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红玉一手拿刀,绕过上官瑾走进内室,不一会儿出来,手里果然拿着那盏青冥灯,她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吕天照终于动容,他对罗红玉伸出手,“按照约定,你把灯交给我们,我们助你当上尊主,现在,拿来。”
千枫看了吕天照一眼,对于他迫不及待的表现有些不屑。
罗红玉不答,一手拿灯,另一手却突然凌空劈下,直劈向她面前跌坐在地的凌红衣。
凌红衣瞪大眼睛忘记闪避,眼看就要香销玉陨,身中软骨散地上官瑾却突然奋起全力,扑到凌红衣身前。那一刀,结结实实地劈在他胸口,深及入骨,鲜血溅到凌红衣和罗红玉的脸上身上。罗红玉惊得倒退一步,谁知,本坐在地上楚楚可怜的凌红衣突然一下起身,左掌聚力,一掌击在罗红玉胸口,右手飞快夺过罗红玉手中的青冥灯。罗红玉吐出一口鲜血,倒退数步才站稳,不可置地瞪着凌红衣。
这一下变故出忽意料,众人都措手不及。
洛阳城内,绘云楼。
莲鱼倚在小楼的护栏上望着天,身边站着莺莺,“你终于不用再扮凌红衣了。”
“是了,”莲鱼回答,“天天戴着面具活着的感觉真的很累。”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凌红衣。
那天,凌非和莺莺一起去了满月镇,她答应帮忙。
莲鱼本就是在欢场里打滚多年的人,拟姿做态信手捻来,她只用了一个月,就将凌非的一切身姿形容,举止神态模仿得唯妙唯俏。就连箫声里那三分凄切,七分柔情都学得分毫不差,还有谁比她更适合做凌红衣
“终于快结束了。”莲鱼对空长叹
“你到底是谁”罗红玉捂着胸口,瞪着面前的“凌红衣”,她自然是知道,凌红衣不会武功,那么,这个人是谁。
“凌非。”上官瑾却叫出来。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千枫瞪着蹲扶着上官瑾的凌非,他出来之前,还曾去检查过,凌非确实好好地睡在笼子里,他一路赶到这。凌非又怎么能比他更快地故意假扮凌红衣让罗红玉抓住呢
那么,那个睡在笼子里的人是谁
双极塔底层,紫翼悄悄避开千枫的耳目,走进去,笼子里闭着双眼的“凌非”睁开眼睛,“我可以出去了么”
紫翼点头,“凌非”站起身,揭开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的却是山风的脸。
紫翼一到洛阳报信,他就立刻赶来,如今凌非已去了凤凰神殿,他正好在城里寻找慕容飞飞。山风眉头深锁在双城内城里四处寻找着,他不是傻瓜,他明显感觉出来凌非与双城之间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特别是他那张与传闻中千江雪的情人长的极像的凌红衣一模一样的脸。他已然猜到他是谁,也发觉了双城城主的不对劲。不过他一个字也不曾问,因为现在,找到失踪的慕容飞飞对他才是最重要的。
双城里一处偏僻的院落,有一道身影正一路四顾地向那走去。
柳婷悄悄进了院落,打开一间房进去,刚关上门还没转身,一个略带慵懒地声音问她,“她是谁”
柳婷受到惊吓猛转过身,看见自己的丈夫站在房间,被她藏在被子里的慕容飞飞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她本意是想用慕容飞飞做筹码,万一她的身份被发现,还可以用以要挟。
