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翼没有拿开他的手,却一下托住他的后脑,狠狠吻住他。他吻得肆意而疯狂,不留余地地掠夺着凌非口中每一寸柔软与香甜。
凌非已经意识不清,他的手依旧遮住黑翼的双眼,才刚止住的泪水却又一次汹涌而出。
他悲伤地低语,“江雪……”
☆、自投罗网
作者有话要说呃,看在我让千江雪把小非睡了的份上原谅我还不让他们相认。我会很乖,今天努力二更,赶快写到他们相认
这一夜仿佛是一个陈旧绵长,又是他日思夜想的梦。千江雪修长的手指细致温柔地抚遍他全身,他的吻潮湿而粘腻地缠着他不放。
“凌非。”他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
“我爱你。”谁在说?
凌非觉得自己如同置身于一次次起伏的潮水里,他难耐地呻吟,不停地索要,只觉得不够。
当一切激烈的狂欢如盛会上的篝火,在达到之后渐渐熄灭,他在黑暗里是这一年多来第一次感到安心满足。
………………………………
……………………
凌非醒过来的时候,天已大亮,秋日温和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在他脸上。他眯起眼睛,有一瞬间的恍惚,渐渐看清站在窗边的男人,他有如山脊般挺拔的背,浓密的头发,温情的眼神,还有清冷低哑的声音。
黑翼。
凌非一下坐起来,惊慌地发现自己全身□地包在被子里,胸口都是暧昧的痕迹,而□的感觉更是提醒着他,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黑翼回过身,“你醒了。”
凌非定定地看他,看着他的眼睛,那种熟悉的感觉又一次笼罩在他心里。他模糊想起昨夜梦见,千江雪叫他的名字,说爱他。他的双手慢慢抓紧了被子,“你到底是谁?”
黑翼抱着双臂看他,“你想看我的脸么?”
凌非不回答,心里却忍不住一阵阵恐慌,如果,如果,不是他呢?
黑翼抬起左手就要去揭脸上的面罩。
“等等!”凌非阻止他,对他伸出手,“把你的右手给我。”
黑翼走过去,伸出右手放在凌非手上,凌非颤抖着脱下他的手套,这只手,生得细白修长,六根手指,仿佛在嘲笑他心中所想,那第六根手指还动了动。
凌非只觉得绝望,苦笑起来,“你果然不是他。”
黑翼不答,他用那生着六指的手摸着凌非的脸,笑道,“既然我们已有肌肤之亲,不如你就忘了那人,跟我如何?”
铮——
长剑龙吟出鞘,凌非铁青着脸,挥剑毫不留情地刺向黑翼。黑翼敏捷地向后退开,看着床上寒着脸,眼中满是杀机的凌非。凌非一击不成,就要下床继续追击,谁知黑翼无所谓地笑,“难道你准备这么不穿衣服追杀我么?”
说完,还故意用眼神上下打量着凌非半裸的身体,口中啧啧有声。
凌非气得说不出话来,偏又不能下床,只能用被子掩住身子,怒视着黑翼。
黑翼摇头,“和我,有这么不能接受么?”
凌非字字都是寒意,“知道么,你毁掉了我对他的忠诚,毁掉了我与他之间仅剩的完满!”
“你真有这么爱他?那么他活着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陪在他身边?”黑翼冷笑。
“这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凌非眼中都是痛苦,“离开那个人。”
他想起千江雪的死,想起冰冷的雪山,冷静下来,他还没有报仇,他冷眼看着黑翼,“我现在虽然杀不了你,但总有一会我会杀了你,哪怕同归于尽。”
黑翼纵声大笑,“我等你。”
说完黑影一闪,出窗离去。
凌非独自垂着头坐在床上,突然咬紧下唇,气恼地将手中长剑掷出去。
噔——
一声闷声,那柄长剑直直钉在房间的墙上,兀自摇晃不停。
………………………………………………
……………………
柳婷生得很美,性子又是温柔恬淡,她嫁到双城一年多,极得丈夫和双城众人的喜爱。她的生活是安静幸福的,她坐在双城长廊上独自喂着湖里的锦鲤时想,自己这一生做的最对的决定,就代替她家小姐嫁进双城。
她刚刚露出笑容,忽然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她回头,睁大眼睛,手中盛着鱼食的青瓷小碗一下掉在地上,碎裂开来。鱼食散了不少到湖里,那些锦鲤如狼似虎地扑上来,争相夺食。
“小姐!”她惊讶地看着面前的慕容飞飞。
慕容飞飞一下抱住她,哽咽起来,“婷儿,我对不起你,因为我逃跑,结果害你替我嫁到这来。”
“不,小姐——”
柳婷刚要挣扎,慕容飞飞一下抓紧她双肩,认真地说,“我是来救你的人,跟我走吧。”
柳婷终于恢复镇定,她眨眨眼,“你一个人来的?”
