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
叶红蓼笑嘻嘻的拍了拍顾城的肩膀道“嗯,很有老陆的风范。六爷我很是看好你。”
顾城嫌弃的拨开在自己肩膀上乱跳的手说“你要平时多跟陆长官学习学习,或者多听听三哥四哥的教诲,就能明白这些。”
叶红蓼摆摆手哈哈道“六爷我只管杀敌守城就好,哈哈。”
顾城摇摇头,看着叶红蓼那一脸无药可救的表情,幽幽道“这么多罚你是白领了。”
“你再说一遍”
顾城拿起店里的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问“这个怎样”匕首虽小巧,但防身足以。
叶红蓼拿起旁边稍微大一点的短刀说“匕首太小,这个可以致命。”短刀见长,足以一刀毙命。
店铺老板是认得他们的军服的,只是这两位的对话,让老板重新定义了匕首和短刀的用途。
正当两位不知如何选择时,碰巧看到门外有个人鬼鬼祟祟的往里面看。叶红蓼给顾城使了个眼神,二人蹑手蹑脚的近了那人的跟前。叶红蓼一把将那人拉出,才发现原来一直跟着他们的人,是荷衣。
顾城问“方才紧急没来得及问,荷衣姑娘为何会出现在听香阁前”
“我是碰巧路过听香阁,见玉先生有麻烦,才向二位长官求救的。”
叶红蓼看了看他脚边的箱子,那明明是他进顾府时带的,问“你带着箱子,是要去哪”
荷衣低着头,想说又不知如何说起的样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叶红蓼见他不言,又问“你走了,谁来照顾二哥”
荷衣小声嗫嚅道“明二爷不需要我”像是有些委屈的回答。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在荷衣的照顾下,顾明山的话多了些。
以往都是叶红蓼自说自话,顾明山偶尔答一两句。现在每每顾城与叶红蓼去顾明山那里看望,顾明山都会主动问一些琐事。
叶红蓼心想,一定是有缘故的,他的二哥性格如此温和,不是个会为什么事迁怒于人的人。
顾城问“荷衣姑娘可有地可去”
荷衣摇摇头。
顾城说“三嫂有孕在身,如今又是年关,三哥交代我们,找个细心可靠的人来照顾。不知是否委屈了荷衣姑娘。”
荷衣忙行礼道谢“多谢五爷。”
叶红蓼见他应了,马上拉着他进了店里“来来来,快帮我们看看,给三嫂送什么礼物好,匕首呢,还是短刀。”
顾城拿起地上的箱子,一同进了店里。
军营内,陆文冲与江一舟站在门外,各怀心事的等着。
顾雨山端坐在房间内,赵临川坐在一旁。两人沉默了很久,似乎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越是到年关,这气候越是寒冷,冷的刺骨。这房间里没有点一盏灯,乌压压的,十分沉闷。
赵临川知道,顾雨山是个行事张弛有度的将军。与顾老将军不同,他做事更能顾全大局,也懂得法外留情。今日他在那听香阁前,若是公开自己的身份,或是将自己抓捕回来,自己恐怕就没有命在这顾家军军营里品茶了。
“我来岳陵城,有两件事。”终是赵临川先开了口。
顾雨山默惊,岳陵城周遭地势险峻,城南只有一条通连浔阳城的道路,城北也只有通往度巍山的一条路,而这一路都有顾家军巡视,城门把守十分森严。赵临川是如何进的这岳陵城。
而既然他敢进来,必定有什么是他值得用生命完成的事情。自己不妨慢慢听来。
“第一件事,今日来代首领传话,一个月内不会攻打岳陵城。”
“我为何信你”
“将军不必信我。”
顾明山沉思了良久。
“第二呢”
“这第二件事,我要见一个人。”
“谁”
“顾融顾老将军。”
“为何事”
“为一位故人。”
“不怕有来无回”
“我赵临川的性命,将军若想要,随时拿去。”
