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大概,自己或许疯了吧。那晚,他凝视着走在胡同里喝得有些醉醺醺的一口一口狐狸叫着自己的格尔芬,他想,自己真的疯了。
他已经成亲,他也已经有了一个满月的儿子。
可他满心里想的却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只是,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或者该说,独思相望不相亲吧。
第二件事,格尔芬终于接受了他。
那么久的追逐,格尔芬终于接受了他。
记得那天晚上,他去了索府,却没见着,底下的大管家说,格尔芬去了八大胡同,他心里一听,顿时恼怒了。八大胡同是什么地方他竟然敢去
恼怒下,他冲到了八大胡同,在一家叫什么花楼里揪出了格尔芬,格尔芬喝了酒,却很清醒,当时,沉默不发的任由他揪着,他当时就该发现了不是这家伙怎么会那么安分而且当时还一个随从都没有
在阴暗的胡同里,他忍不住发火了。
格尔芬却懒懒的看着他,在他火气正旺的时候,丢出一句,“你让爷不找女人难不成还找男人”
“你男人女人都不准找”他怒极。
“那我找谁爷可是个男人”
“你只能找我”怒极之下,他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
然后,格尔芬就扑了上来,笑得甚是奸诈,“这可是你说的,那爷就不客气了”
在他的庄子里,一番酣畅淋漓的情事后,他低头吻着,格尔芬却推开了他,在他惊愕之时,很是认真的开口,“你最近写的一首词,有一句话,我很喜欢。”
“嗯”
“一生一代一双人。”
“你曾问我为什么不娶妻那时候,和你不是很熟,所以没告诉你,因为我额娘。我额娘心里装着我阿玛,可我阿玛心里装着的却不止我额娘。我曾对自己发誓,将来一定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容若,我知道,你娶妻了。有孩子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可若将来你不能一生一世一双人了,那么我绝不会放过你。”
他深深凝视着,心甘情愿躺在他身下,如今眼圈发红,有些哽咽的说着这话的男人。
他知道,这一生,他纳兰容若都不会放格尔芬走了。
第三件事,是他最不愿记得,恨不得从未发生,却深深刻印在心里的一件事。
那晚,在平安酒家,格尔芬面无表情的说着若无要事,不要再见。
他当时愣住了。
格尔芬成亲后的一个月,他好不容易将他约了出来,他却说不要再见
那时,看着他毫不留恋的转身,他无法抑制的冲上前,将他紧紧抱住,他却猛地挣开。在他又要上前时,一把刀冷冷的架在他脖子上。
“我说过的,你若无法做到,就不该来招惹我。现在,我没有要你的命,你该庆幸。”格尔芬语气冰冷的说着。
他怔怔的看着格尔芬缓缓收回刀,冷漠的转身,却无法动弹,不是心虚,不是胆怯,是害怕格尔芬那种绝然的眼神,让他从心里衍生出了一种恐惧。
他,是不是,会失去格尔芬
而之后,不管他做什么,说什么,格尔芬说不见就真的不见,说不理就真的不理。
到最后,格尔芬被逼急了,竟然当面拿出了那只泥塑娃娃,他亲手做的,很丑的娃娃,扔进了古玩铺。
他那时,只觉得满心的绝望。可后来,还是忍不住进了古玩店赎了出来。
至今,他都无法忘记当时的那一幕。
后来,和好后,格尔芬说他当时真的就是不想再见他了。因为无法原谅他竟然为了逼他成婚就用那种方法。更无法原谅的是,明明知道他额娘是为什么而死,竟还逼他去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
