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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帝不正 第6节

作者:匿名青花鱼 字数:22209 更新:2021-12-29 15:12:13

    “谁叫你带猫出来的”他沉声道,“朕不是说过不许把猫带出闻兰苑。”

    魏行川嘴唇一瘪,快步去把猫抱怀里,又回头看了眼晋王,一脸委屈的说“行川知错,以后不敢了。”

    晋王被魏行川那个眼神看得挠心,不由为他说了句话,“皇上幼时还不是明知应棠怕猫,还养了只猫成天吓他,这时倒是又来教训行川了。”

    闻言,魏应卿嘴唇一抿,扭了头去叫薛公公吩咐人把猫抱回闻兰苑,魏应棠在一旁看得怔愣,魏应卿喊了他的名字,叫他领魏行川去偏殿歇息。

    晋王看出魏应卿心情不好,便摸了摸魏行川的头,柔声哄他先去睡觉,魏行川不情不愿的跟着魏应棠离开,临了还幽怨的看了魏应卿一眼。

    魏应卿自然是看不到的,他与晋王说了几句话,晋王一一应了,末了似笑非笑问他“你今晚过来只是来抓行川的”

    魏应卿叹口气,说出来意“皇后那头又不知与母后说了些什么话,母后那边忽然派了人来,要朕明日去端宁宫坐坐。”

    “皇上想让我陪着一起去”晋王挑眉。

    魏应卿点头。

    三年前太后亲自为他挑了一名皇后与四名妃子,他那时赌了一口气,也迫于压力让这些女人顺理成章的入了宫,他却从未碰过后宫女子。如今魏应卿已二十七岁,仍未有一子一女,即使他再如何遮掩推脱,莫说前朝,太后都要坐不住了。

    晋王眯了眼看他,“要我一同去也不是不可”

    魏应卿道“皇叔有何要求,但说无妨。”

    晋王脸色忽然一正,“皇叔问你,你喜欢的那人,是不是皇叔也认识”

    魏应卿笑了笑,一派镇定,“皇叔的意思是”

    晋王看着他,眼神有些发冷,“我换种说法,你口中的那个人,是不是你哥哥”

    第26章

    闻言,魏应卿心里顿时翻起滔天巨浪,面上却不露一丝破绽,惊讶道“皇叔为何会突然怀疑朕心悦的是皇兄”

    晋王盯他半晌,没见着蛛丝马迹,便接着诈他“你喜欢的那人也怕猫吧。”

    魏应卿无奈“这世上怕猫的千千万,宫里怕猫的也不少,也不独是皇兄怕猫。皇叔府上那个管家不也怕猫”

    猜是魏应棠,本是晋王一时兴起诈一诈他,此刻晋王见着魏应卿这般坦然的态度,倒越发怀疑了起来,偏偏他手上没有其他证据,只得假严肃了一把,道“不是应棠便好,若真是应棠,莫说你本来便不打算认他,我若真见了他,定要带他离你远远的。”

    晋王对魏应卿当初对付魏应棠的手段一清二楚,便是他再疼魏应卿这个侄子,清楚那是魏应卿争夺皇位理所当然会使的招,也还是止不住的心疼魏应棠。魏应卿继位之后,他再没入宫见过魏应卿,很大部分原因就在于魏应棠的死亡。

    晋王可以接受魏应卿喜欢的是一个男人,唯独不能接受他喜欢的那个人是魏应棠。

    第二日晚上,晋王与魏应卿在御书房处理完政务,便一同出发去端宁宫。经过紫宸殿时,晋王进去换了件厚实的衣裳,魏应棠作为照顾他的太监也跟了出来。

    两人到端宁宫时,果不其然见到了正坐在太后身边的皇后,皇后的一脸欣喜在瞧见晋王时荡然无存,太后看了眼魏应卿,将不满藏得滴水不漏。

    行过礼后,四人均上了座,魏应棠低头站在晋王身后,不时偷偷看太后一眼,神色变得有些许哀伤。

    太后今晚邀皇上来,本来是想叫他处理好与皇后之间的关系,好好考虑后代的事,没想魏应卿竟然把晋王带了过来,让她早打好的腹稿都堵在了喉咙里。

    太后与晋王寒暄了一阵。皇后坐在魏应卿身侧,犹豫一阵试探着和魏应卿搭了两句话,晋王视线斜斜的撇过来,那双褐色的眼睛仿佛夹着刀子的寒风般,让皇后瞬间收了接着与魏应卿处理好关系的心思。

    皇后初进宫时不懂事,魏应卿将她迎进宫后几个月没有碰过她,她便急了,偏生耳根子又软,被人撺掇着给皇上送了一盅加了料的汤。偏巧那日晋王在,隐约发现了猫腻,晚上送皇上回寝殿,一进大门见了床上几乎赤`裸的皇后,一张和煦的脸立刻冷如极地冰雪。

    晋王一副好脾气向来只留给心里放着的人,对着朝臣从来冷言冷语,他手段毒辣,摄政之后名声早坏了,自然不会对着不幸撞上来的皇后手下留情。

    他二话不说将只着了一件纱衣的皇后推出寝殿,皇后母家势力大,皇后向来娇生惯养,哪见过这种阵仗,拉下脸就对着晋王摆架子嚷 了起来。晋王也不理她,唤人打来了一盆冷水,亲自浇了皇后一身。

    晋王虽往年足不出户,手里却握了不少朝廷重臣的把柄,任是皇后再怎么闹,也没人敢给皇后出头,自己倒是被晋王明里暗里整治了不少回。自那之后皇后见了晋王便怕,在后宫老实了不少。

