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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后攻记 第4节

作者:大假发 字数:15026 更新:2021-12-29 15:08:25

    这件恶性案件一下就惊动了整个潞州,知府当即就命手下捕快尽快将凶手缉拿归案。方无良知道此事后,吓的魂飞魄散,若不是昨天晚上他去找了村东头的那家寡妇泄火,恐怕现在火场里的尸体就是六具了。也是这小子命大,昨天那两人走了后,他觉得自己也喝的差不多了,就去了他那老相好那里,算是躲过一劫。林桐杀完那两人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出去好一会儿了。

    县令将方无良叫过去问话,他想了半天却不知是哪个仇家,缺德事做的太多,谁知道是哪个苦主来报仇。

    再说林桐,那天晚上做完这件案子,就找了个背风处,将身上沾血的衣服烧了掩埋起来,柴刀也细细清洗了一遍,闻了闻身上,觉得没什么血腥味了,才放心的回去。

    回到家里的时候,才不过四更天,屋子里煤火烧的旺旺的,暖意融融,两个小家伙发出细细的鼾声,睡的一脸香甜。林桐呆站了一会儿,并没回到床上。他总觉得自己身上沾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臭味,五个人,五条人命,就这样死在自己手里。林桐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受,只觉心里难受的厉害。杀人的时候他倒是冷静的很,现在脑中只一片紊乱。沾血的感觉果然很糟,林桐叹了口气,就那样坐在草垫上看着两个小孩,好像这样就能安静下来。

    第二天林楠习惯性的往自己父亲被窝里滚,小家伙起床的时候,总要先滚到自己父亲怀里,赖上那么一会儿才会起床。不想今天那被窝竟然是凉的,还没等他睁眼,一个湿热的东西就贴上他的脸,原来是林桐正拿着热毛巾给他擦脸。

    恍惚间,林楠觉得自己父亲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却说不出来。

    那几个伙计死的虽说有点可惜,可他的房子被烧的更可惜。才刚过了新年,就要重新选地盖房,又要打发官府过来的差人,一来二去的,花销就大了起来,方无良手里的钱跟流水一样,他平日里就没什么积蓄,这会就急了起来。

    13、征召

    挑了几个新货,给相熟的几家送了过去,这几个的模样身段都不上品次,忙活了几天,也没到手多少钱。

    这日方无良将衙门里的差人打发走后,就想再找几个地痞来帮忙,自从他这几个最亲近的伙计出了事,想买人都不容易了。以前几个人合起来,连骗带逼的总能买到人,可是现在就剩他一人,想给人下绊子也难。

    谁知道,现在这城中的地痞跟本不敢跟方无良混,事情早已经传开了,方无良不知惹上哪个好汉,人家现在上门寻仇,身边的人被宰了个干干净净。吓的他只敢在城中居住,而且每几天就要换个地方。

    这些地痞无非就是想混口饭吃,哪里还真想给人卖命的,见了方无良来寻,一个个嬉皮笑脸的推说自己有事。任凭你许多少好处,就是不去,把方无良气了个半死。这些人想的也没错,林桐确实一直惦记着方无良的脑袋,只是最近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罢了。他们若真是跟了方无良混,不定何时就跟那五人一样命丧黄泉了。

    而此时,第二次征讨高句丽的序幕揭开了。

    大业九年春,正月,丁丑,炀帝诏征天下兵集中于涿郡,招募勇士为骁果军。

    除了兵士外,还要大量的运粮的民夫,如今山东大乱,这些民夫自然就要从其他地方出。王家村不少人都被征去做民夫了,王大也是一个,王家娘子哭的两眼通红,却也只能给丈夫准备好出远门的铺盖和牛车。林桐心中有些不安,他报上去的年岁只有十五,官府定的丁男年龄是二十一,差了六岁,应该不会有自己吧。

    可惜林桐并没弄清楚古代徭役的那些细则,开皇三年的时候,隋文帝下令,将受田并承担赋役的成丁年龄从十八岁提高到二十一岁,受田并承担轻小劳役的中男的年龄,自十一岁提高到十六岁。也就是说林桐去年报了十五岁,按规矩不用服役,可是到了今年他就是官府认定的十六岁中男了,是可以承担劳役的了。虽说他没得到授田,可是谁管你得到没得到。隋炀帝在位期间可以说是大小工程不断,有时候连女子也要去服劳役,像他这个年级的男丁,官府又怎会放过。