他无言以对,心头懊恨,只能紧紧的抱着格尔芬,一次又一次的说着对不起。
如今,他和格尔芬各自肩负着朝廷的重担,家族的责任,无法住在一起,每次在一起时也都得避着索相和他阿玛,偶尔能够在这个庄子里住几天便觉得甚是心满意足。
“容若”格尔芬不喜唤他性德,有时生气时就叫他狐狸。
“嗯”他低头,看他迷糊的样子便觉心头痒痒的。
“出去”格尔芬努力睁开眼,恼恨的瞪他,明明是瞪眼,可在情事后,就觉得很诱人,让他出去吗他低笑,故意一顶,便听见格尔芬喘息的声音和无法抑制的颤抖。
格尔芬伸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腰,虽是恼恨,却不会拒绝,而他俯身,回抱着,低声说着,“答应我,下次醒来的时候叫我”
“嗯”格尔芬很困惑。
“格尔芬别留下我一人”
任何时候,都别留下我一人。战场上,你押运着粮草来的时候,可知我心里有多害怕你毫不留情的转身的时候,可知我心里有多恐惧
一生一代一双人,是你的所求,也是我的所愿。
76、番外之新生
小十二胤裪第一次看见六哥胤祚哭泣,是那天太子哥哥出殡。
那天,看着太子哥哥出殡,胤裪心里很难受,本想送太子哥哥走的,可皇阿玛发话了,所有皇子除了大哥,三哥,四哥,五哥外,其他的皇子就不必送了。
一个人闷闷的在宫门口看着出殡的队伍走远,又呆了好久,小九小十叫他回去,可胤裪不想,就让他们先回去了。又站了半天,胤裪才转身慢慢的走回阿哥所,就在回阿哥所的路上,胤裪心情不好,挥退了身边的小太监,就走了条僻静的路,转过弯的时候,见不远处的大树下阴暗处似乎蹲着一个人
胤裪站定,努力睁大眼睛,看了看,好像是六哥胤祚
蹲着,头埋在膝盖里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胤裪踌躇了一会,虽然宫里都没人敢说,但胤裪在昨儿个偷听了四哥和八哥的谈话,还是知道了,太子哥哥不是得了瘟疫,是被六哥的额娘佟妃娘娘刺死的,而且,好像,是为了六阿哥
所以,胤裪对六哥真的很不喜欢
但,默站了一会,胤裪还是走了过去。
心里反复对自己说着,好吧,因为太子哥哥说了,咱爱新觉罗家的人只能自己欺负所以,六阿哥要是真的被人欺负了,也只能自己欺负嗯,就这样
走过去,就听到了低低的啜泣,好像不敢让人知道一样可是又压抑不住,只能捂着嘴巴努力的不让自己哭出声
胤裪的心,就忽然间没有那么讨厌六哥了。
默默蹲,想说些什么,可望天,他还真的不知道这会儿该说什么,只好默默蹲着。耳畔听着六阿哥压抑的哭泣声,想着以前见六哥的时候,从来都是那种很骄傲很不屑的样子,要不就是笑得很欠扁的样子,胤裪的心里忽然一阵酸酸的感觉。
不知蹲了多久,竖起耳朵听着六哥没有再抽泣了,才从袖子里拿出手帕,默默递了过去。
头埋在膝盖里的六哥没有反应,他也不动,就维持着递手帕的姿势。好久,在他的手快要酸死的时候,六哥才慢慢的伸手接过。
可是没有擦眼泪,只是紧紧的捏着手帕,也不说话。
胤裪真的不懂,六哥干嘛不说话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蹲在地上,头埋在膝盖里,他不酸吗
抬头望天,不早了,要是再不回去,大概阿哥所的人都得出来找他了。胤裪可不想被四哥知道后训一顿,就呐呐开口,“六哥,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胤祚这才慢慢抬头,眼眶红红的,脸上的神情很平静了。胤裪心里有些遗憾,没有他想象中哭得满脸鼻涕的样子,嗯,有点可惜。
“胤裪,你不讨厌我吗”出乎他意料,六哥忽然开口的问了这么一句。