她看着傀儡那疑惑的目光,他们成亲快两年,感情一直都很好,唯一的间隙就是丈夫不喜欢自己摸他的脸,不过这没什么,他不喜欢,她也不去触犯。
要赌么赌他们这两年的感情
她咬咬牙,“她是慕容飞飞。”
傀儡瞪大眼睛,看了慕容飞飞一眼,又看向柳婷,“那你是谁”
“柳婷,她的丫环。”柳婷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她扑进傀儡怀里,“你会因为我不是冥水宫主的妹妹就不要我么”
“当然不会。”傀儡叹口气,回抱住她,柳婷的心一松,唇边露出一丝笑意。傀儡说,“不如,我们一起离开这。”
柳婷一怔,从他怀里抬起头,“为什么”
“因为,我也不是真正的千江雪。”傀儡当着她的面,撕下人皮面具,露出原本清秀的脸庞。
柳婷掩着口,不让自己惊呼出声,眼中的神色却是渐渐冷下来。她恨恨地看了一眼,昏睡着的慕容飞飞。
这算什么到头来她不过是嫁了个冒牌货么
凤凰神殿里,凌非扶起上官瑾,鲜血从上官瑾的口里涌出,他被自己的血呛得咳了几声,他伸出手去摸凌非的脸,“我一眼就看出来是你了。”
凌非不说话,只是心痛地看着他。
上官瑾却笑,“这一刀,是我还你的,当年江林渡口那一箭,我从来没忘。”
“不要说话,不要说话。”凌非摇头,用手去捂上官瑾胸前的伤口,血却从他指缝间流出,他握住上官瑾的手就要输送内力。
“我快不行了,凌非。”上官瑾阻止他,“不要白费力气。”
“你们叙旧叙够了没有”吕天照上前一步,对凌非说,“将青冥灯交给我。”
凌非不回答,却问,“千紫呢”
“她是我流沙堡的人,不需要你管。”吕天照说,他看着凌非俊美无伦的脸,心里忍不住地嫉妒,“你给也好,不给也好,今天你是走不了”
他话间刚落,门外双城和流沙堡的人立刻挡住出路。
“如果算上我们两人,走不走的了”
如山泉般悦耳的男音,两道人影越过堵在门口的众弟子的头顶,落在凌非身边,却是慕容李李和水墨。
吕天照脸色大变,一个水墨就已不好对付,再加上个脾气古怪的慕容李李
凌非问水墨,“慕容宫主怎么也来了”
“他硬要跟来,说什么说不定能找到他妹妹。”水墨明显脸色不好。
罗红玉冷笑着看着水墨,一招手,大厅里的黑衣人立刻围上来,“水墨,如今凤翎和凰羽都在我掌控之中,你有本事就试试看从这里”
她话没说完,身边的陈悦突然痛叫一声,一柄长刀从他身后穿至身前,那柄长刀的主人一下抽出刀来,甩掉刀上的鲜血,转而指向罗红玉。而大厅里的黑衣人在这一瞬间都掉转兵器指向罗红玉。
罗红玉看着地上陈悦的尸体,还来不及反应,就有人在她背后击了一掌,她喷出一口鲜血,向前踉跄几步,回过头。
伤口还兀自流着血的上官瑾站在她刚刚的位置一脸漠然地看着她,刚刚那一掌,自然是他打的。
“我早知道你不知从哪学了些淫功吸男子内力,所以我这两年来都不曾再与你同房。你和陈悦的事,自然逃不过我耳目,所以我早就准备好了后手。”
他早就秘密培养好陈悦的接班人,就是刚刚一刀杀了陈悦的那个男子。
他是吞并南地大小门派的凤凰神殿尊主,千江雪一直以来的劲敌,败在自己枕边人的手下,从来就不适合心思缜密的他。
罗红玉没有回答,只是恶狠狠地看着上官瑾,忽然身影一闪,从刚才被黑衣人破开的窗户窜了出去。上官瑾没有追,也没有让人追,现在不是追杀罗红玉的时候。
他转过身,身上依旧鲜血淋漓,但神色已与刚刚的奄奄一息不同,冷漠,高傲。
千枫和吕天照已发现,在这又一次的变故发现的时候,他们已被凤凰神殿凤翎的黑衣人包围了。
、想不出该起啥名
作者有话要说呃,偶昨晚九点半就二更了,不知为啥玉儿看不见