    其实早在第一次攻打高句丽失败的时候,隋炀帝就开始进行第二次准备了,他虽然兵败,但是却命令黎阳,洛口,太原这几地继续运送粮食北上。这次的民夫不过是为补充前几个月死掉的那些罢了,人数没招够,就把他这年龄的男子也都从名册上找了出来。

    果然没过几天,林桐就被党长通知要去服役。听说自己要去当民夫,林桐脑中第一个反应就是带着儿子跑的远远的。虽说这样可能会让为他作保的王大家倒霉,可是他不能去当民夫,他去了,留下六岁的林楠在这里让谁照顾。这村里的男人被征走,好歹家里还有老人,有妻子能照应着,可是林楠就自己一个依靠,他若是去了,儿子不就成孤儿了。

    这边林桐才刚动了逃跑的心思,没想到林楠就病倒了,上吐下泻的,浑身高热不止。

    中午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功夫就这样了一问陈先,才知道小家伙今天在外面吃了不少其他孩子分来的食物。

    这段时间来林楠跟村子里的孩子已经熟了起来,每天也会出去玩上一阵。林楠容貌俊秀,性格乖巧,手里也时常有些零嘴分给身边的孩子。村里的那些小孩也十分乐意跟他玩耍,有什么新鲜东西也分他一份,可是今天不知他跟着哪家的孩子吃了什么,竟弄成了这样。看着林楠吐的昏天黑地的,林桐心真跟油煎了一般。

    看了看林楠的反应和吐的那些东西,林桐觉得有些像是食物中毒。附近的村子根本没大夫,去城里的话,就是骑马也要三个多时辰才能一个来回。真要是食物中毒,这个时间林楠是绝对等不起的。陈先觉得自己没看好林楠,心中无比自责,低着头一声不吭,扭头就跑了出去。他要去找王成,王成是个老猎户了,认得不少药草,也懂点医术,平常村子里若是有人受伤什么的都会找他帮忙。

    林桐此时根本没闲心去管陈先,定了下神,洗了洗手,掰开林楠的嘴,找了根筷子伸了进去,按住舌根,轻轻触了下扁桃体,小家伙呜呜的挣了一下,被林桐死死抱住,接着呼啦啦吐了林桐一身,等林楠吐完了,林桐又给小家伙灌了碗淡盐水,继续催吐,来回弄了好几次,直到林楠再也吐不动了,才去换了身衣服。林桐听说过,在人神志清醒的状态下催吐,排毒的效果甚至要强过洗胃。

    林楠吐了几回,浑身都没什么力气了,也哭不出声音来,眼泪啪哒的掉个不停,呼吸越发的急促,脸上也烧的通红,林桐摸了摸额头,只觉烫的厉害。不能拖了,林桐一把把林楠抱起,将小家伙裹在毯子里,又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找了出来。刚出门,就见王成拎着一筐药草喘吁吁的跑了过来,陈先远远的跟在后面。

    “快,让我看看。”王成抓住林桐“怎么了先儿说楠楠吃坏肚子了,你让他吃什么了”王成说着说着就急了起来。

    “我不知道,也不知他吃了什么就这样了。”林桐此时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了,抱着林楠疾步往外跑。王成一把夺过林楠,看了看舌苔,又去瞧了林楠的呕吐物,在他的药框里抓了些药草出来,“孩子都病成这样了,你去城里最少也要两个时辰,他根本撑不了那么久,快把这些东西熬了。”

    陈先速度没有王成快,这会才刚跑到,王成还没等他气喘匀,就将林桐兜里的钱抓出来递了过去“快去城里请个大夫,借王梁家的驴去。”陈先用力点头,抓起钱就去找王梁了。王梁是他们的房东。两边平日关系处的还算不错,陈先说了下来意,他也就同意了。

    林桐看了看那些药草,自己没一个认识的。虽说他信任王成,可也不敢让孩子乱吃药,本来就中毒了,再吃错药,自己儿子就真没救了。王成见林桐犹豫着不肯去,便一把夺过药草,自己去熬了。临走时还瞪了林桐一眼。那意思好像是若是你让我干儿子有个好歹,我定不饶你。