胤裪站起身,有些困惑转头,搞不明白六哥怎么问出这么一句,但还是点头说道,“我很讨厌你的。”
很直接的一句,听得胤祚一愣。
而胤裪又接着说道,“可是,我不能看着你被欺负。”
胤祚怔怔的看着胤裪。
胤裪有些着急,天色越来越晚了,他可不是八哥,四哥才不会对他留情的,便想一把扯起怔楞的六阿哥,可他这会儿的个子只到六阿哥的肩膀,一个踉跄,就扑倒了六哥,然后听得一声闷哼。
胤裪有些怯怯的抬头,见被他压在底下的六哥脸色有些发白,“六哥”
“没事”胤祚说着,推着胤裪,“你起来”
胤裪有些慌张的爬起,瞅着六哥左手摸着右手的手腕,不会是伤到了手吧“六哥你的手”
“回去”胤祚放下左手,冷淡的说着,便转身快步朝阿哥所的方向走去。
胤裪默默的跟着,时不时盯着前头胤祚的手,心里有些发虚,真的伤到了手啊,于是不由低下了头,可心里却又忍不住埋怨,要是刚刚六哥不发呆就好慢慢低着头的胤裪,忽然觉得身边有人,抬头,却见本来应该走在前头的胤祚,不知何时放慢了脚步,走到了他的身边。
困惑的盯着六哥的侧脸,很平静,非常的平静,只是脸色有些发白。
六哥怎么走到他身边了抬头看天,天色真的暗了下来,前头的宫灯开始点起,可还是有些昏暗。盯着路面,胤裪心里默然,六哥不会担心他走路摔了特意走慢脚步吧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六哥哭泣,也是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六哥这个人其实还算可以,不过,他害死了太子哥哥,还是很讨厌
很多年后,他和六哥、以及六哥的额娘,佟氏住在甘肃的时候,回想起当时,总是忍不住一笑。觉得当时的六哥真的很可爱。
不过那之后,他偶尔行经那条路时,总是看见六哥。
大多数时候,六哥会在那里发呆。
六哥发呆的神情总让人觉得很难过。好像失去了很多很多东西一样。他每次见到,总会忍不住放慢脚步,犹豫一会,就慢慢走了过去。
其实走过去,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嘴巴很笨的。只能呆坐着,陪陪六哥,不过呆坐很无聊,于是,便四处张望琢磨,琢磨着便琢磨起六哥的手来,在第一次无意识的抓起玩时,后知后觉的发现六哥没反应,便大着胆子的玩起六哥的手指。
直到那次,六哥忽然开口,“胤裪,想出去玩吗”
他眨巴眼,盯着六哥安静的神情,半晌,才默默点头。
那次出玩,六哥也没怎么说话,只是看着他买些小玩意,吃些东西。当然,钱,还是他六哥出的。
后来,他开始有意识的走那条路,因为他发现,太子哥哥出殡后,能够唯一见着六哥的地方就是那条路了。
本来,还可以在无逸斋,毕竟现在六哥也不到开府的年龄,可六哥没有去无逸斋,皇阿玛还有四哥他们也都不提起六哥了。
六哥好像被忘记了
这种忘记的感觉比死还要难过,胤裪记得,有一次国宴,大家都有说有笑,可是他因为吃坏了东西,身体很不舒服,很难受,但没有人发现他难受,那时,他真觉得很委屈,怎么大家都没发现连十一哥都跟十哥玩了都不理他,后来,还是太子哥哥发现他不说话了,问他怎么了那次的时间很短,可他就记住了。
胤裪明白,大家,是在惩罚六哥。但这种惩罚很残忍,胤裪不喜欢
而他,也开始慢慢的觉得六哥不讨厌了
那么安静,如果不是他问问题,几乎都不说话,还会偷偷带他出去玩,给他买好玩的买好吃的六哥让他怎么讨厌
但是,发现真的不讨厌六哥,甚至有些喜欢六哥,是那一天,他又走那条路,却没发现六哥。
他心里忽然有些发慌。六哥跑哪了
等他匆匆跑到阿哥所,推开六哥院子,看见那些伺候的太监宫女懒懒散散的,心头一怒,便叱喝道,“六阿哥呢”