顾雨山不再说话,房间里又恢复了之前的沉闷。军营里传来士兵集合的声音,又到了晚上巡城的时间了。
休战一个月,也好。可以好好过了春节。
第13章 第十二章 城外来客3
叶红蓼来到溪宅门前,在院子门口踩着地上的积雪嘎吱嘎吱的响。
不远处的栖墓园阴森森的,又泛着点火光。
叶红蓼想,过两天就是除夕,这栖墓园里的英魂有家人来祭拜了。
叶红蓼大衣里揣着些从三嫂那里带的红梅糕,浸雪的红梅做的糕点,有着冬天的清冽与梅花独特的清香。
做这红梅糕很是费心思,经冬雪包裹的花苞,在雪未消化之时盛放。采摘此时的梅花立即制作才是最鲜美的。
今年三嫂有孕在身,本是不能冒寒采摘制作的。但知道叶红蓼最爱红梅糕,便做了些,偷偷给叶红蓼的。
叶红蓼又不知该不该带给溪苏,不知他是不是会怪自己不知照顾三嫂。正在溪宅门前徘徊不定。不料溪宅门突然打开,溪苏依旧一身青袍,身后的院子里,大雪中间被扫出一条干净的路。
溪苏看门前的雪都被踏平了,叹了口气,看来这门前雪是难打扫了。
“进来吧。”
溪苏转身走向大厅,叶红蓼进来用脚带上了门,跟在溪苏的后面。
每次见溪苏,他都穿的如此单薄。叶红蓼望着溪苏的背影,如此清冷削瘦,像与他初见时一样。这背影却让他感到心安。
叶红蓼脱了大衣,拿出怀里的红梅糕献宝一样送到溪苏面前。
溪苏接过那散发清香的包裹,只闻味道就知道是红梅糕。
红梅糕用一方巾小心包裹,方巾柔软透气,不会损了红梅糕的外观和味道。如此细心之举,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做的。
溪苏明白了他为什么迟迟犹豫是否进溪宅。便也不提三嫂的事。
溪苏小心将包裹打开,一块块精致见方的红梅糕映入眼帘,每块红梅糕上都小心镶嵌了一朵六片花瓣的梅花。配上旁边两盏清茶茶,相得益彰。
叶红蓼见溪苏不提红梅糕出处,便放心的与他同坐,品起茶来。
溪苏注意到叶红蓼腰间挂了两把枪,问道“为何带两把枪”
叶红蓼看了一下腰间的枪,怪不得溪苏这样问,上次来他还是一把枪也没有的。
叶红蓼拔出其中一把晃在溪苏面前,像是炫耀一般道“这可是六爷我的战利品”
为了这枪,还被关了棚子卸了头衔,当真来之不易啊。
溪苏也懒得看他那得意洋洋的样子,拉了拉身后的披风,搭在肩上。
“赵蒙和赵将军的,珍藏起来也好。”
叶红蓼已经习惯溪苏对这岳陵城的事了如指掌了,也不想对他如何知道的一探究竟。只是很不解,为何他如此态度。
“溪苏,你怎么跟将军一个样子。”
“哦”
“赵蒙和可是岳陵城的叛徒,你还如此尊称他。咱们的大将军也一样,对那敌军的赵临川,不抓起来也就算了,还客客气气的请了回去。顾城还说什么“军心民心最重要”,身为军人,不是杀敌护城才最重要么”
溪苏见叶红蓼连比带画的一通抱怨,淡淡问道“六爷行军多久了”
叶红蓼想了一下说“从十岁开始,有十年了。”
“那五爷呢”
“顾城虽然比我年长一岁,但我们是一同从的军,也十年了。”叶红蓼很是不解“溪苏你问这个做什么”
溪苏无奈的看着一脸茫然的叶红蓼,摇头轻轻叹了口气道“将军白教了那么多军鞭。”
这句话叶红蓼倒是听明白了,和顾城说的一个意思。顾城说说也就罢了,只是被溪苏这么一说教,叶红蓼觉得有些挂不住。
一手挡在红梅糕前佯装生气道“好你个溪苏,竟变着法儿的说教我。枉我好心好意的给你送红梅糕,怕它太凉了还一路捂着来的”
溪苏手里已然拿了块红梅糕,上面还留有叶红蓼的体温,这个温度拿在手里,刚好。
溪苏将红梅糕凑在面前,轻轻嗅了一下道“还有你的味道。”
叶红蓼大喜道“那是六爷我的体香”
溪苏将手里的红梅糕移向叶红蓼,一本正经的说“六爷多久没沐浴了”
叶红蓼听罢又恼又羞,“腾”的一下从椅子上起来,乱抓了一把红梅糕指着溪苏大喊“不准吃”一边咬着红梅糕迅速进内院沐浴去了。
溪苏将这手里的红梅糕细细咀嚼,品的仔细,与这清茶相伴,甚是般配。
