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往诡异的方向走了
第22章 章二十 怒闯冷宫
一到三更半夜,夜哭郎便又开始嚎啕。辛雪扬被声音吵醒,慌忙将孩子抱起来哄。
穆晰舫就住在旁边帐篷,即便蒙了耳朵也吵闹不已,心中烦躁地走过去喊了一声“姐。”
辛雪扬掀开门帘,便见弟弟一脸铁青,“这个明扬,吵着你了”
当然吵着他了
穆晰舫愤愤地走进去放下门帘道“不要叫我明扬,让别人晓得了你我都性命不保”
辛雪扬垂下头,心口涌起一股酸涩。
“他怎么一直哭”穆晰舫焦躁地抠着头发。
“这个”辛雪扬十分为难,“我也不晓得。”
“你是孩子娘亲会不晓得”穆晰舫瞪大眼。
孩子扯着嗓子愈发大声,暴烈地发泄着远离生父的不满。辛雪扬抱着他不停摇晃,那声音却丝毫不见削弱。
穆晰舫不悦地抱过孩子摸了摸尿布,抬头道“还是干的,他应当是饿了。”
辛雪扬恍然大悟,立马要出帐篷,“我去煮些米糊。”
“你不是孩子母亲么”穆晰舫眯起眼,“喂奶不就成了。”
“啊”辛雪扬愣了愣,她又没有生育怎么喂
“你莫非”穆晰舫上下打量了一道纤瘦的女子,“不是孩子生母”
“这”辛雪扬紧张得浑身僵直,“怎么可能,我只是奶水不足”
这模样一看就是有鬼,穆晰舫抱着孩子朝门帘后退了几步,问“这究竟是不是你的孩子”
辛雪扬吞吞吐吐地道“是是啊”
“那他父亲是谁你们何时成的婚,何处生了孩子”穆晰舫逼问道。
“这个他父亲已经过世”辛雪扬慌乱地道。
“过世了也得有父亲罢莫非他是石头里蹦出来的”穆晰舫几乎要退到门帘后,“你若说不出来我便自己去查,这些时日你便别想看见孩子。”
“不要”辛雪扬忙上前拉住弟弟想要抢夺婴儿。
剧烈的哭声变得沙哑,穆晰舫将孩子高高举起道“你若想要孩子便告诉我真相”
辛雪扬眼里开始氤氲水气,后退了一些道“我不能说啊晰舫,你不要问了。”
“看来你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穆晰舫说着便要往外走。
“他是少主的孩子”辛雪扬拉住穆晰舫大喊。
穆晰舫惊恐万分地看着她,便又听她重复了一句,“他是少主的孩子。”
“他是少主的孩子”穆晰舫声音都有些不稳,“那不就是康南王的孩子”
辛雪扬刚想回答,便听帐篷外忽然传来低沉的男声,“谁的孩子”
穆晰舫脊背发凉,抱着婴儿看向门帘,便见司允修黑着脸走了进来,“你方才说,这是谁的孩子”
傅子芩盯着床帘看了一夜,直到天色渐明,玉葑领着几个宫女前来服侍。
“娘娘,您再睡会儿罢。”玉葑看着傅子芩青黑的眼圈道。
“无妨。”傅子芩起身,即便再睡不过也是无眠罢了。
玉葑和几个宫女一同为傅子芩穿衣,微微咬着嘴唇,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洗漱过后,傅子芩遣了一个宫女去看长公主。大清早司华宁便已起身,随着乳母给傅子芩行礼,“华宁拜见父亲。”
“起来罢。”傅子芩眼里弥漫着失落。
司华宁起身,傅子芩便招招手让她过去。
傅子芩抱起孩子,朝宫女道“去拿早膳罢,再吩咐小厨房做些饭菜装在食盒里送来。”
“是。”宫女福身退下。
“娘娘”玉葑犹疑地看着自家主子。
傅子芩没有答话,只是理了理司华宁的衣衫。
“华宁昨夜睡得可好”傅子芩问。
司华宁踌躇了一下,点点头。
“华宁,父亲昨日便说过了,华宁有什么话都可以和父亲说。”傅子芩抱着孩子道。
司华宁揉着小小的衣角,嘟着嘴不说话。
傅子芩叹息了一声,只能搂着孩子给她一些温暖。
