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跟我说生日快乐。”苏秦重复,说的很简短,“昨天是我生日。”
陆唯一没有讲话,苏秦半晌才磕磕巴巴的说“虽然已经过了,但是我突然好想听,说一句我听听吧。”
陆唯一还是不吭声,黑暗里甚至连他的呼吸都听不到了,苏秦就继续等下去。
“让你喜欢的人说给你听。”顿了十几分锺,甚至可能更久,陆唯一才粗暴的说,“蠢货。”
“哦。”苏秦应了一声,“可是,我好久没听到了啊。”
他从来没有过过生日,路天泽倒是记得,会给他买个蛋糕,可是他父亲永远没有给他过过,他总是羡慕的看着苏末过生日。
明明一样的是小孩子,长的一样,自己永远更听话,成绩更好点,可是为什麽所有人都不喜欢他呢。
“其实我恨过苏末的。”苏秦捂住脸,黑暗给他滋生了无数的力量,“大家为什麽都喜欢他呢。”
陆唯一四处摸索着找保险丝“我怎麽知道,不过我不喜欢他。”
“可是我也好喜欢他。”苏秦说的断断续续的,“他从来都没有瞧不起我,他就是不喜欢我我觉得挺理解的,要是我爸爸也外遇了,还有小孩,我也会讨厌他的。”
“他凭什麽瞧不起你。”陆唯一说,“不过我也瞧不起你。”
他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保险丝,摸索着去闸门那里换了,灯光一下子亮了起来,回过头去却见苏秦捂着脸,指缝里亮晶晶的。
那一晚陆唯一破天荒的陪着苏秦喝了一瓶酒,那酒还是苏秦上次送来的,两人都喝得烂醉烂醉的。
“陆唯一。”苏秦大叫。
“嗯。”
“我要找个人过年,只陪着我一个人过年。”
“好,我要变得很有钱很有钱。”
“我要找个人过年,真的,那个人只爱我,我要他们都羡慕我,羡慕我,真的,他们都要羡慕我……”苏秦反反复复的说着,陆唯一就反反复复的应着。
“好。”
他们一起举杯,碰在一起“兄弟,干杯。”
兄弟,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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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言碎语
陆唯一跟苏秦的伏笔在这里
空白第五十六章
都是干脆的人,于是这个简短的认识就这麽迅速地结束了,苏秦觉得理所当然,路天泽却觉得十分神奇。
陆唯一这家伙向来眼睛是长在天上的,整个宿舍里除了苏末谁都不大瞧得起,今天看到苏秦居然这麽淡定,难道是因为苏末跟苏秦的这款皮相正对了他的胃口麽?
他这麽想的时候,苏秦已经迅速吃完了,然后又迅速爬上了床,他的下铺陆唯一正坐在床沿上发呆,苏秦明显踩到了他的手,他却一言不发。
太奇葩了,路天泽想,他以为他不了解苏末来着,但是现在显然他也不了解苏秦。作家的话算是苏末跟苏秦的番外吧,虽然总共就提了一句苏末。有些东西真心写不出来,我觉得也没必要挑太多,他们的骨子里多多少少都是长情的,无论是对爱情还是亲情或者友情。陆唯一的背景一并交代了,原本正文里也不打算发展这条线的,这里说了也好。他们都很好,不管是因为穷苦所以格外努力的陆唯一,还是希望得到别人肯定的苏秦,都会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
情人节贺文──骄傲的活着
星期六这个休息日注定是要由悲剧来收场的,季扬事后想,就像节假日天生就该用来泡汤的一样。
早上先是一直活泼好动的闹闹不动了,被他妻子拎过来,大惊小怪的说了好长时间。
乌龟是路天泽送的,鉴于路天泽在他婚礼时包了一个房子一个车子为红包,所以一向被他妻子视为最珍贵的客人,于是季扬只好认命的爬起来,准备带它去宠物店看看。
季扬弄不清为什麽路天泽喜欢乌龟,大学那会儿的时候,路天泽就对乌龟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兴趣,那只苏末送的叫静静的乌龟,一直被路天泽当成宝贝一样的宠着。
他模糊的记得,那时候路天泽为了给乌龟找铺鱼缸的鹅卵石,甚至错过了一场很重要的期末考试。
