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中计了!
头越来越昏沉,他本能的催动内力向女人拍出迅猛一掌,却在这一掌之后失去了知觉。
女人轻笑,艳红的唇角高高扬起,弯下身子,摩挲着他的脸颊。
宋岐醒来之时,发现自己好像在某人的怀里。
他挣了一下,却被箍得更紧。
如墨的长发被一根简单的红绳捆起,身上发散着经久不衰的檀香。
“桑吟……”口中还念念有词。
宋岐蹙眉,被一个男人这样抱着,总归不大光彩。
他拍了拍他的背:“宜修兄。醒醒。”
陈遇双眼紧闭,只是紧紧把他嵌在怀里,头埋在他的颈间。温热的呼吸拍打在他的脖子上。
看来是药效没过。
他也懒得挣扎,索性任他抱着,阖上眼,整理思绪。感觉也不是很坏。
已至夤夜,陈遇才醒。
身上的人眼睫微颤,缓缓睁开双目。
死一般的寂静。
……
“既然你醒了,能不能先松开我。”
他赶紧撒手。
“桑吟呢”
他们走出屋外,发现这片山寨已经空无一人。
“桑吟!桑吟!”陈遇大声喊着他的名字,只是无论他多大声音,都没有人回应。
他发疯一般破坏着这里的一切,然而那个总是笑吟吟的蓝衣公子依然不见踪迹。
“桑吟……”他几乎是带着哭腔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诶……正常可能是每章两三千字,前几章会多一些,不会弃坑的,请多指教啦。
第2章 骨刺
“屋内是南疆的崖柏香,佐以蛊术,竟连王爷都未能抵挡。”宋岐说。
他不语。
“他们既然放了我们,单单擒了沈兄,必然是有其他目的,沈兄暂时应该不会有事。”
袖中一柄寒铁短剑嗡鸣作响,他紧扣剑鞘,指骨泛白。
“我昏睡前听得此贼口音,吴侬软语,仿似秦淮人士。”
他看他:“当真!”
“当真。”
“走吧。”他松开剑鞘,整了整”衣袂,目光凌厉,“你引路。”
马车被毁,只剩一匹马,陈遇在马车里翻出鞍辔,翻身而上,向下面的宋岐伸出手。
他眯了眯双眼,犹豫了一下,随他上了马。
夜间行路着实诸多不便,宋岐有些微夜盲,引路也力不从心。没走远,两人只好暂时歇脚。
陈遇从怀里掏出火石,敲打了半天,只有零星火光,干草毫无引燃的意思。
“我靠,这破玩意儿怎么用。”
宋岐不言不语,从他手中拿过火石,三分巧力便燃起熊熊火焰。
他惊叹:“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手!”
他不大想理他,闷声往火中加着木柴。白衣经过一阵折腾已落上不少灰尘,清秀的面庞被火光映得透亮 。
陈遇吃了个哑巴鳖,胸中几分不爽。
“你们秦淮有都有些什么势力”他开口。
“……” 他不太想说话,可是毕竟也算是个救命恩人,不理总归不大好,“莺莺燕燕,最为有名。”
陈遇心下疑惑四起,他们此行虽未刻意隐姓埋名,但也并非大张旗鼓打着抢夺魔剑的名号而来。这些年,朝廷行事,虽为白庄威慑,但也不至于被欺压的太厉害,而敢在路亲王眼皮子底下抢人的,还未有一例。
只是这秦淮人士,秦淮虽无甚厉害角色,但秦玉楼近日徘徊在此处,必定不太平。看来掳人一事,定与魔剑有关。
可沈若手无寸铁,带走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火光哔哔剥剥的翻响。
宋岐从袖间掏出一把羊角短匕,在火光下细细擦拭。清秋寒月与通透的火光交汇在他的身上,洗去一身尘埃。
陈遇靠在树干上想着事情,不知不接盯着他看了好久。
最终是他肚子的信号打破了沉寂。
陈遇撇撇嘴:“我饿了。”
他不语。
“对了。”他在马背上的包袱里掏出一只肥美的狍子,“之前打的。”
他瞥了一眼,依旧不动声色。
“你不饿啊,我可没拿干粮。”
白衣男子有些不耐烦,眉尾颤动了一下。
“得,热脸贴冷屁股。”
他目光转向手中的狍子,看了半天,发现自己无从下手。
开玩笑,打猎是皇家趣味,烹饪可不是,王爷哪有自己做饭的道理。不管了,瞎弄吧。
第一步应当是拔毛他从袖间掏出那柄寒铁短剑,从屁股开始一块一块的削掉厚重的毛。
已是一地的狍子毛,可是看上去还有很多。
他愤怒的将狍子扔在地上,一看宋岐,他还在打量着自己的羊角短匕,目光不曾移开半刻。
不能让他看扁了!
他又捡起狍子,借着削毛。
宋岐终于收起了短匕。
“九天玄铁冶炼百年,倾尽三代锋华谷中人之力才淬得这一柄‘骨刺’,王爷竟然用来削狍子毛。”
“你倒识货。”他看骨刺的眼神柔和了百倍,阴翳的心情也晴朗了不少,手上剃毛的动作倒不停,“物尽其用嘛。”
锋芒太盛,说话之时一个不小心,刀锋便在小臂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哇!”他吃痛,“儿子打老子啊!”
宋岐:“……”
鲜血从口子里汨汨流出,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他倒不在意,一心给狍子刮毛。
“王爷……”宋岐忍不住。
“干嘛,求我没用,我不会给你吃的。”
他掏出本来是给自己换药的布条,又扔了一包草药过去。
陈遇愣了愣,还是放下了狍子,骨刺入袖,拿起布条给自己包扎起来。
宋岐起身,卷起锦缎袖子,掏出自己的羊角短匕,走向狍子。
先是砍掉两只角,再将上下嘴唇全部割开,动作一气呵成。只是匕首太钝,割皮时略有不顺。
陈遇目瞪口呆。
“王爷,借骨刺一用。”
他掏出短剑递给他。
先是用骨刺将肚皮豁开向上,沿着刀口将胸口也同样豁开,一直割到下颌,又用匕首将沿着头部的骨头将皮分开,直至眼周,后沿着脖颈将头部的皮肉慢慢分离。接着一只手抓皮,另一只手很轻松的就将整张毛皮推下来了。
陈遇:“……”
他拍拍手,将骨刺还给他,又坐回原处擦拭这柄羊角短匕了。
他捡起狍子肉,有模有样的插上树枝,架在火堆上烤起来。
“看你身躯清瘦,没想到有两下子。”
“……”
“你又不习武,为何要带着一把匕首”
“……”他抿抿唇,道,“家中祖物。”
宋岐的白衣上沾了些血迹,火光摇曳的,有些瘆人。
陈遇将狍子肉翻了个身:“难怪款式这么老旧。”
他不再接话。
烤肉滋滋冒着油花,香气四溢,甚是诱人。
宋岐拿出匕首,正欲切下一只腿,却半路被骨刺截胡。
“喂喂,我说了不给你吃。”他好像忘了刚才自己削毛时狼狈的样子,咬上一大口,厚着脸皮享受旁人的劳动成果。
“好吧。”他收回手:“那还请王爷支付衔知劳务费,按王爷京城的行情,我这样的高级厨子,扒一次毛皮的价钱约是五千两。”
哪有什么五千两,他不过是咬着这位娇生惯养的王爷不食人间烟火,瞎开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