    晋王在场,太后准备与魏应卿说的自家话自然说不出口,偏偏又不能赶这个摄政王走,只好吩咐人上了菜,假装这一餐不过是普通的家宴。

    魏应棠站在晋王身后,恰巧是太监上菜的位置,见着一碗芸豆黄就要放晋王面前了,连忙下意识的伸手拦了一下,不动声色的接过来放在了离晋王稍远的位置上。

    晋王正与太后攀谈,见状只是瞥了一眼,不怎么在意。

    没了说事的心思,一顿饭吃的倒快,皇后被晋王时不时扫来的目光刺得一口饭都没吃得安宁,另外三人一放下筷子,她便乖乖请辞了。

    皇后走了,被太后明里暗里警告了好几遍的晋王也站了起来,准备回去歇息。有些话皇上与太后说时不便给皇后听到,他今日来只是为了防止两个女人联合起来、叫他侄儿一分理也占不到而已。

    碍事的人一走,太后的脸眨眼冷了下来,她挥挥手示意几名宫人先出去,待门关上,便开口道“皇上是打定主意不愿让哀家抱上皇孙了么”

    魏应卿面不改色“不是有行川了”

    “你莫要与哀家提行川那档子事。”太后眉头皱起,“哀家问你,何时才愿要个龙儿你这皇位本就不稳,没有后代,你莫不是真不想当这个皇帝了”

    魏应卿沉默一阵,回“朕有意将四妹的长子收入宫中教养。”

    砰

    太后将桌上的茶盅扫落在地,她紧紧盯着魏应卿波澜不惊的脸,只恨不得一棍子敲醒这个脑筋不开窍的儿子。

    “皇上”

    “朕已听从母后的意愿,让后宫里添了皇后与贵妃,早些时候朕便说清楚了,她们只会是摆设。”魏应卿打断太后的话,声音轻轻的,“母后分明知道朕心悦男子,为何还要来用皇位劝朕与皇后欢好”

    太后猛的拍了一下桌,“江山社稷,岂能容你如此儿戏”

    魏应卿闭上嘴不说话了,他站起来,摸索着走到太后身侧,跪了下去。太后一惊,想要拉他起来,偏又在气头上拉不下脸去扶他,只能撇开了视线,不去看跪在脚边的儿子。

    魏应卿抓了太后的一只手,将脸靠在她的手心里。

    “朕有时在想,母后是不是后悔多生了朕这个儿子。”魏应卿低低的说“打小母后便更疼皇兄,朕喜欢什么,母后都不知道,只有皇兄的喜好,母后知道的一清二楚。”

    太后怔了怔,道“皇上多想了。”

    魏应卿笑了笑“也是,那些都是小事,不值一提。”

    太后拉他,“你起来说话。”

    魏应卿摇头,依旧两只手紧紧拉着太后的手。“那母后可否回答朕,朕还是皇子时候,母后明知朕有心皇位,而皇兄有意让朕,母后为何还要亲自替皇兄揽才铺路,设计害朕呢”

    话说到最后一字,魏应卿抬起头来,一双漆黑眼瞳定定的看着太后,似是载满了幽怨,千丝万缕的,压得太后说不出话来。

    房里寂静一阵。

    房外,晋王忽然抬起眼来,看向了站在身侧的小太监。魏应棠本就跟着晋王听墙角听得提心吊胆,里面又正巧说起从前的事,他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猛地这么一对上晋王的视线,顿时吓得倒退了一步。

    晋王笑了笑,小声道“你站那般远,可听不清东西,站近些才好。”

    魏应棠被晋王这么一说,脸上一僵,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晋王一把拽到了门前,险些撞上那雕花木门。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晋王松开了魏应棠的衣裳,唇角带笑,“听完了,回头与本王好好谈上一谈。”

    第27章

    魏应辽比魏应棠他们小两岁,是惠妃的儿子。先帝极爱亡妻,继位多年后位始终空悬,唯有几名宠妃留在宫中,给先帝生了三名皇子两名公主。

    先帝向来宠爱贤妃,连带着对魏应棠俩兄弟都比对魏应辽好,魏应辽打小将两位双生哥哥视为劲敌,还未开始接触朝政,便开始与母家一同招揽朝臣发展势力,十五岁一入朝堂,就正式与魏应卿对上了。

    魏应棠无心皇位,自然不会与两个弟弟搅和到一起去。他在一边看着两个弟弟斗了一年,平时虽总记着要避讳些事,但还是被牵扯进了皇位之争中。

    先帝那时正值壮年,不愿过早将太子定下。魏应卿野心太大,魏应辽能力太差,他看中的魏应棠正巧无心皇位,逢着魏应棠成亲的时机,先帝亲手将魏应棠推进了皇子夺位的斗争里。

    任魏应卿与魏应辽两人如何在朝廷中拉帮结党,也比不上先帝在群臣中安排的人脉。先帝寻机敲打了魏应棠一阵,又让贤妃出面,将他的想法传达给了魏应棠。

    那时魏应卿正负责处理一件官银被盗案,他与魏应辽争抢了许久好不容易得来的这个机会。偏生这不过是先帝给他设的一个局,等他查到一半,关键证人被杀、被追回的官银再次失踪,先帝大怒,罚魏应卿禁闭一个月、交了不少手中权力出来。

    魏应卿自然知道这是先帝对他之前锋芒太露的警告,老老实实在府里反思了一个月出来,正好撞上先帝嘉奖大皇子破案有功,衬得他在一旁灰头土脸,脸上发烧。

    他气得脑袋疼,面上还笑嘻嘻的朝着魏应棠贺了喜,魏应辽趁机插过来,明嘲暗讽的说了好一阵话,魏应卿默不作声的受了,事后向先帝请了愿,去后宫看望贤妃。

    他去了贤妃的暖春殿,宫人与他说贤妃正在后面梅花林里与大皇子谈心,他悄悄溜过去,发现林里两人正好在说他的事。

    “应卿性子太阴狠,迟早吃亏。”贤妃无奈道,“他栽在你我手上,倒比栽在其他人手上叫本宫放心。”

