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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将军不出嫁 第21节

作者:太宰不治 字数:18329 更新:2021-12-29 14:32:38

    顾雨山见他双手还沾着泥土,裤子和鞋子全部湿透,衬衫也被浸得湿了半截,就知道他这是泡在池水中摘的红莲。

    红莲池不大,但也足以让他泡一整夜。真是记吃不记打,一点也不顾及自己身上的伤。

    顾雨山怕他泡了一夜站不住,淡淡道“坐下吧。”

    叶红蓼偷偷抬眼看了一下顾雨山,又低下头,小声道“将军,末将站着就好。”

    顾雨山见他这般不听话,声音提高了许多,道“还想违抗军令不成”

    叶红蓼咬着嘴唇抬头,吓得瞬间红了眼眶,怯怯的问“末将不敢,将军可不可以不坐”又缩回脑袋嗫嚅着“末将疼。”

    顾雨山心头一紧,刚才自己只想着他泡了一夜的池水,怕是伤口还没愈合又要发炎了,怕他站不住才让他坐下的。竟然忘了他的伤就在

    自己亲手打的,竟然会忘了。难怪他吓得快要哭了,看来是误解自己这是要惩罚他。

    顾雨山也不解释,却莫名生气起来,冷冷道“既然不想坐,那就跪着”

    叶红蓼不敢反抗,立马屈膝跪了下来。膝盖早就支撑不住身后的伤痛,跪着虽然也不好受,但是总比坐着强。对叶红蓼而言,已然是恩赦了。

    见叶红蓼听令跪下,顾雨山又锁上眉来。

    叶红蓼口口声声称自己将军,自己却罚他跪下,顾家军军法中何时有了下跪这一惩罚他这是将军行家法啊顾雨山暗火,当真是被他给气糊涂了。

    顾雨山坐在大厅的椅子上,问“罚你三百军棍,你可不服”

    叶红蓼低头,答“末将不敢。”

    顾雨山挑眉,问“不敢,还是不服”

    叶红蓼提着胆子答“末将不敢不服。”

    顾雨山撇了一眼地上的小贼,道“还有胆子耍心思”

    叶红蓼头低得更深,道“末将不敢说谎。”

    顾雨山问“很好,可是觉得委屈”

    叶红蓼盯着地面,好一阵,点了点头。

    顾雨山大声喝道“回答。”

    叶红蓼手指在身前攒着,道“委屈”

    顾雨山冷哼一声,问“为何委屈”

    叶红蓼手攒得更紧了,手指不住的缴着,道“将军没说会要了末将的性命。”

    顾雨山锁眉,他知道叶红蓼指的是什么。

    当日战罢归城,叶红蓼得知顾城被抓之事欲提前回城。顾雨山没有阻拦,只是问他一句“你可想救顾城”

    叶红蓼答“想。”

    顾雨山便教他先去逝者家中寻求谅解,再去军牢,便可救顾城。

    实际上,叶红蓼也照做了。只是做的过了。但这正是顾雨山想要的,叶红蓼闹得越大,救顾城的可能就越大。

    顾雨山望向叶红蓼,问“若你知道救顾城会丢了性命,你还会做么”

    叶红蓼抬头,不假思索答“会。”

    顾雨山看了一眼叶红蓼,只一眼就吓得他重新低下头。

    顾雨山淡淡道“既然你愿意拿命救顾城,只要顾城无事,过程方法如何,又有什么关系我保顾城无事,拿你叶红蓼这条命用用,委屈你了么”

    叶红蓼撇嘴,暗想,你是大将军说打人就打说罚就罚,人命都可以拿来用。一边埋头嘀咕道“拿来用用那也不能将人活活打死啊”

    顾雨山见他这般委屈又不敢言,斥责道“我是教你去军牢,可这违抗军令罢了军服是谁教你的”

    叶红蓼吓得身子一颤,扯得伤口疼,他又不敢发出声音,只得咬着牙掐着自己的胳膊忍着,额头的冷汗不住的冒出。又不敢不回答,声音发颤的回“末将不委屈。”

    顾雨山见他将自己的胳膊都掐出血渍来,又不忍的叹了口气,道“既然不委屈,又为何偷了濯缨毁了红莲池”

