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说“不是我们挑剔,只是家中贫穷,万两黄金什么的,把我卖了也不值那么多钱”
“把你卖了自然不值那么多钱。”神医烦躁地扯起头发来,“啊啊,可恶,我是真的好想配那服药啊”
板蓝根站到他身旁阻止他恶狠狠的动作,我决定还个价“神医,我们是诚心求医,你也不忍心看我二师弟等死吧不如为我们减免一些药钱,今后神医若有所差遣,在下莫敢不从。”
他瞪着我“那你打算出多少”
我摸了摸全身上下的口袋,最后微笑说“不如十两银子”
“其实你觉得我是有意在抬价,是个骗子,是个庸医对吧你就是看不起我们神医谷看不起千年老人参看不起这个白菜天山雪莲你知道它有多贵重吗,你知道它活了多大岁数么,告诉你,比你年纪大十倍还不止呢这么珍贵的东西你这种人根本不配用我要把你乱棒打出去,我是认真的”他激动地举起那朵花挥来挥去,我心惊胆战地用目光追随着他,生怕那花被摇散了。
这人一激动起来就没完没了,吐沫星子到处乱飞,我求助似地看向二师弟,却见他目光凝聚在一点,好像在思考些什么,随后他走上前来,沉声说“五千两。”
神医听到后,声音戛然而止,板蓝根却掏出来算盘,挡在神医和自己之间,果然片刻后神医又爆发了“你居然一次就砍一半价钱一次就砍一半你到底会不会做生意啊”
我当真生出些愧疚之情,谁叫我们这么穷呢还价都还的如此气短,正要说什么,却听到
“我们走吧。”二师弟淡定地牵起我的手向门外走去。
“等等这个价钱是不可能的你再加两千两”
“我现在只出四千。”
“六千五百只要六千五百两黄金”
我们半只脚已经迈出屋门口,二师弟头也不回地说“三千,你再多说一句我就只出两千。”
神医沉默,眼见我们离小屋要远了,只听身后板蓝根小声说“成交。”
回过头,他的师父正粗着脖子拉他的袖子,见我们回头便赶快松开做不耐烦状,我觉得我们先前都被白骂了啊板蓝根却又补充道“是师父无论如何也想试一试,我们才亏本卖的。”
我假装自己明白了,可是等等,三千两黄金我们似乎也拿不出来啊却见二师弟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玉石掷过去“这东西据说价值千金,你们看看吧。”
我生怕二师弟又唬人,惹怒他们,也凑过去看,那玉石却果真成色上好,通体雪白,无一丝瑕疵,更难得的是玉中发出淡淡荧光,一座小观音像慈眉善目,宝相庄严。若说价值千金,也不是不可能。我惊诧地看二师弟“原来你这么有钱”
他点头,面上一丝得色“嗯。”
我想起一件事,心中生出些恼怒来“那你干嘛说没钱买马”
二师弟眼中明显闪过“糟了”的情绪,可惜马上便面不改色地回答“那个是家传宝玉,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能卖掉。”
你骗鬼好像谁不知道你是个孤儿啊想到一路上都为和他骑一匹马而纠结,我止不住面色潮红呼吸急促气的。
谈妥了价钱,神医要开方子,便随口问了一句我们的姓名,我就随口说我们俩叫赵大和赵二,来自塞北赵家村。即使一听就知道这是假名,他也没多说什么,只告诉我们此药需要耗费些时日才能做成,需要在神医谷内耽搁一段时间。随后便吩咐去为我们收拾两间客房出来,我见他并不关心我们的身份,心中暗喜,又道谷里这么大,风景又这么美,住下来当真不错,只是二师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发作我去问神医,他不当回事般地说“没事,下回他神智不清的时候,你就用这个锁住他。”说罢递给我一条银光闪闪的锁链,两边各有一个恰好可以卡住人手腕的小钢圈,钥匙就插在锁眼里面,我看着这东西半晌说不出话来。神医嘴一抿,顺手从腰间抽出一把软件,直直地砍上去,眼前火花一闪,这锁链却连一个缺口都没有,他得意道“这锁链乃是神匠朱六斤用玄铁打造的,名唤同心锁。任何兵器都不可能破开,你放心罢。”