    接着是魏应棠低低的声音“这次的事对应卿打击不小,想来他会安分许多,母妃可安心一阵子了。”

    贤妃叹口气,“你一天争不来那位置,本宫哪能放得下心。”

    魏应卿听着,只觉双耳灌风,脑袋里像被人用刀划了,成了一滩无法思考的浆糊。

    他原以为这次的事不过是父皇给他的教训,故意罚了他,然后叫身在事外的魏应棠接手这宗案子。听贤妃这么一说,这件事似乎连魏应棠与贤妃都参与在其中。

    他自十五岁与魏应棠双双被劫之后心里就对魏应棠划了道坎,总觉得这个哥哥对他的好让他无法真正去相信,后来知道这个哥哥对自己存着那种心思后,虽隔阂更深,他倒是越发相信魏应棠不会轻易伤害自己。

    魏应棠不会待他不好,更别说他的亲生母亲。

    乍一听自己此次栽跟头还有魏应棠与自己母妃的事,魏应卿就觉得自己仿佛从高楼跌了下去,浑身都疼得厉害。

    林里贤妃还在与魏应棠说着教他好好与两个弟弟夺位的话,魏应卿双眼发花的听了几句,跌跌撞撞的离开了。

    多年以后,贤妃成了太后,她原以为这件事魏应卿永远都不会知晓,却不料魏应卿心里这根刺已矗立了许多年,在他们再一次的争吵中被魏应卿展露了出来。

    太后扶着座椅,深呼吸了许久,才勉强说了句“当年你锋芒太露,你父皇不喜你若不是哀家劝着应棠来给你使绊子磨你锐气,收拾你的便是先帝。”

    当年先帝为了压制魏应卿,特意寻了贤妃来疏通魏应棠。先帝要让三个儿子势均力敌的争斗,就必须威胁本无斗志的魏应棠入局若魏应棠不肯出面平衡,他便亲自出手打压魏应卿扶持魏应辽。

    魏应棠与贤妃无奈入局,偏生没料到魏应卿将这局当了真。

    魏应卿安静了许久,安静得太后心底隐隐发慌。

    最后太后服了软,“皇上若真觉得应柔家的孩子好,便将他接进宫来吧。”

    魏应卿微微颤了颤,他松开太后的手,慢慢站起来,他眼睛原是看不见东西的,映着灼灼的烛光,却依稀有了些逼人的微亮。

    “行川是朕的孩子。”魏应卿轻轻说道,“母后不许朕封他做太子,想的也不过是为皇兄名义上留条血脉吧。”

    太后一愣,心底事被儿子这般揭穿,一时竟不敢再看魏应卿的双眼。魏应卿转了身,摸索着朝外走,太后要扶他,却被他轻轻挥开了手。

    第28章

    魏应棠跟着晋王走了一段路,经过正阳殿时,晋王隔得远远的指了正阳殿的顶,回过头来问他“可曾进去过”

    自出了端宁宫,魏应棠就一直提心吊胆,生怕晋王真要来问他太后与魏应卿当年的事,没料到过了这么久,晋王先问了这么一个别的问题。

    他想了想,回答“回晋王爷的话,奴才未曾入过正阳殿伺候皇上。”

    晋王好似没听到他的答案,径自眯了眼,感叹了句“这世上,应没有人不想入这帝王寝宫、睡那龙床吧。”

    说罢,眼神又飘回魏应棠身上,魏应棠垂了眼,只当没发觉晋王在等自己说话。后者等了一阵,手指在魏应棠提着的灯笼上敲了敲。

    “你怎的不问本王是否也想入主正阳殿”

    魏应棠啪的一下跪了下去,害怕得声音都在颤抖“奴才岂敢妄言”

    说完,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看了晋王一眼,像是想劝晋王不要多说,却又因着晋王如今的身份而收了回去。

    晋王拉了他一把,笑着从他手里把灯笼拿了过去,“胆子忒小。”

    他晃晃手里的灯笼,继续朝紫宸殿走,魏应棠跟上去,偷偷松了口气。不想走了几步路,前面的晋王又悠悠的出了声。

    “方才你在端宁宫听到的那些话,可有什么想法”

    魏应棠差点又跪下去,晋王倒是眼疾手快的回过头来扶住了他,一丝也不介意两人之间的身份之差似的。

    魏应棠佯装害怕“奴才什么也没听见”

    “你这耳朵长着只用作装饰”晋王上下打量魏应棠两眼,一向柔和的语调里掺了分冷意,“此等废物,不要也罢。”

    魏应棠脸色一白,晋王见吓唬到了他,唇角又是一勾,方才的骇人气息转眼消散。“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许说你忘了,更不许说没有想法。”

    任魏应棠怎么想,也不知他这皇叔为何要拉一个宫里的太监聊这等皇家丑事,他咬咬牙,想起之前晋王说的话,念头一转,挑了个说法“回晋王的话,奴才想,皇上这般恼怒,想来是知道太后与大皇子不仅仅是在做戏。”

    晋王愉悦的眯眼,“接着说。”

    话已出口,魏应棠闭闭眼,干脆豁了出去,“任是再清心寡欲的人,旁人若是把那等好物真送到面前来,也不可能完全不动心。”

    在端宁宫听魏应卿与太后说起从前的事时,他依稀想起那些事来。那时先帝眼里容不得任何会威胁他帝位的人,魏应卿越是出色,先帝便越防着魏应卿。

    他这个只愿做闲人的儿子入了先帝的眼,先帝亲自替他谋了人才,借贤妃的手送到了魏应棠的手上。或许先帝最后仍会把帝位交给魏应卿,但是在那时,先帝最看中魏应棠,他足够聪明也无甚野心,恰好合了先帝的心意。

