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非突然就哭了,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离开凤凰神殿时他没有哭,受尽折磨时他也没有哭,现在却因为千江雪这么两句话而流出眼泪。他觉得,自己已经不需要道歉了,这片红枫林已经把一片都表达了。
千江雪心疼地用袖子帮他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别哭,对脸上的伤不好。”
他忽然低下头,解下腰上的一块紫玉佩,递给凌非,“送你。”
凌非傻傻接过来,他不知道这块紫玉佩意味着什么,只是从他见到千江雪开始,这块紫玉佩就一直戴在千江雪身上。
千江雪看着凌非将紫玉佩系在腰带上,眼中浮起笑意,他搂住凌非,将下巴搁在他的头上。他们就这样没说一句话地在亭中静静拥抱。
远处,紫翼和青翼远远看着亭中的两个人,紫翼微笑,“唉,真是温馨的画面啊,真想不到,城主居然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嗯。”青翼只是木然地应声。
“不过。”紫翼皱起眉头,“就怕他们两人想这样简单地在一起,也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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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非和千江雪之间的僵局,在从枫林回来后就化解了。
千江雪依旧日日照顾凌非的饮食起居,像照看一个婴儿,他把厨房里刚送来的一碗粥放在嘴边细心吹凉了才送到凌非嘴边。凌非瞄了一眼站在一旁偷笑的丫环一眼,面色尴尬地把粥吃下去,“江雪,我的手又没伤,还是我自己来吧。”他们之间的关系大进一步后,凌非就只叫千江雪为江雪了。
千江雪笑着点点头,“也好,我留点力气晚上比较不会累。”
“咳——”凌非差点被口里的粥噎住,一边的丫环笑得更欢了,他翻了个白眼,这算是软威胁么?
只好好乖乖地让千江雪喂他吃饭。
千紫来看过他几次,见他身体越来越好,和大哥的感情也好多了,就放下心来,心里又觉得失落。
一日,凌非正练着从前在凤凰神殿学的内功,他右肩的旧伤,若不靠练内功来压制就会酸软无力,甚至影响全身经脉无法行动。千江雪正好撞见,他有些奇怪,“你不是不会武功。”
凌非苦笑着把实情告诉他,自己就是练个一百年,都聚不起一丝真气,但是不练又不能行动。
千江雪有些心疼地搂住他,想到他是为上官瑾受的重伤,又吃醋地在他唇上咬了一口,闷闷地说,“你那套心法虽然不差,但还不算上层,我教你一套更好的,或许效果会更好。”
凌非有些惊讶,“这样好么。”
千江雪笑笑,就开始手把手地教他。
凌非一边学一边记,心里很开心,千江雪真的已经对他敞开心怀,不再防他了。
虽然他们从来没有对彼此说过爱,可是每天夜里当千江雪将凌非抱在怀里时,凌非都能感觉到,他们是相爱的。曾经上官瑾夜夜在他耳边说爱,可他却一点真实感都没有。可现在,千江雪一句话都没说,却能让他觉得很安心。
有时候,爱是不需要说出来的。
这段平静的时光一直持续到武林大会。
三年一度的武林大会,按惯例在少林寺举行,各门各派以武会友。
千江雪带凌非同去,他舍不得把他一人留在双城。
大队人马清早就从双城向南出发,凌非昨夜被千紫缠了一夜,闹着要跟着一起去,千江雪不肯,凌非只好安慰她给她带好东西,现在一坐上马车,不由得发困,就靠在车壁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睡了不知多久,马车碾到石头,猛地震了一下,凌非咚地一下从马车座上跌下来。他有些迷糊地揉揉眼睛,撩开车帘却吓了一跳,本来浩浩荡荡近百人的队伍就只剩连他在内的两人。
千江雪坐着车驾上,回过头来看见凌非睡眼惺忪的样子,顿时觉得可爱极了,忍不住在凌非唇上亲了一口,“睡醒了。”
“嗯。”凌非从车箱里爬出来,坐在他旁边,“其他人都哪去了?”