叶红蓼哪会让他一人好好品尝这红梅糕,不消一会,内院就传来叶红蓼的喊声“溪苏啊,快帮我把浴巾拿来”
溪苏只得放下品了一半的糕点,进了内院。
第14章 第十三章 城外来客4
“顾府”两个大字赫然的镶嵌在顾府大门的牌匾上。这两个大字写得浑厚有劲,字体镀金,经历几百年的风风雨雨,见证了岳陵城几百年的变化。
白云苍狗,只有这牌匾依旧如初。
赵临川抬头凝视着这顾府,虽生平第一次来这顾府,但是心里却一股暖意涌上心头。默念道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地方么
门口的士兵并没有阻拦赵临川,想必是顾雨山已经安排好了。
顾府院子的路,整整齐齐的铺满了一尺见方的大理石,每块石板上都雕刻着不一样的图腾。不同的图腾又浑然一体,像是一副早就描绘好的画。
这条宽敞笔直的石板路直通向正厅,道路两旁整齐的排列着树木,它们拔地而起,笔直而宏伟的伫立在两旁,像极了一排排守卫的士兵。
树木深处又见一两个亭子,点缀在院子里的池塘上。不同的池塘之间有一座座石桥相连通。
这顾府大道开阔,隐处又不失雅致,当真不俗。
当然不俗,才配得上你的牵肠挂肚。
主道的尽头,是一片更加广阔的庭院,与正厅直接相连。而正厅里此刻端坐着的,正是这顾家的主人顾融。
赵临川进了正厅,顾融双手搭在眼前的竹节拐杖上,稳如泰山。像是等了好久,等孩子归来的父亲;又像是迎战敌人的将士。
这正厅里除了顾融,空无一人。赵临川暗想,如此,顾融不愧是百经沙场的老将军。
赵临川在大厅的正中央止步,对顾融作辑行礼。
“你要见我,所谓何事”
“有一位故人,生前拜托我来请求顾老将军的许可,将他的骨灰撒在岳陵城。”
顾融搭在拐杖上的手动了一下,手上的青筋仿佛随时可能崩裂出来。
“若我不许呢”
“顾老将军。”赵临川双膝跪地道“您若不许,我还会再来。若是扰了您,赵临川的性命一文不值,您大可拿去便是。”
“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敢,是在请求您。”
顾融不再看他,缓缓起身,手里的拐杖有些颤抖,像是坐了很久很久。
太阳如此明媚,可门外院子里的积雪竟没有半点消融。这个冬天如此寒冷而又漫长,记得那时,也是一个如此般的冬天。
城内的积雪扫了一层又下了一层,城民们索性不打扫了。城外的雪十分厚重,护城的士兵民必须下马,清除雪障才能勉强行走。
就是这么厚重的积雪,最终却被岳陵城的城民和将士们硬生生的染红了。
当年的种种,依旧历历在目。顾融的脑海中,实施浮现当时的情景。
手无寸铁的城民被子弹射击,头上、胸口、腿上到处都是枪孔。
屠城,这是敌军进城后做的第一件事。那年的冬天,雪是红色的。
满城的红雪,是那成千上万尸体的最好掩饰。
顾融转身,一步一步,一步一瘸。腿上的旧伤又开始作祟,锥骨的疼痛在提醒着自己要清醒。拐杖敲在地上,“哒、哒”,声音铿锵有力,像是马蹄踏过石板的声音,回荡在大厅里。
“我要你性命何用,要来何用”
赵临川默默注视着顾融的背影,如此寂寥没落。看他一步一摇,颤颤巍巍的缓慢移动着。
你曾说过,顾融的背影伟岸挺拔,坚厚可靠,足以扛得起整个岳陵城。
你曾说过,顾融是个无所不能的将军,是个严厉而又慈祥的父亲。
你可知道,现在,他更像是一个没等到孩子沙场归来的父亲,只是一个年老体衰的父亲。
第15章 第十四章 叶落归根
赵临川站在岳陵城北城门上,俯视城内。
城内车水马龙,人言嘻嘻。顾家军的将士整整齐齐穿梭于岳陵城的各个街道。
这城墙上,守城的将士尽职尽责。而城外,白雪包裹了整个世界,掩盖了一切战争过、厮杀过的痕迹,隐藏了一切生离和死别。
一片白茫茫,隐约可见远处山峰重叠着的身影,那么深沉的、孤独的屹立在远处。