或者可能是爱屋及乌,因为送的人是苏末,路天泽便格外珍贵?但是大学的时候,明显苏末更喜欢路天泽点。
其实搞不清他们到底谁喜欢谁,只是在一起时候明明暧昧气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偏偏要装出一副我们什麽都没有的样子,当所有人都是瞎子。
季扬想到这的时候,正在刷牙,他从镜子里看到自己越来越严肃的脸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才三十,居然已经已经有皱纹了,他大学那会儿的时候,可是出了名的帅哥啊。
他们寝室真的是那届最神奇的一个寝室,几乎聚集了所有的帅哥,除了路天泽不知道外,几乎每个人都收过一打情书和巧克力。
路天泽不知道,那是因为太迟钝了,每天浑浑噩噩,看上去都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于是所有收到的情书礼物都被陆唯一处理了。
而被那麽多暗恋的人,却永远一副“没有一个人喜欢我”的悲惨架势,活像眼睛白长了似的,有着那麽好的皮囊也跟没有一样的。
或者也只有那样迟钝的人,才比较执著,也活的比较年轻。
季扬想着,前几天视频的时候,看路天泽坐在阳光下面,后面居然有一排墨竹就忍不住羡慕,明明是一样的年纪,但是路天泽的眼角眉梢永远不带一丝倦意。
回忆太冗长,可能也太久远,他颇花了点时间,直到他老婆在外面叫他。
“吃早饭了,你想把牙刷破吗?”
他应了一声,匆匆刷了牙,出去的时候却撞上了门角,地刚拖过,地板上还湿漉漉的,散发着安利水的香气,于是他理所当然的没有刹住脚,撞飞了出去。
有这麽一个倒霉的开端,季扬就该醒悟的,偏偏他毫无直觉,想着难得的假期,千万要出去看看闹闹什麽病,于是就算屁股摔的很痛,也出去了。
s市的宠物店不多,季扬就知道一家,因为路天泽临走的时候关照了好几句。
“你要是不想养了,就把闹闹和闪闪送过去,我是那里的会员,他们会帮我一直养着。”路天泽叮嘱的太多次,季扬都差点以为两只乌龟是路天泽的儿子了。
这家宠物店是全市最好的,服务太多好,设备更好,总之都是为有钱人准备的,季扬来之前就打了电话确认了行程,免得白跑一趟。
他一大早就赶到了宠物店,原本以为这事很简单的,把乌龟送过去,如果不严重,开了药就走,严重的话,就放宠物店,他过几天再去看,然后自己回家,万事ok,谁知道一进店就看到苏末站在那里。
真的是苏末,活生生的。
季扬看了几分锺才确定,况且这样的美貌简直就是方向标,想认错也难,奇怪的就是怎麽会在这里看到苏末,而且还这麽早。
“boss,好久不见了啊,我都以为你人间蒸发了。”这个称呼是跟路天泽学的,一直沿用至今,只是开口之后,季扬才发现多别扭,“我们多久没见了?两年了吧,搬哪去了啊?”
说起这件事季扬就郁闷,两三年间,几乎所有人都散了,苏秦的公司扩展大了,一早就离了s市,陆唯一去国外进修了,路天泽跑出去治病,连苏末好好的都不见了。
开始是因为路天泽的事情跟苏末有气,故意不接他的电话,等真的过了半年反而没有动静了,托人打听和跑到学校去看,都不见人影,甚至连苏家都没人了。
他一直思忖着是不是路天泽离开的打击太大,苏末也跟着走了,想的时候又忍不住责怪,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当时路天泽病的时候,他去参加苏末婚礼,暗示了好几次,苏末都没反应,也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不想听懂。
“我回来办事的。”苏末笑笑,漂亮的一尘不染,“你闹闹和闪闪呢,给我。”
“什麽?”季扬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直到苏末又重复了一次。
“两只乌龟,你早上打电话到宠物店说它们病了的。”苏末耐心的解释了一下,“给我吧,我要带它们走了。”
他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季扬都怀疑是自己做错了。
“乌龟……乌龟为什麽要给你?”