    野心都是被养出来的。

    魏应棠听着先帝的话,暗里给魏应卿使了那么多绊子,看了那么多次魏应卿失意的模样,说他从未想过自己去抢那位置必然是假的。

    他不止一次梦到自己做了帝王、使了千般手段让魏应卿不得不留在他身边只看着他一个人的场景,那样的感觉让魏应棠觉得自己迟早会上瘾,然后对魏应卿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魏应棠清醒时总是在提醒自己,他跟魏应卿斗只是为了保护魏应卿,若他真将皇位夺来,便再也无法在魏应卿面前抬起头。

    或许正是他日渐成长的欲`望被魏应卿察觉了,魏应卿最后才会那么狠心的害得他锒铛入狱。

    “哼。”晋王不明意味的发了个音。

    魏应棠心如擂鼓,不敢抬头看晋王脸色,只听得晋王幽幽说了声“本王那大侄子若心肠硬些,想来那正阳殿住的,也不定是如今这位。”

    他说得毫不顾忌魏应卿身份,好在周围无甚宫人,没人会将他这句轻飘飘的话听了去。魏应棠额上尽是冷汗,他小心翼翼的擦了擦,发觉身前人动了动,拎着灯笼接着往紫宸殿去了,他长长的松口气,跟了上去。

    魏应棠知道晋王打小就喜欢他与魏应卿兄弟俩,在听闻他死讯后必然会伤心许久,或许也会因此与魏应卿产生隔阂。他方回来时见着晋王待魏应卿那般好,还以为晋王对魏应卿并无恼意,如今看来,晋王心底果然还是存了不满。

    只是晋王究竟为何要与他这个小太监谈论这些事,倒真让他想不通。

    第二日,晋王将奏折领回了紫宸殿。他向来只在紫宸殿歇息过夜,膳食与汤药皆是送去御书房解决,魏应棠乐得白日里不见晋王,省得他露马脚,此时见晋王忽然回来处理了,心里不由又长长叹了口气。

    他风寒未愈,坐在书桌后批折子时,总是止不住的咳嗽,魏应棠在一边伺候,听得直难受。午膳送来时晋王又去添了身衣裳,吃过饭后,脸色才算好了些。

    晋王靠着椅子揉了揉额头,对魏应棠说“你去看看,怎得药还未送过来。”

    魏应棠应了声是,小步轻声出去,他一出门,正巧撞上送药的太监,那人手里端了个托盘,上面放了一碗药与一小碟蜜饯。

    魏应棠本准备让小太监快些送进去,一看清托盘上的东西,又立刻伸手把人拦了下来,“谁叫你们拿蜜饯来的”

    送药的小太监挠了挠头,说“早晨晋王说这几日喝的药太苦了,要奴才再送药时带些甜的东西来,奴才便去取了些蜜饯。”

    魏应棠头疼的将他往外拉了些,飞快的扫了眼房里的晋王,见他正埋头处理奏折未曾看这边,便拉了小太监到门后,低声说道“晋王最不喜蜜饯,你将药先给我,去偏殿小厨房叫御厨快些做份糕点来,糖照着一般两倍分量放。”

    小太监惊了一跳,连声道了几句谢,匆匆朝偏殿去了。魏应棠端着药在门口站了一阵,才转身进了门去。

    晋王见他把药碗放在桌上,眉一挑,问“本王不是说了要些糕点”

    魏应棠回“回王爷的话,送药的太监急着赶来,方才才想起来糕点的事,奴才已叫人去做了。”

    晋王哼了一声,也不计较,“那便等会再喝。”

    魏应棠一顿,本想劝晋王趁热喝药,偏生晋王又意义不明的盯了他一阵,叫他不得不又低了头去装不知道,话都堵回了肚里。

    过了一阵子,小太监带着糕点过来了,晋王放了奏折,端了药皱着眉一口喝光,迅速拿了块糕点进口里,嚼了一阵,又抬起眼来看站在一旁的魏应棠。

    他正想说些话,门外传来一声“皇上驾到”,紧接着,魏应卿便从门后走了进来。晋王的脸色在看着魏应卿的一瞬间忽然沉了下去,他坐在椅上,也不站起来,等薛公公扶着魏应卿走到桌前了,才慢慢起了身。

    魏应棠朝着魏应卿行了一礼。

    魏应卿闻到了空气里纠缠在一起的甜味与药味“皇叔身子可舒服些了”

    晋王阴测测的看了魏应卿好一阵,回答的语气倒如往常一般柔和,“已好了许多。”他瞥了薛公公一眼,示意薛公公扶魏应卿去一边坐下。

    待魏应卿坐好了,晋王与他闲聊过几句,忽然指了安静站在一边的魏应棠,说“这林公公照顾人极得我心意,待我病好了,皇上可许我要了他带回王府去”

    第29章

    魏应卿喜欢的人是魏应棠,在功德寺时晋王心里就隐隐有了这个想法。毕竟据他看来,朝中对魏应卿真心好到骨子里的人就那几个。而对魏应卿好、还怕猫的人,无外乎一个魏应棠。

    猜的时候,晋王心里就在想,他们是兄弟,魏应棠怎么可能喜欢魏应卿,魏应卿定然是在妄想,而他怎么能就基于这种想象来喜欢上自己的同胞哥哥,更何况他从前还对魏应棠那样的狠。

    如若魏应卿状况不是如今这般窘迫,只怕晋王得将他一把抓住好好整治一番,叫他好好知道什么叫做礼义廉耻伦理纲常。

    下不去手教训魏应卿,晋王把念头打到了魏应棠身上。

    魏行川下令让紫宸殿的小太监去找猫时,他发现这小太监似乎怕猫,当时不知魏应卿的顾忌,他便没怎么注意。

    试探过魏应卿后,他虽也想起过身边这个伺候他的小太监,却也没真觉得魏应棠附身在了一个太监身上。

    他一时兴起将小太监带去了太后殿里,发现这个人竟然知晓他忌口的芸豆黄。

    晋王太多年没有入宫,宫里人几乎不可能知道他有哪些禁忌,更何况只是一个紫宸殿里的小太监。魏应棠兄弟常去他府上玩耍,也只有心细的魏应棠一人关注过他的饮食,便是魏应卿,也不晓得他这个皇叔到底有哪些忌口的食物。