我说“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好奇,您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他没理我,径自出了门,板蓝根说要带我们到住处去,我便怀揣着“同心锁”跟在他身后,中间似乎看到了二师弟的眼神,假装没注意,我才不会心软呢下回就用这玩意儿把他锁起来。
半路我忽然想起来还不知道谷主的名字,去问板蓝根,他说“师父严禁任何人透露自己的名字。”
我有些失望,但是他又道“不过我可以提示你们,大概跟白菜花差不多。”
白菜你师父该不会叫雪莲什么的吧,糟了,现在白菜花的印象在我脑海中简直要扎根了。
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面发展,我的心中满怀希望。于是,当我们半路与苏墨洵他们狭路相逢的时候,我又愣在原地,一时反应不过来,形势急转而下,居然忘了这人还在
苏墨洵看看我又看看二师弟,一副了然的神情“嗯,真巧,你们也来啦”
白旭用苦大仇深的表情瞪着我,手放在剑柄上,就差直接动手了,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们到底怎么得罪他啦板蓝根和另外那个谷内弟子见势不对,退到一边去,朗声说道“谷内禁止私斗,几位若要动手,请到外面去,神医谷概不负责。”
苏墨洵笑吟吟地说“知道,知道。”他又面向我说“我就说过我们马上就会见面的吧你这段时间有没有想念我”
我想说的太多,最后变成了噎在原地说不出话来,这个时候回答“其实我曾经想起过你。”和“呸,鬼才想你”似乎都不大对,于是最后我颤颤巍巍挤出一句“你你干嘛要来这里你生病啦”
他轻描淡写地说“也不是,嗯气脉紊乱、真气逆行的滋味不好受吧”这话却是对着二师弟说的。
面对这赤裸裸的挑衅,二师弟却没有动气,只是走上前来挡在我面前,说道“的确不好受,但是也有好受的时候。”
苏墨洵面色微敛,若有所思,我被他的视线溜了一圈,不知道为何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现在似乎有些害怕他,却并非是因为他那时显露出来的武功,估计是那时候诸人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印象太深,潜意识中总不想与此人牵扯太多。他唇边却扬起一丝笑意道“你这话真是我根本不在乎,但是我突然就是看你不大顺眼。”
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势,我看出来我们胜算太少,苏墨洵忽然之间释放出如斯杀气,面色却如水般平和,当真越发叫人心惊胆战,二师弟却能在这如同波涛的气势中静静矗立,如同海边巨石一般,任尔锤炼打击,我自逶迤不动。
我见到二师弟的手缓缓按向自己的剑,苏墨洵主动踏前一步,一句“住手”在嘴边打转就是说不出来。我也是练武之人,自然能体会到眼前的情景多么激动人心,当人已经身在“势”内时,又怎么可以轻易撤出既是不愿,也是不能,毕竟一生之中,能遇到和自己武功相当对手的机会并不多,只是我不明白,先前苏墨洵的功力明明较高,现在两人却势均力敌,是二师弟变强了还是苏墨洵我没有再想下去。
我心焦如火,旁边板蓝根突道“我已经说过了,谷内禁止动手。”边说着边走上前,也没看清如何动手,已向他们二人各发出一枚暗器,逼得他们被迫接招,“势”被破坏,刚刚的气氛也消失无踪。
苏墨洵把玩着手上的那枚钢钉,也不说话,我鼓起勇气,开口质问道“是不是你在江湖上散布关于我们的谣言的”
他又微笑了,将钢钉随手扔掉,回答“嗯。”
我没想到他这么坦白大方就说出来了,气得拿手指他“你你你想害死我们啊”
“你们不是没死”他一摊手。
我偷看板蓝根他们,我们语焉不详,他们应该听不出来这是什么意思,也不会暴露我们的身份,只见另一名青衣小徒弟战战兢兢地上前道“白公子,你们还是快些随我去前厅”
“等等。”我拦住他,头痛地说,“你到底要干嘛”
苏墨洵笑道“唔,你很快就会知道了,现在先乖乖等着便好了。”
62、捉拿