原本沉默寂静的凤凰神殿,刹那间灯火通明,凤翎的黑衣人已将想要退出去的千枫和吕天照等人围在中间。上官瑾走出去,看着被包围在中间带着青翼假面的千枫与吕天照,傲然一笑,“两位当真以为我凤凰神殿是可轻易来去的地方么”
千枫没有回答,吕天照却突然对沉默站在一边的凌非说,“你不要忘记,千紫还在我手上。”
凌非的脸色难看起来,吕天照这是明显再说,他若出不去,千紫也活不了。凌非看向上官瑾,“放他们走。”
“如果我说不,你是不是要和我动手”上官瑾问。
凌非不回答,但眼神是坚决的。
上官瑾自嘲笑笑,扬手,那些黑衣人立刻退开,千枫和吕天照互看一眼,立刻带人冲出去。
慕容李李突然笑起来,“上官尊主真是精于算计啊。”
上官瑾转头看向他,“此话怎讲”
“既卖给凌公子一份人情,又找到台阶下。”慕容李李答道。
上官瑾面色不变,凌非看他一眼,立时了然,罗红玉与罗长老的势力息息相关,如今她叛变,牵一发而动全身,罗家势力必然会被上官瑾从凤凰神殿里清除。内乱未平,若是在这力用上大批精英与双城和流沙堡火拼,只会更加削减凤凰神殿的实力。上官瑾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与千枫他们交战。
凌非嗤笑,“你又骗了我一次。”
先是假装奄奄一息,现在又利用他,上官瑾看着他,“但这一刀是真的。”
凌非看着他胸口那道鲜血淋漓的刀伤,因为失血过多而发白的脸色,过往种种,在这一刻真正释怀了。
上官瑾背身向着房内走去,脚步有些虚浮,刚刚他其实也是拼着一口气强撑着,只要他不倒,凤凰神殿就不会倒。
他的声音传出来,“你们走吧。”
离开凤凰神殿的时候,水墨突然对凌非说,“他居然这么轻易地让你带着青冥灯离开。”
慕容李李却抢先回答,“上官瑾是聪明你,他知道凤凰神殿现在元气大伤,留着青冥灯有害无益。”
凤凰神殿注定已在这场争斗中早早退场。
水墨有些忍无可忍地闭上眼睛,又睁开,“你准备跟我们到什么时候”
慕容李李拿眼瞟她,“什么时候你肯认认真真跟我打一架,我就走。”
水墨扶额,他真的是男人么有天天追着女人打架的男人么
数日之后,流沙堡中。
吕天照看着泰然站在自己面前的中元,疑惑道,“你真的愿意帮我夺到青冥灯”
中元笑着点头。
吕天照冷笑,“可是三公子似乎也对那盏灯势在必得。”
当初他们联手对付上官瑾,不过是一时权衡,等到青冥灯到手,他和千枫少不了一争,只是没想到变故陡生,一切已成泡影。
“我知道,所以吕堡主你一定要为我保密。”中元笑答。
吕天照看着他,想从他神色中找出异样,“你这么做,为的什么”
“你要青冥灯。”中元说,声音冷到极点,“而我要凌非的命这是千枫绝对不肯让我做的。”
吕天照怔了一下,笑起来,“那么你又要怎么引他上当呢,就凭他搅得千枫和我一个头两个大就知道他可没那么好骗。”
“可堡主你手中不是有一个宝贝么”中元微笑。
吕天照脸色一变,“你难道想”
“不错,只要千紫在,他就一定会来。”
“为什么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绘云楼里,许柏清拿着一封信左看右看,不停地问为什么,终于,他停下来,转头问凌非,“为什么他们会觉得用这么明显是陷井的一封信能引你上当”
凌非苦笑,莲鱼笑答,“因为人家知道,他这人,见是陷井就跳,不跳不过瘾。”
那信上写着时间,地点,然后让他带着青冥灯来救千紫,还不许带任何人,带了千紫就死定了云云。
小梨端进来一盘水果,瞪着凌非,“你好啊,和莲鱼姐姐骗了我这么久。”