路天泽把乌龟送他的时候,只说是自己养的,季扬也不知道这乌龟是不是苏末送的,反正他从来就没搞懂过苏末跟路天泽乱七八糟的关系。
“问你话呢,你跑哪去了,这麽久没见了。”
季扬掏出手机,命令苏末“手机呢,打个电话过来。”他抬头怀疑的看了一眼苏末,“你不是把我号码删除了吧。”
“不是你先把我删除的吗?”苏末慢慢的说,又把电话打了过来。
季扬一瞬间有点儿心虚,确实是他先删除了苏末的号码,但是也是苏末有错在先嘛,他看了一眼手机“你号码还没变啊。”
苏末点点头,撩起前面的头发,他的额头洁白漂亮,上面却有两个月牙样的痕迹,象是磕的又象是被什麽东西砸的。
“到底怎麽了?”
“把闪闪给我吧。”苏末毫无回答的欲望,懒洋洋的说,“我一会儿约了人,有事呢。”
“你想拿它们干嘛,睹物思人?”季扬忍不住冷笑起来,“大活人在的时候你不珍惜,现在看乌龟有什麽好看的?苏末,好好过日子吧,别折腾了。”
“阿扬。”苏末轻声说,“我们的事情你不要管太多。”
他们在说话的时候,宠物店的工作人员终于来了,看到他们俩神色略有尴尬,想必为了把客户信息出卖给别人很愧疚。
“他生病的时候你不去看他。”季扬大声说,“现在两个乌龟生病了,你倒是千里迢迢跑来把它们带走!”
“阿扬。”苏末轻声叫。
季扬毫不理他,继续骂“你良心被狗吃了?”
“季扬。”苏末稍稍加重了力道,“他生病的时候,你为什麽不告诉我呢?”
他看到季扬停下了话,声音又小了下去“他是你朋友,我也是你朋友,我从头到尾一直等着你告诉我,你为什麽一直不开口呢?”
他说的很轻,却把季扬镇住了,苏末没有看他,低着头拿过季扬手上的鱼缸“因为你自己清楚,我跟他分开更好,你私心下不是已经有自己判断了吗。”
“你都知道,我怎麽可能不知道。”苏末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以为他隐瞒的多好吗?那家医院是苏家的产业,还是在我名下的。”
苏末一直都知道,所以一切都是故意的?
季扬想了一路,越想越郁闷,想来想去,想着是不是其实路天泽去那地方治病都是苏末安排的。
路天泽的病情越来越好,那种已经收手的医生想找都找不到,是不是压根就是苏末找的?
如果是,事情还真他妈的扑朔迷离啊。
如果事情只是到这里为止,季扬大概还不会这麽生气,但是刚到家没多久,就又接到了电话,简直就是死神打来的。
“你今天要不给我一个解释,我就把你塞垃圾桶里去了。”
季扬把这货从警察局里弄出来,捂着鼻子,完全受不了这浓郁的酒味了。
“你跑过去跟人打架了?还喝了这麽多的酒。”
“抱歉,我有点儿失控,苏秦不在s市,我跟几个兄弟……我跟几个人闹翻了,所以只能找你帮忙,别的人喊了我爸会知道。”苏末细长的手指在空中挥舞了一起,岂止失控,季扬觉得他都疯了。
都是这麽大的成年人了,居然还能因为打架被弄到警察局去,还是这麽一副醉醺醺的疯狗模样,季扬都觉得丢人。
他去警察局保释的时候,都不太好意思跟人说这是他朋友,即使苏末在这种状态下,都保持着惊人的漂亮。
“没什麽。”苏末摇摇头,“方轩和封亦很久没见我了,灌了我一点酒,我们谈了点事情,吵了起来。”
他喃喃自语了一下“陆唯一直不许我再喝酒了,原来是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