早膳过后,宫女将食盒送了上来。傅子芩一手提起食盒一手牵着司华宁道“华宁,咱们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司华宁问。
傅子芩微微一笑,“梳雨宫。”
“娘娘”玉葑惊诧地大喊。
“玉葑,你莫要拦我。”傅子芩横眉。
“冷宫有侍卫把守,您进不去的。”玉葑急忙劝道。
“无妨,他们不敢当真和我动手。”只有此时傅子芩才感激司离枭赐予他的身份。
说着,傅子芩便领着司华宁出门。采蓝立即跟上,玉葑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过去。
“你是何人敢擅闯冷宫”侍卫抽剑道。
“看好华宁。”傅子芩将女儿交给乳母,说着便要挽袖子上前。
“这位是飘绫宫的主子,你们敢动手”提着食盒的玉葑大喊。
侍卫面面相觑,宫内只知飘绫宫的主子是芩妃,却不知竟是男子。但那位玉葑姑娘过去是皇帝身旁的红人,后来跟了芩妃,说的话想必不假。
傅子芩已经要出手,侍卫长忙收起剑道“娘娘要进冷宫作甚”
“去见一个人”傅子芩冷声道。
“娘娘,”侍卫长从善如流地笑着,“里头都是些犯了事的疯婆子,娘娘何必脏了您的玉足”
这说法让傅子芩浑身鸡皮,挥手道“让开。”
侍卫长无奈,这位芩妃娘娘可是皇帝陛下的宠妃,万一一个不悦朝皇帝吹吹枕头风,他们全都得脑袋搬家。
“娘娘请。”侍卫长侧身。
傅子芩这才回去牵起司华宁,大步迈进梳雨宫的大门。
梳雨宫极大,可里头杂草丛生砖瓦破旧,连唯一的水缸都漏了一个大洞,弥散着腐朽的臭味。
傅子芩带着几个人走了许久才在一个小屋里找着了郦昔繁和婵衣,司华宁一见养母,欢呼雀跃地冲到她怀中。
“华宁”郦昔繁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你怎会在这儿”
“母后”司华宁抱紧母亲撒娇,“华宁好想你”
郦昔繁看向傅子芩,便见他眼中满是苦涩。
抱起孩子,郦昔繁朝几人道“你们怎么来了这儿是冷宫,没有皇帝的准许谁都进不得。”
“华宁她思念你。”傅子芩淡淡道。
郦昔繁长长地叹息,为了女儿傅子芩也是什么都豁得出去。
“进来坐罢,外头什么都没有。”郦昔繁道。
傅子芩进门便见屋顶好几个窟窿,有一个倒是用破布堵住了,可另外几个还大大地透着日光。房内只有两张木榻,几只小圆凳甚至发了霉。傅子芩深吸一口气,他知晓这是冷宫,却不知司离枭对发妻也绝情至此。
婵衣用袖口擦了擦凳子道“娘娘请坐。”
傅子芩心中发紧,从玉葑手中拿过食盒给婵衣道“我从飘绫宫带来怕是有些凉了,你们赶紧吃罢。”
婵衣大喜过望,道了好几声“多谢”才接过食盒抬到郦昔繁面前。
“母后,乳娘说母后连一口热饭都吃不上,可是真的”司华宁用小手摸着母亲的脸。
“说什么傻话,”郦昔繁眼眶发热,“娘亲在这儿可好了。”
“华宁想和母后住在一起,”司华宁瞪向采蓝,“可乳娘说父皇会生气的。”
傅子芩坐在圆凳上,狠狠地咬着后齿。
“父皇想和华宁多待一会儿,自然要生气了。”郦昔繁柔声道。
司华宁嘟嘴看着母亲,又将小脑袋靠在她胸前。
郦昔繁抱着孩子与婵衣分食了傅子芩带来的饭菜,便将司华宁放下道“梳雨宫里有好多华宁喜欢的小蝴蝶,让婵衣姐姐带华宁去扑蝴蝶可好”
司华宁恋恋不舍地抱住母亲的大腿,郦昔繁只得又将她撕开,“听话,娘亲与父亲有话要说。”
司华宁不悦地走回乳母身旁,几人便带着司华宁出了小屋。
屋里只剩傅子芩和郦昔繁,傅子芩拍着膝盖道“那孽障当真该死。”
冷宫不会有人监视,郦昔繁便没有阻止他辱骂皇帝。
“我要如何才能救你出去”傅子芩认真地问。
“皇帝最喜欢的便是交易,”郦昔繁不慌不忙地道,“若是没有可用之处,便连看都不看一眼。”
