。
他很敏感，他很在意别人的情绪，更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尤其那些人还是他的亲人。现在他的亲人都不喜欢他，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但他知道自己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能让他们生气，绝对不能。
澈儿低着头，掩饰着自己内心的不安和失落。
“澈儿明白了。澈儿会谨记娘……夫人的教诲。”
“那就好。”莫夫人看向身旁的小丫鬟，“去把他带下去，交给管家，让管家好好教教他。”
“奴婢遵命。”小丫鬟走到澈儿的面前，拉着澈儿的手臂，一边走一边说道“走吧，没事就不要出来乱晃，免得被我们认错。真是的，竟然捡了个小乞丐进府，还好夫人没有怪罪，要不我的饭碗岂不是都没有了？”
澈儿一边走着，一边朝着莫夫人和渊儿那边回头，直到走了好远好远，他的目光已经努力地想留在他们的身边，不想离开。
“哥哥，娘亲为什么要把那个和哥哥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留下啊？”安儿一边说着，一边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留下好啊，也免得让他用那张脸去外面骗人。”渊儿坐在石凳上，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继续道“万一有一天外面的人说我做了什么事，其实是他做的，那我岂不还要为他背那个黑锅？所以与其担心到时候麻烦，还不如把人放在眼前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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