洛阳新变,名妓凌红衣染病身亡,无数文人骚客连续数天长吁短叹,一时间咏诵凌红衣的诗词全城风行。
当然,知道内幕的只有凌非几人,小梨,还有老鸨,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凌红衣的真实身份,凌非求她帮忙的时候,她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莺莺劈手夺过许柏清手中的信,扔还给凌非,“你要去”
凌非点头,他怎么能不去。
千紫独自坐在陌生的房间里,她并不知道吕天照为什么突然将她带到这来。她被吕天照带回流沙堡之后,原本以为会遭到非人的对待,谁知吕天照只是不许她出门,一切吃穿用度都没有怠慢她。
可是几天前,吕天照却突然带她出了流沙堡,什么都没说,就将她关到了这里。
她皱着眉头正自思索着,就有人轻轻地推开房门,她看见凌非走了进来,“你的脸”
“没有再伪装的必要。”凌非说,他心里总有种怪异的感觉,这一路进来的太过轻易,他看着千紫,并没有异相,犹豫了一下,上前拉住千紫的手,“我们走吧。”
千紫点点头,跟着凌非走出去,心里还有点转不过来,是吕天照让凌非来接她的么但这一点也不附合那个臭脾气的男人。
出了房间是一个宽敞的院子,四周围着矮墙,凌非一手抓着千紫的手,一手揽住千紫的肩就要施展轻功离开这里,却是脸色一变,猛地放开千紫,看着自己揽着千紫肩的右手,手掌变得乌黑。
千紫大惊,“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你的衣服。”凌非看着千紫的肩。
千紫把事件外衣脱下来,甩在地上,还是不明白,“我怎么没事”
“因为你已经吃了解药。”
整个院子一下亮起十数支火把,映得凌非和千紫的脸发红。
吕天照带着人围了过来,“青冥灯呢”
“没带。”凌非冷笑。
“我知道你一定带了。”一个阴柔的声音伴着千紫的惊叫,凌非猛转头,中元一手掐着千紫的后劲退后几步,与凌非保持距离,另一手黑气煞人,“你怎么舍得她死,所以你一定带来了,对吧。”
“放了她。”凌非中毒的右手微微颤抖,“我就给你。”
“呵呵,”中元笑,“你已经中了毒,我放不放她,你都得给。”
吕天照突然说,“你把青冥灯给我,我保证她没事。”
凌非看向吕天照,吕天照却一脸紧绷地盯着中元那只满是黑气的手,凌非笑起来,“好,我信你。”
他从怀里拿出青冥灯抛给吕天照,他忽然觉得五脏六腑一阵绞痛,一下单膝跪在地上,但仍抬头对中元说,“放了她。”
中元冷笑,蛇一般阴冷的目光盯着凌非的脸,“为什么,偏偏是你呢,萧天河”
凌非痛苦地笑,“我不得已骗你一次,可你骗了我三次,应该够了吧况且,你也并不是真的爱上我了。”
的确,那不是爱,只是曾经有那么一瞬间憧憬过,但只要一想到那一瞬间,中元就觉得自己可笑得不像话。
他的笑容忽然变得明媚起来,凌非心里却一阵发凉,“不要”
中元的手已经向着千紫挥下去。
吕天照冲过去,一下抓住中元的手,另一手猛地一掌击向他后心。中元吐出一口鲜血松了手,吕天照一脚将他踹开,远远摔在院中的空地上。
他看着已经无力倒在地上的凌非,“我没有食言。”
他将青冥灯放入怀里,一扬手,那几个举着火把的流沙堡弟子开始四处放起火来,他拉住千紫,“走。”
“不要”千紫大叫着挣扎,“你这个卑鄙的小人”
吕天照却不容她抗拒,强抓着她的手,将她拖着走。凌非体内的毒让他的意识有些恍惚,院子里的只剩下他和中元两个不能动弹的人。四周的火焰像潮水一般涌上来,迅速将他们围住,到处是梁木燃烧的劈啪声,千紫的声音从火海之外远远传来。