千江雪慢悠悠地驾着车,“离武林大会还有近半个月,我让他们先去打点好一切,我们再慢慢过去。”
“哦。”凌非点点头。
他后来才明白千江雪慢慢过去的意思是,一路玩着过去。
他们先是驾着马车一路看着风景到了邻近的一个城镇,镇名叫满月镇。这个小镇建得很特别,建筑大都是两层的木质小楼,镇的中间有一个大湖,湖上一座桥都没有,沿岸停靠着许多精美的画舫和竹排,有不少船家等着游湖的玩客和想走捷近到湖对面的居民。
凌非有些奇怪,“为什么他们不在这湖上建桥,不是会方便很多?”
千江雪宠爱地摸了摸他的头发,正要回答,路旁却有一个女子突然笑道,“这位公子可看见了我们这座镇的名字?”
凌非点点头,“满月。”
“对了。”女子笑起来眉眼弯弯,“这个名字的由来就是这个满月湖,人生难求一圆满,若是高桥横架,也许方便了行人,却破坏了这份圆满。”
凌非一笑,“是我愚昧了。”
女子摇头,“两位公子想必是外地人,不知道也不奇怪。”
千江雪下了马车,对那女子一笑,“我们二人行了一天的路,有些乏了,不知姑娘可否告知这镇上哪里的酒菜最好吃,哪家旅店最舒适。我们也能少绕冤枉路。”
千江雪本就生得英俊风流,一笑更是潇洒迷人,那女子一下红了脸,垂下头嚅嚅答道,“前边有家醉枫居,店主做的菜极是好吃,酿的酒更是让人沉迷难忘,二位不妨去那看看。”
“多谢姑娘。”千江雪又是一笑,直笑得女子的脸红到耳根。
他转身上了马车,向着女子所指的醉枫居行去,却发现凌非闷闷地板了一张脸,他笑起来,“怎么了?”
凌非不理他。
千江雪吓他,“再不说话,我就吻你。”
凌非果然被吓得马上转过头来,“才不要,这是大街上。”
虽然男宠断袖之类并不稀奇,但毕竟是少数,他可不想被围观。
“谁让你不理我。”
“谁让你对那个女的乱笑。”凌非也不知自己怎么了,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小心眼,今天一见千江雪对别人笑,立刻就觉得心里发酸。
千江雪却笑得很开心,他一勒缰绳停下马车,一把搂过凌非的脖子,深深吻下去。凌非涨红了脸,拼命推开他,“你疯了。”
千江雪不顾周围瞪大眼睛的行人,将他拉过来,还要再吻,“你吃醋的样子很可爱。”
凌非用力推他,“这算什么理由!”
“一直以来,吃醋的都是我,患得患失的也是我。”千江雪有些委屈地说。
凌非一楞,眼看千江雪的脸越来越近。
“噗——”一个女子站在前边一丈远的醉枫居二楼,猛地喷出一口茶水,楼下行人纷纷抱怨着躲开,“哈哈哈,我说谁这么肉麻不害臊,原来是凌非你小子。”
作者有话要说改了下更新时间,为了爬榜,希望多点点击量。纠结下半部的大纲啊。。
☆、相伴
凌非吓了一跳,赶快推开千江雪,千江雪有些不满地抬头向着打断他好事的女人看去,莺莺一身白色长裙,坐在醉风居二楼的窗栏上,捧着茶杯看着二人。
凌非和千江雪把马车停好,一起上了二楼,他有些惊讶地看着莺莺,“你怎么没回雪山?”
“她这馋虫,一闻到食物的香味就往这钻,哪舍得回去。”莲鱼捧着一盆翡翠碧玉汤走了出来,“凌非,你赶得可巧。”
“莲鱼!”凌非有些惊喜,自从十八回廊一别后,他们就没再见过,他看着莲鱼手中的汤,“这家店难道是?”