“那我于他而言有何用处”这也是缠绕了傅子芩很久的问题。
“孩子。”郦昔繁语气平平地吐出两个字。
“孩子”傅子芩不解,“整个皇宫虽说没有几个妃子,但宫女成群,总有一两个能怀上龙胎罢”
“可惜,”郦昔繁哼笑着抬眉,“他抱不了女子。”
傅子芩怔愣在那里,慢慢地咧开嘴角,“他抱不了女子他竟抱不了女子堂堂司朝皇帝司离枭啊你竟抱不了女子”
“所以只有你能为他生下太子。”郦昔繁看着与他同是桃源人的男子。
傅子芩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所以他才说我生下儿子之前不能死竟是如此竟是如此”
郦昔繁冷静地看着傅子芩,不知他究竟是哭还是笑。
“狗皇帝踏平桃源,可他的儿子却只能抱男人”傅子芩笑够了,仰头看着屋顶的破洞。
“所以只要用龙嗣作为要挟,司离枭必定会接受你的条件。”郦昔繁颔首。
傅子芩嘴角仍带着淡淡的弧度,眼里溢出摄人的寒意,“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地和他谈谈。”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不想和你说话并朝你扔了一只穆晰舫。
第23章 章二十一 逢场作戏
报信的小太监弯弯的笑眼几乎要环成两个圆,作揖道“娘娘,陛下待会儿便会过来飘绫宫,娘娘请早做准备罢。”
“知道了,”傅子芩抬了抬眼皮,又挥手道“玉葑。”
玉葑立即上前塞给小太监一个小布袋,小太监掂量着里面的重量,复又打千道“多谢娘娘,奴才这便退下了。”
“下去罢。”傅子芩淡淡道。
小太监退下了,傅子芩才收起庄重的神色,淡笑着招手让女儿过来。
司华宁立即依偎在他怀里,眼中满是期待。
“华宁,父亲方才说的你可都记清楚了”傅子芩摸着女儿的头发问。
“嗯嗯。”司华宁兴奋地答。
傅子芩心中百味杂陈,有些不舍地抱紧了自己的孩子。过了一会儿,傅子芩便放开手朝乳母道“采蓝,将公主带回扇屛殿。”
“是。”采蓝应声,牵着司华宁出了大殿。
“娘娘,您当真要这么做”玉葑低声劝道。
傅子芩哼笑了一声,“从小母亲便说我傻,一条路能走到黑。可惜除了脚下的路,我实在找不出其他办法。”
黄昏落幕,司离枭眉飞色舞地走进飘绫宫,刚跨入大殿便朗声问“你可只今日出了何事”
“何事”傅子芩漫不经心地问。
“与你认识的人有关。”司离枭神秘莫测地道。
“谁”傅子芩一惊,莫非是郦昔繁
司离枭大摇大摆地坐在几案另一边道“北疆王。”
宫女默默上前,为皇帝斟上一杯香茶。
“北疆王不是回封地了么”傅子芩按下微微颤抖的手臂问。
“哎,你是不知,”司离枭抬起手边的茶盏,流里流气地道,“朕那皇兄瞧着一本正经,总说北疆未平不敢成婚,结果却与北疆一女子有情。他来此处清君侧,那边连孩子都给他生了。”
傅子芩心跳如鼓,一定是弈昂,一定是他的孩子
“那北疆王打算如何处置”傅子芩急急问。
“爱妃对朕的皇兄如此上心”司离枭挑眉,语气略沉了些。
“我不过好奇罢了。”傅子芩故作镇定地道。
司离枭盯着傅子芩看了几眼,才道“虽说是个平民百姓,但也出身清白。朕便做主为他们赐婚,封那女子为一品诰命夫人。”
傅子芩松了一口气,至少他的孩子有了名分,往后能安稳过活。
“听闻那女子生了孩子之后千里追夫,到了京城来找北疆王。她不敢贸然说是北疆王的儿子,便谎称要找自己的弟弟。”司离枭说得天花乱坠,仿佛亲眼见过似的,“门童以为她找错人打发走了,最后似乎是北疆王身旁一个近卫将母亲和两个孩子找了回来。”
“两个孩子”傅子芩大吃一惊。