太监宫女们吓了一跳,便齐齐跪下,一个太监颤颤说,“回禀十二阿哥的话,六阿哥在房里,从昨晚开始,就不准我们打扰。”
他急忙跑了过去,在胤祚房门前,犹豫了一会,才小心翼翼推开,“六哥你在吗”
房间里很是昏暗,胤裪走进去,扫了一圈,才在角落里看见缩成一团的胤祚,愣了一下,才急忙快步过去,“六哥”
胤祚坐在地上,抱着膝盖,神情愣愣,整个人紧紧缩着,好像在害怕什么一样
胤裪蹲,他觉得现在的六哥就好像一堆粉末,要是他不小心就会碎掉一样,于是小心的碰碰胤祚的手,怯怯问着,“六哥,你没事吧”
胤祚茫然的转过头,愣愣的看着胤裪,哑着声音开口,“十二哥”
胤裪呆了,六哥怎么喊他哥了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摸摸胤祚的额头,有些烫“六哥,你没事吧我是胤裪啊。你怎么喊我十二哥”
“六哥谁是六哥”胤祚似乎呆怔了,一双眼睛迷茫不已,毫无焦距的眼神落在地上,喃喃的自问着。
胤裪有些害怕了,急急的抓着胤祚,六哥不会是魔怔了吧“当然是你呀你是六阿哥胤祚啊”
“六阿哥我是六阿哥”胤祚迷茫的眼睛似乎有了聚点,慢慢的聚集到胤裪身上,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是六阿哥胤祚”
胤裪怯怯的看着胤祚,六哥不会是真的魔怔了吧
胤祚低低的笑了,笑声越来越大,不住的说着,“我是六阿哥胤祚哈哈,我是六阿哥胤祚哈哈哈哈我是六阿哥胤祚我不是十八阿哥,我不是十八哈哈”
胤裪愣愣的看着胤祚那大笑的脸,笑容像过去那么灿烂,可眼泪却不住的落着,那笑着落泪的脸是那么的悲伤胤裪不喜欢这样,胤裪不想看见六哥这样,胤裪不要看见这样的六哥,下意识里,胤裪猛的抱住比他高一个头的胤祚,“六哥,六哥,”胤裪的声音有些颤抖,有些哽咽。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哽咽,看着眼前的六哥这般模样,他心里就觉得难受
慢慢的,胤祚的笑声慢慢的低了下来,可眼泪却没有停,胤裪感觉到落在他脖颈间的眼泪越来越多,耳畔的低泣终于忍不住慢慢的大声起来,好像是心里埋藏了多年的委屈终于得到了释放般。
胤裪后来回忆那天,六哥哭着哭着竟然睡着了,而他傻乎乎的一动都不敢动,一直就那样抱着六哥,后来,四哥和八哥来了,他才松了口气,不过那时候,他蹲在地上抱着六哥,半边身子都麻了。
在甘肃一起生活后,某日,他想起了这一幕,曾问过六哥,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六哥笑笑说,就是做了场噩梦而已。他不信,可凡事都很听话的六哥唯独对这件事不肯再说。好吧。他也不是非得追根究底的人,只是还是有些不爽而已。为何六哥不肯说呢
那日后,第三天,他从无逸斋回来又走那条路,看见六哥拿着本书,懒懒的靠在树上。他先是一愣,随即心里有些惊喜,“六哥”他跑过去。
听见他的声音,回过头的六哥,坐正身子,看着他,一笑,笑容安静。可那种感觉却让他不由停下脚步,怔楞出神。心里头觉得,六哥不一样了。
就像那经历了暴风雨后迎来彩虹的天空,纯净开阔。
77、番外之求愿
北京城外有座广济寺。
广济寺的香火鼎盛,北京城里的贵人也时常微服来此。
我们的太子爷就是其中之一。
悠悠然的背负双手走在山路上,太子爷嘴边一抹闲适的笑意,偶尔转头看着走在身边,神色很是平静的康熙帝。
康熙帝的神情很平静,可眉眼里却隐约有种恼意,当然,如果不是太子爷,还真看不出来,太子爷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多少带着取笑意味的开口,“阿玛您别生气了,这眉头都快被拧一块啦”