“是青娥和我开的。”瑞芸拿着两坛酒走出来,“凌非你来的真是巧,我酿的桂花酒刚刚开封,正把她们几个找来帮我品赏品赏,没想到你也来了。”
凌非笑道,“我这辈子喝过最好的酒就是瑞芸姐酿的桂花酒了。”
“叫什么姐,都把人叫老了。”青娥领着几个帮厨把她做好的几样菜都端了上来,擦干净双手,对着凌非嗔道。
凌非赶快点头,“是是是。”
他和几位美女其乐融融,千江雪可不干了,他站过去,一下将凌非揽在怀里,示威似地看着众女。
凌非有些尴尬地小声说,“你干什么?”
千江雪不回答,打量着这几个女子,青娥她们也被千江雪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怔,互看一眼,莺莺上下打量了千江雪一眼,犹豫地问凌非,“他就是上官瑾?”
凌非登时紧张起来,他明显感觉到千江雪搂着他的手臂有些僵硬,气息也冷了下来。
莲鱼推了莺莺一下,看了千江雪佩在腰上的琉璃雪一眼,“上官尊主向来用刀,这公子定不是他,凌非,你不介绍一下?”
凌非赶快说,“他是双城城主千江雪,是我的——”
后半句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说什么?朋友?情人?
对于凌非的语塞,千江雪显然很不满,凌非都能让她们知道上官瑾和他的关系,自己却不能。
不过青娥她们一下就明白了,莺莺大笑道,“哈,我就说那姓上官的混蛋取了别的女人,你怎么会不踹了他!”
莲鱼踹了她一脚,白她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看着千江雪越来越黑的脸,瑞芸赶快说,“先吃点东西吧,凌非你一路过来,一定累了。”
莺莺一笑,“好啊好啊,我饿死了。”说完抢先在桌边坐下。
青娥去加碗筷,莲鱼拉着千江雪坐下,自己也坐在莺莺身边,千江雪有些惊讶,常人若是得知他双城城主的身份,先吓得人矮半截。这个女子一点武功不会,居然敢像拉自家弟弟一样拉他坐下。而其他几人,陡听他的身份时,也是毫无异色。
他哪知道,这几个女子,是能在刀光剑影,厮杀火海中照样谈笑风生,喝酒品茗的角色。一个双城城主之名,哪里吓得住她们。
而他刚尝了一口青娥做的水晶莲藕酥,顿时露出美味又惊讶的表情,就连他双城里花重金请来的厨子,用上好的材料做出的食物都没有这青衣女子这看似家常的菜肴一半好吃。他又喝了一口桂花酒,只觉得酒香沁脾,香滑润喉。
其他几人看见他的表情,都笑了起来。
千江雪有些奇怪,凌非是在哪里认识的这些奇女子,她们提到上官瑾的时候,言语颇为不敬,显然与凤凰神殿无干。
凌非问,“雨竹姐和苛儿为什么没来?”
莲鱼笑,“她送苛儿去跟一个名刀大师学艺了,不过她托人送来了上好的银针,你可以带些回去。”
凌非想起雨竹说过,苛儿长大是一定会去找杀父仇人的,心情不禁有些沉重。
莺莺捏捏凌非的胳膊,“你又瘦了。”
亲昵的动作让千江雪吃味,不过她下一句话,立刻让千江雪对她好感倍生。
她正重其事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玉瓶,放在凌非手上,“这是我配的药,非常补身,能让人身体强健,啊,千城主也可以吃点,这药是情人间专用的,能增强□,包你一晚上七进七出哈!”
“噗——”莲鱼一口酒全喷在莺莺身上,剧烈咳嗽。莺莺跳起来,拍着衣服,“又不是给你的,你激动什么?”
莲鱼白眼一翻,“你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凌非拿着玉瓶,表情尴尬,不知该收还是该放,千江雪却一脸笑眯眯地搂住他,在他耳边低声说,“我们晚上试试。”
莺莺瞪着莲鱼,“这有什么,凌非和千城主两情相悦,洞房时候就是要这种东西增加点情趣。”她突然楞了一下,又笑起来转头对凌非说,“对了,洞房花烛,凌非,你们还没成亲吧,就在这里把酒办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