    晋王心里便起了疑惑。

    他想要试探,故意拉着小太监在门外偷听皇上和太后的对话,他心想,若是猜错了,大不了找个借口将这个知晓了皇家秘闻的太监杀了。

    几番试探下来,他将这人的身份确认了个七七八八。

    知道他只有喝药时才会吃极甜的糕点的人,在宫里只有魏应棠。几乎是在完全确定魏应棠身份的一瞬间,晋王心里涌起了极大的怒火,一股赶在魏应卿发现魏应棠身份之前带走魏应棠的冲动涌上了心头。

    他本以为魏应卿应该不会拦他带走一个小小太监,没想到魏应卿眉头一皱,无奈道“今日言官都来朕面前进言,道皇叔入住紫宸殿一事着实不妥,将朕好一通贬。皇叔若这时候又要走了宫中太监,只怕明日朕便要被那群言官的口水淹没了。”

    晋王一手把握朝政,做事风格狠辣不留情,朝中大臣虽有怨言却从不敢直言,但有些事大家心里明知便好,晋王大大咧咧住进了帝王才能住的紫宸殿里,便是毫不留情的在坚持魏应卿正统地位的大臣面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言官缠着魏应卿进言了一上午,魏应卿脑袋都大了,又不敢与他们直说这是他的旨意,不然那群言官只怕要在他耳边说上一天一夜。

    被拒绝要求,晋王也不急,左右魏应卿现在眼瞎,一时半刻看不出蹊跷。相反他若要强硬带走魏应棠,十有八九会引起魏应卿的怀疑,还不如等他要搬出紫宸殿时,再使个招堵了众人的嘴,不教魏应卿察觉的带走魏应棠。

    魏应棠在一旁暗暗吃惊,脑里回想了一阵他这几天做的事,对晋王为何突然青睐他仍是一头雾水。他这皇叔向来随性而为,做事的理由没几个人能猜着。

    他隐隐觉得可能是自己熟悉晋王的习惯这一事引起了晋王的怀疑,却如何也猜不到晋王已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你那言官参我的折子,早把御书房堆满了。”晋王嗤笑,“若真烦他们,叫他们来与我辩上一番便是。”

    魏应卿沉默一阵,摇摇头,“国事有皇叔为朕操劳,朕若还不能替皇叔挡挡这些糟心事,便真一无是处了。”

    魏应卿原本性子与晋王一般吃不得亏,被言官烦了少不得明嘲暗讽的怼回去,哪能像现在这样老老实实听着人说一上午。三年前魏应棠给的那一巴掌不仅打得他的心都死了,似是连带着将他的性子也改了,晋王刚接手朝政时见他那模样,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三年下来,魏应卿性子越发温和,昨夜他那般尖锐的与太后说话,晋王这些年还是头一遭见。

    “成日里闲得在想些什么。”晋王拿了一个折子,在手上晃晃,“再过几日诹国使臣便到了,可没时间再让皇上你闲着胡思乱想。”

    朝中之事虽大多数是晋王处理,但在大事上魏应卿还是会出力,毕竟晋王再僭越也只做给朝臣看,私底下对于魏应卿的帝王身份一直有所尊重。他处理完事,会捡一些重要的事说与魏应卿听,按魏应卿的旨意来办事。

    他这话说得魏应卿好似整天无所事事一般,魏应卿倒也不在意,他晓得晋王不喜欢他自暴自弃的模样。

    “朕来便是为了此事。”魏应卿道,“方才得了消息,诹国使臣此次来访,队里跟了位五公主。”

    闻言,晋王忍不住翘了唇角,“不妨实话告诉皇叔,你究竟是方才得的消息,还是之前便得了消息”

    魏应棠死后,魏应卿与太后之间感情虽不如以往,但魏应卿对着太后仍尽着身为人子的敬重。魏应卿后来明知太后从前做的事是为他好,却仍是要对太后挑刺,若说他这不是故意借题发挥想彻底断了太后对他指手画脚的心思,晋王一百个不信。

    魏应卿心思被晋王猜到,不由无奈一笑,“朕也是不得已,若不将话说狠了,母后一边想催着朕早日留下血脉,一边又逢着诹国有和亲意图,只怕朕最后又要被逼着娶一个公主待诹国使臣走了,朕还需去安抚一下母后才好。”

    魏应棠在一边听了,心里千般情绪都泛了上来,他先前听魏应卿与太后说那些话时,心里难受得很,觉得魏应卿过了这些年还是这般独断专行,一丝都不顾忌太后的为难。

    现在知道他不是不懂,而是无奈为之,甚至还准备事后要去补偿太后,魏应棠又忽然有些茫然。

    他还是九阙时,觉得魏应卿满嘴谎言无药可救,重活一世发现当初骗他的不是魏应卿而是肖宿飞,他心底就对魏应卿存了一分愧疚。

    魏应棠打听过,魏应卿眼瞎不是因为百日香,他从功德寺被抬回宫中后不久百日香的解药就送进了宫,他看不见是因为脑袋受了撞击,淤血散不开。

    魏应棠想起他要走时从马上摔下来的魏应卿,他不知道是不是那时候的伤害得魏应卿看不见,但他只要一想魏应卿这么骄傲的人就这么瞎了三年,就觉得这报应来得也太厉害了。

    魏应卿若还真如从前那样阴狠狡猾,魏应棠对他便生不出一丝心疼,只会觉得他眼瞎失权全是活该。偏他如今收了一身的刺,好似变了个人一般,倒让魏应棠拿捏不清对他的心情了,说是憎恨,却又觉得这人着实可怜。