苏墨洵人长的好看,笑起来自然也有一种特别的风情,眼睛似乎能勾人魂魄,看得我只得故作镇定地拍拍胳膊,试图打掉上面的鸡皮疙瘩,随即扭头对二师弟说“此时不宜多生是非,我们还是还是快走吧。”
苏教主却不依不饶,微笑说道“你说,如果我这时候突然高声叫出你们身上有万法神功的秘籍,会发生什么事”
我心里一凛,虽然是在谷内,可附近的武林人士也不少,若真是被人知道了而且这些弟子应该也已经听说江湖上的流言了吧到时候我们还能讨得好来
可话虽如此,我却不能示弱,针锋相对道“若我这时候高声叫出你的身份,岂不是也会很糟糕大家各退一步,赶紧散了吧。”
突地,苏墨洵神情变得有一丝委屈,指责道“你都不愿意搭理我了。”
二师弟在一边插嘴“他本来就不愿意搭理你。”
我没法像苏墨洵一样,那么快地从刚才的惊慌敌对转变成其他感情,于是闻言稍微一愣,才想起去瞪火上浇油的二师弟一眼,之后清清喉咙说“苏教主,不是我不愿意搭理你,而是自古正邪不两立,我们之间还是不要有什么交情比较好,这也是为了避嫌”
苏墨洵随即转嗔为喜,眉眼弯弯地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
所以什么我竖起耳朵去听,却听到远处隐约传来嘈杂的声响,远远的听不清晰,好像是一大群人在吵闹似的。
有一名谷内弟子神色紧张地向我们跑过来,冲着板蓝根的耳边嘀嘀咕咕些什么,我看到他的嘴唇一下抿紧,向着另一名弟子吩咐了什么,便跟着那人匆匆离去。
我有些诧异,神医谷内明明一直平静安宁,为何突然有人大声喧哗,转过头去看,却发现本来苏墨洵和白旭站的地方已经空无一物。
无影无踪,仿佛从没有什么人出现过。
我不禁愣怔着去看二师弟,他微一颔首“他刚刚趁你不注意,用轻功跑了。”
“呃,为什么要趁我不注意的时候逃跑”
远处传来一个神秘低沉的声音“魔教的人,退场方式自然不能太普通”那声音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不断回响在我们耳边“普通普通通”
我看身边那青衣小弟子一脸震惊与崇拜的表情,掏掏耳朵道“白旭也被硬拉走了”
二师弟面无表情“被抱走的。”
我想象一下那种场面,只觉什么语言在这一切面前都化作了浮云。
而后二师弟冷酷地评论道“其实早就过时了,而且还俗烂。”
我心想苏墨洵听到这话一定会难得的吃个瘪,心里有些轻快起来,说道“算了算了,俗烂没什么,你看旁边那位小兄弟的表情,人民群众就喜欢这个嘛。”
那青衣小弟子似乎是先前得了板蓝根的吩咐,恭恭敬敬地带我们向谷内客房走去。顺着僻静的小路前进,在一大片竹林后一拐,眼前马上豁然开朗,又到了一处更加隐蔽清幽的空地,其中零落分散了好几座小屋子,进去其中一间,里面茶具被褥等物一应俱全。那青衣弟子说要去为我们准备食物,便马上告辞离开。我正打算和二师弟商量一下药引要如何取得的事情,却见二师弟手握在剑柄上,神情似乎有些躁动不安,不禁奇道“你怎么了”突然又想起他的情况,“你那个又又要发作了”
二师弟说“不知道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耳廓微微一动,“远处,有很多人正走进来。”
神医谷是禁地,为何会允许许多外人进来没听他多说,我一把将那条锁链“咔吧”一下铐在他手上,二师弟猝不及防,被我锁了个正着,见他满脸不乐意,我愧疚地说“唉,其实我也不愿意这样,不过不过我是真的很担心,神医马上便会制出药来,你暂且先忍一段时候,等有了药我就解下来它。”
他却没有反应,站在原地,耳朵像小动物一样微微颤动,令我想起好多不相干的事情,无端觉出几分可爱。只是此时连我都听到了远处浩渺而至的足音,心跳越来越快,意识到可能真的要出事,想到这里下意识更紧地握住手里的钥匙。蓦地二师弟转头看着我,眼睛阴冷深邃如同大海,声音平静中隐含气势“打开它。”
我下意识后退一步,这个样子的二师弟让我有些害怕,好像回到了从前。我深吸一口气,后退一步坚持说“我、我不能打开。”万一真的有外人前来,又碰上二师弟正巧真气走岔,说不定会被殃及。有了这锁链,好歹可以保护无辜的人不受伤害。