慕容飞飞脸色有些不郁地点头,她和山风一起在半路打尖的时候,聊到了她那有些倾国之貌的大哥,她气恼山风言语间句句维护慕容李李,心想着他定是对她大哥情根深种,一气之下与山风大吵一架,独自负气来了双城。
慕容飞飞拉住柳婷的手,“别多说了,趁现在没人,快走吧。”
柳婷点头,“好。”
慕容飞飞婉然一笑,转过身,却觉脖子上一痛,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她身后,柳婷手里拿着一根银针,冷眼看着她。
柳婷从来就自负美貌,可她偏偏出身卑微,只能在冥水宫里做一个丫环。她从来就不甘心,终于她在慕容飞飞大婚那天寻到了机会,她故意顶替慕容飞飞嫁入双城,让慕容李李骑虎难下无法拆穿她。又凭她的美貌温情将丈夫吃得死死的,这一年多来,她亨尽富华,终于品尝到了站在上层的感觉,要她放弃,谈何容易。
她不会走,慕容飞飞也不能走,她不会授人以柄,让慕容飞飞有机会拆穿她的。
………………………………………………
………………………………
洛阳城,绘云楼。
武林大会已经结束,聚于嵩山的大批武林人士已陆续离开。
凌红衣看了一眼,坐在长廊上发呆的凌非,推推身边的水墨,“他这两人怎么了,失魂落魄的?”
水墨摇头,“我也不知道。”
忽然,一道白影踏着屋顶进了绘云楼后院落在凌非身边,凌非皱起眉头,“山风兄,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山风叹气,“别提了,我和容儿在路上吵了一架,她就撇下我独自去双城,等我追到双城,搜遍全城都找不到她的踪迹。”
水墨也施展轻功从小楼上下来,“慕容姑娘呢?”
山风又叹了口气,眉宇间都是担忧,“我们吵架了。”
“你明知道她的脾气还和她吵!”一个如山泉般悦耳的声音。
凌非三人都看过去,只见一个男子一身青衫,雪白尖瘦的脸庞,一双凤眼,左眼角有一颗泪痣,倾国之色,倾城之颜,除了冥水宫主慕容李李还有谁。
之前青冥灯的传闻遍及江湖,慕容李李都不为所动,连武林大会都没来参加,如今却突然现身绘云楼,真是出乎意料。
凌非正想客气两句,身旁的水墨一见慕容李李身子就悄然欲退。
“你又要躲哪里去!”慕容李李双眉一皱,长鞭破空而至,直逼水墨。
水墨不及躲闪,伸手扯住鞭稍,寒着脸,“你还嫌没打够么?”
慕容李李狠狠瞪了凌非一眼,瞪得凌非心里发毛,“我找你,你就想方设法地躲,这人一叫你,你到就出来了!”
“他与你不同。”水墨冷冷道。
慕容李李俏脸带煞,“哪里不同!”
“他是我的朋友。”水墨说,“他找我,是有事请我帮忙,你找我,是来找我打架,能比么!”
凌非突然想起他找到水墨时,在小酒馆里,水墨说她因被一个莫明其妙的人烦得紧,才躲起来,难道那个人就是慕容宫主。
慕容李李与水墨对峙半晌,恨恨撤了长鞭,转头瞪着山风,“我问你,我妹妹呢!”
山风讷讷回答,“不知道。”
“不知道?!”慕容李李一鞭就向山风挥去。
山风却连躲也不躲,任长鞭打在身上,落下一道血痕。
水墨皱起眉头,“你从来就这么不讲道理么?”
慕容李李第二鞭没再挥下去,看着水墨,“他弄丢了我妹妹,我还需要讲道理么?”
山风垂下头,“宫主,给我时间,飞飞去救婷儿了,现在一定还在双城,我一定会把飞飞带回来。”
慕容李李冷眼看着他,又看看水墨,一言不发,径直背过身走了。
山风看了走远的慕容李李一眼,无奈苦笑,忽然想起什么,“萧兄,我出双城的时候,发现一件怪事。”
“什么?”
“有一队双城的人乔装改扮押着一辆囚车从双城隐蔽的小路进城。”
“既然是乔装改扮,你又怎么知道他们是双城的人?”水墨问。
“我当时觉得奇怪,就暗中观察了一段,本来看不出他们是谁,但中途有两个弟子因点小事争吵出手,一下就显露出他们的武功底子。”山风回答,“更蹊跷的是,那囚车里的人。”
凌非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那人虽然满脸血污,软瘫在那似乎手脚都断了,但那张脸,极像双城城主千江雪。”
凌非猛睁大眼,水墨也愕然地看着凌非,她问山风,“你确定没看错?”
山风摇头,“我之前不只一次见过千江雪,不会错,奇怪了,难道双城发生内乱?”
凌非低头沉默了一会,抬起头,双眼冰冷,“那辆囚车从哪个方向进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