    他想得心烦,心道自己还不如和上一世一般对魏应卿只存一腔厌恶,

    魏应卿与晋王两人商量了一阵诹国使臣的事,最后魏应卿离开时,正逢着魏行川过来,丁榕溪陪在一旁,见了魏应卿,便冲着叔侄俩行了一礼。

    魏应棠站在晋王身后,仔细看了眼丁榕溪,发现她如今气色比起从前已好了许多,甚至还长胖了些。

    见魏应卿要走,丁榕溪喊了他一声,道“太后今日与我说了些话。”

    魏应卿愣了一下,想了想,回她“朕昨日与母后说了些与行川有关的事,近日母后许是会多关注些行川。”

    丁榕溪不用想便知魏应卿与太后两人定然又提了魏应棠的事,脸色不由有些发愁,魏应卿不动声色的扯了扯晋王的袖摆,晋王便拉着行川回避了。

    魏应棠不得不跟着晋王一同离开,他竖起耳朵,隐约听见几句话。

    “你收敛些少与他见面”

    “我有分寸。”

    “日后安排出宫,不必”

    几乎什么字都听不清的时候,前面的晋王忽然转了头来,魏应棠一惊,脚下步子一顿,差些撞上晋王。

    晋王似笑非笑“在发呆”

    魏应棠头皮发麻“奴才知错。”

    第30章

    晋王在紫宸殿住了好些日子,自确认魏应棠身份过后,他越发喜欢在紫宸殿办公,魏应棠苦不堪言,好在每每魏应卿来紫宸殿时,晋王都会让他去偏殿陪埋头学业的魏行川。

    魏应棠对魏行川的感情三言两语说不清,毕竟这个儿子本就不是他的,他与魏应辽又是绝对敌对的关系,虽说小孩子并没有错,但他却无论如何做不到对魏行川如从前那般毫无芥蒂的宠爱了。

    但在魏应卿的衬托下,面对魏行川倒也算不得什么问题。

    诹国使臣来的那日,晋王还未从紫宸殿里搬出去,他本来便要代替魏应卿做一些招待使臣的事,在这节骨眼上搬出去只会是给自己找麻烦。

    使臣到达京城之日,魏应卿设宴款待使臣,晋王想了许久,将魏应棠带去了宴上。

    坐在主座上的魏应卿虽双目无法视物,与使臣对话却毫无障碍,若不是伺候在他身侧的薛公公时不时替他倒酒夹菜说些小话,还真让人看不出来他身上有什么问题。

    晋王坐在他左边下手处,时不时的插两句话,不显僭越。太后与皇后坐在另一边,皆安静的看着下座的表演,唯有陪在太后手边的魏行川,时不时的问些俏皮的话,太后有时故意板着脸不答他,晋王便会轻飘飘的把话头接过来。

    后来一着红衣舞裙的女子上了厅来,身姿绰约,目如点漆,眉目如画,一对水袖舞得极是好看。晋王看了一阵,不由抚掌称赞,使臣脸上满是骄傲的笑,魏应卿左右看不到,低头安静的吃了阵东西,待那乐声停了,立时抬了眼来,做出一副方才在认真欣赏的模样。

    魏应棠瞥了一眼,心底嗤了一声,他这弟弟明明眼瞎看不见什么,那五公主就算舞出朵花来也没用,偏生魏应卿做的这副姿态还真让人挑不出什么错来。

    五公主跳完舞,朝着魏应卿这边走了过来,使臣连忙站起身,刚说明五公主的身份,没想到魏应卿也跟着站了起来。

    魏应卿脸上挂着笑与五公主说话,之前那副冷淡高傲的模样荡然无存,魏应棠心里正奇怪,便听那五公主说了句“晋王殿下怎得不说话”

    晋王也起了身,“都道诹国五公主舞姿天下第一,今日第一次得见,本王竟险些回不过神来了。”

    听他夸自己,五公主得意一笑,朝着晋王这边走了一步,魏应卿手一抬,薛公公连忙让人在晋王身侧替五公主加了个座。

    这一看,魏应棠立刻明了是个什么情况,这五公主明知魏应卿看不见却仍特意备了支舞,是因为她看中的不是身为皇帝的魏应卿,而是晋王魏锦临。

    那边太后也看出这貌美如花的五公主心仪的不是自家儿子了,一双刚亮起的眼睛又暗了下去。

    一顿晚宴,自五公主出现后,晋王便再没能顾上魏应卿那边的情况,他被五公主缠得心烦,偏生又不能提前离开,魏应卿难得遇上晋王吃瘪,乐得在一旁多喝了几杯酒,连皇后在他身侧坐下,他也没有在意。

    眼见着宴席要散了,五公主拉着晋王撒娇让晋王送她出宫,晋王虽不开心,面上功夫却做得极好,他不愿再让魏应棠这个侄子跟着看笑话,恰巧逢着那边皇后要扶着喝醉的魏应卿离开,他立马开口喊住了魏应卿。

    “林公公,你去帮薛公公扶扶皇上。”晋王道,“殿外应备了御辇,你送过去之后,便到西林门等着本王。”

    魏应棠心底叹口气,应了一声之后,帮着薛公公将魏应卿从椅上扶了起来,皇后尴尬的站在一边,被晋王扫了一眼,无奈退下了。

    魏应棠跟薛公公一起将魏应卿扶出了流光殿,刚出了大门,便看见皇帝御辇边停了个华贵的轿子。太后从轿子上下来,她本是先行一步离开,谁也没料到她竟然还没走,魏应棠看了看四周,没见着魏行川及伺候魏行川的宫女,估计太后应该先让魏行川回去了。

    她走到魏应卿面前,魏应棠与薛公公两人扶着魏应卿,没办法行礼,只得弯了弯腰,说了句“见过太后。”