二师弟眼神一厉,猛地抽出剑想要砍断那条链子,我的眼睛被剑锋与钢链迸发出的火花闪得花白一片,见他如同困兽一般疯狂地试图摆脱那条“同心锁”,心中越来越惊慌刚才大家还好好的谈话,为什么突然
见锁链一点都没有要断的意思,二师弟停下动作,胸膛剧烈起伏,呼哧呼哧地喘气,似乎忍着极大痛苦。他看着我,一向冰冷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伤心的表情,他说“你为什么总是不相信我呢”
我看到他这样的表情,心中立刻也感觉十分难过,而后似乎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我不是不相信他,我是我是不相信我自己。
如果我有足够的能力,自然可以在任何情况下保护他,也可以保护其他人不受伤害,只是现下我却只能依赖这种东西,无端伤害了他的心。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表情透露了自己的想法,他突地又低声说“抱歉,你别伤心。”我闻言身上一震,暗里唾弃了自己一下,走上前,用温和的声音问他“二师弟,你真的保证会没事”
他开口,表情坚定一如既往“是的,我不会不会伤到别人。”
我拿钥匙上前去给他解开一只手腕上的锁,然后将那个小银环套到自己手上,用力一按,感觉那冰凉的金属紧贴皮肤,而后笑道“喏,这可是你说的,那我便和你栓到一起,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就先报应到我身上。”
二师弟明显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他皱起眉头“你忘记上回发生的事情了虽然不过还是会伤到你。”
我抬头望窗外,那嘈杂的声音已经快要进至耳前“你总不会在好多人面前而且人一多,你自然就看不上我了罢”
二师弟侧过脸,很认真地问道“我前几天说喜欢你,你应该听见了吧”
“你有说么你不是只说了屏蔽词汇么”我认真回忆了一下。
“我说了。”二师弟的脸有点发黑,不过基本还是神色正常地说着。
虽然再听这些话还是很不好意思,不过我还是基本冷静地对他说“不好意思,我觉得有必要向你澄清,你所说的喜欢其实是一种叛逆期青少年经常会产生的错觉,因为我这个关心爱护你的长辈最近老在你眼前晃,又基于偶然和你嗯咳嗯咳,所以你就自以为那个了其实,其实只要你回长阳去,逛一次青楼或者找个漂亮的女侠处一段时间,这种感觉就会消失”
二师弟挺平静地听着,末了用自嘲的语气说“你真的关心爱护我么”
我看着他的表情,不知为何有点心虚,也就没答上话来。
而后他又道“既然你认为我说的不对那么你说,喜欢到底是什么”
我愣了一下,然后苦笑道“大概是一种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的东西。”
二师弟听到之后思考了一会儿,而后严肃地点点头道“我终于懂了。”
我意外地说“呃,你这么快就想明白了”
二师弟用令人悚然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我,我不禁开始反省自己刚才到底说错了什么。
虽然闲聊的内容很无趣,可打发时间似乎还不错,但是也马上要结束了。无论说出什么话,都不能掩盖心上越来越沉重的感觉,我站起身来,拉着二师弟走到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拉开门。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门口已经被好多人围住了,青云派掌门人孙珀老前辈,就站在门口,气质十足地瞪着我们。
我仔细打量,周围都是些白道子弟,表情尚显友善,只是手里拿的兵器亮闪闪的实在扎眼。看来我们的行踪还是暴露了,没想到引得孙珀亲自来找人,当真罪过罪过。