“凌非凌非你让我回去你这个浑蛋”
凌非看了一眼身受重伤躺地一旁的中元,忽然想起多年前十八回廊那场洗去一切的大火,那好像就像之后一切的,如今绕了一圈,又回到原点。
他身边千紫刚刚待的房间已经烧起来,火势越来越旺,灼热的火气烤得他皮肤发疼,他离这房间太近,不用多久,火就会烧到他身上吧。
一道身影如幽灵一般出现在院中,慢慢走到他身边,俯视着躺在地上的他,黑翼摇头叹气,“你这人,到底要上当几次才够”
他抱起凌非,凌非惊讶,“你知道我是谁”
看黑翼的态度,似乎早就知道萧天河就是凌非。
黑翼不答,只是抱着他就走,
“等等。”凌非急道。
“怎么”黑翼停下来。
凌非看着中元,“救他。”
“他就是条毒蛇,你将它藏在袖子为它取暖,可它一醒就会反咬你一口。”
凌非坚持,“他只是个孩子。”
黑翼叹气,他将凌非放下来,在四周鼓捣一阵,又回来抱起凌非,“我已经将四周易燃的东西都挪开了,也把地上烧湿,他不会有事的。”
凌非还要再说什么,黑翼打断道,“别让我把他抱出去,这世上我只愿意抱你一个人。”
凌非只好闭嘴,任由黑翼将他一路抱回绘云楼,莺莺几人早已急得坐立不安,一看凌非回来,她立刻发现他中了毒,她疑惑地看他,“那个鬼面教的少年”
中元独自躺在火海里,他知道自己是不会死的,他不明白凌非为什么要救他。
一声媚笑在他身边响起,他看见罗红玉走到他身边,看着不能动弹的他,“啧啧,真是凄惨啊,不过你还不能死,因为有人想见你。”
他看见罗红玉手里拿着一个面具,上面绘着鬼脸,脸上的表情立刻变成了惊恐。
、决心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回家晚了,字数不多,第二更可能要晚点才会出来。。
“你这混蛋卑鄙无耻你放开我放开我”千紫一路对着吕天照拳打脚踢,拼命挣扎。
吕天照绷着脸不理你,手上的力气却不松一分,紧紧拉着千紫往前走。
千紫一边走一边挣扎着回头看,那院子里的火光早就看不见,她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看见千紫的样子,吕天照的心情糟糕透顶,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鹰爷赶忙上前讨好,“堡主,千紫小姐受了惊吓,走了一夜的路看样子累了。我在前边有一处宅院,只在来中原时去小住一下,要不,去那儿歇会儿”
吕天照看着脸色苍白,一脸倦态的千紫,点点头,鹰爷立刻屁颠屁颠地在前头引路。
流沙堡的众弟子一听有的休息,也立马精神起来,跟着鹰爷加快脚步。
一行人走了一断,远远看见一处山庄坐落在山林里,时值深秋,落叶纷飞,高墙灰瓦,孤鸟啼鸣,别有一番情趣。
鹰爷上去敲门,开门的人一见他,就毕恭毕敬地弯腰请他进去,鹰爷却让开身,对着吕天照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堡主先请。”
吕天照也不客气,拉着千紫走进去,山庄里仆人很少,大都在做些打扫工作,看见鹰爷都立身弯腰行礼。鹰爷一路将吕天照领到大堂前,站在门口谄媚地笑着请吕天照先进去。对于鹰爷狗腿的表现,吕天照轻蔑一笑,拉着千紫走进大堂,他才踏进去,就看见大堂里坐着一个人,正细细品着茶。
那人面若冠玉,剑眉星目,气度不凡,身边站着两个戴着鬼面的男子。
鬼王。