不知顾雨山对自己的传话,是信还是不信。尽管赵临川希望他是相信的。
赵临川将手里灰色的陶罐放在城墙上,仔细拭去上面不小心落下的灰尘。念到你看,你看到了么
一旁的顾允康端起一盏酒递与赵临川,又倒了一杯放在那陶罐的旁边。
奉命看着赵临川的叶红蓼在一旁很是不解。两个大活人守着一个罐子在这看一整天了。
这岳陵城他待了二十多年,每年都是这个样子,到底有什么好看的。但是碍于他敬爱的康叔在此,也不敢多嘴。
顾允康并没有饮了那杯酒,而是倒在了城墙外。顾允康将空酒杯摆在城墙罐子前的那杯酒旁边道你终于回来了。
赵临川饮了手里的酒,也将空杯子放在罐子前。
“替我谢过顾老将军。”
顾允康摇摇头,望着那陶罐好久好久。叶红蓼突然觉得空气好沉重,像是静止了一般。顾允康看着那陶罐,像是看着一个久别重逢的老朋友,硬是要将那陶罐看出花来。
顾允康离开后,赵临川依旧站在那陶罐前。
叶红蓼更加好奇,这罐子里到底是什么宝贝。但是陆文冲说过不要多问,虽然平时不怎么听老陆的话,但是叶红蓼觉得这人不一般,也不轻易多过问什么。
倒是赵临川看他一副好奇重重的样子,先开启口来。
“我要谢谢你。”
“谢我谢我什么”
“杀了赵蒙和。”
叶红蓼更加疑惑了。心想谢我杀了赵蒙和若他是敌军的人,不应该想除我而后快么难道这赵蒙和在敌军中与这赵临川有仇内部不和
赵临川看他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大概明白为什么顾雨山会放心派他来看着自己了。
“不然,杀他的就是我。”
叶红蓼更加不知所以了,这都什么跟什么。自己人要杀自己人早知你要杀他,自己还冒这个险干嘛
“你可知这罐子里是谁”
谁话到此处叶红蓼也有些明白了,这罐子里难道是赵蒙和岳陵城的叛徒、敌人安排在顾家军的间谍,赵蒙和
赵临川举起那杯装满酒的酒杯,一杯酒洒在罐子前。也许叶红蓼永远也不会明白,赵临川是真的感谢他,谢谢他替自己杀了赵蒙和。
杀死赵蒙和。这是赵蒙和对自己下的唯一一个命令。
赵临川随赵蒙和出战多次,从一开始他就明白,赵蒙和不是去战斗,是在寻死。
因为赵蒙和已经分不清战场上,哪个是他的朋友、哪个又是他应该拿枪对着的人。
血混着硝烟的味道,仿佛是一剂解药,支撑着他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天色渐渐暗下来,城外已是一片漆黑。城内灯火通明,已是年关,家家户户都挂起了象征着喜庆和吉祥的红色灯笼,向着新的一年祈福。
叶红蓼伏在城墙上向城内看,这景色他看了二十多年,看着看着,心里暖暖的。他想,要好好守着这座城,好好守着这景色。
第16章 第十五章 良玉可好
天色渐渐暗下来,城外已是一片漆黑。城内灯火通明,已是年关,家家户户都挂起了象征着喜庆和吉祥的红色灯笼,向着新的一年祈福。
叶红蓼伏在城墙上向城内看,这景色他看了二十多年,看着看着,心里暖暖的。他想,要好好守着这座城,好好守着这景色。
后天就是新年,来听香阁的人渐渐少了起来。
阁主也在年关的时候,多给这听香阁里的姑娘些钱财,允许他们在这岳陵城,分享着寻常人团聚的喜悦。
虽说已过了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旧时代,但是留在这听香阁求生的姑娘,都是不容易的。
这听香阁里,难得清净下来。
阁主跑遍了岳陵城,为沈良玉寻来珍惜的布匹,请城里精巧的裁缝做了新的衣服。
阁主是一直为这沈良玉操心的。往来的客人,想要赠送玉先生珍贵礼物的多不胜数,沈良玉却更愿意花时间去品尝阁主送来的一碗茶。
沈良玉见着衣裳裁剪得体,缝制精致,一针一线都那么一丝不苟。
“如今啊,愿意花功夫认真做衣裳的,真是少了。”阁主看着这衣服,不知道是在遗憾些什么。