    叶红蓼知道濯缨的意义,也深知顾雨山视这红莲池有多么重要。因此抖得更加厉害,实在撑不住又怕自己摔倒,顺势前倾双手撑在地上,才寻得一个支撑点稳住,叶红蓼脑袋垂得更低了,战战兢兢道“末将并不是觉得委屈,只是溪苏喜欢红莲,我见这莲花开的好看,就想送他”

    顾雨山见他这般狡辩,冷言训斥道“溪苏喜欢红莲,你就这般不计后果砍了这满池红莲送他;若是溪苏喜欢这岳陵城,你叶红蓼岂不是也会拱手奉上”

    这般如痴如狂,无可救药,不知道究竟是像谁。

    叶红蓼抿抿嘴,转着心思讨巧道“末将不敢。岳陵城是将军的。”

    顾雨山见他这般心存侥幸,更加厉声斥道“岳陵城内千千万万朵红莲,红长官不也是偏偏看上了顾某人这红莲池里的红莲”

    叶红蓼知道小心思被识破,垂着眼盯着地上那潭汗水,支支吾吾道“将军养得好。”

    顾雨山冷笑,到现在还在刻意奉承。倒想看看他还能耍出什么花样,继续问道“那为何偷濯缨”

    叶红蓼答“因为锋利。”叶红蓼绞尽脑汁后想到“锋利”这个词。

    叶红蓼这不着边际的回答让顾雨山哭笑不得,问道“所以你用它取红莲”

    叶红蓼点点头,本想着偷了濯缨取红莲,也是因为对顾雨山打自己的事心有委屈,想着用顾雨山的濯缨砍顾雨山的红莲很是解气,事后再还回去,不会被顾雨山发现。

    事到如今,自己费尽心机谋划的这点小手段,早就被顾雨山看穿了。

    叶红蓼只得认命似的答道“末将末将认罚。”

    顾雨山皱眉,罚怎么罚叶红蓼砍了大哥的红莲,就要罚还是叶红蓼砍了顾家军大将军的红莲,就要行军法

    若说叶红蓼偷了濯缨,这可不是罚那么简单了,这是谋反篡位的死罪。难不成真以为自己会狠心杀了他不成

    看来叶红蓼真是吓傻了。

    罢了,那满池的红莲,就当是罚了你的安慰吧。

    顾雨山起身,走到颤抖着跪在地上的叶红蓼面前,拿出腰间的濯缨道“拿着。”

    叶红蓼不明所以,但还是服从的抬起了头,跪在原地双手接过顾雨山手中的濯缨。

    叶红蓼觉得,这情景,像是接了圣旨一般神圣庄重。

    叶红蓼接过濯缨,双手举过头顶,一点也不敢乱动。

    顾雨山见他这般,淡淡道“放下。”免得又以为自己在罚他。

    叶红蓼答“是。”便双手托着濯缨放在身前。

    叶红蓼低着头看着手中的濯缨,这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着濯缨,叶红蓼感觉着手上的重量,濯缨不重,但是确是一座城池的分量。

    顾雨山立在叶红蓼面前,像一座巍峨耸立的高峰,坚定不催,威严势不可当。

    顾雨山严肃道“你记住,濯缨,只杀敌,不杀亲。”

    叶红蓼仰头,还没看清顾雨山的神情,就被他的气势吓得低下头。叶红蓼盯着手中托着的濯缨,怯生生道“是,将军。末将记住了。”

    顾雨山见他如此诚惶诚恐,复问“记住什么了”

    叶红蓼信心十足的答道“濯缨,只杀敌,不杀亲。嗯不能砍红莲。”

    顾雨山被他气的不知该如何显出表情,叶红蓼啊叶红蓼,你怎么能那么笨这得教到什么时候

    先前罚他救顾城的事没指望他能明白,将濯缨交付与他的用意也不指望他现在明白;但是这濯缨的意义,他竟然也能这般曲解。

    见顾雨山不言,叶红蓼思忖着自己刚才是不是又答错了。难道不是不能砍红莲,还不能切苹果,不能杀鸡宰鱼

    叶红蓼心中纠结着要不要补充一下,想要循一下顾雨山的态度,但是又不敢抬头看他。

    叶红蓼目不转睛的审视着手中濯缨,心中默默重复着顾雨山刚才的话只杀敌,不杀亲。只杀敌,不杀亲

    顾雨山见他小心揣着思虑,幽幽问道“可是有话要问”