    等王成熬好药,林桐非要自己先试试才肯给林楠喝。林楠已经烧的有点迷糊了,一碗药花了小半个时辰才灌了进去。看着林楠难受的样子,林桐只恨不得能代替他去受这个罪。看林楠嘴干的厉害,林桐起身弄了一碗淡盐水给他慢慢灌了下去,一直等到天黑,陈先终于带着大夫回来了。

    还好林桐他们的急救措施算是得当,大夫来了后,开了些解毒的药物。折腾了将近一天,林楠的病情终于缓了过来,呼吸恢复了平稳,额头虽说还有点热,但是跟下午的高烧比起来已经是好多了。

    听着林楠平稳的呼吸声,林桐那根崩了一天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在那一瞬他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人抽走了,在这种没有急救措施的古代,一点小病说不定就能要了人命。还好,儿子没事。

    夜里,林桐和王成两人轮流守在林楠床边,从城中请来的大夫就住在林桐他们屋里。两人一边守着林楠,一边说着话。

    “你的钱若是不够,我那里还有。”这医生出诊要钱可不少,林桐家里三个吃饭的,干活的就他一人,王成担心他手中钱不足。

    “没事,我攒的有钱,还够使。”林桐两探方无良那里,从他家中搜了不少钱出来,加上他自己出去干活赚的钱,足够三人度日了。

    “唉,这次我北上去运粮,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王成说着摸了摸林楠的脑袋,他是真心把林楠当成自己后辈来看的,小家伙平日里虽说内向了些,可却是乖巧懂事,你若对他好一分,他就能回报你三分,王成是打心眼里喜欢这孩子。

    “怎么王大哥你也要去运粮”林桐惊问。

    “这村子里的男人几乎都去了,你以为我就能躲开。”王成看看林桐,想起林桐刚刚那句话,就是一愣“不会你也被征上了吧。”

    林桐苦笑着点头。

    “那楠楠怎么办。”王成知道林桐一家在这里是举目无亲的,他这一去,家里就剩两个小的,这不是等死么。

    作者有话要说隋炀帝即位后,把成丁年龄该为22岁,忘了是在哪里翻到的了

    14、怀远

    林楠一病就是好几天,在他病中的时候,林桐就跟着村子里的那些男子去服役了。临走时,林桐把可能引起他人注意的现代物品都藏回了车中,又把林楠交给了王大家,给了半年的口粮,拿了三千钱出来,托他们照顾林楠和陈先。林楠从床上死撑着爬起来,站在门口泪眼汪汪的看着父亲扛着铺盖跟着村里的人越走越远。

    他现在不傻了,能听懂周围大人话里的意思了,他知道自己爸爸去的那地方是极苦的,陈先的爸爸就是去了那地方才死的。他不想父亲死,眼看着看不到林桐的身影了,林楠趁着陈先回屋的机会,跑了出去,一路跌跌撞撞,一边哭一边喊,陈先赶上来要抱他回去,他就咬人,一路哭的声嘶力竭。

    村里人从见了林楠的那天起,就没见这孩子哭闹过,整日里都是腼腼腆腆,羞羞怯怯的,若是稍微夸奖他那么一两句,那小脸就通红通红的,跟个女娃儿似得。今天的林楠哪有一丝乖巧有礼的模样,整个人就好像疯了一般哭闹。

    “爸爸,你别丢下我。”

    “爸爸,我跟你一起去”

    “爸爸,爸”

    林楠到底是没追上林桐,他在后面哭的昏了过去。林桐远远听见儿子撕心的哭声,当即就想扔下铺盖回去,可是他这一回去,牵连了身边的人不说,还要带着林楠躲避官府。林楠现在正病着,这一出去餐风露宿的,过上几天,那病要是拖大了,连治都没得治了。

    现在只希望林楠能快些好起来,自己只是民夫,应该不用上战场打仗,虽然听他们说每次都有不少民夫累死,但是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素质,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希望战争尽早结束,林桐在心中默默乞求着。

    “怎么还不睡明天寅时两刻可就要起来,现在不睡,明日可有得熬了。”王成在林桐身边坐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莫想太多,早点睡吧。”