吕天照立刻就欲退出去,鬼王却比他更快,刚刚还悠然自得地品着茶,一眨眼就已到他面前,右掌黑气凝聚成一团重重击在吕天照胸口,左手在拿走他怀里的青冥灯。下一刻,鬼王又已回到座上,继续品他的茶,只是他手旁的案上,放着一盏青色的琉璃灯。
吕天照捂着胸口,没有停顿,生生受了鬼王一掌之后,迅速回身,拉着不知所措的千紫向山庄外冲出去,而流沙堡的其他人已被鹰爷的手下出其不意杀死了。
鬼王没动,也没让人拦吕天照,只是笑着对鹰爷说,“你做得很好,现在,随你怎么玩。”
鹰爷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对着手下一招手,“走。”领着人追出山庄。
吕天照拉着千紫在落叶纷飞的树林里走着,他捂着胸口,呼吸越来越沉。中元出自鬼王教,他的毒掌已让人不敢小觑,更何况是鬼王。
他放开千紫地手,“你走吧。”
千紫不解地看着他,他靠着一棵大树坐下,看着千紫清丽的脸,上面的泪痕还未干,他又说了一遍,“你走吧。”
他已经能感觉到毒气在他的五脏六腑里蔓延,就算这毒要不了他的命,但在后面紧追的人,也不会放过他。
千紫咬着下唇看着他,终于狠狠心,转身向前跑。
吕天照看着她的身影远远消失在树林里,心里是说不出的失落,却又有一种安心。
他仰头靠在树干上,看着被风吹动的树冠,想不到,他会死在这里。
他闭上眼睛。
有杂乱的脚步声靠近,吕天照又睁开眼,看着面前笑得趾高气扬的鹰爷。
鹰爷心里真是觉得痛快,他知道吕天照向来看不上他,三番两次出言羞侮,更有几次出手伤他。在吕天照眼里,他不过是一条狗,鹰爷知道,在他跟过的几个主子心里,他就是一条狗,只是就算是狗,也会挑主人,那种对你不屑于顾,却还是会扔给你一两根骨头的主人。
当罗红玉为他引见鬼王的时候,看着那个传闻里如地狱阎罗般的男子站在他面的时候,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看着吕天照趴在他脚下。
他不可抑制地仰头大笑,末了恶狠狠地瞪着吕天照,“吕堡主,这样吧,如果你现在跪在我面前,磕三个响头,叫我一声爷,我就让你死得痛快点。”
吕天照轻蔑地哼了一声,眼中带着讥讽回视着他。
鹰爷的面孔变得狰狞起来,他上前伸手就要去扯吕天照的头发。
“住手”
鹰爷收住手,回过头,吕天照的脸色先是欣慰,又立刻变作焦急,“笨蛋,谁让你回来的”
千紫全身都在发抖,她很害怕,可她还是一步一步走过来,“不要杀他。”
鹰爷很惊讶,他没有想到,这个相貌清丽的小姑娘,竟有如此胆量,他看了看吕天照骤变的脸色,眼中闪过一丝恶毒。他看向千紫,笑得猥琐,“你想救他”
“是。”千紫点头。
“怎么救”
千紫一怔,答不上来,鹰爷一群人哄笑起来,千紫的脸上白一阵红一阵,更显娇丽惑人。
鹰爷摸摸下巴,“这样吧,如果你让我和我兄弟好好爽一爽,我就放了他如何。”
他在心里恶毒地想,反正他不杀吕天照,吕天照中了鬼王一掌,看他连路也走不了的样子,肯定活不了。
吕天照看着千紫,他不相信这个他几番为难的女人愿意为他如此牺牲,他没有出言阻止,只是看着她,等着心里的答案。
“好。”千紫脸色苍白,却坚定地说。
吕天照怔住,定定地看着她,千紫回视他,却对鹰爷说,“但是,不要在这里,不要在他面前。”
鹰爷看了吕天照一眼,笑得很得意,“好,我答应你。”
吕天照看着千紫被鹰爷一行人带走,她回过头看他,用口型对他说,快走。
他笑起来,这个傻姑娘。
他又不笑了,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要救他
鹰爷将千紫带到附近一处洞穴,道,“现在,可以了吧。”