    叶红蓼点了点头,鼓起勇气稍稍抬起头,郑重其事地问道“将军,倘若末将没有闯祸,将军可会保顾城”

    顾雨山暗想,你总算明白了究竟是如何救的顾城。可这并不是顾雨山想教给他的。面前的叶红蓼仍是契而不舍的循着自己,等待着自己的答案。

    顾雨山瞪了他一眼,反问道“这是你该问的么”

    叶红蓼又一次低下头,略带失望道“末将僭越了。”

    顾雨山并无责怪之意,只转了话锋,诘问道“一口一个末将,顾家军何时收过没有军服和配枪的兵”

    叶红蓼被问得哑口无言,怔怔呆在原地。

    顾雨山前后走动一番,在他面前站定,道“抬起头来。”

    “是。”叶红蓼咬咬牙抬起头,却看到顾雨山双手托着一身军服站在自己面前,军服上,是自己的配枪。

    叶红蓼看着眼前这身军服,顿觉心中窃喜,随之而来的是懊悔和担心。

    顾雨山见他杵在原地,厉声道“还不接着。”

    “是将军。”叶红蓼答的响亮,右手握着濯缨,双手托着接过军服和配枪,高高得举过头顶,尽管这姿势无疑是在自讨苦吃,但是叶红蓼那高昂的样子,简直像是在炫耀战利品一般。

    顾雨山见他就这么双手高高举着,不知是傻还是蠢。

    也不特意命令他放下手,只是兀自走到大厅的椅子上坐下,端起桌子上的一杯凉茶,语重心长道“红蓼,你以为这身军服就是一身衣服那么简单么那是一身责任,一份使命,更是一种权利。

    穿上这身军服,你就是顾家军的将士,你的责任守护岳陵城,你的使命是保岳陵城千万百姓平安,你才可以名正言顺的查找谋害陆文冲的凶手,你才有权护你所珍视之人的周全;没有这身军服,你又能做什么”

    顾雨山从未如此耐心而又温和的与自己讲过这些,这些话,叶红蓼虽不是很懂,但是一字一句认真听着,一字一句将它们刻在心中。举着军服的手臂,更加笔直了。

    顾雨山见他安分的听着自己的话,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听进去了。叶红蓼跪着的地方,已经湿了大片,而他本身还在强忍着克制伤口传来的剧痛,终究是于心不忍,只淡淡道“退下吧。”

    叶红蓼却是仍旧高高举着军服,跪在原地一动不动。

    顾雨山挑眉,品了口茶润了润嗓子,问道“还有事”

    叶红蓼咬着嘴唇,顿了一会,鼓足了勇气,小心念道“将军末将末将不想成亲。”

    “啪”的一声脆响,这是茶杯盖砰撞茶碗的声音。叶红蓼惊弓之鸟一般,吓得缩了一下身子,可是见顾雨山不语,叶红蓼深呼吸一口气,抬起头来望着坐在椅子上的顾雨山,大声喊出“将军,末将不要娶荷衣请将军”

    “嘭”这声音沉闷有力,这是茶碗撞击在桌面上的声音。这次叶红蓼只敢在心中一震,纹丝不动的看着明显已经发怒的顾雨山。

    你是不想成亲,还是不要娶荷衣叶红蓼,事到如今你还在口是心非,连自己的内心都不明白,还敢说不

    顾雨山见他这般执拗,斥责道“不想不要叶红蓼,难道你还想违抗军令不成别忘了,你还有两百军棍记在军法处的帐上呢”

    叶红蓼低头,纠正道“一百八。”

    顾雨山冷笑,你倒是记得挺清楚。又阴着脸道“三百。”

    叶红蓼心中咯噔一下,没有抬头,只是死死的咬着嘴唇,咬得太过用力,嘴中竟泛起一丝腥甜,而后被惊得冰冷的血液顺着嘴角滑下。

    怕这血滴在军服上弄脏了军服,抬了下胳膊蹭了顺着嘴角流下的血液。

    叶红蓼沉默得诡异,举着军服的双手才慢慢放下,一只手死死抱在怀中,另一只手强撑着地面缓缓站起身来。

    叶红蓼站的笔直,恭恭敬敬的向顾雨山敬了个军礼,继而转身欲离开,全程面无表情。

    顾雨山见他这般沉寂决绝,大声喝道“站住”

