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考第一?!
李玄雨等人立即睁大眼,鬼谷书屋现在人少,那是因为有二十六人出外游学去了,等学考月就会回来参加,博雅有把握能赢得了那二十六人加上现在在书屋的包括他们在内的十人吗?
而且还要每年学考第一??
李致远深吸一口气,和博雅认识多年,他知道博雅从不轻易许诺,他既然敢用学考第一作为信诺,那么,他就一定会去做到!
“博雅,你是为了乐雅?”李致远盯着周博雅问道。
周博雅轻轻点头,低声道,“乐雅他需要我照顾。”
张君铭一听,忍不住开口了,“可他总会长大啊,你这样照顾着,他就会长不大了,他总不能一辈子跟你睡吧,博雅,你该趁这个机会,让他自己睡,让他自己不害怕!”
一旁的李玄雨也暗自点头,没错,当初他爹娘突然离世,他也曾经晚上无法入眠,后来自己慢慢克服过来的。
周博雅听了,对着张君铭微微一笑,笑容亲切温和,“多谢张大哥对乐雅的关心。”
一旁的李致远就忍不住了,皱眉看了看张君铭,这个人……他什么都不知道,也敢这样说话!又见周博雅笑得温和,心里就忍不住轻叹,亏得博雅好脾气,没有计较。
而之后,张君铭和李致远就先告辞回去了,李玄雨就被周博雅以鬼谷老师有话要转达的借口留了下来。
走远后,李致远忍不住向张君铭厉声开口,“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乱说行吗?!”
“我哪里乱说了!”张君铭瞪眼了。这个什么远的敢对他吼?!
李致远冷冷盯着张君铭,“周世伯和周伯母带着博雅去了华夷州赴任,把乐雅一个人留在了清河周家,在那里整整一个月,你知道他都遇到了什么吗?所有人都不知道!但是,他哑了,忘记一切了!他被周世伯接回家的时候,背上有鞭伤和烧伤的痕迹!他除了周世伯周伯母和博雅,连我们这几个哥哥他都不肯接近!你以为他只是小孩子撒娇?你以为他只是一时不习惯?他是怕了!他是连自己都不知道在恐惧什么的害怕!”
李致远说到最后一句,忍不住低声吼了起来,吼完,就大步转身离去,看也不看呆呆的张君铭一眼。
对李致远来说,张君铭就是一个从小在蜜罐子里泡大,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苦难的世家公子,却狂妄的想要对经受苦难的人指手画脚!
他们几人都心知肚明乐雅在清河周府所遭遇的一切,具体详情不知,但,每每看到那个安静乖巧的孩子只对着博雅露出信任依赖的眼神,他们就能够想象出那一个月,清河周府的所谓嫡系的子孙对乐雅做出的欺辱!
——如同他家里那个嫡系的弟弟,带着天真笑容将自己的四弟踢到池子里,害得四弟差点死去,却无辜的说着“只是玩玩而已”!
不同的是,周世伯有能力,也有大魄力,敢于定书分家,而他们,却只能苦苦煎熬……
目送李致远和张君铭走远,周博雅才转头看向李玄雨,淡淡问道,“我之前在府衙帮着我爹整理公务的时候,看见一份塘报,塘报里写着四月发水,沿江一带有五处损坏,唯独南江一带有一座新建的水库吊桥,将水分开引流和储起,才不致于河堤摧毁。因为南江府衙官所建的这座水库吊桥,朝议给了极大的嘉奖,并命人推广。玄雨,你可知,这水库吊桥是谁所建?”
李玄雨凝神专注听着,他的心里已经渐渐明白周博雅为何要找他说话了,此时周博雅一问,他就恭顺回答道,“可是我的老师诸葛明?”
“正是诸葛明。但诸葛明老师素来不喜名利财富,建好水库,他就回了鬼谷书屋了。”周博雅说着,语气严肃起来,“玄雨,在我看来,天下三百六十行都可成就功名,只看你如何做而已。你心细,聪明,但你不够豁达,虽然够隐忍,但却是不够圆滑。诸葛老师挑选你不会没有理由,且,在鬼谷书屋,京都大考所需要的才学,我们在这里人人都可以学到,你跟随诸葛老师不过是多学一门本事罢了。致远和林秀也是如此。”
李玄雨沉默了一会儿,才抬头看向周博雅,说道,“玄雨明白,谢博雅少爷。”
——他听懂了周博雅话里之意,虽然他心里想着如果是多学一门本事的话,兵法不是更好?但,既然博雅少爷让他跟随诸葛明老师学习,那他就隐忍心里的不平,好好跟随诸葛明老师学习。
“不要叫我少爷,我帮你,是因为我不想浪费我难得给出的一个机会罢了。”周博雅淡淡笑着,随后说道,“时候不早,你先回去吧。”
李玄雨恭敬拱手,“是。”李玄雨转身欲走,想起刚刚张君铭所说,就再次转身,看向周博雅,恭敬拱手作揖,“博雅少爷……”
周博雅皱眉转身看向李玄雨,不是跟他说了不要喊他少爷的吗?
“博雅少爷,张君铭有口无心,请博雅少爷不要与他计较。”李玄雨低声说着。
到底两人沾亲带故,且张君铭是少数几个未曾轻视过他的人,他也不想博雅少爷对张君铭心存恶感。
但,可惜,周博雅心里对张君铭那点恶感可是已经不止一点两点了。
周博雅只是微微一笑,“当然,张大哥也是为乐雅好。”
见周博雅温和的笑着,李玄雨心里莫名的抖了一下,有些莫名的寒意,但仔细看着周博雅的笑容,好像……没有生气?
于是,李玄雨心里带着三分忐忑告辞了。
李玄雨一走,周博雅脸上的笑容就缓缓收起,漆黑的眼眸一瞬间似乎布满了寒霜,但只是一瞬间而已,就恢复了平静。
“剑石。”
“小的在。”
“去找几个家世清白的老实本分的木工过来修建木屋。”
“是。”
“雨石,你也一起去。”
“是。”
待剑石和雨石退下,竹林里只剩下周博雅一人,他背负双手,仰头看着被竹叶遮住了大半的天空,嘴角微微弯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那双漆黑的眼流转的光有几分冷意,又有几分温柔。
他喃喃轻语着,“……乐儿是要一辈子好好守着的……”
此时的华夷州,周府。
李绣娘绣着花,看着在床榻上对坐的两个小宝宝,嘴角弯起了温柔的笑容,但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轻轻叹了口气。
端着奶汤进来的秦嬷嬷一看李绣娘的神色,就知道自家夫人一定是又在想大少爷和二少爷了。
“夫人,奶汤好了。”秦嬷嬷放下奶汤一边低声恭敬说着。
李绣娘回过神,点点头,抱着两个玩着东西的小宝宝先后喂了奶汤,秦嬷嬷和另外伺候的嬷嬷就抱着两个小宝宝回厢房休息了。
而这时,本该在日落才回府的周文德进屋了。
李绣娘一看就有些怔愣,随即忙起身,脸上难掩担心神色,“老爷,可是发生了什么要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