    林桐叹了口气,重新躺了下来,他怎么睡得着,林楠的哭声一直在他耳边响着。儿子从没哭的这样伤心过,即使是被人欺负的时候,也只是默默的掉个眼泪,像今天这样不顾一切的哭喊,简直要让林桐心疼死。

    第二天,天色还黑的时候,林桐他们就被人叫了起来,推上他们自带的鹿车出发了。鹿车也就是独轮车,官府命令民夫自办车牛去运粮,有牛的人家毕竟是少的,不少人都是备了辆鹿车过来。王大家用的是牛车,被分到了另一个队里。林桐并未用过这种东西,一开始推的歪歪斜斜,好在没多久就适应过来。

    虽说已经是春天了,可是风却还是冷飕飕的。林桐的车上放了三石多的栗米,以他的力气来说倒也也不算太重。路上尽是移动的火把和民夫,推了一会儿,林桐身上就起了一身汗,独轮车推起来真是费力又不方便。林桐此时挺想念现代见过的那种两轮车,人在前面拉着就行。

    这里的官道都是土路,车上又放了三四百斤的粮食,每过一辆车,地面上都会压下深深的轮印,这样不平的路推起来也格外吃力。不少人嫌热,将外袍脱下,扔到车上。林桐走了没多久,也将外袍脱了下来,他那一头短发也引来了他人的侧目。有好事的跟他闲聊,林桐就说自己这头发是不小心被火点了,烧的只剩这么短。

    随着太阳越升越高,队伍里说话的声音小了许多,从寅时三刻一直到巳时,算起来这些民夫已经走了三个多时辰了,一口气没歇,路上的速度渐渐缓了下来,那负责督粮的校尉见状,便令他们停下休整片刻,吃些东西。

    林桐并没觉得怎么累,但是他也不想当出头鸟,就也作出一副疲劳不堪的模样。喝了一口水,林桐看身边的民夫有的已经开始生火做饭了,说是做饭,也就是从车上抓几把米下到锅里,用水滚着。

    一时间,路边尽是炊烟,粟米的香气缓缓散开。林桐有样学样的拿出早已备好的咸菜,放到锅里随着粟米一起煮,才刚抓了两把,就被王成止住了。

    “少放点,这路还长着,别到时候没粮可交。”说着,王成拿了块肉干撕开,扔到锅里。肉香混着米香,引得他们身边的民夫不禁咽了口口水。等米粥熬好,先给王成盛了一碗,再来是自己的。

    “王大哥,你说怀远离咱们这儿有多远,我看你刚刚那话,难道二十天还到不了么”林桐听人说过,丁男一年服役是二十天。他心中盘算着,运粮到怀远,如果是二十天的话,自己这一来一回就是四十天,才四十天的话,儿子那里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王成一气将粥喝了干净,抹嘴道“二十天,能走到半路已是不错,怀远离这里有几千里路程,都快要到高句丽了。现在是二月,咱们怕是四月才能到,这月份还好些,若是冬天去了,那天冷的,吐口吐沫都成冰。”

    “几千里,快到高句丽了。”林桐如遭雷劈一般念着这几句话。快到高句丽了,那是什么概念。从山西一直走到东北,要走多久,楠楠要等自己多久。他会不会再生病,王家会不会善待他,他会不会被人欺负。

    王成看林桐这幅模样,也有点物伤其类,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不再多说。他小时候村里也有人去了高句丽,那些人大部分都没再回来过。

    两个月,到了那里,若是再搅入战局中,最少也要半年才能回来。半年,实在是太久了,林桐的心慢慢冷了下去。

    林楠自从那天哭昏过去后,便又病倒了,高烧不退,整日整日的说胡话。陈先急的要死,请了两次大夫,开了几剂药,却是一点不见好转。他跟林楠一起生活了半年,平日里早已把小家伙当弟弟看待了。很快的,林桐留给他的钱就用光了,林楠还病在床上。王大的妻子刘氏把林桐留下的三千钱也拿了出来,家里的鸡蛋也都拿来给林楠补身子。

    “楠楠,乖,把这蛋羹吃了。”陈先尽力不去看那黄橙橙的蛋羹,强忍住诱惑,舀了一勺,递到林楠嘴边。

    林楠两眼肿的核桃一般,木木的张口,“我爸爸呢”他说的是普通话,说的次数太多,陈先也知道那是父亲的意思,又舀了一勺,哄林楠道“等你病好了,你父亲就回来了。”