    叶红蓼才走了两步,听得顾雨山一声令下,即可止步,侧着身子站在原地。没有看向顾雨山,只是站在原地。

    顾雨山冷冷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叶红蓼镇定自若,盯着大厅的一角,无比冷静地回道“将军,末将去军法处领罚。”

    叶红蓼答的视死如归,顾雨山心中莫名得冒出一团怒火,却没有显露出任何愤怒的情绪,只用不带任何感情语气道“就凭你现在的身子,莫说三百,三下就能要了你的小命。”

    叶红蓼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回道“末将知道。”

    “知道”

    顾雨山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提高音量,“知道还敢违抗军令你叶红蓼的命,就这般可有可无么叶红蓼,谁教你这般不珍惜自己的性命”

    叶红蓼转过头望了顾雨山一眼,没等顾雨山看清他的眼神,就又转过头去盯着那空荡荡的角落,不紧不慢道“将军教的。”

    顾雨山的心狠狠得揪了一下,看着叶红蓼死死抱着军服,将濯缨紧紧握在手中,看他胳膊上被自己生生掐出血的伤痕,看他双颊凹下的脸上无畏冷绝,看他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的站在那,顾雨山突然觉得心疼。

    叶红蓼说的没错,是自己用他叶红蓼的性命祭奠军心民心在先,是自己不珍惜他的性命在先。

    顾雨山黯然,道“你刚才不是问我,如果你没有闯祸,我会不会保顾城么我现在回答你我不知道。”

    叶红蓼不解,望向顾雨山。

    顾雨山看着叶红蓼,心中的感觉不可名状,缓缓道“你闯了祸,就能将百姓的注意力从顾城身上转移;你闹得越大,顾城就越安全;这是我所能想到的,唯一可以保全顾城,又能稳定军心的方法。

    倘若你没有这样做,顾城仍旧在风口浪尖,当时那种情况,若是不能找到十足的证据证明顾城清白,军法处只能依法处置。

    就算能找到十足的证据,也不见得能赶在那暗处的人之前,保顾城没有生命危险;就算能保顾城不被暗处的人伤及性命,也不能保证顾家军的将士和岳陵城的百姓,能放过顾城。

    倘若真到了那一步,我也只能拿顾城的性命定军心,安民心。

    所以,我的答案是我不知道。”

    叶红蓼这次没有移开望向顾雨山的目光,可顾雨山眼神中那涌动的情绪,他看不懂。

    顾雨山轻轻吐了口气,重新拾起一贯的不可侵犯道“叶红蓼,我罚你,不止是为了救顾城,而是要你明白,身为顾家军的将士,服从命令是你的天职,保护岳陵城是你的使命;军令如山,任何人犯错都不可姑息。

    军法存在的意义,并不是为了公正,而是为了整治军队。而治理一城百姓,远比治理一方军队要艰难得多。任何人的性命,都抵不上军心民心稳定重要,包括我顾雨山在内。

    我罚你,更是要你明白,随便抵上自己的性命救人,不是重情重义,而是最愚蠢又不可原谅的行为你要学会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寻求最合适的解决办法。

    叶红蓼,你给我记着,我绝不允许你再这般不珍惜自己的性命,若是你叶红蓼的命真有能挽救岳陵城的那一天,你也必须得给我找出其他的解决方法

    说这些不指望你现在就能理解,我只要你将我今天的话记在心里。你可,记下了”

    叶红蓼懵然点着头,他终是转过头,不敢再看向顾雨山,不敢再看他眼神中抑制不住的哀伤,他猜不透。

    顾雨山长舒一口气,又肃然道“记下了就退下吧。过几日就是中秋家宴,你且回去好好养伤,父亲要你坐得时候,不要像今天这般投机求饶,否则惹怒父亲,有你受的

    至于联姻的事,事关我岳陵城的安危,断不会容你儿戏。这亲,你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你若胆敢任意妄为,可不是要你叶红蓼一个人的性命那么简单了。”

    顾雨山没想到自己竟然在威胁他。

    叶红蓼没有再顶嘴,但是也没有起身离开,依旧固执的站在原地。

    顾雨山知他不服,又懒得再费口舌,只甩了一句“不想走就跪着跪到想明白了为止”