沈良玉换上了这新衣服。这一针一线,像是比着沈良玉的身子缝制的,真真的是天衣无缝。
阁主看着沈良玉,忍不住浮想联翩。如此精雕玉琢的人儿,不知以后还有多少人要被他误了终身。
“良玉啊,不如我娶了你吧。”
沈良玉一点也不惊讶,或是早已习惯了阁主这样的戏谑。或是,调戏。
沈良玉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得。是好久没见过荷衣了。想来这顾府没有女眷,新年也约摸不会有什么庆祝。沈良玉说,不如让荷衣来听香阁过新年吧。若是不方便,去给他送些新衣。阁主想来也是,这荷衣也算和听香阁有缘,便去采制些新的布匹,打算送给荷衣。
阁主来到顾府,守门的士兵仿佛知道他要来做什么,告诉他荷衣已经不在顾府了,至于去哪里了,他们也不知道。阁主心想,这可怎么办,从上次那个叫赵临川闹事之后,叶红蓼和顾城也多不来这听香阁了。不行,得去找顾明山问个清楚,荷衣好好一大活人,还能丢了不成
偏偏这士兵不让进,说“非常时期,没有将军允许,谁也不能进顾府。”
阁主才不吃这套,说来自听香阁建成以来,阁主一直与顾府有来往,哪也不见哪个顾家军对阁主这种态度。
“我说你这小兵怎么回事,新来的吧阁主我找你们明二爷有急事,快让我进去”
“这话本来是为了防赵临川的,没想到先在阁主这里见效了。”巡城路过的顾城看到顾府前的争执,前来劝说阁主。
阁主看到顾城,气先是消了一半,只说这小兵不懂事。
顾城连忙道歉“现在城里管制加紧了,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
阁主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说到“也怪我不知荷衣下落,一时太着急了。”
顾城这才想到,这几日自己都忙着城内排查,叶红蓼一直在盯着赵临川,之前安排荷衣去三嫂那里的事还没来得及告知顾明山和阁主。便将安排荷衣去照顾三嫂的原委道与了阁主。
阁主心想,这荷衣千辛万苦想要进顾府,此时为何又离开去了井宅到底是什么原因,连自己和良玉也不能告知。看这情况,顾明山也是不知道荷衣下落的。
正当阁主还在思索要不要进去问个明白时,正逢顾雨山从军营里归来。
顾雨山因为赵临川的事,加紧了城内的巡查与城外的部署,几日没回过顾府了。
顾雨山见阁主神情焦急,不知是不是听香阁出了什么急事。
“良玉可好”
顾雨山问的云淡风轻,像是例行的问候。阁主也不知自己是为了荷衣还是沈良玉,就是不想像往常一样好好回答。故意说到“不好。”
阁主仔细观察顾雨山的神情,想找出一点不一样的变化,哪怕一点蛛丝马迹也好。可是阁主还是失望了。顾雨山像是完全不在乎阁主的回答,问了些顾城巡城的情况后,便进府去了。
第17章 第十六章 新年前夕
“良玉可好”
顾雨山问的云淡风轻,像是例行的问候。阁主也不知自己是为了荷衣还是沈良玉,就是不想像往常一样好好回答。故意说到“不好。”
阁主仔细观察顾雨山的神情,想找出一点不一样的变化,哪怕一点蛛丝马迹也好。可是阁主还是失望了。顾雨山像是完全不在乎阁主的回答,问了些顾城巡城的情况后,便进府去了。
顾雨山进了顾府,直奔顾明山的房间。近几日自己都在为赵临川的到来而担忧,担忧城内的部署,担忧城外的防卫。竟忘了将荷衣的下落告与顾明山。看阁主的神情,多半是为了询问荷衣下落而来。
顾雨山来得急切,没顾上敲门,径直推开了顾明山的房门。
顾明山半躺在床上,侧身靠在床边。被子虚掩着。窗子被屋外的寒风吹得招摇,屋内不时跑进来些许雪花,落在离窗台不远的地上。屋子里的火炉早已熄灭,灰烬被窗子里跑进的风吹散在地上。寒气逼人。
