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公子，我送您出府。”魏七阳“恭敬”地说。
看着那三人离开，芽儿碰了碰小宝的手，“小宝，你说爷他去哪里了啊？”
“我刚才去给爷送早膳，爷就已经不在房间里了，也不知道他是很早就起床了还是根本就没回房。”小宝看向芽儿，“芽儿，你说你昨天晚上不是见过爷吗？”
“是啊，那个时候大概是戌时二刻吧，然后爷让我们离开了。”芽儿看着小宝，“你是说爷昨天晚上没有回房？那他昨天晚上在哪里休息啊？书房吗？还是……根本就不在府里？”
“嗯？”
芽儿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马上摇头，“我瞎猜想的……”自己还真是不长记性，才刚被爷叫去训话过，现在又说这种话——
“不是啊，我觉得你说的很有可能啊。”小宝歪着脑袋，“我只是在想如果爷不睡在府里那他昨天晚上会睡在哪里呢？芽儿，你说什么地方晚上是可以留宿的？”
芽儿咽了咽口水，“其实……也许爷昨天晚上去哪里做客了，然后留宿在主人家里……也许是客栈……嗯，不对，反正不一定……不一定是青楼啊……唔。”芽儿快速地捂上自己的嘴巴——完了，如果被爷知道了，自己搞不好会比离护卫还要惨——
“算了，没事了。”小宝摆摆手，转身走进厨房，“我们继续吧。”
“哦。”芽儿小心观察着小宝的脸色，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之后，他松了一口气，但是没有想到在小宝刚把水明角儿上笼蒸的时候，他突然转过头来微笑着对芽儿说——
“芽儿，我再玛瑙团给你吃好不好？”
“啊？……好。”芽儿本应该高兴的，可是……可是看小宝的那样子，芽儿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寒意——
“芽儿，我做了你可一定要全部吃完哦。”小宝还是微笑着的。
“嗯！”芽儿用力点头——他就算是把自己撑死这一次也要把小宝做的全部吃掉——“那、那个……要不要我帮你做什么啊？……”
“你帮我从橱柜里拿十两核桃肉和三斤砂糖吧。”
“哦，好。”芽儿马上行动。
小宝先把两斤白面倒进锅里，然后加入芽儿拿来的一斤半的砂糖，最后加入半盏水——“芽儿，点柴火吧。”
“嗯。”
芽儿坐在灶后，同时兼顾两个炉灶，他还不时地偷眼观察小宝，小宝正认真地拿着铲子在锅里炒着，炒熟以后又加糖加水，表情一丝都没有松懈——芽儿本来想要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的，可是小宝的表情实在太严肃了，芽儿都不敢多说什么了——
“芽儿，可以了。”小宝对在灶后发呆的芽儿说。
“哦。”芽儿反应过来，马上熄了火。
“芽儿，我做丸子，你负责拌上胡桃肉哦。”小宝继续差使芽儿。
“嗯，好。”
“小宝，那个水明角儿还要多久才能蒸好啊？”芽儿没话找话说。
“你再等一刻钟，应该就差不多了。”小宝回答。
这时，魏七阳从外面进来——
“小宝，爷回来了，午膳照做吧。”
“哦。”小宝漫不经心地回答。
魏七阳察觉到小宝的不对，看向芽儿，芽儿摇头——他也有些迷茫啊——
“那我先走了。”魏七阳转身离开了厨房。
“小宝，既然爷回来了，我们做好点心要不要送过去啊？”芽儿提议道。
“用不着啊。”小宝手下匀丸子的动作不停，“爷肯定是吃饱了才回来的，那些什么楼啊什么阁啊的，肯定不会怠慢爷的啊。”语气淡淡的。
芽儿感觉浑身凉飕飕的——小宝和爷呆的时间久了，有些事情倒是学来了——还有，那个他也只是随口一提，并不表示爷真的去了“什么楼什么阁”了啊——虽然他自己也很怀疑……
“我们只要准备爷的午膳就好了。”小宝继续说。
“哦。”芽儿不想再多想，他只要等着吃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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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我给您送午膳来了。”小宝站在门口，说。
“嗯，进来吧。”殷古放下手里的“账本”。
小宝走进去，把饭菜放到桌子上，一一摆好，然后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爷，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下去了。”
殷古对小宝可以表现出来的“恭敬”有些不悦，“一起用膳吧。”
“不用了，爷，我肚子还不饿，而且厨房里还有一大堆事情没有做呢。”小宝微微低着头，十分“谦恭”地说，“我先下去了。”
“嗯。”殷古应了声，脸却是阴的。
小宝走出殷古的房间，并合上了房门。
殷古看着房门发了会呆，然后收回视线，放在桌上的饭菜上面——三菜一汤加上一碗米饭——所谓的肉菜不过就是一道虾仁炒蛋——真是简单啊——
这次是怎么了？
殷古在桌前坐下，开始用膳。
而从窗口进来的阳光投射到书桌上，那里放着的是殷古刚才在看的……事实上，根本就不是“账本”，而是一本书，上书龙阳杂记。
[25]第二十四章 人不对——羊肉和牡蛎
小宝坐在台阶上发呆，手拿着一颗石子无意识地在地砖上画字，他没有发现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写一个“古”字，事实上这是小宝少数几个会的字之一——