    叶红蓼应令跪下,委屈又不敢言,却只能服从,忍着疼盯着怀里的军服一声不吭。

    顾雨山从叶红蓼面前走过,甩了一下袖子,哼了一声,离开了大厅。

    作者有话要说

    太宰的废话连篇

    ;′`这段特别心疼小六

    ╮╰╭身为将军,顾雨山对小六太过残忍,又不肯解释;身为大哥,顾雨山的心疼又不表现出来;再这样下去,小六对他只剩下怕了。

    改了好几次,尽量使逻辑衔接合理,但是感觉还是有些随心所欲了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倚伤越界

    顾雨山离开大堂,取了马,正要去军营,刚出顾府的大门,就有小兵慌慌张张来报告“报告将军,红长官在大堂晕倒了。”

    顾雨山抬了下头,阳光刺进瞳孔中,道“传令,速送溪宅。”继而扬鞭离开。

    前往军营的路上,路过听香阁。顾雨山没有看向听香阁,只听得阁内依旧谈笑风生。

    路过听香阁片刻后,顾雨山无意中回了头,却被听香阁二楼窗前赫然盛开的火红吸引。

    那是,红莲顾雨山一眼就认出那是顾府红莲池的红莲,开的如此放肆。

    赵临川,你还真是个尽职尽责的帮凶。

    顾雨山嘴角浮起鲜有的笑意,赵蒙和赵长官,这岳陵城的事,你究竟对赵临川说了多少

    一旁的小兵都惊到了,从来没见大将军笑过,循着顾雨山的目光望去,明明一个人也没有,却想不明白顾雨山因何事欢心。

    顾雨山回过头,继续前行,没有注意到那窗前红莲后的沈良玉,正一路目送。

    从浔阳城归来的顾城,应了溪苏的话,带着荷衣的生辰八字呈与顾雨山。

    “溪大夫交代的”

    顾雨山正坐在书房里看书,只是头也没抬的问了一句。

    顾城点点头,道“溪大夫说,先让您过目。”说着看了一眼迷无,迷无也点点头表示确认。

    “送你二哥房间。”

    这才是溪大夫的交代。顾雨山翻了一页书,始终没有看顾城那红色信封一眼。

    顾城不明所以,和迷无面面相觑。

    “还不快去”

    顾雨山又念了一句,顾城与迷无立马行礼离开了书房。

    顾雨山摇摇头,陆文冲带的兵,都这么笨么

    房中,顾明山披了件薄衫,正坐在靠靠窗的椅子上看书。

    顾城道明了来意,将红色的信封交与顾明山,问候了几句,便也离开了。

    顾明山拆开信封,一方折叠喜纸上,写着孟荷衣的生辰八字。而另一张红色纸张上,娟秀的字体写着两个字荷衣。

    顾明山心中像是被海风吹过一般,凉凉的,咸咸的。

    顾雨山取了笔墨,在那两个字的旁边,写下两个字明山。

    写下这两个字的时候,窗外起了一阵风,拨动梨树树叶,沙沙作响。阳光穿过茂盛而摇曳的树叶,留纸上一片斑驳。

    荷衣,明山。

    若荷衣不姓孟,明山不姓顾,那该多好。

    溪宅这满院红莲还没来得及欣赏,溪苏就不得不忙了起来。

    为了这满院红莲,养了这半个月的伤全部白费了。

    见他昏迷不醒仍死死抱着军服的样子,想起他握着红莲送给自己的样子,溪苏不知自己是该开心还是生气。

    清洗伤口,上药。一如既往。

    赵临川看着这满院的红莲,无可奈何。

    早知这红莲最终得赵临川这个所谓的帮凶来处理,倒不如当时一并送了听香阁了。

    赵临川安置好院子里的红莲,手中捧了几株放在叶红蓼的房间里。给这血腥味和汤药味混合的房间添点清香。

    “艾翁说过,烧了那枯梅,就可断了这循了几百年的牵连。”

    赵临川不知道这是第几次看到溪苏手臂上的绷带,但这是第一次提及那枯梅。

    溪苏没有回答,只拧了一把水盆中的毛巾,帮趴在床上的那人擦拭汗水。

    “也许,他想断了这牵连呢。”