    林楠愣了愣,忙道“我的病已经好了。”

    “等你能下地,能跑能跳,能读书能写字,才算病好。你现在这样子,你父亲见了会生气的,他就不喜欢你了。”陈先哄道。

    “你胡说,我爸爸从来不生我的气,我爸爸最喜欢我”林楠听了这句话,也顾不上吃饭了,蹭的一下坐直了身子,瞪着陈先,一字一句回道,最后四个字还特意被他放重音念了一遍。

    “你现在这么难看,谁会喜欢你”陈先见林楠有了精神,心中一喜,想想这一个月的束手无策,就想激一下林楠,看看能不能把他激出点精神来。

    林楠闻言,也不反驳,抖着身子就要从榻上下来“我现在就能跑,我也能跳,我,我还很漂亮”小家伙激动的满脸通红,看起来倒有了几分精神。

    刘氏听那屋子里闹哄哄的,不禁有些诧异,那林楠病了一个多月了,怎么今天突然精神起来。

    病了一个多月,腿脚都是酸软无力的,林楠才刚下榻就结结实实坐了个屁墩。小家伙的眼泪在眼眶里打了个转,又生生的逼了回去。

    刘氏进门就看到林楠抖着两条小细腿,一步挪半天的显示自己确实走的很稳,瞪了陈先一眼“他病成这样,你怎么让他下来。”说着,就要把林楠抱回去。

    林楠却抿着嘴,一脸严肃的继续扶墙走路,“我现在就走的很好了,我还能跑。”

    “好好好,我知道你能跑,但是你不吃饭怎么有力气跑。”陈先见林楠好像被激的过头了,忙上前想将他哄回来。

    林楠也确实走的很辛苦,浑身无力,见陈先来抱,也就顺势倒在他怀里,小嘴还不停的念叨着“我已经好了。”

    喂林楠吃完饭,陈先就出去帮忙做事了。林桐留下的钱都用完了。他在王家住着也不好意思吃人家的白饭,人家如今肯收留病中的林楠已是不易,自己也要有点眼色。

    不知是不是陈先的刺激起了作用,林楠的病竟慢慢好了起来。看着小家伙那重新恢复红润光泽的小脸,刘氏心底长出了一口气。还好没事,否则怎么跟林家兄弟交待。

    15、人祸

    到了四月的时候,林楠的病已经大好了。小家伙每天都特意在陈先面前蹦一蹦,跳几下的,然后皱着小脸问“我能跳了,我父亲为什么还不回来。”

    这是陈先每天最头疼的时候,连着找了几个借口,现在林楠看他的眼神就好像看骗子一样。刘氏看着两小孩在那里童言童语的,忍不住插口道“你父亲说不定正在回家的路上,再等一阵子才能见到他。”

    林楠听了这话,也就乖乖的不再跟陈先纠缠,默默去喂鸡,打扫屋子,这是爸爸临走时吩咐给他的活,要做好,林楠很有决心的干着。

    刘氏见他们静了下来,就下地去了,王大这一去,把家里的牛也一并带走了。地里的农活就只能靠他们自己了,还好儿子已经大了,能帮不少忙。这边刘氏刚出门,那边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家中可有人在”熟悉的男声响起,陈先抬头一看,顿时就紧张起来,这人不就是方无良么,他怎么来了。

    话说这方无良真是极善钻营,这次征召民夫,不少人家被征上,有的还要自备牲畜,鹿车。这些物什的价钱又是一个劲的疯涨,那穷人家里根本备不出来。方无良便趁着这机会买男卖女的,收了不少人口,狠赚了一笔。靠着这些钱,竟又让他拉起一帮人来。这家伙在买下几个男孩后,便想起当时因为人手不足,还有林楠这么个上好货色没弄到手,竟又找上门来。这家伙先去了王梁家,一问才知道林楠他们现在暂住在王大家,又带着人来到王大家里。

    除了陈先和林楠外,王大家里还留了两个不满五岁的妞妞。其他的孩子都跟着大人下地去了。方无良见没大人,挥手示意陈先过来。陈先却是一脸的防备“你家大人呢”