“小宝，你在做什么啊？”芽儿手里捏着块糖糕，边走边吃。
“我没做什么啊。”小宝摇头。
芽儿低下头看小宝画在地上的东西——“这是字吗？什么字啊？”芽儿也是不识字的。
小宝这才看见自己写的是什么，他脸一热，马上把那一个个字划花，“不是什么字啊，我画着玩的。”
“哦，小宝，爷叫你过去。”芽儿终于想起来自己这次来的目的。
“叫我？”小宝的眉头皱了下，然后起身，“哦，我这就过去。”
小宝来到殷古的书房，先是敲了敲门，在得到回应后才推门进去——
“爷，你找我？”
“嗯。”殷古放下手里的书，看着小宝，“听说昨日靳禾来找过你？”这么几顿“粗茶淡饭”下来，殷古苦思冥想好久，还是不知所以，就叫来魏七阳他们问，才知道昨日梁靳禾去过厨房，他想着是不是梁靳禾说什么话让小宝不高兴了。
小宝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只是老是地点头，“是啊。”
“是不是靳禾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小宝小脑袋瓜子转了转，总算有些明白过来了——敢情是以为自己不高兴是因为梁靳禾的缘故了——“爷，没有的事情，昨天梁公子是来过，不过他是来找您的，他以为你在厨房才去厨房，但是被唐护卫他们拦住了，后来我告诉他您不在梁公子就回去了，他和我连话都没有说上几句，更别提做什么了。”小宝才不想说是因为自己得知他去了青楼之后产生了一些别扭心理呢。
殷古从魏七阳他们那里知道梁靳禾确实什么也没做，而小宝这样说加深了可信度——可是，他更加糊涂了，到底小宝是因为什么而生气——
“爷，如果话问完了那我先下去了。”小宝继续低眉顺眼的。
殷古听到他还是这般的疏离语气，心里的不悦升级——他就这么说出了那句他事后想想都觉得怪异的话，“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呆在一起吗？”
“哎？！”小宝听到殷古的话傻傻地愣住了——爷在说什么啊？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啊——
殷古站在身，走至小宝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有什么不满就告诉我，我不会猜人的心思。”
“爷，你根本用不着……”小宝听到殷古这么说，心里油然升起一种名为“愧疚”的情绪——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殷古抓住小宝的一只手腕，不敢使力，只是抓住他不让他逃走，“告诉我，怎么了？”
“爷……”小宝的脸不可抑止地烧起来了，虽然和殷古这么亲近不是第一次了，但是这一次……总感觉很不一样——“其实……”
“其实什么？”殷古又逼近了小宝一寸，小宝向后退却因为手被抓住后退不得——
“爷……可不可以不说……”这样子自己感觉很丢脸——明明就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自己到底在纠结什么啊？
“不可以。”殷古语气很坚决。
小宝犹豫了好久，终于抵制不住殷古炙热的眼神，放弃般地说，“爷……前天晚上……”
“嗯？”殷古等他说下去。
“……前天晚上是在哪里留宿的？”
“醉风阁。”殷古并不隐瞒。
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是烟花场所了——小宝脸一沉，不准备继续这个话题了——
“怎么不说话了？”殷古问。
“不想说。”很诚实。
“你是因为这个不高兴吗？”殷古好像抓住了重点。
“……”
殷古嘴角勾起，“因为这个吗？”
小宝抬起头，拧着眉奇怪地看着殷古，“爷，你这是在笑吗？”
殷古空着的那只手摸了摸小宝的头发，然后说，“如果我说我那天晚上在那里什么都没做，只是睡了一觉而已，你相信吗？”
小宝摇头，“不信。”
“为什么？”
“怎么可能在青楼里呆了一个晚上什么也不做只是睡觉呢？”太扯了吧——
“不是我不想做，而是……人不对。”殷古意有所指地说。
“人不对？”小宝眨巴着他的眼睛，看着殷古，“那爷是要什么人才对？”
“我要……”殷古压低声音，正要对这人说出来，没料“碰”地一声，门被人从外面粗鲁地推开——
“古哥哥，你……”来人正是梁靳禾，他本来是兴冲冲地进来，但是进来之后看见眼前的一幕他的眼睛马上就红了，“你、你们……”
“靳禾，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以后进门要先敲门。”殷古对着梁靳禾冷漠地说。
“哼！”梁靳禾转身飞快地跑走了，临走前还不忘狠狠地瞪了小宝一眼——
小宝被他瞪得有些莫名其妙，回过头来才发现自己和殷古两人之间动作的极度暧昧——他马上推开殷古的身体，脸红红地说，“爷，抱歉，我逾矩了。”
殷古挑眉——是自己抓住他，怎么说逾矩的也是自己吧——
“爷，我先回厨房了，还要给你准备晚膳。”小宝在殷古晃神的时候，转身走出了房门，出门前回过头来又加了一句，“爷，您果然是需要好好补补。”
殷古当时还不明白小宝的话，但是当用晚膳时他看见桌上的那道杜仲炖羊肉和牡蛎汤的时候，他再笨也知道小宝所说的“好好补补”是什么意思了——
该死的，他到底有没有听明白那个“人不对”是什么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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