顾明山注意到顾雨山的到来,将目光转向他,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
“大哥,你来了。”
和顾雨山料想的一样。
顾雨山反手将门关上,关了窗子,将披风裹扎顾明山身上。
“为何不叫康叔来”
“刚才,门外的是阁主么”
顾雨山本想倒杯水,只是壶里的水早已冰凉。不出所料。
“阁主来询问荷衣的下落。”
桌子上还留有溪苏开的药,那药本应该喝完的。
“荷衣在三嫂府上。”
顾明山脸上露出了暖色道“三嫂有喜了,我却不能去道喜。”
这已经是明山被禁足的第二个月了。
顾雨山给顾明山号着脉,气息虽弱,但是脉象还算平稳。
荷衣照顾的很好。
顾明山看着顾雨山腰间的濯缨,它还是那么精致英气。
顾雨山号完脉,将顾明山的手放到披风下“溪苏的药,效果很好。”
顾雨山似乎察觉到顾明山对濯缨的留意,他也在等,等顾明山先开口提及濯缨。
顾明山怎会不知,他的大哥是顾家军的大将军,岳陵城的城主,怎会因阁主一句话,就答应安排荷衣来照顾自己。
荷衣的底细,顾雨山一定是查过的。那荷衣来这岳陵城的原因,也一定是知道的。
“后天就是除夕了,三嫂邀我们去井府守岁。”
顾明山不答话。自从母亲去世后,顾府再也没有一起守过岁。顾城和叶红蓼大多时候都在这时巡城。且不说自己现在被父亲禁足,就算没被禁足,怎么去这井府。
去见荷衣。
这屋里太冷了,顾雨山也不等顾明山回答,就去换火炉熬药了。
后天的除夕夜,顾明山怎么也得精神着去才是。
从城墙上下来的赵临川,直接来到了溪宅。
叶红蓼很是纳闷,一来在这城墙上足足看了一夜,岳陵城固然美,他赵临川一个外人为何如此着迷;二来,为何要来溪宅
叶红蓼根本不知道,这鲜为人知的溪宅,他一个城外人是如何知道的。
他当然也是不准赵临川进去的。
“你不能进去。”叶红蓼挡在溪宅门前,虽说陆文冲的命令是只陪同,不干预。但这溪宅定是不准的。
赵临川依旧不反抗不辩驳。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就这么站在叶红蓼面前。
这模样叶红蓼最看不惯。
叶红蓼背后的门突然打开了。溪苏依旧一席青袍,袍子上的芙蕖花像是暗了些,有些像凝固了的血色。
袍子外,多加了件大衣。
“赵长官,久等了。”溪苏示意赵临川进来,像是迎接一位就别重逢的朋友。
倒是把叶红蓼晾在门外,像个陌生人。
进门的溪苏留意到不愿进来的叶红蓼,回过头望了他一眼说“进来把门带上。”
叶红蓼气不过,溪苏为何如此不顾及安危,就让赵临川进门。
固执了一会,还是进了溪宅。
客厅里的桌子上,备好了四盏茶。赵临川将手里的陶罐放在左边,与溪苏对面坐着。叶红蓼赌气,不愿与他们坐在一起,拿了桌子上的一杯茶,在溪苏身后不远的药台前靠着。
三个人,一罐骨灰,四盏茶。
叶红蓼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气氛十分诡异。
“赵长官打算如何安置赵将军”
叶红蓼不明白,为何溪苏到现在还对他们如此客气,一时不小心将茶杯盖子弄的啪啪响。
溪苏侧身稍转向叶红蓼一些,叶红蓼注意到溪苏的举动,安静了下来。
赵临川看了看陶罐,浅笑道“他想留在这岳陵城。”
想留在这岳陵城,如今是多么奢侈的愿望。
“溪大夫,不知在下可否在溪宅,借住几日”
“不可以”叶红蓼将茶杯拍在药台上,没等溪苏回答他,就抢着回绝。
其他的他倒是忍了,这岳陵城那么大,为何单独要留在溪苏这里。这是他断然不能容忍的。
“红蓼”溪苏叹了口气。“赵长官尽管安心住下。”
叶红蓼更生气了,大喊“溪苏,你”叶红蓼当然知道自己拗不过溪苏,但是也着实生气,一怒之下,摔门而去。
“赵长官见笑了。”