“嗯,北疆王信中说是双胎。”司离枭神色间似乎有些歆羡,“一下便有了两个儿子,皇兄也是好福气。”
傅子芩皱着眉,为何是两个孩子莫非北疆王又莫名其妙地收养了其他孩子还是为了不让皇帝怀疑才又凑了一个孩子进去
“北疆王上书请求朕为两个孩子赐名,爱妃说赐什么名好”司离枭上身微微前倾。
“两个孩子各是什么样的”傅子芩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北疆王没有多说,可朕派人去查了。”司离枭一脸得意,“长子似乎难产出生后便病弱,但长得像个粉团子,据说颇为可爱。次子占了长子的便宜生得顺利,比他哥哥健壮得多,一哭起来声如洪钟,王府之外都能听见。”
那长子应当是弈昂了,傅子芩暗道。
“你过去不是起了两个名字么”傅子芩试探着道“那便唤北疆王的长子弈昂,次子知仪罢,知仪作男子名也不错。”
“弈昂知仪是朕的孩子,怎能随意安在北疆王的孩子身上”司离枭眼中射出一股阴冷之气,这话不提还好,一提他胸口便堵着一团怨气。
傅子芩两腿微抖,故作不悦地嘟囔,“那你便自己想罢。”
“嗯,”司离枭说着当真思索起来,“皇兄为朕驻守边疆劳苦功高,朕心中甚感宽慰。不如长子唤作弈恒,次子唤作弈守罢。”
恒守,是要北疆王好好保卫疆域不要回来么
傅子芩暗中吐气,北疆王终究还是成了皇帝眼中的一颗钉子。不过终于知晓了孩子的名字,往后午夜梦回好歹还能唤几声“弈恒”。
“对了,朕的孩子呢”司离枭这才想起女儿。
傅子芩将手藏在袖口中,淡淡道“昨夜隔食了,乳母已经做了推拿,如今在卧房中休息。”
“隔食”司离枭拧起眉头,起身道“朕去瞧瞧。”
傅子芩也随着站起来,和司离枭一起往扇屛殿而去。
司离枭入了扇屛殿,小太监刚想喊,傅子芩立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往内走了几步,便能隐隐听见司华宁的哭喊,“我不要我不要待在这儿我要母后我要去梳雨宫”
“长公主小声些”采蓝假意在一旁劝道“若是让芩妃娘娘听着可不好”
司离枭脸色黑沉,便要往卧房门冲去。傅子芩立即拉住他,脸上也是一片惊愕。
“我不管母后住得那么远,一下雨满屋子漏水,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司华宁说着说着心里难受,当真哇哇地哭了起来,“我要和母后住在一起,我要母后”
傅子芩看司离枭怒气更盛,立即拉着人出了扇屛殿。
回了大殿,司离枭冲着一屋子的侍从吼道“是谁是谁大逆不道在长公主面前提郦才人”
“是我。”傅子芩不咸不淡地道。
司离枭回头,却见傅子芩微微歪着头,一脸的失魂落魄。
“她说想念母后,前几日我便带她去了。”傅子芩两眼无神地喃喃,“不该带她去的,不该带她去的。”
看这人的模样司离枭也不好发作,愤愤地坐在一边。
大殿中沉寂了半晌,司离枭才不悦地道“你可只那是何处”
傅子芩深吸一口气,“冷宫。”
“你既知是冷宫还要带华宁去”司离枭瞋目看向傅子芩。
“她是我的女儿啊,”傅子芩眼中仿佛蜿蜒的溪水,“她哭闹着只想见母亲,我怎能不答应”
“你才是她的生父”司离枭拍案道,“那是冷宫中的逆犯”
傅子芩明白这个词的含义,默默地闭了嘴。
“朕问你,你为何要去冷宫”司离枭咬牙切齿。
“小人知错,”傅子芩一脸淡漠地跪下,“请陛下赐死。”
一说到“死”这个字司离枭便无招,又笑眯眯地扶起傅子芩道“爱妃说笑了,朕不过随口一问,何必与朕怄气”
傅子芩扯了扯嘴角,如此宽仁大度不过就为了在他肚里下种,司离枭此人,当真无耻之尤。