    太后也不在意,径自对魏应卿说了句“都出来了,还装什么醉。”

    魏应卿向来酒量极好,今晚那点酒哪能灌醉他,装醉不过能骗骗使臣一行人。

    魏应卿渐渐直起身来,不再依靠在薛公公与魏应棠二人身上,他一双眼直直看着太后,哪有一丝醉了的模样。魏应卿这几日躲着太后,太后便是想找他说话都难,他原以为他装醉太后会明白他不愿理她的意思,哪知太后还是坚定的在殿外堵住了他。

    太后道“皇帝送哀家一路可好”

    魏应卿知道躲不过了,便点了点头。太后转了身朝御辇走去,魏应卿抿着唇被薛公公扶了上去,魏应棠站在原地,心底隐隐有不祥的预感,偏生又不能跟上去,只得转身去了西林门等晋王。

    御辇宽大,坐了两人也余了不少位置出来,魏应卿靠在一边,手里抱了个暖炉,太后不说话,他便安安静静的低垂着眼,一副要睡着的模样。

    太后叹了口气,问他“皇上准备何时接行渊入宫”

    魏应卿道“再过些时日。”

    太后道“晋王可知皇上有此打算”

    魏应卿摇头,“皇叔那边无需费心。”

    太后张了张口,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又吞了回去,魏应卿也不急,等过一阵,才听太后低低的说了句,“皇上喜欢男子,哀家认了,只是哀家今日看了一圈,也不知皇上究竟看中了哪位大人。”

    魏应卿垂着细密的眼睫,漆黑的眼瞳有些发冷。他知晓太后能在后宫中留到最后,自然不像一般人那样那么好说话,这是知道他这边说不通,想要从他看中的人身上下功夫了。

    他脑中迅速过滤了一堆人选,若是朝中的臣子,太后可以寻母家来传话,若是宫中的人,太后越发可以轻易的动手脚。他要想找个不会被太后影响,又足够让太后信服他心意的人,那普天之下,也只有一个晋王可以让太后无法下手。

    想到后果,魏应卿头疼的闭了闭眼。

    太后见他神色不好,轻声唤他“皇上”

    魏应卿抬了眼,手指在暖炉上蹭了蹭。“母后不知,朝中的臣子,那是一个赛一个的无趣,更何况,朕若是看中一个人,定然是天天都要他跟在身边的。”

    他话里含了一丝怨气,太后仔细想了想,她这些天了解过魏应卿与朝臣的情况,也明白自家儿子的独占欲,这满朝文武还真没一人能合上魏应卿这个要天天腻在一处的条件,不说一天,便是连和魏应卿独处超过一个时辰的臣子都没有。

    太后有些失望,脑子里隐隐浮了一个人影出来,她脸色顿时一变,手下意识的抓紧了软垫。

    “皇上眼下还没有看中谁人”太后强忍着问。

    魏应卿心里闷笑了一声,面上还恹恹的朝外看了看,低声道“倒不是没有”

    太后问“是何人”

    魏应卿摇摇头,“母后还是不知道的好,虽有些趣味,但身份着实低母后若知道了,只怕又要气着自己的身子,还要骂儿子糊涂。”

    太后的脸色立即越发难看了。

    第31章

    第二日,魏应卿一见晋王,便率先与他说了太后的事,然后补了句“朕见皇叔挺喜欢那小太监,便借了他来做挡箭牌,日后母后若是来寻他麻烦,还望皇叔多担待些。”

    这些日子与魏应卿相处时间最多的人是晋王,考虑到各方面因素,魏应卿绝不能将晋王推出来挡刀,但紫宸殿的林公公就不同了。太后知道魏应卿近日天天往紫宸殿跑,魏应卿话不说透,太后自己会被引导着想魏应卿借着见晋王来见其他人的可能性。

    而只要魏应卿托晋王来庇佑一下这个他本就青睐的小太监,太后就无法对这人真做出什么事来,正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

    晋王想了一阵,忽然一笑,“人不给我,还想叫我替你护着人”

    魏应卿道“待这阵风头过了,朕寻个机会顺着太后的心意将他放出宫去,正好避了言官指点,不是一石二鸟”

    晋王抚掌,“倒是不错。”

    这一说便是答应了魏应卿的话。

    晋王走后,曾越进了门来,魏应卿招了招手,他立刻屏退了几位太监宫女,关上门走到魏应卿身前跪了下来。

    “太后那边可有动静”魏应卿问

    曾越摇头,“回皇上,太后今日未出过端宁宫。”

    “紫宸殿的林公公呢”

    “林公公在陪小世子做太傅留下的课业。”

    知道这两人还未有交集,魏应卿放下心来,又问了些他之前交与曾越去做的事,曾越一一答了,见事情发展顺利,魏应卿脸色好了许多,临到最后,他问了句“肖宿飞那边如何了”

    曾越答“肖宿飞还需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魏应卿闭了眼,“那便再等些日子,这局若是少了他,便玩不起来了。”

    肖宿飞与魏应辽是除朝堂外魏应卿的又一块心病。肖宿飞被晋王一手保下暂且不说,魏应辽至今未抓到,对魏应卿的影响不可谓不大。魏应辽一日不死,魏行川的尴尬身份便多一日无法解决,任是魏应卿再看中这个魏应棠名义上的儿子,也没办法无视魏行川身上真实存在的血脉。

    魏行川这些日子都住在紫宸殿偏殿里,丁榕溪近来身体不大好,照顾不到他,便干脆将他托给了晋王,诹国使臣来后,晋王被五公主缠得够呛,真正陪着魏行川的倒是被晋王留在紫宸殿的魏应棠。