康熙帝斜睨了太子爷一眼,冷哼一声,这是谁惹的天下间还能让他这么生气的人除了眼前这个小没良心的,还有谁
“我也不知道佟妃竟然还活着,我当时都昏迷不醒,什么都不知道”太子爷有些无辜的摸摸鼻子,佟妃还活着的事情,他还真是不清楚。
昨儿个接到绿鹰奏报,胤祚向老四请愿,去了甘肃,带着一个痴傻的妇人,绿鹰查出,那个痴傻的妇人就是已经被太皇太后赐死的佟妃。
康熙帝瞥了太子爷一眼,这会儿他们两人已经走到了隐蔽处,这条山路很长,本想坐马车上来,保成却不愿,说什么生命在于运动,看吧,走到半截,保成的额头上就出了些汗了,抬手拭去保成额头上的汗水,凝视着保成对自己抿嘴一笑,透着几许灿烂,不由也勾起嘴角,伸手牵起保成的手,坐到一边的大石头上,“坐一会再走。”
“嗯。”四下扫了一眼,无人太子爷顺势靠在康熙帝肩膀上,懒懒开口,“阿玛。我猜,一定是乌库妈妈当年没有下的旨意应该是囚禁了佟妃娘娘,没有真的赐死。”
康熙帝揽紧靠在肩上的太子爷,沉吟了一会,才缓缓开口,“以我对你乌库妈妈的了解,那不是你乌库妈妈的作风。应该是有了替死鬼吧”
替死鬼太子爷坐正身子,好奇,“阿玛你知道”
康熙帝微微一笑,笑容有些嘲讽,“永福宫清洗的时候,少了一个小太监。顾喜说,在清洗的时候,按照内务府的造册名单,应该一个不少,但,据永福宫的大太监说,少了一个叫小旗子的太监。”
太子爷皱眉,这个小旗子,他知道,当初小卒子就是因为这个小旗子而背叛自己。
“小卒子无辜失踪后,小旗子也跟着失踪。”康熙帝淡淡说道,“我就猜想,这么好的一颗棋子,胤祚应该不舍得让他死,果然,他出现在了永福宫。”
“阿玛,你就那么肯定是小旗子”太子爷挑眉。
康熙帝莞尔一笑,“或许我猜错也不一定。总之,事实就是,佟妃活着,还被胤祚带离了京城。”当时,如果不是保成重伤,自己无暇顾及其他事宜,怎会让佟妃现在离开紫禁城
太子爷点头,瞅着康熙帝若有所思的神情,开口问道,“阿玛,你不生气了”
康熙帝转头,瞥了太子爷无辜的表情一眼,他怎会不生气伤害保成的人还活着,但在保成面前生气也不过是白费力气。这小没良心的一点都不明白。
拉过太子爷,低头轻吻了一下,柔和一笑,罢了,佟妃如今活着也不过是死了,王守仁的药已经生效了。
或许,生不如死,才是残忍的惩罚。
拉着康熙帝起身,两人朝不远处的广济寺走去。
走进广济寺的时候,人很多,康熙帝微微皱眉,便拉着太子爷走到一边僻静处,通过走廊,转入后院。
后院人很少,守着后院的和尚看见他们,急忙双手合十弯腰。
太子爷笑容可掬,“师傅下去忙吧。”
两人来过很多次了,广济寺的和尚对这两个气质和举止都很不简单的贵客也心头了然。知道这两位贵客身份一定不简单,也知道这两位贵客素来喜爱清静,和尚于是默默告退。
“保成呆在这里不要四处乱跑,阿玛跟方丈说些话,就回来。”康熙帝从太子爷身后抱住,低头细语着。
太子爷脸微红,微微挣开,转头有些恼意,“阿玛,说好的在外头,你不会这样的。”
康熙帝松开,淡淡的一笑,转身便走。
太子爷无语的看着康熙帝的背影,这人怎么越来越不正经了
四处张望了一下,觉得有些无聊,便开始闲逛起来,逛着逛着,不知不觉竟走出了后院,这里似乎是花园花草很多,还有凉亭正欲过去,却眼角漫不经心的瞥见熟悉的身影,于是,脚步一顿,接着,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大嗓门,“小祉你说什么不是说好的吗”
太子爷掏掏耳朵,四处看了一下,还好,好像只有自己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