    王大家的两个小的,一个四岁,一个两岁,都是女娃儿,大的那个正在那里择菜,小的就在一边坐着捡米。两人见了生人,急忙呼喊起来。

    周围的邻居听见孩子的呼唤就围了过来,方无良却指着林楠说“他哥哥欠了我的钱,我只是来讨债的。”

    “你胡说,我哥哥根本就不认得你,哪里去借你的钱,若真是借了,借据在哪里你要是拿不出来,咱们就去见官。”陈先见围过来的人多,底气顿时足了不少。

    “哼,你家哥哥又没借我的钱,自然没写借据。”方无良说着就拉过身后一个鼻青脸肿的男子,“可他打伤了我的义弟,这可是要赔钱。你若不信,我还有人证。”

    陈先气的浑身哆嗦,这人确实是一副被打的鼻青脸肿,十分凄惨的样子,可他那林大哥是二月去服役的,这都四月中了,哪有伤口拖上两个多月还跟新的一样,这分明是讹人,那些人证只怕也是他的人。

    周围的人也不傻,自然也看出来是怎么回事,有人便道“你这伤口都过了两月了,怎的看起来跟新伤一样”

    “我这义弟身体不好,伤口自然也就好的慢了。”方无良不慌不忙的解释着,又看了那插话的人一眼,“不知这位兄弟尊姓大名”

    附近的乡人哪个不知方无良的品行,惹上他就像沾上了蚂蟥一样,不吸出你几口血来就不松嘴。林桐此去怀远不知还能不能回来,也实在犯不上为了一个不知死活的人,惹上这个瘟神。有些人就缩了回去,远远的看着热闹,也不离开,只有几个热心的还堵在王大家门口。

    刘氏和王老儿在地里听说方无良来了自家,心中一慌,就往回赶,谁知刘氏一个不小心竟扭伤了脚腕,一下跌坐在地,王老儿便扔下刘氏自己先回了家。

    等到王老儿回到家里的时候,方无良已经走了,临走前丢下一句话,他这边人证物证都全了,若是不拿一万钱出来,那就要去见官。

    王老儿气的没坐住,让陈先扶着他就去找族长了。这王家是个大户,虽说算不上有钱,但是子弟也算众多,哪有这样被人欺到头上的,那方无良一个泼皮无赖户,也敢上自己家门这般叫嚣。

    等了半天,那王家族长才从晃悠悠的屋里出来,听王老儿说了几句,不耐道“不过一个外乡人,他伤了人,自然是要赔钱的,我王家的子弟犯不上去惹这个事情。你如今也算是花甲之年了,不好好在家享你的清福,没事管这闲事做甚。”

    王老儿见他满面油光,一身的酒气,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闷着一口气回去了。家里儿子出去了,什么人都敢欺上门了。方无良打林楠的主意,他也听王大说过此事,想着方无良这几个月都没再上门来,以为他已经忘了此事,没想到这小子在这里等着呢。

    刘氏的脚扭的不轻,看样子一个多月都下不了地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地里的活又是一天都耽误不得的,王老儿的眉头都快拧成绳结了。

    第二天方无良并没再来,第三天,连着等了五六天,这人却像消失了一般,王家人才刚松口气。谁知第七天早上还没出门,就见一队人披麻戴孝哭嚎着过来了。细一看,方无良正在队里跟着一起号丧,这是怎么回事

    眼见着那队人将一副棺木放到王家门口,一个女子就趴在棺材上痛哭。一边哭一边说,林楠的哥哥林桐行凶打人,将她家丈夫打伤,那日前来讨要药费,谁知又被王家的人毒打一顿,回家后一病不起,前天才刚咽了气。

    为了勒索点钱财弄死一个人,方无良再怎么泼皮无赖也断不会如此啊,王老儿傻眼了。

    其实那人哪里是被打死的,不过就是一得急病猝死的混混,那天跟着方无良一起来壮声势。谁知回去的那天晚上不知吃了什么,泄了一夜。他家人也是不醒事,拿了以前大夫开的一个治腹泻的方子去抓药了。这药哪有随便吃的,这人服下药后,一个晚上就没了。后来方无良得知这人的死讯,一琢磨,歪主意就来了,他这次要讹个大的。王家那几个孩子里也有长相不错的,加上林楠,这些若都能卖出去,可真是大发一笔了。