    这日魏应棠正教魏行川读着书,魏应卿那边得了太后出了端宁宫往紫宸殿去了的消息,立刻起了驾先一步赶来了紫宸殿。晋王与使臣周旋在外,魏应卿长驱直入到了魏行川学习的房间外,房里传来魏行川一声轻轻的惊呼声,然后是魏应棠低低的笑声。

    魏行川不比太傅过去教过的皇子聪明,以前有些地方不懂时他会去请教魏应卿,来紫宸殿后发现身边伺候的这个太监也懂许多,就不再去麻烦本就不怎么常见的魏应卿了。

    魏应棠与魏行川约法三章,得了魏行川不往外说此事的承诺,这些天尽心尽力的为魏行川解惑,舒心不少。

    魏应卿在外听了一阵,叹了句,“这林公公倒是学识渊博。”

    他旁边的薛公公脸色变了变,好半天,终于压低声音喊了句“皇上”,他扯了扯魏应卿的衣袖,紧皱着眉“可否请皇上听老奴一言”

    魏应卿听出薛公公这是不想在此处惊扰到屋里的人,随着薛公公向外走了几步,问他“可是有何不妥”

    薛公公神色纠结“这小林子原是老奴安排在紫宸殿伺候的奴才,老奴对他也算知根知底小林子小林子原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根本大字不识的啊”

    魏应卿一愣,被薛公公扶着的手下意识的抓紧,好半晌,他身子晃了晃,口中喊道“曾越曾越”

    隐身在周围的曾越立刻出来在他面前跪下,魏应卿也不叫他起来了,声音里都有些发颤,“去查,查这人的身世还有近来的情况”

    曾越一见魏应卿这副情态,脑中瞬时明白了些什么,他应了声是就要退下,魏应卿却踉跄两步险险的抓住了他的手臂。

    想到晋王之前问他的问题与突然之间对一个太监的青睐,魏应卿脑子忽然清明了些,他咬着牙,一字一顿道“好好查一丝蛛丝马迹都不许放过。”

    曾越紧绷着神经“属下知道”

    魏应卿这才放开他,待曾越离去了,他站在原地,脑子里飞速的过了好多事,晋王说过的话与魏应棠走时留下的话纠缠在一起,搅得他额上冒起了青筋。

    他按着额头往外走了几步,薛公公在后面跟着,急急的喊了句“皇上可是不进去了”

    魏应卿这才恍恍惚惚想起自己来是为了给太后做一场戏看,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脊背挺直,脸上灰败的神色渐渐散去,那副高贵的帝王模样又回到了他身上。

    “扶朕进去。”魏应卿沉声道。

    薛公公与曾越一样,对魏应卿和魏应棠之间的事情一知半解,他跟了魏应卿许多年,虽不能完全理解魏应卿心里在想些什么,却是实打实的一切都为魏应卿着想。眼下他虽心疼魏应卿忽然之间的悲伤,但也不知该如何劝解魏应卿才好,只得老实扶了魏应卿进门去。

    门里的两人一见魏应卿进来,立刻放了手中的书,魏应棠原本坐在魏行川身侧,现在站起来冲着魏应卿行了一礼,想要将身后的椅子藏起来,偏偏又不好做大了动作。

    他想起魏应卿现在是看不见的,又不由得松了口气。

    魏行川兴奋的跑到魏应卿身边,跟薛公公一起扶着魏应卿到一旁的塌上坐下,魏应棠趁机将椅子挪回了原地,收敛了动作站在一边当背景。

    魏应卿拉魏行川一起在塌上坐着,问了他一些最近学习的话,魏行川近日得了魏应棠指教,学习时被太傅夸了好几次,忍不住对魏应卿炫耀了起来。魏应卿微笑着听了,手抬起来在他头上摸了摸,道“行川真厉害。”

    魏行川愈发开心。

    说了一阵话,魏应卿换了话题,“行川,晋王去哪里了”

    魏行川道“皇叔公被公主拉去御花园好久了。”

    魏应卿忧心的皱了眉,“这可如何是好,朕本是来寻他拿前些日子落在这里的一份折子,他不在,也不知道那折子放哪里去了。”

    魏行川连忙道“这好办,林公公日日帮着皇叔公整理折子,他定然是知道的,让他去寻便是。”

    一边的魏应棠心里暗暗叫了声不好。

    魏应卿自然是听不到的,他舒了眉,在薛公公的搀扶下下了塌,“还是行川聪明,那林公公领朕去寻那折子,朕将薛公公留下,陪你做那剩下的课业。”

    魏行川眼珠转了转,嬉笑道“行川之后想去演武场玩。”

    魏应卿笑“许了你了,仔细些安全。”

    他将空着的手伸了出来,一边的薛公公心思重重的,没有动,还是魏行川抓了魏应棠的手,让他扶住了魏应卿。

    薛公公这才神情不愉的松了手。

    魏应棠如负锋芒,搀着魏应卿走过重重长廊时,心里忍不住的想了许多让他担忧的事,魏应卿却极安静,一路无话的随他进了晋王用的书房,才反手抓住了魏应棠的手臂。他坐在椅上,分明看不见,眼睛渐渐抬起来的过程却让魏应棠觉得他的视线灼伤了自己全身。

    魏应卿稍稍使了劲,将跪在他身前的魏应棠拽了起来,手又往回一收,扯得魏应棠一下子没站稳,跌在了他身上。

    “奴才知罪”魏应棠急急的喊了句,就要撑着椅子站起来。

    魏应卿按住他的腰,将头靠在他肩上。

    “晋王没与你说”魏应卿双手缠上魏应棠的腰,微微侧脸,“这几日假扮朕的情人之事”

    第32章

    魏应棠身子僵硬着,先前晋王的确与他说过要替魏应卿打掩护之事,他乍一听便觉得不靠谱,认定魏应卿是随便抓了他做替罪羊,奈何他现在只是个太监,没有说不的权利。只盼着他能在太后对他下狠手之前,先脱离这个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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