千紫看着围在身边那几张淫猥的脸,那些赤裸裸的目光让她反胃,她很害怕,心是虚的,手是凉的,从但是她没有哭。
她咬着下唇一件一件除上的衣服,洞穴里只剩下洞顶落下的水滴打在岩石上的声音,还有随着她层层剥露的诱人身体越来越粗重的呼吸。
终于,她解下最后一件抹胸,她的视线垂在地上,这不是她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赤身裸体。凌非离开的那一夜,她也曾这样毫不羞耻地展露过自己。
雪白诱人的胴体在洞穴低暗的光线里微微的颤抖,鹰爷只觉得自己心里涌起一种征服欲,面对这样怯弱美丽的身体,谁不想将其压在身下,肆意侵犯。
他扑上去,用他那双瘦巴巴的手将千紫压倒在地上。
千紫没有惊讶,她紧紧地闭上眼睛,心越来越冷,那在她颈上脸庞辗转湿粘的吻,带着臭气的呼吸让她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原来她的一生,不过如此。
她的脑海里闪过吕天照的脸,她不懂,为什么她想的会是他呢
就在鹰爷大笑着拉开她的双腿,她以做好的必死的决心时,在她身上的鹰爷突然惨叫一声。
千紫睁开眼,就看见鹰爷几乎要凸出眼眶的双眼,一面扭曲的回头,他的心口生生穿出五只手指,温热的血液落在千紫光裸的身上。
她看见鹰爷从她身上倒下去,看着站在鹰爷身后,右手五指染血的吕天照。
其他几人都是一愣,又立刻反应过来向着吕天照扑上去。
吕天照冷笑一下,一招一个,出手绝不留情。
千紫从地上坐起来,看着那些刚刚还一脸的人一个个面目扭曲地倒在地上。
她站起来,愤怒得连身体都忘了遮挡,“你骗我”
吕天照没有回答,他走到她身前,紧紧抱住她,低下头仿佛用尽全力地吻着她。
千紫的眼泪流出来,她回吻他,他们站在满是尸体的山洞里激烈绵长的吻着,仿佛彼此渴望已久的欲望终于找到宣泄的出口。
吕天照没有说,他将全身的毒强逼到一条经脉上,才得已出手保住千紫的清白。他太清楚,他体内的毒就像柔韧的剑,你越是强力压弯它,它的反弹越是利害。
如果他不管千紫离开,也许他还能有一线生机,可是那一瞬间,他做了这个决定。
那一瞬间,他觉得大哥的仇,流沙堡的荣辱,还有那绝世遗宝都不再重要。
还有多久,他吻着千紫,在心里计算,他还能活多久,十天,一个月。
、秘密
凌非收到千紫托瑞芸送来信的时候,水墨正站在他身边。千紫的信上说她很好,她也从青娥和瑞芸口中知道凌非没事,这样她就放心了。她让凌非不要挂念她,又说青冥灯在鬼王手里。
瑞芸还说了一件事,千紫身边陪着一个男人,对她极是宠爱照顾,正是吕天照。
醉枫居毁坏大半,重建了好几个月,瑞芸对他可没好气。
千紫跟吕天照走了么凌非想,听瑞芸的意思,那两人怕是已在一起,只是他想起千江雪的事,终不能接受。
水墨问他,“现在怎么办”
“现在怎么办”
紫翼问千枫,凌非的身份已然大白,而且他显然早已知晓傀儡的事,情势对千枫极为不利。
千枫笑了一下,撕下脸上青翼的人皮面具,紫翼的双眼在这一刹那闪过一丝阴霾,又立刻消失得波澜不惊。
“杀鸡取卵。”千枫将面具掷在地上。
他笑得很笃定,因为昨晚他的“嫂嫂”来找他,带着给一件很好的礼物。
柳婷是小心的人,她的柔情密意可以轻易交付,也可轻易收回,就像她对她的丈夫一般。在她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之后,她立刻小心地从傀儡口中套出幕后之人就是千枫假扮的青翼,不着痕迹地做了自己的决定。