夜深,司离枭跨在傅子芩身上撕咬,身下之人却只是木鱼一般僵直地躺着。司离枭厌了,直起上身不悦地道“你当真是榆木脑袋”
傅子芩毫无神采的两眼终于看向司离枭,缓缓吐出几个字,“你要怎样才肯放过郦才人”
司离枭微愣,横眉冷眼地道“绝无可能”
“康南王已死,你还害怕什么”傅子芩勾起嘴角,音色平淡,“郦才人不过一介女流能坏你什么大事可华宁想要母亲,思念成疾身子一日一日地消瘦。我瞧着心如刀绞,你莫非当真铁打心肠”
司离枭皱起眉头翻身坐下,背对着傅子芩道“朕能留她性命已是大赦,莫要再痴心妄想。”
傅子芩也坐起来,伸出手指在司离枭精壮的脊背上滑了一下。
司离枭猛地转头,满眼的不敢置信中掺杂着炽烈的情欲。
“这一回换我与你做个交易如何”傅子芩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你是何意”司离枭警惕地盯着他。
“你不必复郦才人的后位,只需将她接到飘绫宫照顾华宁便成。”傅子芩微微抬起右手,“我愿为你生下孩子。”
这样的条件似乎让司离枭心动了一下,但又立即冷冷道“无论你情愿与否,都必须为朕生下龙嗣。”
“绝食,连夜不眠,从高处跳下,”傅子芩眼里透着精光,“我总有机会让孩子胎死腹中。”
“你”司离枭大怒,转身扣住傅子芩的肩膀,“你敢再伤朕的孩子一根汗毛,朕要你生不如死”
“我如今活着又有何用”傅子芩狰狞的脸上满是决绝,“司离枭,华宁是我的底线。你若不答应”
司离枭看着傅子芩的脸渐渐变得哀伤,扣在他肩上的力量也小了些。
“司离枭,我如今只有华宁了”傅子芩微微垂着脸,不让人看见他发红的眼眶,“算我求你了罢”
司离枭脑中宛如烟花般爆裂开来,猛力将傅子芩压入被褥中。
“傅子芩,莫要忘了,这是你自己选的路”
作者有话要说
诗一横和诗一首与大家见面本来打算直接用弈昂和知仪因为懒得起名字,后来想想司离枭的脾气绝对不会答应于是重新起名。接着发觉念起来莫名地顺口:3ゝ为了把这俩孩子凑一起我也是蛮拼的。孩子们的故事大概有一个思路,但比较短不打算另外开坑,在考虑直接放在正文里还是最后归在番外。
第24章 章二十二 酒酿圆子
司朝皇帝在累极昏睡的男子身旁醒来,志得意满地搂着傅子芩亲了亲。傅子芩稍稍清醒了些,不悦地推开人裹着被子继续休眠。
这人还是被他弄得神志不清的时候要可爱一些,司离枭勾了勾嘴角,起身让宫女为他洗漱。
出了大殿,司离枭朝乔胥道“下令迁郦才人至飘绫宫。”
“是。”乔胥打了个千,心中不由得嘀咕,那郦才人犯的是勾结逆王的大罪,皇帝竟然一夜之间便轻易放她出冷宫,看来这位芩妃娘娘当真有些本事。
皇帝悠然自得地上了朝,结果第一个上奏的大臣便将他气得不轻。
“启奏陛下,如今后位悬空,后宫无人掌事。为国之大计,还请陛下早日立后。”户部尚书作揖道。
司离枭按下心中的不快,挑眉道“那以户部尚书的意思,朕该如何”
户部尚书心中一喜,又作了一揖道“陛下弱冠之年,后宫空虚。不如采选良家女入宫,他日择贤良为后。”
“哦,”司离枭听完没有应答,只是淡淡地将目光转向尚书令道“听闻尚书令幼女破瓜年华秀外慧中。”
尚书令立即出列,连连谦虚道“不敢不敢。”
司离枭心下冷哼一声,道“赶巧了,朕的皇兄不日便要娶妻,不如送尚书令幼女为孺人,以示朕对北疆王兢兢业业护卫边疆的感激之情。”
尚书令神色大变,忙跪地道“小女笨口拙腮登不上大雅之堂,怎敢攀附天策上将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司离枭勾起嘴角,慢悠悠地挥了挥手,“朕不过说笑罢了,爱卿请起。”
尚书令这才起身,赶忙回到原位。