    赵临川向插了红莲的青瓷花瓶中加了点水,好让它们开放得持久些。

    溪苏重新将毛巾放进水盆中,毛巾在水盆中吸水,摊开。水面平静了下来,倒映出溪苏的样子。

    “若是我想牵连呢”

    溪苏苦笑,几百年来,都是这副皮囊。

    这副皮囊,芙蕖却是一点也不认得。

    又抬眼望了一眼床上那人,几十年来,自己都是这个样子。

    幸好他不够聪明,才一点也不怀疑。

    溪苏摆了一下水盆中的毛巾,平静的水面如镜子一般瞬间被打碎,溪苏在这水面中的倒影,也刹那间支离破碎。

    谁说要破镜重圆他不过在拾这碎片。

    赵临川摆动了几下花瓶中的红莲,试图将它们摆放在合适的位置,尝试了几次便作罢。

    也是,见过最好看的一朵,其他的,真的就没那么好看了。

    “他若是知道”

    “他不会知道。”

    溪苏打断得太过小心,让赵临川不忍心拆穿。

    叶红蓼如今已是痴念成魔,他若是知道,定不会要你这般,这你是清楚的。

    进了这岳陵城的人,是不是都这般走火入魔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一如既往的安静。

    进了溪宅的顾城没有注意到赵临川辛劳大半天装饰的庭院,见客厅无人,直奔了叶红蓼的房间。

    “溪大”

    一句溪大夫还没喊出口,见到躺在床上的叶红蓼的伤势,瞬间皱起眉头。

    怎么还不如自己去浔阳城之前的好

    连忙问道“溪大夫,红蓼这是怎么回事了”

    “天气炎热,红长官去池里泡了个澡。”

    还没等顾城反应过来,赵临川又补了一句“对了,泡了一整夜。”

    赵临川嘴边泛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是泡了一整夜,但是丝毫没消去内心的炽热。

    顾城盯了赵临川许久,许久才合上自己惊讶的嘴巴,咽了口口水探了探溪苏的反应。

    见溪苏丝毫不否认,竟然对这荒唐的解释有些相信。

    “溪大夫,荷衣的生辰八字我已经交给将军过目了。”

    顾城还寻思着要不要告诉溪苏其实将军根本看都没看一眼,过目的是顾明山。

    溪苏见他思索的样子,会意了他没言明的话。更何况,自己的意思顾雨山明白就好。

    “将军可还有安排”

    溪苏问道。

    “孟府和将军的意思,待中秋佳节之后,再下婚书,至于成亲的良辰吉日,需两方仔细商议。”

    顾城答道。

    顾城回答的样子,仿若不是一门亲事,而是两军交战的谈判。什么时候和解以及和解的条件,都需要细细商谈。

    “将军还说什么了”

    这话是床上那人口中发出的。

    顾城笑道“红蓼,你醒了”

    叶红蓼扭着头看了顾城一眼,满脸嫌弃道“你这么大声的谈论六爷我的婚事,可不是得醒了么”

    伤口的疼痛还是让他忍不住脸抽动了一下。但是叶红蓼小心的转过头,将因疼痛而扭曲的表情遮掩。

    顾城也不和他置气,本着伤者为大,婚者为大的原则,耐心十足道“将军说,成亲的事,要你什么也不用过问,好好养伤就好。”

    他叶红蓼怕是史上最没有参与感的准新郎了。好像一切都安排妥当,他叶红蓼只需要在最后的时候出现就行。

    叶红蓼将抱在怀中的军装小心抹平放在床头,另一只握着濯缨的手依旧压在身下。嘴巴一张一合道“将军不怕我逃婚”

    顾城挤出一个假到不行的笑容,道“将军说了,你不敢。”

    叶红蓼瞪了顾城一眼,趴在枕头上不再理他。

    顾城见他又在置气,想到军中有事也不再多留,拜别了溪苏,临走时还不忘加一句“红蓼,好好养伤,别再去池里泡澡了。”