    随后他就上门说通那死者家属,在那混混身上造了几处假伤,又同那天跟去的几个人串好供词,这就上门索钱来了。

    王家根本没多少钱,到最后也只能卖儿卖女了,等他们把那几个孩子卖掉自己,这些钱再拿出来赔,自己一分钱不花,白落几个上好货色,方无良真是越想越美。当然最重要的是打点好王家族长,只要村里的本家不掺和进来,这事就是十拿九稳。

    王老儿怎么也不会想到,这青天白日里,竟有人这样颠倒黑白,血口喷人。看着方无良那得意洋洋的嘴脸,老头儿手指着他,抖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接着一口血就喷了出来,当时就昏死过去。刘氏和几个孩子慌忙去扶,那几个小的也被这情景吓的哭了起来。一时间,家里兵荒马乱。

    看见王老儿气死过去,方无良一点不慌,冷笑一声道“莫以为装死就能躲过去,三日后,若是不赔钱出来,咱们大堂上见。”对方无良来说,王老儿若是气死反而更好,气死了老家伙,家里就剩一个刘氏和几个孩子,到时候想怎么摆弄她们还不是自己说了算。看那刘氏虽说粗手粗脚的,可相貌也算不错,说不定自己还能。

    林楠在一边看了半天,指着方无良身后的一人高声道“那天不是你说自己被打了么,怎么今天换人了。”

    陈先见状,也清醒了些,“没错,那天你说被打伤的人明明是他,怎么才几天就换人了。”

    “谁说是他,你们有证人吗分明是你们想耍赖。”

    “我们见了,那天说自己被打伤的就是你身后的这人,怎么今天换人了。”都是乡里乡亲的,这些邻居就是再怕事,也不能任着方无良指鹿为马。这分明就是讹人,要把人往死里逼。那天见这事的还不少,登时就有七八个人站了出来。

    “你们都是邻居,自然向着他家说话,既然你们执意颠倒黑白,那就跟我去大堂上走一趟吧。”

    “去就去。”那几个站出来的邻居也不含糊,一堆人闹了起来。

    死去那混混的家里托人写了状纸,递了上去。方无良又连夜买通了捕快,仵作,让把人验成是重伤不治而死。

    第二天一行人被带到丹墀跪下,两边纷纷陈诉自己的冤屈,方无良这边有几个人作证是林桐和王家伤人,王家那几个邻居作证说是他们诬告。知府便传了仵作上来,那仵作早已被买通,只说那人是被人打成重伤不治而死的。

    那县令见死者的妻子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又哭的那般悲惨,心中就先有几分同情。后听两边证词,虽说完全不同,可是那人确是被打死的。如果不是王家和那林桐所为,这样一个妇道人家为何不去告别人,偏偏要告他们,遂心中便有了定论,判了王老儿林桐行凶打人误伤人命,又念他年事已高,先打了二十板收监,命王家和林桐赔偿苦主五万钱。

    刘氏在堂外等着结果,听得王老儿被收监不说,王家还要赔那混混五万钱,顿时就昏了过去。随她一同前来的邻居忙向旁人讨了一碗冷水,洒在刘氏面上。好容易将刘氏救醒,却是面色惨淡,两眼呆滞。

    16、家破人亡

    陈先看着王大长子阴沉的脸色,真是坐卧不宁,背后就如同针扎了一般。王大的长子王文已经十三岁了,也算是能顶事的男丁了。

    他自然清楚这次家里的祸事就是林楠他们惹来的,这小崽子先是生病,花光了家里的积蓄,最后连每日下的鸡子也都给了他们。自己一家好心收留他们,哪曾想他们能惹来这种祸事。真不知父亲当初为何要收留这三人,王文越想越气,一把推开林楠,招呼弟妹过来吃饭,也不叫林楠他们。

    两人饿着肚子看王文他们吃罢饭,想进屋去,王文却将他们关在门外,不准两人进去。陈先见无法继续呆在王家,只得抱了林楠回了租的房子那里。谁知才刚走到门口,王梁的家人就赶了出来,将两人撵的远远的,这两个小孩如今就是瘟神,谁也不想沾惹。