哼,一个戏子,怎么可能保得了她的平安,又怎陪得上她的花容月貌。
武林中关于千江雪在武林大会上缩头乌龟的表现议论纷纷,双城里也有不少人对千江雪质疑。凌非坐在酒楼的包厢里,听着这些,很是满意的微笑,如今东风已至,只差扬帆。
有人走进包厢,穿一身宽松长衫,看不出身量,头被罩着黑纱的斗笠遮住。凌非一笑,“来了。”
紫翼取下黑纱斗笠,在凌非对面坐下,“我已经安排好了。”
凌非点头。
鹰爷的山庄里,罗红玉一脸笑意地走进后院,后院的一处寝室的长榻上坐着鬼王,罗红玉道,“都死了。”
“死了”鬼王笑了下,他真是小看了这吕天照。
罗红玉娇声道,“我为教主谋划出力,如今您灯也拿到,人也抓到了,可人家没落着半点好处,还被上官瑾那混蛋伤了,教主可要帮帮我啊。”
鬼王看了她一眼,眼神又转向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中元。中元在鬼王温和的目光下,止不住的发抖,他是在他身边长大的,对这个男人的性情,他再了解不过了。他的目光越是温和,自己的下场越不会好过。
“这样,我把他这一身内力都送给你可好”
罗红玉喜极,她早恨透了中元,只是当时碍于千枫,不便出手,如今中元落在她的手里,她怎不得意。
看见罗红玉眉眼间的喜色和恶毒,鬼王笑得更深了,中元瞪大眼睛,眼中满是恐惧和哀求,可惜他口不能言,动弹不得。鬼王的手中射出一根银针,直没入中元的眉心,中元原本睁大的双眼,慢慢变得无神,呆滞。
“教主你这是”罗红玉皱眉。
鬼王淡笑,“他的爪子太利了点,我先帮你拔了,你行起事来,也方便不是”
罗红玉笑起来,神态间那一股淫态难掩,她叫了人,将中元拖走。
鬼王不曾再看中元一眼,他有很多男宠,中元不过是其中一个,死了,没什么大不了。可中元与人弃逃,却伤了他的骄傲,他不喜欢反抗,也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东西。
那个千枫。
他一边摸着手里的青冥灯,一边想。
罗红玉命人将中元拖进山庄里的地牢里,鹰爷的山庄不管是铁牢刑具一应俱全,刑具上的血迹还很新,也不知那个胸口被吕天照开个洞的鹰爷每次在这山庄里都做些什么。
罗红玉将中元放在地上,又拿了x药喂他,然后满意地看着中元的下身在x药的作用下渐渐起了反应。她挥挥手,让手下出去,自己慢慢脱着中元的衣服。
她那垂涎三尺的表情,如果让她的那些仰慕都看见,只怕作梦都会恶心醒。
当然,她垂涎的可不是中元修长的身体,而是他那一身内功。她修练的内功,与男子交和时可趁机吸取对方内力,她天资不足,若真想在凤凰神殿与上官瑾一争雌雄就必须练出一身武艺。所以她百般查访,有无后天弥补的方法,她去了苗疆,找到了鬼王,她如愿以偿。
这种窃取他人修练成果为已有的事情,她自然不会说出去,武林间自来就有不秒淫娃浪女以媚惑人修练淫功被人所不耻。而且那些女子都被说成是歪门邪道,下场极惨。
所以她吸取男人内力时都很小心,尽量不让对方察觉,更何况是在欢爱之时,男人多会放松警惕,而事后觉得疲惫也属正常。比如陈悦那个傻瓜就让她吸了不少内力,到死都还不知道。
罗红玉脱完中元的衣服又脱了自己的衣服,她看了看双目呆滞平躺在地上的中元,他那玩意儿已雄赳赳气昴昴地站起来了。罗红玉分开两腿跪在中元身子两侧,就要坐下去。
中元呆滞的双眼突然就变得恶毒起来,他猛冲罗红玉喷出一口黑血,罗红玉猝不及防,本能的双掌聚力对着中元猛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