孙珀自持身份,自然不会手持武器对付我们这种小辈,只是他虎视眈眈的样子就够让人受的了。他傲慢地一挥袖子斥道“云潇门弟子言飞允、连飞花还不快束手就擒”
我姑且行了个礼,示意自己没有抵抗的意思,请他进屋,孙珀身后的几个亲信子弟立刻鱼贯而入,他也缓步渡步进来。
我见那些年轻人个个喜上眉梢、似乎绝世武功就要到手的样子,赶紧说道“孙掌门,不知晚辈犯了什么错,竟然劳烦您亲自前来”
他微有些烦躁地问道“你没有听说最近流传你们偷走魔教秘籍的传言”
“什么”我做大惊状,急忙上前去抓他的手,搞得二师弟也被我带着往前一撞,“前辈,您可要明察秋毫,晚辈晚辈根本不知道什么秘籍啊”
孙珀不耐烦地说“你小子少跟我装相,听好了,我代表武林同盟问你话当时你被那魔教教主掳走后,是何年何月、以何种方式逃出来的”
我知道事关重大,恭敬回答“约莫是三月初十,被师弟他们救出来的”
他朗声问话,让房门内外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为何脱身之后,不回到长阳去”
我说“前辈明鉴,晚辈的师弟为了救人,受了些不大不小的内伤,自然要赶快来神医谷诊治,就顾不得回长阳向各位报平安了。”
孙珀哼道“你确实没偷拿魔教秘籍”
我一听这话问的似乎有些门道,可能师叔和他交过底了,心里总算舒了一口气是自己人啊。面上却要大呼冤枉“前辈晚辈敢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偷魔教的秘籍,如我撒谎,就天打雷劈”
孙珀说“近来此事被传得沸沸扬扬,白道武林盟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你要庆幸来的是我,还可以听你们说一个是非曲直,要是别人哼。”他顿了顿,“我也不和你们多说,先搜个身,暂且委屈你们一下。”他一挥手,两个年轻弟子立刻上前来,面无表情地道一声“得罪了。”便要动手,我心里怦怦直跳,早知道那本翻云剑法当初就真的应该丢给谢云轩他们,如今要是被发现了那东西那不是怎么都说不清了
少见的,二师弟乖乖地任人搜了身,还握紧我一只手表示安慰。那青云派弟子也不放肆,只略微搜了一下我们身上怀中,便禀报说“并没有书册之类的东西。”
我暗暗放下心,幸好我刚才发觉不对,将那本书藏到了客房的床铺下面。只是若他们心血来潮要搜查房间,我们却是肯定逃不了的。但刚才一路上都有其他人在,我找不到机会将自己身上的翻云剑法藏到别处去。
孙珀说“虽然你们身上没有发现什么东西,但是也不能就这样消除嫌疑,仍旧要被我们捉拿回长阳。尽快向天下人解释才行。”
我说“这那我师弟身上的伤势异常凶险,起码等我们开了药之后”
孙珀说“你想的简单”他见我们两个中间垂了条银色链子,又皱眉道“这是搞什么东西”
我镇定地回答说“这是最近江湖上流行,同门之间交流感情用的。”
未待孙珀来得及表示蔑视,突然有人冷笑道“你那位师弟,真的是受内伤来求医的么”
63、诡计
我定睛一看,发话的是孙珀身后的某个小跟班,年纪不大,大概是低辈子弟,我对他没有一点印象,听到他贸然出声,不禁一愣。
孙珀也皱起眉头,呵斥道“胡说什么”那年轻人镇定地低头行礼说“弟子厉阳失礼了,只是心中有些疑惑,实在不吐不快,大家伙儿千里迢迢地到这里来,肯定也想将其中的是非曲直弄清楚,不能随随便便就这样揭过去。”
他的服饰明明就是青云派的,却如此地不给自家掌门面子,孙珀脸色一沉“你的意思是说老朽不分是非,有意包庇他们”
厉阳不卑不亢地说“弟子不敢。”可是他这么一起头,其余的人都开始有些骚动。也难怪,这次孙珀带来的年轻弟子是各门各派混杂的,自然不能对他完全心服口服。我心里叫糟,果然听孙珀冷笑道“那好,你便来问问这二人,解解心里的疑惑。”
厉阳行了一礼,目光灼灼地盯着二师弟,脸上微微带了些笑意“连师兄,敢问你为何要到这神医谷来”
未待二师弟说话,我抢先说道“他是与魔教中人对过一掌,然后受了些内伤,所以前来诊治,我们刚才已经说过了。”
他说“是么,那么可否请神医谷里的某位大夫来看看,是否真的是受了内伤”他特意将内伤两字拖得长长的,引人疑窦。