赵临川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哪知随即门被踹开,叶红蓼抱着双臂靠在门口,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你怎么又回来了”溪苏不解,本以为照他的性子,多半是几日不会再来了。
“老陆有命,让我看着他。”想了一下又补充道“你不怕死,我还怕将军怪罪呢”
第18章 第十七章 新年
叶红蓼更生气了,大喊“溪苏,你”叶红蓼当然知道自己拗不过溪苏,但是也着实生气,一怒之下,摔门而去。
“赵长官见笑了。”
赵临川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哪知随即门被踹开,叶红蓼抱着双臂靠在门口,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你怎么又回来了”溪苏不解,本以为照他的性子,多半是几日不会再来了。
“老陆有命,让我看着他。”想了一下又补充道“你不怕死,我还怕将军怪罪呢”
“吴妈,那鱼汤要小火煮啊,红蓼最爱喝了。”
“好嘞,夫人。”
“吴妈,还有蟹黄粥开始炖了没少放点盐,明山啊胃不好。”
“知道了,夫人。”
“对了,还有那”
“好了夫人。”井沢拦着正要交代什么的夫人。
“夫人,不要累着自己。”
井沢看着夫人微微隆起的肚子,脸上溢满的感恩和宠爱。
若不是顾家军的军官,若不是这战争年代,井沢能给这个家更多的幸福和关怀。
“哎呀不行,吴妈别给忘了,我还是得去看看。”说罢向厨房去了,井沢拦也拦不住。他这个夫人,一向雷厉风行,怀孕了也是如此。
井沢想了想,还是自己也去盯着点好。
大厅内,荷衣正忙着摆放餐具和茶点。之前特地问好了大家的位子。
顾雨山坐主位,左侧依次是井沢、三嫂、江一舟;右侧依次是顾明山、顾城和叶红蓼。
自井沢有了家事以来,便从顾府搬了出来。他们敬爱的三嫂爱热闹,这几位便有了在井府过新年的惯例。
守城之兵不饮酒。但今日不仅是新年,还是三嫂的喜日。顾雨山破例允许取了酒来。
荷衣将酒杯一一为大家摆好。三嫂面前的酒杯换成了茶杯。
荷衣将杯子擦的仔细,椅子摆的整齐。
荷衣在顾明山的位子上放了个软垫,面前的酒杯换成了清心的梅花茶,手试了一下茶已经变温了些,便提了茶壶,重新倒了一杯。
“你做这些没用,二哥病情复发,来不了了。”
走进大厅的叶红蓼说到。荷衣才发现叶红蓼和顾城已经进来了。满脸焦急的问“二爷怎么了严重么”
话刚出口,才感到有些唐突,尤其是看到顾雨山与顾明山到来之后。
荷衣一直盯着顾明山,他脸颊的颧骨更加明显,若不是顾雨山扶着,感觉他随时会倒下。才几日不见,顾明山竟消瘦得如此厉害。
这时叶红蓼一脸戏笑,荷衣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在骗自己。脸马上通红,手不断搓着,低着头鞠了一躬,跑到后厨去了。
大家纷纷入座,吴妈与荷衣将三嫂为他们准备好久的菜肴一一端上来。不见三嫂踪影,叶红蓼问“吴妈,三嫂呢”
“夫人刚才在后厨忙了好久,有些乏,现在在卧室睡着了。这有了身孕啊,本就容易困。”说罢吴妈也退下照顾三嫂去了。
在这三嫂的餐桌上,没有将军和士兵,只有兄弟。推杯换盏,勾筹交错。谈着趣事心事,品着美味佳肴。这才是他们想要的,平凡而幸福的普通人的生活。
他们要努力保护的,是城内千千万万个家庭的生活。
几壶酒下去,转眼见几个时辰过去了。不知三嫂是不是被吵醒了。荷衣扶着三嫂进厅入座。三嫂刚坐下就埋怨起井沢来“哎呀你怎么也不叫醒我,一年你们几个能来我这几次。”
井沢连连赔不是“是是是,夫人说的是。”
一旁人看着平日威风凛凛的三哥如此唯唯诺诺,不禁偷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