“先帝驾崩不过一载,太后又骤然薨逝。”司离枭唏嘘不已,“朕心中悲恸,不敢沉溺声色。”
大殿之中一个一个噤若寒蝉,即便听闻了一些闲言碎语也不敢在此信口开河。
“为行孝子之礼,三年之内朕无意礼聘采选,众爱卿也莫要再提。”司离枭满嘴高洁,心里已经将尚书令和户部尚书骂了个遍。
“陛下圣明。”众臣俯首。
一下朝,尚书令便扬眉眴目地离了宣政殿,户部尚书连忙跟上,一脸的歉意和讨好。
“陛下当真过为已甚,竟想要我女做北疆王的妾室”户部尚书怒气冲天地道。
“尚书令莫要大动肝火,”户部尚书佞笑道“陛下只是玩笑罢了。”
“玩笑”尚书令哼了一声,皇帝登基之前皇城门外染红的菜市口可不是玩笑。
“尚书令不用着急,”卓太师走了过来,“陛下如今年纪尚幼,后宫也还有璟、芩二妃。若是三年之后仍无皇嗣,尚书令再上奏采选也不迟。”
尚书令微微皱眉,三年之后他的幼女便快二十岁,过了一次采选便再无机会。
“璟妃乃是外族女不可为国母,”尚书令冷声道,“那芩妃听闻五大三粗宛如男子,也不知”
尚书令将后话隐去,身旁二人却都明白是何意。
“芩妃育有长公主,想必终有一日会诞下龙子。”卓太师淡笑道。
“芩妃出身不明,亦不可执掌凤印。”尚书令伸了个眼角看着宛如菩萨低眉的卓太师。
“后宫之事尚书令何必如此上心,”卓太师缓缓道“陛下勤政爱民知人善任,足矣。”
尚书令背着手大步离去,鼻中不悦地喷了一声。
傅子芩迷迷糊糊醒来,便见一张粉嫩的小脸搭在榻边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华宁”傅子芩猛地清醒,拉着被子遮住满是咬痕的锁骨。
“父亲”司华宁娇笑着爬到榻上,“父亲是大懒虫,华宁都起了父亲还没醒。”
自打明白父亲是唯一一个能救母后的人,司华宁便对傅子芩百般依赖。
傅子芩尴尬地笑着,“华宁你先下去,我换身衣裳再陪你玩。”
司华宁嘟了嘟小嘴,由着乳母抱她离开。
傅子芩忙拉下床帘,在里头穿好了中衣才出来让宫女为他穿外衫。
出了寝殿才发觉太阳都已经往西边走,傅子芩嘴角抽了抽,心里狠狠地骂了司离枭一顿。
到前殿用午膳,傅子芩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陛下上朝之前可说了什么”
玉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立即欠身道“陛下下令迁郦才人至飘绫宫。”
傅子芩还未开口,司华宁立即兴奋地问“当真”
“是,陛下亲自下的口谕,乔总管已经着手去办了。”玉葑道。
司华宁高兴得坐不住,“那母后何时能过来”
傅子芩不觉得有何不妥,玉葑却知晓这称谓的分量,“郦才人大约今夜便会过来。”
“嗯,”傅子芩淡淡应声,“遣人去扇屛殿为郦才人收拾几间屋子出来。”
“是。”玉葑福了福身便退下,使了个眼神让采蓝出去。
采蓝跟着去了一下,立即又回来,淡淡地立在长公主身旁。
傅子芩舀着滑嫩的酒酿圆子,司华宁又靠到他腿边再次确认“父亲,夜里母后便能回来了”
“长公主,”采蓝微微蹲下身道“往后可不能再唤母后了,要唤娘亲。”
“为何”司华宁顶着一张无辜的小脸问。
傅子芩这才反应过来,将司华宁抱在腿上道“娘亲和母后是一个意思,但华宁长大了,不能再喊母后了,明白么”
司华宁虽然不知这与她长大有何干系,但父亲说的一定没错,便乖乖地点头。
傅子芩微微靠近女儿耳语,“但没有人瞧见的时候,华宁也可以偷偷唤母后。”
说完还朝司华宁挤了挤眼,司华宁笑得宛如春日的碧桃,靠在父亲怀里撒娇。