没想到他会从这个方面下手,我故作镇定地盯着他,嘴角一撇“你这是什么意思”其实是内伤还是真气走岔,大夫自然一探便知,我们立刻便会被揭穿,只是现在要编些别的谎话,自然也来不及了。这本来是一个无关大局的小谎言,应该也扯不到二师弟练了邪派功夫上面,但若是在现在被揭穿了,我们的可信度立刻会大打折扣。本来就处在流言四起的敏感时刻,又是中心人物,到那时即使没有证据说不定会被定罪。
想到这里,我后背都有些出汗了,厉阳高声喊道“可否拜托各位神医谷弟子上前来为连师兄诊脉”人群中闪出一片青衣角,待那人站到前面来,我发现居然是板蓝根,一下心中狂跳。
他可是知道二师弟根本不是受内伤的人啊
板蓝根仍旧是那副冷冷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倒还算客气“抱歉,这位客官是由家师亲自诊断过的,其余人等不可以妄动,见谅。”
厉阳吃了个瘪,面上有些挂不住“那可否请谷主前来一看”
板蓝根说“师父在闭关,轻易不出现在人前。”
我心里大喜,只是一边的孙珀这时也不高兴了“你去跟他说难道我这张老脸也请不动他了”
你到底是帮哪边的我抑郁地看着起劲地要神医出来见面的孙掌门。
面对这样的武林名宿,板蓝根自然不能轻易这样打发他,于是领命下去向神医通报。屋里只剩下孙珀和一些白道青年弟子,大家大眼瞪小眼地沉默着。我见孙珀时不时地捋一下花白的胡子,刻薄地用眼睛去斜厉阳,明显是一副以后要让他好看的模样,心里暗笑。孙珀可是个睚眦必较、自尊心极高的人,平时根本容不得别人在他面前多半句嘴,今天这厉阳不知道是吃错什么药了,居然敢去撩老虎须看他面上的镇定也掩盖不了眼中的灼人光芒,我猜他是想要秘籍想疯了。
孙珀大概也是这样想的,清隽的脸上一片鄙视冷厉,本来就显得刻薄的薄唇抿的紧紧的。我见随着时间流逝,厉阳的焦急神色越来越明显,孙珀也越来越动怒,突然想真的,是这样么
仔细去看屋里的其余后辈们,尽管掩藏的很好,我还是看出来他们有些紧张,孙珀带来的人不多,能近的身的估计都是事先商量好要做见证的各派子弟,此时他们却动作一致地,手有意无意地擦过自己的武器,显然处在高度戒备中。
我又转头去瞧二师弟,他眼睛微微眯起,也专注地注视着屋里其余人,那表情认真却冷漠,莫名地吸引人。我刚才紧张的要命,虽然强自压抑,到底功夫不够,想来脸色不大好看。但是二师弟却是真的毫无所动的样子,仿佛什么谎言、什么嫌疑,都与他无关一般,我见他一只手紧紧扯住锁链,另一只手却毫不避讳地按在剑柄上,随时准备着什么。
总感觉气氛莫名的紧张起来了也许是我的心境变了,我也用那只被锁住的手抓住锁链一端,我不想出事,我也不想解开二师弟。
等了片刻,一阵微风突然在屋中拂起,孙珀神色一变,厉声说“姓白的小子,枉你还是神医谷主,整天行事疯疯癫癫,藏头露尾连故人都不敢现身一见”
又听得一个嘶哑的嗓音从远方传来,正是那神医的声音,他说“我今天已经很给你面子了孙老头,你才疯疯癫癫不配当一派之主水平不高喜欢唧唧歪歪你要问的那人受了不轻内伤,帮我转告他我们是有职业道德的,既然钱已经收了,药就会慢慢给你做,切记千万不要妄动真气,等有了结果我会派人去找你的”
我松了一口气,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神医会主动为我们掩饰也许是因为职业道德,不过这一关算是过了吧
孙珀应该也是这么想的,他用多少出了一口气的神情看着厉阳,冷道“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我听他声音已经隐隐含怒,心底叫好,果然厉阳不敢再说要问,而是静静鞠了一躬,退到旁边去了。
孙珀走上前对我们哼道“别高兴的太早,你们的嫌疑还没有洗清,就这样捆着随我回长阳去”
他表情严厉之下有一些放松,我也心里一软,一时间全没了戒备。
此时,却异变突起。
我见到站在孙珀身后的某个年轻人突地出手,他的动作很快,让人眼前只余一道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