    叶红蓼发誓,他真的想用手中的濯缨砍了扬长而去的那个家伙,就像砍红莲一样。

    摆弄红莲的赵临川只是笑,摩挲了一会,看到院子里的红莲被风吹的乱了姿势,便起身去摆正它们的姿态。

    叶红蓼一只胳膊抵着下巴,另一只手悄悄的将濯缨塞到军服下面。

    这动作太小,小到窗前看书的溪苏差点没发现。

    濯缨是历代岳陵城主的象征,某种意义上,也是顾家军首领的象征。

    如今顾雨山将濯缨赠与叶红蓼,究竟是何用意

    这般不公开的将濯缨交于叶红蓼手上,对叶红蓼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也许叶红蓼不明白顾雨山交付濯缨的意义,但是他非城主而拥濯缨的危险,以往从来不在溪苏面前避讳任何事情的叶红蓼,有了赵临川上次的提点和这次受罚的教训,还是不由得顾及起来。

    总之,溪苏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

    溪苏,只是顺了他的不告诉,便也不拆穿。

    “溪苏”

    叶红蓼咬着枕头呜咽着。

    “怎么了”

    溪苏听出他的哭腔,放下手中的书,走向床边。

    刚到床边的溪苏还没看清情况,叶红蓼迅速探手一把揽过溪苏的腰,另一只手握住溪苏的手腕,将溪苏送到自己面前。

    溪苏正要挣扎,叶红蓼便将一张痛哭流涕的面脸凑了上来,嘴里还咬着枕头的一角,仿若这个光明正大做了越界的事的这位,才是受害者。

    见溪苏愈挣脱,叶红蓼即刻恬不知耻的扯着嗓子喊“溪苏,疼啊疼啊”

    溪苏无可奈何的皱了皱眉,眼前这个没皮没脸挟持着自己的这位,不知力道的握得自己疼,自己还好意思哭疼。

    溪苏看那多半因自己而没有如期愈合的伤势,奈何也挣脱不开喊冤的这位的挟制,只得放弃挣扎的念头,任由他拦着握着。

    叶红蓼见溪苏不再挣脱,也没有生气的迹象,心中暗自欢喜,手上也更加过分起来,硬是将被胁迫着半伏在床边的溪苏一把捞到了床上。

    一只手更加不知分寸的揽着腰塞紧怀里,另一只手将溪苏的双手握在手心放在胸口,下巴抵着溪苏的脑袋,一边还更加卖力地哭喊着“啊溪苏啊疼啊好疼啊”

    这戏做的真是十分足。

    被当枕头一样塞在某人怀中的溪苏更是动也动弹不得,只得无奈任由这个哭喊着的胡闹。

    怎么忘了,红长官本就是这么一个没皮没脸的。

    想到即将来临的婚事,溪苏心中突然有种无法言说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太宰的废话连篇

    半嫁从此开荤了小荤,希望不要被简叔封文

    表示顾明山和荷衣这对戏比较少,两位处境相似,笔墨不多

    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无犬能敌

    又乖乖躺了七八日,叶红蓼的伤势按部就班的渐渐好了起来。

    不过鉴于叶红蓼劣迹斑斑的“前科”,溪苏这七八日一直让他保持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叶红蓼这几日倒也是本分老实,老老实实吃药,按时睡觉,除了

    溪苏一如既往的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看书,刚睡醒的叶红蓼从床上爬了起来,一手撑着腰,一手抱着那个被他又蹭又咬又的枕头,慢吞吞移到窗前。

    将窗前的那把带背椅的椅子移开,扯了旁边的一个红木雕花的凳子来,将枕头放在凳子上,双手撑着桌子,试探着屈膝跪在凳子上。

    叶红蓼身形本就修长,跪在这么一个不高不低的凳子上,委实不好受,但终究比坐在那椅子上强。

    溪苏也不说话,只是微微倾斜面前的书,小心留意着眼前这位的一举一动。

    叶红蓼尝试了几下,终于安稳的跪在椅子上,只是双肘努力撑着桌面。

    叶红蓼撇撇嘴,这可不是自己想要的。

    本想找个合适的方式离溪苏近一些,没想到费了那么大的劲才整了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姿势。可又一点也不敢乱动,若是不小心摔下凳子,那才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屁股。

    溪苏见他这般笨拙的动作,现在又是这样一个进退两难的姿势,不觉得轻笑起来。还问道“六爷何故向溪苏行此大礼”

    叶红蓼半趴伏在桌子上,仰着头才与溪苏平齐。

    一面因离溪苏近了些而欣喜,一面又因溪苏对自己这受苦受难的到来不买账自怨自艾,故作可怜巴巴道“溪苏啊,我拜你一下,再拜你一下,你便嫁了我可好”