傅子芩抱着女儿用早膳,司华宁的目光立即被带着酒香的米粥吸引。傅子芩晓得她的想法,摸了摸司华宁的脑袋道“这个华宁可吃不得。”
“为何”司华宁别过头看他。
“因为里头有华宁吃了会不舒服的米酒。”傅子芩解释道。
“可父皇以前常给华宁吃的。”司华宁丝毫不知自己将司离枭卖了出去。
傅子芩怔了怔,“父皇常给华宁吃”
“嗯嗯。”司华宁点头。
“陛下向来给长公主吃多少酒酿”傅子芩冷冷地问一旁的乳母。
采蓝显得极为局促,嗫嚅了半晌才道“半碗半碗”
恐怕不止半碗罢
傅子芩额头青筋暴起,搂紧了女儿道“华宁往后可不要贪食酒酿了,知道么”
司华宁似乎对那带着酒香的糯米丸子颇为喜欢,捏着小手指道“可父皇都给华宁吃过”
“那是因为父皇笨”傅子芩嗤之以鼻。
“哦。”司华宁这才闷闷地应声。
“将酒酿圆子收下去,命小厨房往后不准再上这道粥。”傅子芩将碗往外推了推。
宫女鲜少见主子这般愤懑的模样,忙不迭地将碗勺收了下去。
用了膳傅子芩便带着女儿游园,才走了一会儿便见小太监匆匆忙忙地跑过来,“娘娘快些回去罢,陛下过来了。”
傅子芩看着花园的拱门叹息,今儿好不容易有机会和孩子独处,又给皇帝搅了局。
抱着司华宁回大殿,远远便能见到皇帝摆着一张死气沉沉的脸。傅子芩进殿,将女儿交给乳母才走过去行礼,“参见陛下。”
司离枭一扫方才的不悦,笑眯眯地道“爱妃免礼。”
傅子芩站在那里,仿佛一尊佛像等着别人搬抬。
“赐坐。”司离枭半晌才道。
傅子芩好似戳一下动一下的虫子,走到几案边坐下。
“方才去了哪里”司离枭笑问。
“带华宁游园。”傅子芩答得不咸不淡。
“哦,”司离枭点了点头,“朕今儿回来见湖里开了早荷。”
“是么”傅子芩回忆了一下,从自己再次刺杀被困宫中,似乎快一年了。这一年风云变幻,不知多少人魂归西天。
“诗曰唯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司离枭文绉绉地吟了一句,又道“当真写得入神。”
“我识字不多,陛下同我品诗只怕找错了人。”傅子芩垂下眼睑。
司离枭给堵了一下,干笑道“无妨无妨,朕不过胡乱念几句。”
傅子芩不答话,殿里又慢慢沉寂下去。
司离枭在旁边恼怒了一会儿不见人来宽慰,便朝女儿道“华宁,来父皇身边。”
司华宁立即从乳母怀里跳了下来,别人还什么都没问,便朝皇帝告状道“父皇,父亲说不准华宁吃酒酿圆子。”
司离枭那个开怀啊,终于有个由头数落傅子芩了。
“为何不许孩子吃酒酿圆子”司离枭故作庄重地问。
一说起此事傅子芩的火气便往头上冲,“为何你竟问我为何”
司离枭给说得发愣,眨了眨眼看着发怒的妃子。
“什么叫酒酿圆子里头有酒酿你莫非不知”傅子芩鼓起眼睛瞪着皇帝,“孩子吃得酒酿么你还常常给她一给便是一碗半碗孩子肠胃本来就弱,再说醉酒容易出事你到底想过没有”
司离枭看着他发狂的模样,竟慢慢笑起来,“爱妃莫气,朕不是不懂么”
“不懂不会问别人”傅子芩愤愤不平地道。
司离枭抓着他的手道“往后不是有爱妃么”
傅子芩不悦地抽回手,坐在那里生闷气。
司离枭毫不在意,又将傅子芩的手抓了过去。他喜欢这人有血有肉的模样,不是木偶似的被他提着线走。只要这个人不冲破他的底线,他倒是不介意将这人一直放在他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说好加更的因为忙没有兑现,今天会多更一点,感谢收藏3
第25章 章二十三 唯一之用
夜里郦昔繁领着婵衣过来,跪在司离枭和傅子芩面前行礼“拜见陛下,芩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