    林楠也懂事的很,扯了扯陈先的袖子,示意自己下来走路。虽说已经是四月中了,可这天气入夜后还是有些寒意,林楠这大病初愈的身子绝对经受不住,万一他若是再病倒了。陈先看了看林楠,心中犹豫了一下,自己要不要就此丢下他,回山寨去。

    反正他父亲也回不来了,如今自己养活自己都难,没必要再给自己找个小的伺候。正当陈先准备丢下林楠自己开溜的时候,小家伙开口了“哥哥,我这里有个玉佩,你看看能卖钱么。”说着,将他从小贴身放着的白玉观音拿了出来。

    林楠知道自己已经没法继续呆在王家了,现在两人没钱没住的地方,他还要等父亲回来。这玉佩父亲说过很值钱,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林楠觉得现在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候了。陈先看着那晶莹剔透的玉佩,眼登时就直了,这样好的玉,他还是第一次见。隋朝佛教非常兴盛,这玉佩雕成的观音形态丰满,惟妙惟肖,满脸慈悲,拿出去不知多少人要抢。

    要不然自己就这样拿了玉佩走人反正也不会有人知道,陈先动了歪心。一低头,看着林楠满是信任的小脸,他的脸突然红了起来。林桐父子对他非常不错,没打没骂,整日里与他们吃的一样,睡在一起,还识了字,念了书,跟着他们,自己也过了几天安逸日子,自己若是这样骗走一个孩子的玉佩,也太可耻了。

    “走,咱们去城里,把这玉佩卖了。”陈先一把拉着林楠,头也不回的朝城里走去,这村子已经没必要呆下去了。

    两个小孩人小腿短,走了一个下午也没到城门那里,天色越发昏暗,再走就看不到路了。陈先便找了棵大树,抱着林楠靠在背风处等天亮。

    是夜,凉风习习,荒郊野外,温度比白天低了不少。两人都不会生火,只能抱在一起取暖。林楠的身上有股淡淡的奶香,引得陈先饥肠辘辘的。

    就这样又饥又饿的,两人竟也睡着了。一夜过去,陈先先醒了过来,林楠还窝在他怀中睡的香甜。陈先呆呆的看着那粉白细致的小脸,这还是他第一次细看睡着的林楠。鲜红的嘴唇,挺翘的小鼻子,又长又卷的睫毛,微风吹过,那长长的眼睫毛竟然随风颤动了一下,林楠皱了下鼻子,又往陈先怀里拱了拱。

    他长的真漂亮啊以后自己若是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就好了。陈先不自觉的幻想起来,长大后的林楠,变成了个小姑娘,穿得一身鲜红的嫁给自己。想着想着,陈先不自觉的傻笑起来。林楠被这笑声惊醒,揉了揉眼,一脸迷糊的喊了声“爸爸”又撒娇一般的蹭了蹭,等他看清是陈先时,眼中的失望之情简直要溢出来了。

    陈先调整了下他那微酸的情绪,抱着林楠去城里了,不知为何,他有点舍不得让小家伙累着。

    两人中午头才进了城,费了半天劲,打听到质库的位置。陈先吩咐林楠在门口等着,他拿着玉佩进了铺子。那管事的瞥了眼玉佩,心中就是一喜,这是好货色。看了看陈先,一身布衣,还有几个补丁,脸上还有些紧张之色,心中便有了底。

    拿过玉佩细细摩挲了下,玉质细腻光滑,是上好美玉,雕工也十分精美,开口问道“这玉佩你想借多少钱”

    陈先咽了口口水“这玉佩我们家祖传的宝贝,只是如今有急用,便先拿它抵押,换些钱。”

    管事的眼珠转了转,将玉佩攥在手心“这玉佩也不值多少,若是借钱押下还要再扣三分,到了你手也不剩多少,当不得什么事。既然你急需用钱,不如卖与我,我也可多给你些钱帛。”

    陈先开口就想拒绝,质库的两个伙计却围了过来,拍了拍他的头“还不快谢过我家程爷。”

    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陈先他也不是强龙,就是个刚十一岁的小毛孩罢了。没见过多少市面,被这质库里的人一哄一逼,便那林楠的玉佩卖了出去,换了五千钱出来。那管事的欺他不懂,又在铜钱中混了不少铁钱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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