    “啪”的一声,溪苏手中的书落到了叶红蓼那张假装无辜的脸上。溪苏手虽不重,但也没有刻意手下留情,刚好一些的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又来胡乱造次。

    “疼”

    叶红蓼吃疼的叫了一声,搅动肚子里的墨水自行诠释着溪苏的用意,恬不知耻得故作为难道“溪苏若是不愿意,便换我嫁你就是了。”

    溪苏拿书拨开叶红蓼那张凑得过分向前的脸。常人知难而退,他叶红蓼却偏偏越挫越勇。

    溪苏收回手中的书,摇摇头道“马上要成亲的人了,还这般不知分寸。”

    死死转过脑袋的叶红蓼,身子更往桌子上靠紧。一只手半支撑在桌面上,还不住的揉着被溪苏敲过的脑门,嘴里说道“我说了我不要娶荷衣”

    溪苏被他那急不可耐的为自己辩解的样子弄得嘻笑皆非。只也是幽幽得看了他一眼,继而将视线转移到手中的书上,不紧不慢道“将军可以再赏三百军棍,林医生可是没有第二针来救你的小命了。”

    “谁要他救”

    尽管嘴上说着,叶红蓼还是觉得左胸口隐隐作疼。

    没想到,动不动把问候别人左心房挂在嘴边的林戈,就这么问候了自己那当时闭门不见客的左心房。

    “六爷若是不愿意,大可将这条命还给林戈。”

    话音刚落,身着墨色手工西装的林戈与身着军装的江一舟便出现在房间内。

    叶红蓼一见江一舟,立马笑着双手支起身子喊着“四哥,你来了”

    一看到江一舟身旁笑吟吟的林戈,瞬间脸阴了下来,道“林大夫,你怎么来了”又暗暗小声哼了一声,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在军营就闻见了红莲的清香,馋得我忍不住来看看啊”

    林戈仍是眯着眼卖笑。

    “您林大夫不仅医术出神入化,这嗅觉也是无犬能敌啊”

    叶红蓼没好气的撅了回去。一边侧过脸小声嘀咕起来“若真是想来看红莲,早干嘛去了这红莲都败了好几日,还有香气才是见了鬼了。还闻见,闻你个短尾儿,属狗的啊你还闻,还馋得忍不住你饿死鬼投胎啊见什么都馋再说红莲是六爷我送给溪苏的,你想看就能看啊,看我不把你眼珠抠出来当弹珠耍”

    叶红蓼一边嘀咕还一边比划。声音确实很小,林戈和江一舟只听得他嘤嘤的声音,根本听不清是在说话。但是近在咫尺的溪苏却是被迫听了个一字不漏。

    一口气念叨了那么多,这般生龙活虎,倒不像是个身上有伤的。

    这般不知礼节的埋怨,照平常溪苏定是不许的,但是碍于林戈和江一舟在场,溪苏便也假装没有听清。

    溪苏起身行礼,彬彬道“林医生此番前来,是”

    “当然是来看看我的小白犬反应怎么样啊”

    林戈表面依旧笑吟吟的,眼神却是始终不移开叶红蓼。

    既然他那么喜欢拿“犬”来比喻,便特地将“小白鼠”换成了“小白犬”。反正不论用哪个,自己费力救了一命的这位也是不能理解的。

    不对,也许用“犬”会好让他明白一些。一边心中暗咬牙对江一舟就是“你来了“;对我这个救命恩人却是“你怎么来了”合着我还不能来了顾府的人都这般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么

    “小白犬”

    叶红蓼不解的盯着林戈,那原本笑吟吟的一张脸,在叶红蓼眼里简直比鬼面罗刹还要阴森。

    鬼面罗刹什么样叶红蓼不知道,只知道小时候贪玩不睡觉的时候,井沢总用鬼面罗刹的故事来吓唬叶红蓼和顾城。

    井沢本就面若冰霜,讲起鬼面罗刹的故事更是让叶红蓼和顾城有种身临其境的错觉。因而不是吓得睡觉,而是经常会被吓哭。这个时候,江一舟便会来哄他们睡觉。

    想到这里,叶红蓼又十分不掩饰自己心中的开心,满眼光芒的看着微笑着的江一舟。哪里还管林戈口中的小白犬是什么意思。总是,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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